寫在前面︰
南柯是目前我正在努力的長篇故事之一,大概可以算是武俠小說。
我雖然很喜歡古代歷史,卻從沒嘗試過武俠小說(以往大多是奇幻冒險風格),所以一些用語或描述難免生疏,還請大家多包含,我也會一邊改進一邊繼續前進。
開始嘗試新的領域真的很新鮮,希望能持續把它完成。
然後這真的是武俠小說(為何強調)。
如果喜歡還請多支持,這故事其實挺可愛的(不要自己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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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
春天的早晨總是特別清爽,挾帶著一絲微風吹過。
山丘上一間草屋,庭院中滿是花草,一人獨立院中,擺動雙手,緩移步伐,忽地翻身過來,左掌斜著向前一推,似在盤練拳法。一個轉身,只見那人身形細瘦,面貌清秀,竟是一妙齡少女。
約莫又過了一盞茶時刻,那少女終於收起腳步,高舉纖手拭去香汗,臉上微微一笑,似乎頗為滿意。轉身正待進屋,已見一矮小佝僂的老者站在窗前。
「爹!」少女叫喊出聲,朝老者奔了去。「您老人家怎麼光站這兒看,也不出聲,我打的全都給你看去啦。」
那老者髮白稀疏,面容甚是和藹,笑道:「我出聲只怕妳又有所顧忌了,別人學武功是希望越多人欣賞越好,妳沒人看著反倒自在。」頓了一頓,又說:「第二十七招『玉女穿梭』掌心斜偏,腳步不穩。須知太極拳一舉一動周身俱要輕靈,尤須貫串。由腳而腿而腰,總須完整一氣,向前退後,乃能得機得勢。有不得機得勢處,身便散亂。嗯…除此之外,其他招式已很純熟啦,練了三年多能有這般成果,我們家慕兒實在是難得的人才。」
那少女先是認真聽得老人教誨,一字一句暗記在心,待下次再改進,而後老人語調一轉,竟是誇讚之詞,不由得喜上眉梢,只是淡道:「光是太極拳就練了三年,哪是什麼人才,那還是爹爹教得好。」
老人笑道:「妳知道爹爹從不說假話的,說不準妳以前真有些根基呢,才能進步得這般快速,只是時光過得太快,爹也沒有什麼能教妳的了。」老人說著便垂下臉來,似是有些感慨。
少女見狀便急道:「那有什麼,我都還沒學全呢,許多事情還是得靠您老人家的,我連黃獨和何首烏都分不清,您叫我一個人怎麼生活?」
一聽這話,老人便想到了當初少女在山林裡獨自採藥,竟誤把有毒性的黃藥子當成珍貴的何首烏採了食用,晚上又吐又瀉,幾度昏迷,幸虧老人經驗豐富,全力搶救回來,否則這條命就算是給閻王收去了。
老人不禁大笑,道:「是妳小娃兒貪吃,其實份量若剛好倒也不至於這般嚴重。」
少女秀眉微皺,似是有些不服,說道:「別提些過去事了,」 隨即露出微笑,雙手摟住老人手臂,道:「總之我是一輩子跟著您的,即便是我把您本事都給學全了,您老也千萬別想撇開我。」
這番話說得認真,老人怔了怔,笑道:「只怕一輩子是難了點…好啦,別站在這兒,快進屋吃早飯吧,講幾句話菜都要涼了。」
少女笑道:「嗯,好香,爹快來。」急忙推開門,轉過身來向老人招了招手。老人見狀不禁莞爾,道:「這娃兒就貪吃。」
少女名叫錢慕,老人姓羽。兩人年齡相差甚遠,若為父女則不免令人疑惑。原來這一老一少並非真有血緣關係,數年以前,少女錢慕曾於海上被數人圍困受了重傷,恰巧被羽老人無心救起,錢慕醒後卻似乎對於過去之事毫無記憶,為何出現在此地,又為何被敵人所追殺等等一概不知,只依稀記得自己名姓。
錢慕隻身一人無依無靠,羽老人長年隱居山林,見小孩兒活潑性子也很是喜歡,待錢慕傷養好之後,便收為義女,平時便利用山裡有的植物教導些草藥醫理。最初錢慕失了記憶,不知自己往後將何去何從,因此心裡總有些茫然、精神混亂,羽老人見狀便傳了套太極拳給她。太極拳是最常見的一種拳法之一,可以修身養性,減緩緊張和焦慮的心情,招式易記易學,錢慕天天練習,如此三年多下來,不僅內心平靜,曾受重傷的身體底子也強建了許多。
羽老人平時雖獨居山林,但頗識醫理,附近幾戶人家皆知,偶爾家裡有些難以解治的病症,都會來尋求羽老人的幫助。錢慕這幾年耳濡目染,羽老人的知識讓她給學了不少去,一些採藥配藥的瑣事她利用閒暇時做起也覺有趣。
這天吃過早飯,錢慕一如往常地準備前去山裡採草藥。她換上粗布衣衫,穿著草鞋,一身少年裝扮。這是羽老人教她的,前年她替羽老人去山上一戶人家送藥,那戶人家裡小她一歲的少年正發著高燒,她也不過是醫者父母心,就握著那少年的手腕把把脈,誰知少年病癒之後堅持要娶她進門,淨說些什麼女孩子家的清白重要、我家窮但我一定好好待妳的胡話,甚至還同母親到羽老人家裡來了,羽老人忍著笑好說歹說,費盡唇舌地總算讓少年打消念頭,那少年臨走之際還抬頭多看了錢慕一眼,似是十分不捨。
「慕兒妳要願意便直說,爹爹可以答應了下來,你小倆口快快樂樂,倒也成就一樁美事。」羽老人臉上帶笑,語氣輕鬆地說道。「爹您就別笑我了,方才他說的什麼我是一點也不懂。」錢慕回想著,那少年說一定好好待她時,神情間的認真倒讓她印象深刻。
說來這事總算是解決了,但錢慕也嚇得怕了,同樣的事要再來兩三次她可承受不起,於是羽老人認為平時出門還是著男裝的好,看病時也可以免了些不必要的麻煩。如此輕便打扮錢慕也挺喜歡,以後凡是外出都這麼穿,山裡人家只道羽老人新收了個小徒弟,至於那少年後來早就搬離此地,再沒人見過他。
錢慕拿起竹籃出門,哼著小曲兒,沿著後山邊走邊摘藥,和平日一般,只是山才繞了一半,卻發現後山坡上倒了一個人。他趕緊上前,仔細一看,是名年約三、四十歲的壯年男子,面色慘白,長髮披散,氣若游絲地臥倒在地。山裡的人大多相熟,這名男子卻面生的很,不過錢慕也沒心思多想,連忙將他扶起。這才發現男子胸前衣襟竟被鮮血大片染紅,顏色有些黯淡,恐怕是負傷已久。錢慕叫喚了幾聲,男子仍無反應,察覺到情況不妙,錢慕於是使出全力,連拖帶拉地將他抬回家中。
好不容易暫且將他安置在客堂長椅上,錢慕刻不容緩地檢查起他的傷勢,也許是剛才一陣慌亂碰痛了傷口,此時男子悶哼一聲醒了過來。
「你醒來了。」錢慕說道。男子沒有任何回應,雖然傷勢嚴重,細長的雙眼仍銳利地掃過四周環境,接著自己從椅子上坐了起來。
「且慢!」錢慕連忙將男子往下輕壓,說道:「你快躺下,我稍微替你檢查過,失血失得多了點,好在傷口不深,只要好好養傷以後不礙事的。」錢慕一抬眼,接收到男子投射而來的奇異目光,只是笑笑。「你別操這個心,別看我這樣,我也是個學醫的,不過我還只是人家徒弟,對啦,我、我師父下山去了,等他回來幫你看看吧,他很厲害的,不會讓你留下病根。」
男子聞言,敵意似乎緩和不少,只靜靜地坐著。錢慕站起身來,走到木櫃前選了幾樣東西,打開其中一罐小瓶,倒出幾粒藥丸,微笑著遞給男子,示意要他服下。男子神情間仍存有疑慮,但也沒有拒絕,還是接了過來。錢慕見狀,便從桌上倒了碗水捧給他,邊說:「現在血也止住了,這是我師父的九輪制傷丸,只要連服九個時辰…」
錢慕話還沒說完,伸到半空中的水碗倏地被打落,水在地上灑了一圈。
「你師父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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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