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年後。
夜裡微涼的晚風帶著森林的香氣吹拂著。
金髮青年倚窗獨坐,讓銀白月光灑在身上,若有所思地輕撫著懷中橘黃狐狸。
燈光突然轉亮,穿著黑色外出服飾的長髮男人走入這個以深藍及雪白為主要顏色的房間。
「你回來了?」任憑狐狸躍下離開,頭也不回地問道。
「嗯,吃過了嗎?」走近窗邊,將那人摟入懷中。
「嗯。」抬起頭,望入烏黑雙瞳中,微笑。
感受到懷中那人略低的溫度,皺眉,伸手將窗戶關上。
「伊太刀?」疑惑。
「騙我。」一把將鳴人抱離窗邊,向餐廳走去。
「我沒有、」
「你的肚子在叫,而且我說過多少次不要坐在窗邊。」
「我想看看街景嘛。」
這附近就只有我們這一戶,哪來的街景?停步,凝視懷裡澄藍眼眸,輕嘆。
「怎、怎麼了?」有些心虛地轉開眼。
「沒事,我煮麵給你吃吧?」
「好!」
夜已深沉,黑色床上兩具汗濕的身體交纏著。
「嗚……」隨著黑細髮絲的拂動,難耐的呻吟自唇畔溢出。
「不要忍著,喊出來。」吻去淚水,在耳邊低喃。
「嗯、啊……」喘息伴著柔媚的叫聲便迴盪在這個以黑紅為底色的房內。
「乖孩子。」滿意地繼續愛撫及親吻身下麥色的年輕身體。
「給我……」朦朧的霧藍色雙瞳望著上方的黑髮男子,伸手摟住白皙頸項,索吻。
「好。」輕笑著吻上。
不再言語的兩人,只以行動與不成調的聲音交織出亙古不變的歡愉。
激情過後。
「呼嚕。」微小的鼾聲自床上傳來。
伊太刀看著身旁沉睡的鳴人,一夜無眠。
翌日午間
暗紅與深藍分坐在餐桌兩側,享用豐盛的午餐。
「你想見他嗎?」一直若有所思的暗紅,放下筷子,沒頭沒腦地丟出疑問。
「誰?」鳴人抬頭看向對面的伊太刀。
「蕃茄的主人。」
「不想。」低頭,繼續扒著碗裡的飯。
「別騙我。」
「我騙你做什麼?如今在我身邊的是你不是他;六年前,我快病死時,不眠不休照顧我的是你不是他,而且……」他的心中早就沒有我的存在,又為什麼要見他?看著眼前與那人相似的輪廓……一陣酸澀湧上鳴人心頭。
「那就看著我!看著我!在你眼前的是我,是伊太刀,不是他,不是宇智波佐助。」
「你在說什麼啊?」
「你到底想逃避到什麼時候?已經四年了……」在得知佐助的孩子出世的那天夜裡,鳴人第一次主動對同住兩年的自己要求情事。
「我沒有!」
「哪裡沒有?你總是穿著他最愛的深藍色衣服!不論天氣如何,你總是在入夜時抱著蕃茄坐在窗邊看月亮!你看著我的時候總是握著那枚戒指不放!當我不在家的時候你總是看著他的照片發呆……你根本就不是在看我!你看的是我身上他的影子!」低吼。
「伊太刀我、」
「我一直都在等,等你忘了他……只是,我累了。」放下手中的餐點,將一份資料丟給對桌的鳴人。
「這是?」
「這是我最近收集到的資料,要不要回去……由你決定,我尊重你的選擇,但是,不要再把我當成他的替身了。我不是他,從來就不是他。」起身,離開餐廳。
傍晚,伊太刀回到家中,剛開燈,便看見鳴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臉疲憊地看著自己。連忙轉身想走,卻被鳴人抱個滿懷。
「別走……」哽咽的聲音自背後傳來。
「放手!如果你不愛我,就不要給我希望。我可以……在你背後守護你,但不要把我當成另外一個人。」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我不想逼你,只是想作個了斷,我怕再這樣下去我會忍不住動手傷了你。那是我最不願意見到的事情。」
「我、」
「所以,你的選擇是什麼?」
「我要……回木葉。」
「是嗎?那麼你走吧,我不留你。」該死心了,他原本就不是自己留得住的。
「跟我走。」
「你不怕我回去後殺了佐助?」
「不會,你捨不得我難過。」
「你還真殘忍啊。」苦笑。
「聽我說完……等到事情結束後,把我腦中關於木葉的記憶洗掉。」
「為什麼?」
「既然他不記得我了,我為什麼要為了他痛苦?又為什麼……要這樣傷害你?」忘記所有,對我們三個人都好。
「你就那麼相信我?」
「我知道你愛我,很愛很愛……所以我信任你。」
「有時我真懷疑,九尾是不是讓你學會了讀心術。」嘆息著回身抱起金髮青年。
「咳、不小心看穿了伊太刀大爺您的心思,還真是不好意思喔!」輕咳,將臉埋在伊太刀懷裡,不肯抬頭。
「拿你沒辦法……又感冒了?」
「沒、只是喉嚨會癢。」強壓著喉頭湧上的腥甜,微笑。
「去看醫生了嗎?」
「不用了,只是小小的過敏。」
「你沒過敏過呀?」
「沒關係啦,回到木葉再找老太婆或是靜音大姊看看就好了。」
「是嗎?」
「嗯,我們明天就走吧?」
「好。」
一個月後。
「真是令人懷念啊。」稍矮的旅者看著眼前的景緻,感嘆道。
「是嗎?我倒不這麼覺得。」對我來說這裡只是一個牢籠。
「我可是在這裡長大的呀!想不想吃東西?我請客!」
「又是拉麵?」
「嗯,我超--懷念一樂的湯頭!只是……」不曉得那個親切老闆是否還活著?
「去吧,我先去找卡卡西先生,確認一下我們的居所。」兩人都是不能在木葉的陽光下出現的人,隱密的住所是必要的。
「也好,待會哪裡會合?」
「慰靈碑。」
「了解,你小心點。」
「你也是……別暴露身分。」緊緊抱住鳴人,放開,轉身離去。
隔了幾天,慰靈碑附近,開了一家名字叫做『待宵』的小小花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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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葉忍村 居酒屋『桔梗』
「那麼我們的同學會就到此結束啦!有家眷的就先回去吧!我不強迫繼續參加二次會啦!不然累了小孩又害得小倆口吵鬧起來就不好了,大家說對不對啊!」微醺的奈良鹿丸意有所指地笑道。
「是啊是啊!」
「沒錯!接著是咱們單身男子漢的聚會!」一旁半醉的男人們跟著瞎起鬨。
小櫻與佐助好笑地看著眾人。
「小櫻,妳們就先回去吧,明跟梅都累了。」雛田微笑勸道。
「是啊,不然這群王八蛋發起酒瘋來可能連佐助都會被拖下水。」井野無奈的心情全寫在臉上。
「那我們先走了。」小櫻抱起昏昏欲睡的梅,與背著沉睡兒子的佐助一起踏上歸途。
在回家的路上,兩人與一名戴著斗笠的男子擦身而過。
這個人有種很熟悉的感覺……小櫻停步,轉頭看向那人。
「怎麼了?」佐助柔聲問道。
不會吧?他說過他不會回來的。應該只是相像的人罷了,是錯覺。
「沒事。」微笑,攬住佐助的臂膀,繼續前行。
而那名男子則走到了仍舊喧嘩不已的居酒屋前,停步,側耳傾聽屋裡的聲音。
「鹿丸,幹嘛讓佐助那麼早走?我們都還沒灌倒他耶!」牙抱怨著。
「就是說啊!他娶走小櫻的帳我還沒跟他算呢!」大他們一屆的小李不知為何也出現在這個同學會中。
「肉!」丁次繼續吃。
「我會這麼做自然有我的原因。今年是第七年了吧?志乃?」
「詳細數字是七年又四個月。」
「你還記得真清楚啊!」鹿丸苦笑。
「不想記清楚都難。那傢伙就是那麼讓人印象深刻啊。」陪著雛田前來的寧次嘆息。
「熱血笨蛋,意外性第一的白痴,居然一聲不響就去出長期任務,就這麼沒消沒息的……不知道現在過得如何了?」牙想起這個從前與自己一起搗蛋的友人,有些傷感。
原先歡樂的氣氛,瞬間冷卻下來。
「話說回來,佐助當年沒追出去還真是奇蹟。」
「嗯。」
「最讓我難過的是他娶了小櫻啊!」李抱著丁次痛哭。
「別抱著我啊!」丁次掙扎著。
「話說回來,佐助他好像忘了鳴人的樣子。」
「井野!妳問了佐助?妳不怕被處罰嗎?」牙氣急敗壞地問。
「沒有,我沒有直接問出口。我只是稍微刺探了一下,但是他似乎……沒有任何關於鳴人的記憶。」
「是嗎?其實我一直很懷疑當年鳴人突然離開村子的原因,更不能理解為何當初那麼深愛鳴人的佐助會沒有任何行動,甚至在四個月後娶了小櫻。」鹿丸舉起杯子喝口酒,繼續推測。
「本來我以為佐助是為了對鳴人報復才娶了小櫻,可是看到他對小櫻的溫柔體貼……實在不像假的。」
「問靜音大人、小櫻、甚至是卡卡西、伊魯卡老師,都沒有人願意提及這件事。後來第五代火影甚至下令禁止提及所有與鳴人有關的事情。」雛田憶及那個帶給她勇氣的金髮男子,有些鼻酸。
「難道他的任務危險到必須長期隱姓埋名嗎?」寧次也跟著陷入思索。
「嘿嘿……不過七年不見,沒想到你們這麼想我啊?」揭開門簾,男子走入了居酒屋。
「誰?」
「好久不見啦!各位,我迷路了,應該可以原諒我吧?主角總是慢一步登場嘛!」揭下了遮擋容貌的斗笠,如陽光般耀眼的金髮在昏黃燈光下閃爍,風塵僕僕的成熟臉龐上則出現如同幼年時般調皮的燦爛笑容。
來者正是漩渦鳴人!
「我的天啊!」
「真的是他!」
「最大的問題兒童回來了!」居酒屋瞬間被歡呼聲充斥。
接著鳴人回答了幾百個問題;也問了許多問題……但被問及離開木葉的原因,以及佐助的異常反應,他卻總是以很爛的冷笑話帶過。
「話說回來,你還真是會選時間遲到呢!佐助跟小櫻前腳剛走,你後腳就跟著進來,真是太可惜了,沒看到佐助他家那兩個小傢伙,真的是、」口無遮攔的牙話講到一半就被志乃扔進的肉丸子堵住嘴巴。
「啊!我的丸子!」丁次看向牙,有些遺憾。
室內溫度瞬間降低兩度,所有人均看向正舉著杯子要喝酒的鳴人。
而鳴人只是頓了一頓,便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嘆口氣,看向眾人。原本喧嘩不已的居酒屋頓時變得寂靜,空氣中飄散著不安定的氛圍。
「以後總是有機會的,何必急於一時?」微笑。
「鳴人,真的沒關係嗎?你那麼愛……」鹿丸有些不安地問。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他對小櫻還好吧?」擺擺手,不在意地笑。
「很好,好得我很忌妒。」井野一口喝乾杯中的酒,酸溜溜地說道。
「忌妒?糟囉!鹿丸,人家羨慕小櫻哪,你是不是該有點表示?」丁次推推自己的好友,竊笑。
「說、說什麼啊?真是麻煩……」鹿丸別過頭去,臉上的紅暈不曉得是因為喝多了還是什麼其他別的情緒。
「什麼表示?哼!這笨蛋沒惹我生氣就謝天謝地啦!」井野伸手狠狠地戳了一下鹿丸的額頭。
「唉,很痛耶!別這麼粗魯好不好?」
「粗魯?你敢說我粗魯!奈良鹿丸,你是太久沒被我修理皮在癢了是不是?」
「不是啦、妳聽我解釋……」
「少來這一套,給我過來!」
兩人的追逐引得在場眾人哈哈大笑。
「喔,對了,大家幫我瞞住村人我已經回來的這件事,尤其是佐助跟小櫻。」
「為什麼?」
「我只是暫時溜班,任務還在執行中,要是讓太多人知道我的存在,我不好辦事。至於他們……驚喜總是要留到最後呀!那麼久沒見面,沒整整他們怎麼可以?」
「你這傢伙還真的是死性不改哪!」
「嘿嘿嘿……哎呀!晚了,我得走了。」
「要回去了?」
「是啊!家裡有有好幾隻寵物等吃飯。」起身,有些搖晃。
「我送你回去吧!」寧次站起,不由鳴人解釋就拉著他向外頭走去。
「各位再見囉!」
一出門口,寧次便將鳴人拉到一旁的巷弄內。
「這樣沒關係嗎?你不是陪雛田來的?」
「我相信她自保的能力,不用你操心。回答我,你跟佐助之間一定出問題了,對吧?」
「寧次?你在說什麼啊?我跟他啊……只是年少輕狂,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不可能。我不知道他怎樣,但是對你來說絕不是年少輕狂,你一定還愛著他。告訴我!你們發生什麼事?為什麼你一聲不響就離開木葉?為什麼他會在四個月後主動向小櫻求婚?」
「你怎麼會覺得我還愛他?哪個笨蛋跟你說的?」
「就憑你手上的這枚戒指!」拉起鳴人的左手,無名指上一枚鑲著黑亮煤玉的銀戒映著星光正閃閃發亮。
「你有問題啊?這是我自己做的戒指!」緊縮回手,別過頭去。
「不是,那是佐助設計的……黑眼貓的戒指,是他給你的定情物。」
「你怎麼會……不!這是我買的!很多地方都有在賣啊!你眼花了吧?」
「我不可能眼花,這枚戒指鑄成時我就在旁邊,設計圖是佐助現場繪出來的,鑄成之後他就把圖銷毀。天底下只有這一枚……另外一枚,是佐助手上的藍眼狐狸戒指。可是自從你離開木葉之後,那枚戒指也消失了。告訴我!你的離開到底有什麼原因?而現在你回來又有什麼目的?為什麼不能跟佐助說你的事情?」
「我不能說。」
「鳴人!」
「別逼我,拜託,我有我的苦衷,我只是想回來看看你們……」
「什麼苦衷不能跟我說嗎?你就那麼不信任我們這群老朋友?」
「再等一陣子吧!過一陣子……我會跟你說清楚的。」
「鳴人!」
「對了,我現在的身分是花店老闆,有空的話到我那裡坐坐吧。」遞出名片。
「不要敷衍我!」
「再過個半年,就算我不說,你們也都會知道的。」
「真的嗎?」
「嗯。啊,有人來接我了,你回去吧。」指向路那頭暗部打扮的男子。
「暗部?鳴人你、」
「他是我的夥伴,就這樣子了,再見。」
不知為何,看著連袂離去的兩人,寧次的心底浮起一絲不祥的預感。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