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
「佐助,孩子們呢?」小櫻匆忙地奔進佐助的辦公室。
「孩子?不是在學校?」一臉疑惑。
「不在這裡?難道、」
「櫻,妳要去哪裡?發生什麼事?」
「明與梅不見了。」
「不見?」
「我剛剛去學校接他們,可是小李說他們中午就被你接走了。」
「怎麼可能?我中午有臨時會議,根本分不開身……該死!」佐助連忙抓起桌旁的電話直接打給第五代火影以便召集搜索隊。
「我怎麼會如此大意?可能會是誰?」放下電話後,佐助一邊思索,一邊套上各式裝備。
「是鳴人,一定是鳴人。」小櫻喃喃自語。
「怎麼會是他?」停手,訝異地看著妻子。
「為什麼不可能?這半年來村子裡的陌生人只有他,而且最能親近梅與明的也是他,他有最大的嫌疑!」
「不,他不是這種人。」
「你就那麼信任他?」
「因為我覺得他不會傷害我。」想起初遇那天在慰靈碑前的誓言。
「是!因為他捨不得,但是他恨我!他是那麼恨我……我好怕,怕他會對孩子們不利。」
「他恨妳?為什麼?」
「這、因為、因為我曾經拒絕過他的追求。」
「他追求妳?我怎麼沒有印象?」
「我、別提這些,先找到孩子再說……」
「櫻!妳瞞著我什麼事?」
「不要在這個時候對我兇!佐助!孩子們現在不知道在哪裡,受什麼罪……你為什麼要為了一個素昧平生的人吼我?我們難道比不過他嗎?」
「我、」
「嗷嗚!」一頭橘黃色大狐狸自門外奔入,親熱地繞著佐助磨蹭打轉。
「這狐狸是……鳴人家的?」
「告訴我!你的主人在哪裡?我的孩子呢?他把我的孩子帶到哪裡去了!」牠是蕃茄!是鳴人帶走的蕃茄!小櫻一把抓住黃狐狸含淚吼著。
「嗷……」黃狐抓下自己項圈,銜給佐助。
「這是、櫻,妳有孕在身,別亂跑,先回去。」轉開身上無線電,迅速下指令。
「線上搜索隊所有隊員注意!盡快趕往西之森!」
「佐助?」小櫻緊張地看向自己的丈夫。
「項圈上的指示要我們盡快過去……而且上頭有很濃重的血腥味。」他們遇上敵人了。
稍早的時候。
西之森裡,幽暗的林間沒有鳥鳴。有的只是沉重的呼吸聲以及零星的金屬撞擊聲。
巨大的岩壁下以洞口為圓心,圍繞著一群穿著灰白服飾、繫有砂忍記號護額的忍者。
雖然人數眾多,卻沒人再向前踏出一步。
因為山洞前,站了個人,一個讓他們死傷慘重的人。
「想死的話可以再攻過來啊!」唇畔洋溢著殘忍笑意,暗紅雙眼伴著濃重殺氣環視四周。
「哥,我好怕……媽媽跟爸爸呢?他們怎麼還不來?」微弱的啜泣聲自洞穴內傳出。
「別哭、別哭……哭了會害狐狸叔叔分心的!」捂住妹妹的嘴,明安撫著被方才殺戮景象嚇壞的梅。
明與梅被假佐助接走後,被帶到森林裡。正當兩人遭到綁架而驚慌失措之際,鳴人現身解救。
一邊與眾忍者激鬥;一邊護著兩個小孩逃走,在對方人海攻勢的襲擊下,鳴人只得且戰且退……最後來到這個山壁前,便形成了現在的局面。
數名砂忍上前攻擊,在手上的苦無即將刺入鳴人體內前,被一道迅雷不及掩耳的招數給掃出數十公尺外,分別撞上大樹或是岩壁,落下後動也不動。
只見鮮血緩緩自七竅溢出,眼見是沒有活命的可能。
「這招叫做『木葉烈風』,是你們學校裡那個小李老師的技巧,看清楚了嗎?明。」笑問身後的孩子。
「嗯。」艷紅瞳色流轉,明憂心地看著眼前的背影。男孩體內的血繼限界竟於方才的戰鬥中覺醒。
「怎麼那麼久?」隊伍後面冷徹的聲音響起。
「大人!有人阻攔。」
「喔?」看見洞前那人,白皙的臉上浮現難得一見的笑容。
「撤退。這位不是你們可以應付的對手。」
「大人!」
「我說『退下』!」
「是。」眾砂忍銜命離去。
「好久不見了,鳴人。」慢步向前。
「的確,十幾快二十年了吧!我愛羅。」輕輕一揮,甩去手中銳利小太刀上沾染的血滴。
「手鞠設想過各種可能,也推算過我最可能碰上的敵人,才想出這套計謀。然而……沒想到會有人知道我們的目標;更沒想到,那個人竟然會是你。」
「嘿,你忘了嗎?我可是木葉忍村裡意外性第一的忍者啊。」
「是嗎?也對,我們真是失算了。話說回來……以最少的查克拉進行最有效的攻擊。你越來越強了。」踢踢腳邊冰冷的屍體。
「哪裡,人總不能只長個兒不長腦袋吧。」
「是嗎?他不是忘記了?這樣保護他的小孩,值得嗎?」跨過血線,感受到比方才更盛的殺意。
「值得。」收起方才嘻皮笑臉的輕鬆態度。
「為什麼?」
「因為是他跟她的孩子……是那個人的希望;是我……犧牲所有換來的孩子。我不能讓你帶走他們。」
即使已經傷痕累累……你還是一意孤行?我愛羅望著鳴人,在心底問道。
「來吧!我們打一場。我獲勝的話,你要答應我三個要求。」
「你還是一樣愛逞強啊。」液體滴落的聲音,外加濃重的腥味……不難猜出眼前帶笑的這人其實身受重傷。
「我這個性,你不是在十幾年前就已經見識過了?」結印,對洞口設下結界。
「狐狸叔叔!」
「不要啊!」
明與梅看著眼前染血的背影,驚慌地呼喚。
「噓……乖,再等一下、咳,再等一下下,叔叔就帶你們回家了。待會有不少忍術是只有我會使用的,以後……我不會再用第二次。明,要好好記起來喔!」笑著吩咐。
「真是有自信呢!狐狸叔叔?」
「少廢話,出招吧!」斂去笑容,帶著比方才更炙烈的殺意如狂風般向眼前那人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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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找到?」佐助在西之森入口透過無線電詢問。
「西南湖區,沒有。」
「報!岩山前方五十里有戰鬥過的痕跡,到處是血,血跡指向岩山山洞。」
「小孩呢?」
「沒有看到。」
「有死者嗎?」負責西北的寧次問道。
「有,不過看不出來是哪一國的。等一下!地面上有不屬於本地土質的沙礫。」
「沙礫……我愛羅嗎?搜尋隊注意!全數趕往西北岩、」句尾在看見自山那頭走來的一大兩小時突然停住。
「隊長?佐助!怎麼了?」
「爸爸!」兩個小孩放開手,向佐助飛奔而來。
「明?梅?」訝異地抱住孩子,佐助抬頭看向遠處臉色蒼白的鳴人。
「記住……以後不要亂跑,很危險的。」勉強地笑。
「鳴人你、」
「告辭。」轉身,腳步有些輕浮。
「等一下!」佐助想上前攔住他,但是有道身影卻以比他還快的速度上前抱住鳴人。
是鳴人的夥伴……那個總不以真面目示人的暗部。
「鳴人!你沒事吧?」伊太刀方才才接到卡卡西的傳訊,因此晚來了一步,現在才趕到集合地點。
當他抱住鳴人時卻吃了一驚……這個是影分身!他詫異地低頭。
「他快撐不住了。」鳴人的影分身拉起伊太刀,兩人瞬間失去蹤跡。
幾個縱躍,來到不遠的一棵大樹下,影分身消失。
只見鳴人靠著樹幹痛苦地喘息著。烏黑的血漬染得衣服幾乎看不見原本色彩,耀眼金髮也變得黯淡無光。
「鳴人!」
「孩子……安全了嗎?」
「你哪裡受傷?」好重的傷!可是……為什麼沒有復原的跡象?反倒是越來越虛弱?
「佐助他、」執意要問出個結果。
「他們沒事,佐助沒有說什麼。」
「沒事、就好……嘔!」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是、砂瀑的我愛羅。他答應我……只要、咳、他活著,砂忍……決、決不對流有……宇智波血統的人,動、動手。」
「你跟他動手了?」
「嗯。打、打了個……好爽的架。咳咳!」
遠方的喧鬧聲逐漸接近。
「伊太刀,快帶、帶我走……去、找靜、靜音大姊。不要讓他們看到……也別跟佐助、說……他會、會想起來。我、不要。」
「鳴人別說了!」
「伊太刀,對不起,我還是……」
「別說話,我不要聽,你活下去……我就不計較。」抱緊了正在失血的鳴人,伊太刀不敢多想,連忙往村內奔去。
「抱歉……」昏厥。
「鳴人!」
木葉醫院 病房
鳴人躺在潔白病床上,吊著點滴、戴著氧氣罩,正在沉睡。
「傻孩子,我叫你別用忍術的呀……」靜音坐在床邊溫柔地梳理柔亮金髮。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已經是極限了。」
「什麼叫做極限?靜音!說清楚!」
「那個術式對人體還是會造成影響,所以鳴人他……」
「是封印?」
「對,九尾的查克拉太過邪惡,即使鳴人可以在不被奪走心智的狀況下掌控這股力量……長久下來還是對他的身體產生影響,如果再繼續使用忍術的話,他的壽命會急速的縮短。八年前……我跟綱手大人就已經提醒過他了。」
「所以他才決定離開木葉?」
「嗯,而六年前的那場大病,更加重他身體的負擔。」
「還有多久?」
「若是沒有這場戰鬥,或許還有十年。但是、」
「現在還剩多少日子。」
「他……可能看不見明天的日出。」靜音掩面離開房間。
「該死、該死。」如果不讓他知道這件事;如果我不帶他回來;如果、如果……伊太刀忍不住開始痛恨起自己當時的決定。
「伊太刀。」虛弱的聲音自床上傳來,鳴人將氧氣罩自臉上除下,喘息著低喚。
「鳴人!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你都、知道了嗎?」看著他臉上悲痛的模樣……鳴人有些愧疚。
「嗯,為什麼不跟我說?為什麼不求救?我不是在你身上放了呼叫器?為什麼要一個人對付我愛羅?」
「對、對不起,呼叫器在救他們的時候……不小心被弄丟了,這樣……也好,要、要是讓他們看到你還活著的話……你、你會被『曉』追殺的。」勉強露出一抹笑容。
「你這笨蛋。」心疼地摟住。
「幫我,找伊魯卡老師、卡卡西老師過來。我、我有話跟他們說。」
「你再多休息一下好不好?」
「拜託你……我沒有、咳、沒有時間了。」蒼藍眼眸中滿溢著哀懇之意。
「好。」一咬牙,伊太刀轉身離開病房。
「總算,要結束了。」鳴人闔上眼,撫摸著頸畔項鍊上的銀戒,滿足地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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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午後
自花店:『待宵』的門口魚貫走出數人,有銀髮的工作狂上忍、忍者學校的優良教師、醫療部的黑髮領導者、懶散沒幹勁的天才上忍、日向一族的得力助手以及青髮的五代目火影。
「那……我們還要繼續瞞下去嗎?」搔搔頰,鹿丸無奈地問。
「那是他的願望,你能回絕嗎?」秘密保守人?這就是所謂即使不說我也會知道的理由嗎?寧次悲哀地想。
「綱手大人,我還是覺得、」
「靜音!別說了!那是他的命。」
「什麼他的命!要是不這麼逼他、」
「伊魯卡!」
「不要攔我!卡卡西,我受夠了!他什麼都沒做啊!就因為他是男的、就因為他是妖狐附身、就因為……他總是笑著對待所有事情,所以就能這樣傷害他嗎?他一點都不堅強啊!他是那麼怕寂寞、怕孤單。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遇到一個肯真心愛他的人……可是我們做了什麼?這個決定毀了小櫻、毀了佐助……甚至連鳴人的命都丟了,這算什麼?」
「伊魯卡!夠了!」
「卡卡西!不要跟我來那套『忍者是工具』,我們都是人!是活生生、會笑、會哭、會高興、會難過的人!你難道沒有一點感覺嗎?他們都是你的學生啊!」
「伊魯卡,鳴人要走的那天跟我們說了什麼你記得嗎?他說……為了佐助好,他怎麼樣都沒關係。」
「可是!」
「那是他的選擇,他說他不後悔,那麼我們就沒有資格做任何評論。」
「怎麼一回事?大家為什麼都在這裡?」佐助抱著一束向日葵訝異地問道。
「佐助?你怎麼來了?回去!」伊魯卡以難得地暴怒語調吼道。
「為什麼要回去?我來道謝的。」老師怎麼了?像吃了火藥的樣子。
「道謝?」
「如果不是鳴人,明與梅不可能平安歸來,於情於理我都該來道謝。讓開,寧次,這樣我進不去。」皺眉盯著眼前站在路中央的工作伙伴。
「你不可以進去。」鹿丸涼涼地說道。
「為什麼?」
「鳴人他不希望你來。」寧次嘆息。
「為什麼?」
「誰都可以,只有你不行。」推開門,出現的是穿著宇智波傳統服飾的伊太刀。
「大哥?」他不是被派到北方出任務之後就消失了嗎?佐助開始覺得很不對勁了。
此時……身後草叢中傳來窸窣聲響,黑色的大貓自森林竄出奔向屋內。
「那是……拉麵?」佐助更加覺得奇怪了。
「喵嗚?喵……」大貓嚎哭的聲音自屋內傳出。
「怎麼回事?拉麵怎麼會叫的這麼淒慘?鳴人呢?你又為什麼會在這裡?這裡不是鳴人住的地方嗎?」推開寧次、閃過鹿丸,直接對上自己的親哥哥。
「鳴人是我的搭檔。」
「那個暗部!原來、原來是有你在,怪不得他會知道寫輪眼的功能,還故意施展各種忍術讓明學習。」
「你還是一樣蠢哪……笨弟弟。」
「少囉唆!他人呢?」
「你找他要幹嘛?如果是要探望他,用不著;如果是要感謝……也免了。你回去吧!」
「我、」
突然一頭狐狸自門內衝出,咬著佐助的衣擺用力地向屋內拖行。
「蕃茄!不可以!」伊太刀低喝。
「蕃茄、牠叫蕃茄?牠不是留嗎?」
「留是蕃茄的孩子,蕃茄!他『不是』你的主人!快進去。」
拉麵?蕃茄?等一下、
『拉麵!不可以欺負蕃茄!』
『下來,蕃茄!不要扒在我身上!』
『佐、佐助你真的沒有取名字的天份耶,叫“蕃茄”?哈哈哈……』
『如果不是我阻止,拉麵就變“叉燒”了!』
回憶中,隱隱約約地有什麼東西正在浮動……佐助扶著頭,痛苦的表情自臉上出現。
「佐助,鳴人在休息了,你先回去吧!」綱手勸道。
「一直不讓我去探望鳴人,你們到底想做什麼?不對!你們有事情瞞我?」咬著牙,忍痛問道。
「沒有。」
「一定有什麼事是你們不肯告訴我的。寧次?」
「我不能說。」
「卡卡西?」
銀髮上忍保持沉默。
「鹿丸?」
「我也不能說。」
「到底發生什麼事?誰來告訴我?」大吼。
「我可以告訴你。」伊太刀一句話讓所有人全數定格。
「伊太刀!你答應過鳴人的!」綱手想襲擊伊太刀,卻發現不知何時已被伊太刀以金縛術困住。
「沒錯,我答應他了。但是……他欠我太多了,我偶爾也可以耍耍任性吧?」看著除了佐助以外的眾人,冷冷地答道。
「發生什麼事?」定定看著自己的胞兄。
「看到蕃茄與拉麵,你還沒想起來,那麼,這個東西呢?」遞出一枚戒指。
「這是……」看著手中刻畫著水藍雙眸狐狸的銀質男戒,部分模糊的回憶開始變得清晰……
『老闆,我想訂做戒指,這是圖樣。狐狸的眼睛要使用海藍寶石,貓的眼睛……用煤玉。』
『客人,海藍寶還好找,我這倒是沒有煤玉,要不要換貓眼石?』
『哪裡有煤玉?』
『您這麼堅持嗎?』
『是。』
『那麼……我幫您調調看吧。』
『怎麼?害怕鳴人被搶走,所以要做定情戒啊?』身旁的白衣伙伴竊笑。
『少囉唆!日向寧次……不要哪天輪到你就換人笑了。』
『嘖,你還真是開不起玩笑啊。』
『我一直都是個笨蛋,笨得喜歡上你,笨得讓自己愛上你,笨得、再也忘不了你……』顫抖、哭泣著的那個人……
『你也是我的唯一。』笑得很滿足的那個人……
『生日快樂,佐助。這是我送你的最後一個禮物。』含淚淒涼笑著的他……
心底總是空虛的那個位置正逐漸被一個如陽光般的笑臉填滿,被封鎖的記憶迅速回流。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