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明媚,正是剛開學得好時間,而我──中村井樹已成了誠凜高中的菜鳥,新的高中生活開始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大部分瑣碎的事務的處理得一乾二淨,像報名表、繳費單、通知單之類雜七雜八的東西辦完後早已被我拋到九霄雲外,後續的程序就隨學校怎麼做了。又因為只是剛開學,目前應該是最悠閒的一個時刻,我卻有一個大麻煩……那便是──
社團我還沒選!
「慘定了!要是不選社團就完蛋了!應該還有社團在招生吧?」我看著手中的簿子,是學校剛開學時發給我們當參加社團參考用的本子,但裡頭的很多社團都不怎麼感興趣,加上剛開學時處理事情已經忙得不可開交了,也沒再多去想社團,於是便拖到了現在還未有結果。
雖說有幾個社團去問過了,但他們已不再招生,只能繼續尋找目標,卻仍然毫無頭緒,整天在學校裡到處亂找。
「不如去圖書館找資料看看好了……」我正好經過了圖書館,卻在正要進去是看見圖書館前的佈告欄上貼著報紙,基於好奇心停下來看了一下,上頭的大標題正寫著『男子籃球部新人戰 關東大賽出場!』,以這樣看來,應該是二年級的學長吧。
「嗚哇~他們好厲害!打進關東欸!」背後突然出現一個黑髮男生的聲音,我只是轉過去看一下,又繼續看著報紙內容。
「對啊!而且聽說這次籃球部有一年級搭擋很厲害,之前練習賽時打贏了海常!」另外一個褐髮男生很興奮的和他的朋友討論著「而且今年海常有奇蹟世代的黃瀨涼太加入,他們竟然還打贏了!」
「奇蹟世代?太強了吧!記得沒錯的話,那一年級搭擋是B班的吧?火神大我和……欸?名子是……」黑髮男生歪了歪頭,皺著眉回想,卻想不出名子。
「應該是……黑子哲也吧?好像也是B班的。」褐髮男生也說了個不確定的答案,隨後便對著他的朋友說道「走吧,等等還要外堂課,得回教室拿東西。」
而黑髮男生也不願意再多想,只是跟著褐髮男生離開了。
「B班……火神大我……不就跟我同班?話說黑子哲也是誰?我記得老師點名沒點到那個人啊……」我聽了那兩個男生的對話,搔了搔頭,對於他們說的黑子哲也感到十分的好奇。
「對吼!我可以參加籃球部啊!反正我也很常在打球。」我笑著敲了一下手掌,便開心的往教室走去,拖了一個月的事終於完結了。
*
「嗨~火神大我,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一走進教室,只見那人正趴在桌子上睡覺,該不會是因為剛打完練習賽所以很累吧?
「那個……火神大我……?」我搓了搓那人的背。
沒動靜。
「火神大我……?」
顫了一下。
「有反應了!」
抬起頭來。
「怎麼了嗎……?」火神瞇著看著我,雖說知道那人是處於些許昏昏沉沉的狀態,但這樣和他眼睛直視時仍感覺到一股氣勢存在著,之前從沒注意過,現在突然這樣令我不知如何是好,剛才想問的東西頓時吞回了肚子裡。
「怎麼了嗎……?」火神又再問了一次,這時已恢復了精神。
「呃……啊、那個,我可以拜託你一件事嗎?」還未習慣和他說話而令自己結巴了起來,堂堂男子和竟像個小女生真丟臉啊。
「甚麼事?」火神打了個大呵欠,伸了伸懶腰。
「可以幫我問能不能入部嗎?」我搔了搔臉頰,苦笑道。
「喔……是可以,但能不能通過我就不知道了……」火神忽然間將視線撇開,皺了一下眉。
「那我放學跟你去如何?」或許是要體適能之類的吧?管他的!反正體能方面我多少還是有自信的,雖說剛剛火神皺眉讓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嗯。」火神才剛回應完,便打起了上課鐘,我也只好回到座位準備上課。
「沒想到還有中途入部啊……」火神自言自語著。
「火神君。」後方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嗚哇!黑子你不要從後方嚇人啊!」火神顫了一下,將頭轉過去吼道,那道聲音的主人──黑子哲也卻在嘴巴前比了個「噓──」的手勢,火神也只好將剩下的怒氣吞回肚子裡。
「我位子本來就在你後面啊。」黑子用著苦惱的聲音說道。
「別給我一副很為難的樣子!」火神嘆了一口氣「所以,你剛才都有聽到?」
「嗯。」黑子只是微微的點頭,隨後又開口問了火神「火神君覺得他會進嗎?」
「應該會吧,之前說過了,強者會有強者的味道,弱者也會有弱者的味道。而他擁有強者的味道,雖然很微弱,但有種被隱藏的感覺,是個很有趣的傢伙!」火神笑了出來,心中熱烈的情緒燃燒著。
「是這樣嗎?」黑子反而否定了火神的話。
「欸?他不能?」火神見黑子的反應,感到些許的驚訝。
「那個人……」
「火神大我同學!上課轉甚麼頭!」老師突然大吼了出來,火神也只能無奈的將頭轉了回來,看向黑板。
「…………」黑子則未繼續打算說下去,只是看著坐在第三排的中村,不發一語。
*
現正處於下課時段,許多學生站在走廊上聊天,有的則在處理公務,急急忙忙的在走廊穿梭,有的則是悠閒的和朋友邊走邊聊,做著不一樣的事情,有一對情侶也在其中談情說愛。
不……應該說……類似在吵架!?
「我跟妳說,我有社團了!而且還是籃球部!」黃褐色頭髮的男孩牽起綁著雙馬尾女孩的手,高興的說道。
「這次你可要強悍一點喔!我可不喜歡懦弱的男生。」雙馬尾女孩則未表示高興,反而還很生氣的樣子。
「嗯……我知道……」黃褐髮色的男孩低下了頭,說話越來越小聲。
「小樹!現在你又弱掉了!」女孩嘟起了嘴,打了男孩──中村井樹的頭。
「唉呦!我知道了啦……」中村摸了摸自己的頭,苦笑著「那……美樹,要上課了,我先回去了!」
「嗯。」女孩──小澤美樹只是微笑著,揮手道別。
「嗚哇!」才剛看見中村走到轉角處,便聽到了他的慘叫聲。
「小樹!日向!」小澤跑了過去,只見中村和她班上的男生撞在一起。
「痛……啊!對不起!」中村趕緊鞠躬道歉。
「不……我在走廊上跑步也有錯。」對方──日向順平則苦笑著。
「欸?」中村發出了驚呼。
「怎麼了嗎?」日向則一臉疑惑的看著中村。
「你是報紙上的那個嗎?籃球部的。」中村很開心的看著日向,一臉興奮。
「是這樣沒錯……怎麼了?」日向對於中村的意思仍一知半解。
「小樹他要進籃球部啦!」小澤微笑道。
「是嗎?那我先幫你跟教練說吧,放學後記得來籃球部一下。」日向表情驚訝了一下,隨即拍了拍中村的背「好了,要上課了,你先回教室吧!」
「是!」中村興奮的將手放在額頭旁,做個敬禮的手勢後便跑向走廊的另一端。
「沒想到妳交了一個那麼活潑的一年級男友呀。」日向在中村跑開後對著小澤笑著說道。
「哪來活潑。」小澤小聲的說著,語畢,便轉頭走回教室,日向也只是笑了一下,跟著回去。
*
「沒想到可以見籃球部的!籃球果然最棒了!」中村邊走邊跳著,卻突然停了下來,手拖著下巴,思考道「所以黑子哲也到底是谁?我們班真的有這個人嗎……?」
「算了,去籃球部時再看看好了。」中村又回復了笑容,蹦蹦跳跳的跳回了教室。
很快的,時光飛逝,迅速的已到了下午放學時間,許多學生紛紛回家,部分留下來寫功課或聚在一起聊天,火神則背起了書包,打算往教室外走去,黑子也跟在火神的背後。
「火神大我~等我一下!」一見火神打算走出教室,我趕緊收完書包,大吼叫住火神。
但他身後淡藍色頭髮的男生更令人注意,他是什麼時候在那裡的?而且他跟著火神,難道是籃球部的嗎?沒存在感又是籃球部的……那不就是……
「你是我們班的隱形人物──黑子哲也對吧?」我也不管自己形容的到底貼不貼切,只是一臉興奮的詢問他。
「……是的。」黑子的聲音十分的平淡,但在剛剛時似乎有先愣了一下「不過我從開學就在班上了。」
「抱歉抱歉,我很少在注意別人,這樣形容你好像有點不妥啊……」一時慚愧感襲來,令我不知如何時好,只能搔搔頭,苦笑回應,都怪我自己總是做是太莽撞,不顧後果,後來又畏縮在一旁。
火神只是嘆了一口氣,有氣無力的說道:
「那是這傢伙存在感太低了。不是要去籃球部嗎?該走了。」
「火神君真過份。」黑子用著難過的感覺說道,和剛剛的平淡語氣有些許的差別。
「沒辦法啊!算了,再不去教練就要罵人了。」火神語畢,便直直的往樓梯走去,我和黑子也只是跟了上去,三人沉默到了體育館。
*
「哼,你來了呀。」還未進體育館,便看見一位褐色短髮的女生站在門前,是籃球經理嗎?不過那個笑容……有種不好的預感,好想逃掉……
不對!不是答應美樹不懦弱了嗎,不能又在這時退縮掉!
「你好……我是中村井樹。」做了一個九十度的鞠躬,和那女生打聲招呼,當再次抬起頭來時,只看見她似乎正在打量著自己。
「那個……」對著這女生不發一語只是盯著自己感到不知所措,才剛開口要問,卻馬上被她的下個命令而感到十分的驚恐。
「把衣服脫掉。」她如此說道,語氣非常的果決。
「欸?」我則是疑惑的看著她,難道還要看體格……?
「把衣服脫掉。」她又說了一次。
「喔……嗯。」照做脫下了衣服,只見她又持續著剛才看著自己的行為。
「教練,他的結果是……?」在一旁站著許久的火神突然開口。
欸!?這、這女生是教練!?
「嗯……基本上都算OK,但是……」那女生拖著下巴,停頓了一下。
「但是……?教練,怎麼了嗎?」這回換成黑子開口問道。
「不,沒什麼。」那女生也只是搖了搖頭,並未打算繼續說下去「你們先去換衣服吧,順便叫日向他們快一點。」
「喔、嗯……」火神也不再多問,便跑向體育館裡頭,黑子也跟在後面進去了。
「那個……妳是教練……?」看見他們對話完,提出了心中最想問的問題。
「是的,我是男子籃球部的教練──相田里子!」相田笑道,然而這個回答卻令我呆愣著。
「不是經理之類的……?」
「大笨蛋~不是啦!」再次提出了疑問,後腦杓卻被擊了一拳。
「唔……跟美樹同班的前輩……」摸了摸被打的地方,向後看去,只見早上在走廊上撞到的前輩站在身後,聽美樹說是日向吧?雖說不知道名子就是了。
「嗯?他認識小澤啊?」相田則好奇的問道。
「是啊!他是小澤的男朋友。」日向笑著拍了拍我的背,自動的解釋著。
「真好……有女朋友……」體育館走出黑褐色頭髮的男子表情羨慕的說道,他的嘴型……該說像貓嘴嗎?
「那還真剛好呢。」又走出了一位黑髮男子,和善的笑著,卻隨及表情認真的說出一句話「剛好……這金魚缸(剛)剛好可以。」
「喔?新生來了啊?」另一位瞇瞇眼的男子則完全在狀況外。
「伊月,一見面就說冷笑話啊……」黑褐色頭髮的男子苦笑道,隨即轉過來,手放在胸前指向他自己「我是小金井慎二,你呢?」
「中村井樹……請多指教。」嗚哇……順間出現了很多陌生面孔,有點無法適應啊……
「啊,這位是伊月俊,還有土田聰史,他是水戶部凜之助,剛剛打你的是日向順平,而這位是我們的教練,黑子跟火神應該就不用說了吧?」小金井開始介紹起在場的所有人,他先指向了黑髮男子和瞇眼男子,又指著他自己身後挺高大的沉默男子,再指向在我身旁的兩人。
「話說……其他三個一年級的呢?」相田看向了四周,又轉向剛從體育館走出來的火神和黑子問道。
「好像今天是值日生吧……」火神回想了一下,不確定的回答。
「對不起!我們遲到了!」後方傳來熟悉的聲音。
「降旗、福田、河原!?」我轉向聲音的來源,只見和自己小學同班過的三人跑向這裡,難不成他們也是籃球部的吧?
「欸?中村你在怎麼這裡?」降旗見我站在這裡,疑惑道。
「他搞不好會變成你們的隊員喔!」伊月笑了笑「好了,都到齊了吧?我們也該練習了,剩下的交給教練吧。」
伊月語畢便往體育館內走去,大家也跟著進去了,就只剩我和教練站在門口,現場十分沉默。
嗚哇……好恐怖……是要判決能不能入部了嗎……?
「你……為什麼想入部?」相田問了話,果然是要決定了啊。
「……因為……我很懦弱……」我低下頭,不敢直視著教練,要是不能入部的話……。
「懦弱?」相田疑惑道。
「因為我的懦弱,所以做不了什麼事……甚至還保護不了美樹……」緊張與恐懼的心情纏繞在心頭,不想再回憶起之前的事,更何況……因為這種理由而打籃球,應該是入不了部吧。
「所以是在利用籃球來表示你的強悍嗎?」相田的聲音低了下來,果然是生氣了嗎?
但是,總感覺哪裡不對……
不對。
不對!
我雖然很懦弱,但……
我是真心的……
對!
我是真心的喜歡打籃球!
「所以真的是這樣嗎?那可就不能……」
「不是這樣的!」還未等教練說完,我抬起頭來,大吼道,教練則是睜大了眼睛看著我。
「我……雖然很懦弱,但……我是真心的喜歡打籃球!」重複著剛剛自己心中的話,啊啊,就是這種心情,喜歡一份事物的心情,現在正擁有著這樣的心情!我喜歡打籃球!
「……呵,很好!恭喜你入部啦!」教練原本瞪大眼睛的臉笑了出來,笑笑的看著我。
「真的?太好了~!」我跳了起來,太好了!我可以入部了!
「後面的,不去練習跑來這裡看戲做什麼呀?」教練突然聲音又低了下來,並未將頭向後轉,和她正對面的我看見教練現在的笑臉和剛剛的笑臉差了天壤之別,那完全是腹黑啊……
「呀~沒事。中村,恭喜你啦!」教練指的那位人物──小金井只是苦笑了一下,便又跑回體育館內練習。
「那我們也進去吧,現在能練習嗎?」教練轉過身,往體育館內走去。
「嗯。」我跟了進去,幸好有帶體育服過來……
「打練習賽吧。」教練將大家叫來集合後便笑著開口道。
「那個……中村也會上場嗎?」降旗舉起手問道,看了看我,又看向教練。
「是的,就跟開學時的分組一樣,一年級對二年級。」教練給了我練習的隊服,便直接上場比賽了。
*
在休息室裡頭,大家正換著衣服,才剛練習完,等等差不多就要回家了,不知不覺的已經晚上了呢。
「那……我先走了……」我換完衣服,背起書包,離開了休息室,再次走回體育館,剛剛教練要我換完衣服在去找她,是要說什麼嗎……?
「吶,剛剛教練是不是有要中村找她啊?」福田頭轉向降旗說悄悄話。
「好像是耶……」降旗搔了搔臉,又轉向日向問道「那個,日向前輩,剛剛教練有要找中村,是要說什麼嗎?」
「找他說話?啊,果然是這樣嗎……」日向手插著腰,眼睛撇向旁邊,思考道。
一回到體育館,教練則是沒有任何笑臉的看了過來。
「那個,教練,是有要說什麼嗎?」我吞了吞口水,膽怯的看著教練。
「中村,我有一件事要告訴你。」教練開口,氣氛感到更加的緊張。
「唔……是。」有種不好的感覺。
「你……是板凳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