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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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處有如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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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白石堆砌的牆上沒有絲毫的苔藻依附。環繞著整個庭院的矮樹叢顯然經過人為刻意的修飾而整齊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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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橋、流水、垂柳、涼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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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美的木頭雕飾點綴著整個偌大的庭院，可是讓柳紅凝前所未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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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紅凝著著一身通黑的裝束朵在矮樹叢間，一雙明亮透澈的雙眼謹慎地注意著周遭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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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待在這個地方紋風不動已有一個時辰之久。在這個豪門大院的死角當中，她能夠更仔細地觀察他們夜晚人力的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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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邏的家丁們拿著火把四處走動，而柳紅凝則極具耐心地等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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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她真的快要沒耐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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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像是什麼東西憋在心口一樣無法宣洩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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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柳紅凝尋思著先行撤退之時，卻感覺到不遠處有寸許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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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發現了嗎？又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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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紅凝只感到渾身緊繃，一雙明亮的雙眼迅速地往氣息來源探去，右手也迅速搭到了劍上蓄勢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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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家丁？是宵小？還是──懷抱相同目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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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本極度戒慎的心情緊繃到了臨界點，她那透亮的眼珠子在黑暗中盡可能地搜索著蛛絲馬跡，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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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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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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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家的嘍囉才剛巡視過這處，漸漸遠去的火光仍分散些餘芒點出了這點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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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間，那片衣角的主人似乎也發現了柳紅凝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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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約能感到對方和自己相等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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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懷抱著同樣目的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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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只是個膽大的宵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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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無論如何──柳紅凝深吸一口氣，勉力安定了自己的心神──而後抽出懷中原本預備要用來刺殺盧徹和其家僕們的小刀，不著痕跡地掠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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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對方卻在同時間也開始了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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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柳紅凝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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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紅凝自認自己的速度和反應不算慢，好歹這副練了十數年的身手也是經過嚴格的父親所認同，是以她對於對方與自己幾乎等同時間的迅速反應感到驚訝，並且也不敢再輕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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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鏗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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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兩道緊湊而清脆的聲響在柳紅凝和對方正中央發出。柳紅凝除了再次驚訝外，已經沒有其他多餘的情感參雜在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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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早已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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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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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身手皆堪稱俐落，在前三次的交手當中柳紅凝早已將對方的武功進路摸得三分熟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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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深深傳達自內心的那若有似無的熟悉感究竟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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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紅凝只知道自己的武功出自於同時為師父和父親的竺允道，而竺允道並未曾說過自己師承何方、是否有同門中人，這不禁令想像力豐富的柳紅凝開始往這方面胡思亂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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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這異鄉遇上了同門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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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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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紅凝在自己手中的匕首因為對方力道過大而被彈開了的同時便迅速地用左掌補上了攻擊抹去了自己那瞬間出現了空門，而對方似乎也同時摸著了柳紅凝的想法而與她單掌正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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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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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紅凝除了無比的困惑外，還感到一絲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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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相互對戰的同時，還要一面注意周遭是否還有盧家宅院的嘍囉巡視，又或者雙方之間的交戰是否製造出了過大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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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同時都在如此夜晚蒙面潛行於此，就算不是「同道中人」，起碼也不應該是敵人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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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及至此，柳紅凝索性格開了接下來的攻擊，連步向後退去，而對方似乎也心有靈犀般地緩下了攻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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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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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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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同時而出的訐難聲自兩人口中發出，兩人同時一愣，而後在各自緊繃的臉上同時露出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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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柳紅凝低聲笑道：「楚大哥，這麼晚不睡，來當梁上君子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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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楚沉風──收起了自己的武器，也道：「紅凝，卻不提妳也是同道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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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柳紅凝輕鬆地道：「或許楚大哥來做什麼、我便是來做什麼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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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楚沉風那雙銳利的眼睛在黑夜中特別明亮：「我們先各自尋著原路回去，辰時在客棧見面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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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柳紅凝應了聲，還調皮地吐了吐舌道：「都忘了現在還身在敵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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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沉風朝她點了點頭，便又環顧了四周，才循著自己的原路退回去。而柳紅凝看著楚沉風已開始行動，便也不再拖延、也是立刻抽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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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處仙境已然再度恢復了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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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仍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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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柳紅凝理所當然起了個大早，然而昨晚兀自在床榻上輾轉了一夜使自己的臉上不由得出現了幾分疲色，雖然在盥洗之時已仔細地透過銅鏡端詳著自己的臉並強讓自己打起十足時的精神，但總也沒辦法掩去那分想睡的迷濛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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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怪不得爹都說我是小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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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紅凝不得不如此自嘲。轉頭看看外頭的天色，雖還未即和楚沉風約定的時間，但她仍提著劍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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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因為滿懷心事的緣故，楚沉風的眉頭看來有些糾結，甚至連大廳的彼端梯口出現了柳紅凝的身影也未有自覺。他一個人獨坐在一張方桌跟前，隻手撐在桌上，隱隱約約出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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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廂柳紅凝看見楚沉風出了神，便也打從心底升起了惡作劇的念頭，躡手躡腳地走到了楚沉風旁邊開始仔細端詳起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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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道是瞧了老半天，楚沉風仍未有動靜，卻反而讓原本想惡作劇的柳紅凝心生不耐，便是舉起雙手在他眼前瞎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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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是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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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沉風這才瞅了柳紅凝一眼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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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我呢。」柳紅凝微微不滿，見楚沉風回了神，便也大剌剌地在他面前坐了下來：「楚大哥，想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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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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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沒什麼好出神的吧！」柳紅凝喚來了店夥計，點了幾樣菜後繼續道：「事情擺在眼前，要想的應該是怎麼解決才是……還是說，楚大哥在想解決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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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沉風未置可否，反問著八竿子打不著關係的話道：「倒是妳，怎麼昨日叫我楚兄，今日便是楚大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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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你年紀一定比我大嘛！」柳紅凝對於楚沉風轉移話題這件事並不在意：「當初叫楚兄是因為不熟呀！但是現在起碼認識了，如果還這麼叫、感覺就生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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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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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清晨，客棧內的大廳特別冷清，楚沉風接過了店夥計送上來的餐點，便索性和柳紅凝聊了起來。但礙於簡單而明確的原因，兩人皆未提及昨夜相遇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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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在話，楚大哥你呀──」柳紅凝的話匣子一開，彷彿就是那黃河、長江的水流一樣滔滔不絕：「可是我這次南遊第一個結交的朋友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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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真是備感榮幸。」楚沉風微微笑著，就像是柳紅凝的這話攀在他身上不痛不癢的模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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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柳紅凝倒是完全不顧忌楚沉風的反應，逕直說道：「不過真要說來，自從我南遊開始，雖然不能說是觀遍天下，倒也是看過了不少人……雖然謙和有禮的人多，但倒也不是像楚大哥一樣渾然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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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這等褒獎，楚沉風也未置可否，只道：「這麼斷定未免也對其他人太過失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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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沒錯啦！」此刻柳紅凝的聲音聽起來倒是比起剛才不那麼明亮了：「不過說來我也是啊！爹說出來玩可以，不要惹是生非，所以……其實在某方面而言，我或許也是過度『有禮貌』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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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柳紅凝大方地說著自己的「錯誤」，楚沉風不禁也感到幾分趣味：「這樣憋著話可是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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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好受！」柳紅凝誇張地苦著張臉抱怨著：「楚大哥一定知道我愛聊天、說話嘛！我爹總說我像個麻雀一樣喜歡吱吱喳喳的，但是也是人家從小多話，爹才不無聊嘛！……而且人家明明就是出來玩的，為什麼一定要憋著幾口大氣不吐，多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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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柳紅凝如此大吐苦水，原本看來波瀾不驚的楚沉風也不禁由心底浮出了笑意：「但妳卻也是我看過最活潑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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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潑？還好吧！」柳紅凝的聲音稍微低了些：「咱們村裡鎮內的孩子們各個都跟我一樣……好吧！好像還差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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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沉風微哂：「其實京城內也有很多妳的同鄉在那兒做生意的，每逢過年過節都免不了要回去一趟，我看他們的孩子也未及於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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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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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沉風喝了口茶，而後看著他閃爍的眼神，柳紅凝才會過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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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楚大哥，我們認識也不過多久，就會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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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說過喝了那壺茶就別見外的。」楚沉風穩當地還以顏色：「茶老早下肚，可無法奉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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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沒要你還。」柳紅凝噘了噘嘴，道：「你要還了我再請你十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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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就無力回天了。」楚沉風看著柳紅凝碗中的粥就要見底，便道：「要休息一下，還是待會再出去繞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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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吧！」柳紅凝擦了擦嘴，站起來道：「反正慢慢散步過去也是一樣，楚大哥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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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沉風聽了也站了起來，道：「我自是無所謂便才問妳。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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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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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座城鎮幾乎堪與主城潯陽一較高下，但畢竟亦是從市鎮等級慢慢發展起來的，因此也造就了此處分有內、外兩城的情況，若再加上巨賈盧徹的豪門宅邸，便像是有兩層甕城般的特殊城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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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柳紅凝和楚沉風下榻的陞樂客棧是官營客棧，原本理當要位於內城的，但由於官府設置地晚，因此即便是利用朝廷的命令下來也只能勉強位於內城邊緣──畢竟在當時此處早已是盧徹的勢力範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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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紅凝和楚沉風抱持著散步的心情慢慢走著，不一會兒便由內城出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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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鬆地慢步到了外城，從前可是被稱為「郭」而今卻被包納進來的地方，便可以明顯地感受到氣氛的不同，除了少了些熱鬧、少了些快節奏的步調外，周遭也多為收入較低的力棒們所居住，看來雖然較沒內城般繁華，卻也少了幾分奢華虛假、多了些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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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內外城的差距當真如此之多……」柳紅凝嘀咕著：「我昨日從北門那兒進來時可沒差那麼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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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是門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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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處停留較久的楚沉風倒沒那麼在意，反而毫不在意地搭起另外的話題。而柳紅凝見自己的話被忽略，也只是順應著其餘的話題繼續聊下，並沒有再多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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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次聊天下來，柳紅凝覺得楚沉風這人還滿「討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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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幾度下來她都險些以為楚沉風在自說自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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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柳紅凝從小被訓練出來的敏銳觀察力告訴她，楚沉風只是在隱藏一些東西，一些自己不想說的東西。──所以啦！柳紅凝又開始滿腦子胡思亂想起來！──搞不好楚沉風暗地裡是個濟弱扶貧的大俠，長期旅居在這離京城家鄉老遠的地方就是為了胸中懷抱著的經世濟民之志……是以，自己提起的話題正好是他較為忌諱的主題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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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凝，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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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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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紅凝抽得半天遠的思緒忽地被楚沉風拉了回來，一時間還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傻笑道：「楚大哥對不住，我剛才呀！想事情想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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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才看見妳似乎出神，便再也沒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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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嗎？」柳紅凝吐了吐舌又看了看周遭，發現兩人早已走到外城門口，又道：「唔，我們走這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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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沉風聽了這話不禁笑道：「我看妳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腳下的步伐也加快了許多……況且妳想得也久，所以才如此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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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罷，咱們在內城走走時已經算夠了，真對不住呀！」柳紅凝笑道：「那麼……現在咱們要到哪邊去繞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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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那處去吧！」楚沉風用視線示意了一個方向，道：「那附近幾乎未曾有人，況且還有個幽深的竹林，較為隱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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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柳紅凝似乎對楚沉風的回答不太滿意：「竹林不就可以躲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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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麼說是不錯，」楚沉風解釋道：「但有傳聞那竹林鬧鬼，已經很久沒什麼人敢靠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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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柳紅凝一聲低呼：「楚大哥，這是打哪來的嚇人傳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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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沉風看著柳紅凝如此誇張的反應，忍不住笑問：「紅凝怕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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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柳紅凝紅了臉：「我又沒見過鬼，怎麼知道怕不怕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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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也沒人看過鬼是什麼樣子吧！」楚沉風笑道，隨後又低聲說著：「其實有人傳言……裡頭有的不是什麼妖魔鬼怪，而是被盧徹殺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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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紅凝聽了不禁氣道：「他當真目無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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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中若有王法，又怎會在城內自築甕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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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朝廷就不想解決嗎？」柳紅凝不禁咕噥著：「我還當真想鏟他個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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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沉風本來提起這件事時面色又開始沉重起來，但後來聽到柳紅凝充滿鄉野氣息的氣話時，便被逗得笑了開來，道：「妳一個女孩子家，怎麼淨說些難登大雅之堂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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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關係，」柳紅凝道：「不覺得反而像這種語調更能夠表現出一個人的心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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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沉風搖了搖頭：「我從小倒是都沒聽過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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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大哥一定生長在好人家！」柳紅凝笑道：「像我每次從鎮上要回村內啊！有時候時間晚了，就會聽見大娘們在教訓自家的調皮孩子，大抵也不出什麼小王八之類的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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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怎麼有人這麼說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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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有呀！」柳紅凝道：「有回一位做娘的看自己的孩子染了風寒，成天到晚咳個不止，心疼是疼在苦哈哈的臉上，但嘴上卻這樣說：『咳咳咳，成天咳個沒完！我看你就咳死你個小王八！省著老娘還要替你抓藥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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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紅凝如此唯妙唯肖的模仿讓楚沉風再度失笑：「做母親的這麼口是心非，倒是孩子的反應怎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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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呀！小鬼那天或許真的咳得難過，還這麼說呢！」柳紅凝說著又開始比手畫腳地模仿了起來：「他說呀：『俺便咳死好啦！但咳死俺這個小王八，誰來長大工作還娘藥錢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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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有其母必有其子……」楚沉風又笑了會兒，便收斂心神指著不遠處道：「就是那片竹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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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片呀！」柳紅凝皺著眉頭：「看起來怪陰森的，還真適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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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適合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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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屍呀！」柳紅凝道：「壞人要做壞事想遮掩時，不都可以這麼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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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沉風對柳紅凝的話感到些微的好奇：「妳從哪兒聽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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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次看村內的小鬼們在玩官兵捉強盜，就是這樣演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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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區區孩童，是怎麼學到這些東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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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就是鎮上的人偶爾會過來說些故事唄！」柳紅凝毫不在意地聳了聳肩，道：「我爹聽我說了後都搖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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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當然……」看到兩人終於走到了竹林附近，楚沉風便決定開口提起正題：「紅凝，妳昨天晚上在那裡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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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大哥，那你呢？」柳紅凝隨即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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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沉風看柳紅凝如此，只是用著堅定的眼神看著她，不發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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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說了。」柳紅凝的神色也沉了下來：「我去勘查地形要殺盧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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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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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你承認囉！楚大哥。」柳紅凝對接下來的問題並不買帳：「我當楚大哥是朋友，才會這麼爽快回答，那楚大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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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才認識不過兩日。」楚沉風這回的笑帶著些涼薄：「不過我確實也是要殺盧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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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說的不錯，世上真存在著天怒人怨的人。」柳紅凝的笑也不若往常真誠開朗：「至於要殺盧徹的原因，單純是因為我是做個順手差事，替人分憂解勞……雖然我也是拿了人不少的銀兩，不過會接受這項苦差除了盧徹真不是個好東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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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沉風看著柳紅凝的笑容，忽然覺得她並不像自己想像一般單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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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順便出來玩玩。」柳紅凝如此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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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沉風對於這般發言倒是毫不在意，道：「那我也說，我亦是受人所託，不過所託之事只是來看看這地方好不好，而要殺盧徹則是出自於我個人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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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行俠仗義的人，看來我沒猜錯嘛！」柳紅凝噘著嘴嘟囊了一會兒，又道：「那麼……楚大哥，依你之見，我們是要個別行動，還是互助合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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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沉風分析道：「若其中一人失敗了，盧徹肯定會再加強戒備，如此便也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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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敗了不就被丟進這竹林內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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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是啊！」楚沉風停了會兒，又道：「但我們認識不過兩日，又何來默契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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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契嘛！」柳紅凝傻笑了一下，道：「我倒是沒考慮這麼多。不過楚大哥，你待這裡待得久，可知道盧徹身邊有什麼武功高強的護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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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三名。」楚沉風皺了皺眉，道：「不過有一名倒是很久不聞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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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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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一年餘吧！」楚沉風道：「並且盧徹每個晚上待著的地方都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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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紅凝聽了不禁哼聲道：「嘖，他以為他誰呢！金屋子裡還藏著三千美嬌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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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沉風知是柳紅凝的調侃，也沒再接續話題，直問道：「妳有什麼辦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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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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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紅凝丟下了這話後，便兀自思量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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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昨夜和楚沉風有過那場誤會的一戰後，雖然心裡多少對他的功夫有些底，雖然不排除楚沉風因為種種原因而可能「留了一手」，但基本上，柳紅凝不太信任楚沉風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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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短暫的一戰時，雖然柳紅凝驚於他的攻勢，但真要說來，若不是自己刻意躲著他的鋒頭，並且百般在意會被盧徹家的守衛發現，自己是可以簡單明確地找出楚沉風的弱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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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沉風的弱點，就是根基不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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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經過多位師父的指導一般，楚沉風的功夫雖然是多變難以捉摸沒錯，但是他一招一式的「變」卻像是每一著都沒有學透一般，只能靠不斷地變換來掩藏自己的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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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如果楚沉風當時只是因為面對不知何方神聖的自己而故意做此圈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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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紅凝不禁如此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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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不會還是自己太輕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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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他的步伐確實沉穩，在基本功上肯定有下過功夫。但是他的每一個腳印卻不甚平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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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紅凝在原地繞來繞去，最後不自覺地繞到了楚沉風跟前，並且用直而不諱的目光盯著他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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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沉風並沒有對這個舉動感到不悅，反而直接地迎向柳紅凝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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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柳紅凝才開口道：「我覺得我們不應該在那樣的時間去殺盧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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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應該用什麼方法除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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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沉風一語出口的當下，便立時和柳紅凝同時往竹林的方向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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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人影在竹林深處若隱若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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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便如世外之人般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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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襲白衣飄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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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間是佩著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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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聽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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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害盧徹的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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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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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為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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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除之而後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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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來人的視線還沒與他們完全對上之前，楚沉風只落下一句：「此事絕當保密。」便率先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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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他腰間的佩刀閃爍了銀白色的光芒，來人腰間的劍也在迅雷不及掩耳間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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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紅凝大感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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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訝異的是來人的武功，當然，還有楚沉風的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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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沉風果真「留了一手」。他的動作比昨夜更伸展了開，並且步伐也更為穩健，出手也更為果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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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要殺入那如同王城當中的盧徹家門或許還是差那麼一點兒……不過這樣的程度已要和自己不相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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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對方的武功，更為高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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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的劍如寒冰，劍芒閃爍之時，就像是冰刃一般紮實地紮向楚沉風身上的每一門穴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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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不但懂武功，還懂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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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裡，柳紅凝腰中的佩劍也出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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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來人的武功究竟還有多麼高強、還有多麼高深，所以她決定以「燭影搖紅」一招虛招，擾敵心神，除了有助楚沉風的進功外，也能幫助自己更加地看清對方的武功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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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沉風見著柳紅凝是來幫自己的，也便加快了手中刀勢，一招「滿城風雨」帶著霸道的威力向來人壓迫而下，企圖逼出對方空門、一舉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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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那來人臉上亦如冰雪，從頭到尾便只得「從容不迫」四字而已，似乎不把柳紅凝和楚沉風兩人的攻擊放在眼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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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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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沉風一個冷哼，又是變換了招法，這回改以快刀搶攻，而柳紅凝見狀也換了招式，以「碧血丹心」持續擾敵，並且也在每劍將盡之時暗埋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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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的身邊此刻已然充滿了劍網，是時已成十面埋伏之勢，卻看得他仍然面無表情，一劍刺出化作兩招，分別點破了兩人的招法，最後飄飄然落在距離兩人不遠處的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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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若方才之姿，如世外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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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沉風吐息一回過後，便要再出招應對，卻被柳紅凝一聲呼喚拉回了腳步：「楚大哥，他不是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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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二人之計畫又豈能容第三人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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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不會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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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凝，妳又怎能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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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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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兩人爭執不斷，那來人只是緩緩地收回了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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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亦不想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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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此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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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但你又怎麼能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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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你二人之能為，」那人說出了在楚沉風耳中聽來極為傲慢刺耳的話：「就算我不證明，你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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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楚某人可從未聽過如此狂妄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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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紅凝看了看兩人，最後將視線轉回楚沉風身上：「楚大哥，沒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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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凝，那妳能保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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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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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對一個素昧平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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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柳紅凝道：「他若真要怎麼樣，何必自找麻煩地從竹林內現身？還要這樣大費周章地跟我們一來一回鬥上些時候……他若是盧徹的人，這樣不是太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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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沉風哼了一聲，不語。柳紅凝則是收起了劍，道：「好啦！就這樣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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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當我是孩子。」楚沉風終於也收起了他的刀，道：「我罷手，是因為妳的保證。此事於我而言勢在必得，妳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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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我而言不是一樣！」柳紅凝說罷，便轉身向那已準備要離去的來人道：「這位大哥，我之所以會有此斷定，是因為你的劍傳達的訊息非如常人，剛才若有得罪，還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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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擺了擺手，便又邁出了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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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楚大哥！別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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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沉風看著這樣百般好言勸慰的柳紅凝，終是嘆了口氣，道：「我豈是小心眼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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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大哥當然不是啦！」柳紅凝笑嘻嘻地：「能出來道上走的人，心臟都給夠強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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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這話，楚沉風方才舒開了容顏，道：「好吧！這回依妳。但妳有什麼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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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才想出的法子，是就算任何人聽見也沒關係的辦法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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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紅凝兩三步走了開來，又笑嘻嘻地轉身道：「我們既然兩次偷雞摸狗都不成，那麼就只好光明正大地下戰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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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帖？」楚沉風皺起了眉：「盧徹身旁的高手雖然只有三個，但其他的人卻也不是易與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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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理他們啊！」柳紅凝撇了撇嘴，道：「我說呀！楚大哥一定知道臥底兩個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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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事並非一蹴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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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柳紅凝道：「但我可以光明正大地跟盧徹鬧一翻，說我要在他底下做護衛，還有我覺得他底下的人都是飯桶，想要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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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沉風聽著這話，臉上的顏色也舒了開來：「或許不失為好計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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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也不算什麼計謀之類的……」柳紅凝笑道：「事情真要成了，好歹也可以坑他個千百箱好油水拿來濟弱扶貧也是不錯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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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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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柳紅凝啊！只是小女子，不是什麼正人君子，」柳紅凝的笑看起來怪嚇人的：「無論用什麼方法除掉他，對我來說都無所謂，何必一定要動用刀劍……楚大哥，你說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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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此計便依妳。什麼時候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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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做就得快，我們明天就來大鬧一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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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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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紅凝說到果真就做到。第二天，她挑了個大家都吃飽飯開始做生意的好時間「大吵大鬧」地宣揚了一番，並且站在盧家大宅的正門口下了「戰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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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盧老爺在哪，我有事情找他，遲了的話晚些你們一個個都得挨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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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小妮子在這裡口出狂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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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紅凝對著對自己叫囂的盧家家丁們露出了帶點惡意的笑容，又擺手有模有樣地秉退了想勸她離開的幾名好心人，道：「快啦！快啦！你們才是毛沒長齊的大鬼子呢！還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斤兩就跟本姑娘叫囂，真的是不要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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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什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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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看見我身上有劍嗎！有看到的就快叫盧老爺子出來啦！」柳紅凝的口氣猖狂到連匿在人群當中的楚沉風都得忍著笑。「吃飽飯了沒呀盧老爺！本姑娘要見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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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繞在盧家家宅的人難得如此眾多且「光明正大」。當然，堵在盧家家宅門前的家丁們也漸漸變多，才沒多少的時間，事情已經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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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來這裡到底有什麼事情！有屁快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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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誰啊！」柳紅凝對著其中一名家丁露出了不屑的顏色：「好啦本姑娘就告訴你！我要下戰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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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大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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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膽個屁！」柳紅凝有模有樣地罵了回去，道：「戰帖是要下給裡面不知名的酒囊飯袋！本姑娘要來當你們的上司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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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鬧哄哄且彼此對立的人群當中，盧家家丁的那方後頭漸漸散了開來，柳紅凝的嘴角終於露出了滿意的微笑。在盧家家宅那方，一道低沉而宏亮的聲音穿越了眾人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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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在盧某家宅前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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