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黄土飞扬群山熙攘的北方来到这里,从马背上翻下踏上小舟,自然会想沿着水道饱览的江南的秀丽。想要漫步江南,而江南又在何方呢?
翻过秦岭,渭水以南的这片广袤沃野,以水为骨、为血。山障庇挡了北下的苦寒,我们隔着巨大的山脉和积雪遥望着候鸟的方向看到她,看着她。似乎用所有心尖上最柔软的形容词来描述都不为过,她也就顺其自然温温柔柔的落入了文字构架出的鸳梦。这里富庶,精致,闲适。与四方城的规矩和威压截然不同,每一扇漆红的梅花窗看出去,格格都是不同的精巧风景。
一个北方人眼里的江南是什么样的呢?
小桥流水,白墙黛瓦,乌篷船,暖黄酒,肥膏蟹。
临水边有酒家,卖酒的姑娘有着凝着霜雪柔光的皓腕和特有的吴侬软语;连拱桥上有人撑着淡青色的纸伞弯腰看着涟漪里的鲤群,倒影落入蓝白瓷的杯碟中;弯弯曲曲的窄弄顺着青石街,雨天能听到雨水从青瓦上溅落下来,汇聚起的水洼里藏着莲花的眼眸。北方需要“须关西大汉、铜琵琶、铁棹板,唱‘大江东去’”,而这里需要“十七八女郎,执红牙板,歌‘杨柳岸,晓风残月’”。
一座苏州城,一曲苏州调。便能成为那汪月影里,最典致的江南。
此行满足了我们所有瑰丽的妄想。
幽幽寒山钟中,有多少人还惦记着停泊在枫桥的小船?
江南有杨柳、桃花,有燕子、金鱼。那么多诗词派遣勾勒的山水人家柔柔的沾满了桂花的甜,浸在了绵酒里,再也挪不动脚了。
南方,长江,水乡。北方,黄河,陆城。
这不仅仅绵延是几千公里的路程,餐桌上的饮食习惯之争,风俗文化的差异。即使在书本上、在电视上,我们都明白那里应该的风貌,但是刚与脚下的土地相遇时,南方的孩子看到结冰和下雪会激动万分,我们看到密布的河湖会惊叹不已。
没有用眼见过的不敢妄下定论,没有用心看过的不敢肆言好恶,没有用手触过的不敢高声惊扰,没有用脚量过的不敢轻言离开。对于所有地方,也包括这片在我们来到之前便已在心中下过定义、憧憬期待过的江南。
弯月桥,河一条,明明灭灭灯盏摇。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撑着伞留在雨里,等一个江南的到来,赴一个黄昏后的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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