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真正壞人,他們不僅憎恨所有的人,他們更憎恨他們自己。」
(Via Muriel Barbery)
Section_Oshitari Yushi.
老實說活了這麼久,總感覺好像少了些什麼。
忍足侑士看著對邊球場上的向日岳人那副璀璨到幾乎讓人眼睛瞎掉的笑容,頓時感到非常羨慕。
那種發自內心又純粹的笑容,他已有多少年沒有有過?
這麼說可能有點自以為是,但忍足覺得可能是那群小傢伙比較沒有什麼壓力吧。或許球隊正選是一種壓力,分內課業是一種壓力,然後呢?還有嗎?回到家中不就能投奔家人懷抱吃點媽媽親手做的料理跟弟弟妹妹嬉笑怒罵玩耍?
正常人都應該是那樣的,即使在外有多麼疲倦多麼不堪,家人永遠是他們的避風港。
忍足不禁露出不屑的笑容。
他回家若無聽到父母吵架摔杯子互相怪罪鬧離婚就不錯了,如果也沒有被酸「你就是像你爸/你媽一樣討人厭!」之類的話語,今天就非常美滿了,哪妄想奢求一家和樂的場景?想得美。
家庭所帶給孩子的影響,這點是忍足到最近才發現的。
他發現他無法與人交心,也無法信任別人,也不相信那些說喜歡他的女生是真的喜歡他的;跟朋友的交情看似深卻是淺,聊的話題也總是無謂的閒話家常,他能聽別人訴苦那些無關緊要芝麻綠豆卻讓朋友痛苦萬分的小事,卻無法對任何人吐露自己的心聲;他的心變的又冰又冷,真正能讓自己開心的事少之又少,就算有,最多也是淡然地笑了下,可能跟朋友慶祝一起時能假裝HIGH點吧。
最最可怕的是──忍足發現,他已經無法愛人。
女伴換得如衣服一樣頻繁,忍足一直以為自己只是道德淪喪罷了,直到某一天,某個女孩說她有喜歡的人了,所以要求和忍足停止這樣的關係。
這時忍足開始納悶,原來有了喜歡的人,連帶自己也會開始潔身自愛變得專一?
於是當晚忍足便和那女孩吃了頓最後的晚餐,女孩開心地與他分享著所謂戀愛的滋味。
她說,在心上人面前,總是希望自己最突出、最耀眼。
她又說,沒有人會喜歡一個似乎漂泊的浮萍,順道要忍足收起玩心找個對象了。
忍足當時只是「喔」了一聲,但內心對於有心上人這事竟感到些許的忌妒。喜歡一個人到底是什麼感覺,朦朧印象中在小學對一個女孩極有好感,總愛在她面前搖來晃去,這算麼?用喜歡來定義對一個人的感覺似乎籠統了點,喜歡這詞對忍足而言好像可有可無,並非是個穩定的情感,可能今天喜歡A大後天就喜歡F去了,難講。
又看看自己父母這種樣子也能結婚,肯定當時就是以上那種不穩定的”喜歡”吧。也的確,結婚沒多久就開始雙方外遇、爭吵,感覺誰也沒為這個家付出多少,但誰都在責怪對方沒為這個家付出什麼,與其整天吵吵鬧鬧侮辱對方侮辱小孩不如就離婚吧你們!
原來啊……
忍足想到這才發現問題爭點。
那兩位不配為人父母的父母怎會想到成日的爭執會影響到小孩什麼?更甭提影響到幼兒往後心理健康發展。
忍足非常不願承認,但事實卻是如此。可能是父母那種破碎的婚姻才導致自己不相信所謂感情所謂信任吧,甚至開始害怕愛人,害怕愛的人不愛自己,害怕愛的人總有一天會背叛自己。難怪總覺得全世界只有自己可靠。
於是忍足想起那天在房門口目睹到的場景。
真不是要唱衰跡部和不二這對眷侶,只是怎麼想都認為跡部的父母既然是商業聯姻且雙方有錢有勢,要外遇要劈腿也都不是問題吧,難道這點對跡部就沒任何影響?
好吧,或許跡部大爺的內心比忍足侑士堅強又正派許多,也只能這麼假設。
但如果跡部只是和不二玩玩的呢?
聽說跡部財閥現任董事長花邊新聞不斷,年輕時更甚,幾乎是見一個寵一個──跡部是他小孩難講不會耳濡目染到這壞習慣。
怎麼突然有點擔心不二周助會不會受欺負啊?
忍足少有的英雄心態貿然出現。
畢竟一個富家少爺一個平民百姓,怎麼想怎麼看都是後者受到欺負的機率比較多啊!
既然知道事態如此,身為跡部的朋友一個旁觀的第三者及榮譽至上的冰帝網球隊隊員怎麼能讓這個悲劇繼續發生下去!忍足覺得要盡他微薄之力為弱勢的不二加油!
因為…因為當時的不二,看起來非常的幸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