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人中傳人痛感,頭上也有如蜻蜓點水孺的剌感,大概又下了不少針吧?
「小公主,妳沒事呢?嚇死我了。」
我才睜眼就發現自己又倒了,還好身後有蕭緗當墊被的。「不礙事的,不就是眼花了一下。」看著針起針落的,手臂上又多了幾個針孔了。「就說沒什麼事了,別操心。」蓮抬頭看了我約三秒,不語,低下頭又在我虎口上下了兩針,淺針。
雖然臉色依舊溫和著,但剛看向我時,那神情中閃了一下,我便知道他還在為剛才的事生氣。可能是正要收捨,卻聽見蕭緗的叫喊,立馬衝了進來,這針夾裡還零亂著,這真是急忙著了。
「有哪裡不適?」溫柔的聲音,聽上來令人著迷,也只有熟人才聽得出他這是抱怨的口氣。
「沒有。只是累了……許多。」伸手搭上他的肩,「也有點餓了。」是一種親人之間的默氣,蕭緗接走了蓮手裡的針夾,拿來一件大袍子把我裹上,蓮便直接抱起我回到房間。
這層樓約八十幾坪的空間,只隔了三間房,一大一小,還有一間書房,在書房之前則是一個開放式的小交誼廳,是讓孩子們平常在房外待命時,休憩的小空間。
大房是我留宿別館時所住的房間,小房則是蓮來時,特別隔出來,打算給他使用的房間,但卻未入住,至今仍空著。
蓮在我剛領回來時,他特別怕生又會認人,除了我之外,幾乎不太搭理人,在這種情況下,他根本無法獨自睡一房,就且跟著我住同一間。到了讀國中時,我想他終該要一人睡了,便隔了這間房,沒想到他仍無法一個人,半夜仍是摸回到我的床上,如此,我又在我的房裡隔了一間房給他,這間房中房才解決了他的問題。
大概是家人的變化給他的打擊太大了,讓他學會了偽裝,表面的溫和、溫柔成了他的衣服,如今這曾假象反成了真實個性的一部份了。
至於房間,我想等他再了些,成年了,便會要求,誰知如今,他仍留在我房裡的小房裡,問他是否要搬到那房裡,他就是回答已習慣。也許,他認為的家便是如此罷了,又或許只有那點空間才是屬於他的安靜和安全,我就也不再強求於他。
總之,那間特地隔出來的房間倒是成了空房。
「客人呢?」看著兩三隻小貓在我房裡逛來晃去的,我不禁又問了一次。
不是說大家都等著我,怎麼只看到守推著幾台機器進來,阿洛和白素,還有多禾倫呢?
「剛才王子把洛先生們趕到沒空之間去了,說是讓他們吹一下冷氣,反省一下呢!」蕭緗走在前,先到床邊攏了攏被單,才讓蓮把我放至床上。
「叔叔,誼……小姐的內息不穩,體力流失,似乎有新增的傷……」蓮仍想稱我為誼娘(義娘、乾媽之意),可能發現我皺了一下眉,才又改了口,喚回平常的稱呼。
「不要叫我叔叔!我可不承認有這麼老。」守對蓮按輩份稱呼他為叔叔一直很感冒。「新增的傷?」守偷瞄了我一眼,接好儀器的插頭才又接著說,「那個傷阿……等一下你可以對小姐專訪一下,為什麼受了傷不回來找我們,反而去了米慈昕那。」
「米慈昕……y光機的擁有者?」
「對。片子在那,你自己拿去看。」守用下巴示意放在小桌子上的牛皮紙袋,「剛剛向他借y光機時,套話套出來的,大概是半個多月前的事了。我問了洛先生了,他說是死神之刀砍傷的,原本體內還殘留著烏氣,不過前幾日被主上取出來了,已經沒事了。」
守和蓮這兩位中、西醫,完全忽略我這個病人本人還在場,直接揭起底來。守向蓮狂洩秘,兩人交談起我的病史來。
「小公住,是誰說女人多嘴的?您看,我們家裡,嘴裡走風的事可是男人在做的,還是在主角面前呢!」蕭緗端來展雲早備好的餐點,架起床上用的折桌,服侍我進食。
「沒辦法,誰讓他們平常可撿的話是那麼少。」我淡笑著。接過又是一碗的湯水,黃金湯,慢慢喝著。
「好喝嗎?阿雲說這黃金湯他昨天剛調整過,是新的配方。」
我喝了幾匙,一開始確實美味無窮,至不知從第幾口後,我開始覺得味道愈來愈淡,淡到幾乎無味時,味覺又恢復正常了。「妳試看看。」我把剩下的半碗黃金湯遞給蕭緗。
「哦。」接過碗,蕭緗還不忘疑惑了一句,「不會是阿雲太緊張,忘了加鹽,還是把糖當成鹽了。」睜大眼嘗了一口,看著我說,「很好喝阿。」我見她嘴饞了,便點頭同意她把湯全喝完。
換上一碗清粥,是用小米和雜糧配合雞湯熬的淡粥,氣味很是香澴,口味卻是清雅的。
我同樣試著喝了幾口,粥清淡而味美,約莫又是喝到了半碗,味覺又暫時性的失蹤了。
「這片子看起來,當時受得傷不算重。」
「米慈昕的y光機就像人類照的x光一樣,不同的是,x光照的是人體,y光照的是靈體。你還記得前幾年小姐送東西去夜市遇到突擊,受的傷嗎?」
「嗯。」
「那次也照了y光機,片子放在另一個袋子那,你比較一下就知道了。」守把接好的儀器推到我的床邊,在我手碗處、心口處貼上導線,然後按下開關,開始測量。
「小姐,只要十五分鐘就好了,只是測一下脈動的強弱……」守解釋著。
「有必要用到心電圖測試儀嗎?蓮不就把過脈了?」我又不是快死的人了,需要插一台心跳機在那,提醒著自己,心是否還動著。
「我想接上這個試試。」守從他的口袋拿出一個精緻的小盒子,打開盒子,裡面是是一個像隨身碟般大小的長方體,上面刻著一個y字樣。
「你還真把它從米慈昕那搶來了。」我徹底無語了。
別看那小長方體,外觀似隨身碟一般普通,那裡面可是含著特殊的靈能、靈光,將它接上儀器,利用裡面的特殊靈光波動,流經該儀器,此儀器所偵測出來的資料便是靈體上的,而非一般肉體的。
米慈昕通常將它接在x光機上,照照相用而已,沒想到守竟然把它拿來,想要裝在心電圖的測量儀器上,等等跑出來的數值不就成了靈魂的活動指數了嗎?
「小姐,別擔心,我有嘗試過了,很順利的。」好像想起什麼,守又補了話說,「去年家裡人健檢時,我也用過,那時好像是接在斷層掃瞄機上……」
「……」你要不要順便接在超音波上,幫你老婆產檢一下算了。
我翻了白眼,沉默了。
守接到我的眼色,呵呵地笑了幾聲,展現出家人間的默氣再說,「小風早試遛了,從第三個月後,每次產檢照超音波都有接上呢。」
算了,早知道這幾個腦袋動得比太空梭還快的,不然老頭和華夜留在人界的產業也不會被他們愈看顧愈龐大了。
蕭緗很不客氣地在一旁大笑。
「小緗,妳的偶像形象。」
「小姐,你就別要求她了,她吃了太多阿雲的口水,早就被同化了,無葯可醫。」
「哪有!」蕭緗微紅著臉,洋怒著。
「呵呵呵……咳、咳、咳……」
「小姐?」
「小姐……」
「都你啦,大叔!小公主還吃著東西呢,要是不小心嗆暈了,我就……」蕭緗露著可愛的小虎牙,對守兇罵,不過那表情倒不是真的在生氣。
「就怎樣?」守拿了枝兩公分粗的營養針,在她眼前晃了一下,表示他不受理威脅。
「我就……」蕭緗看了一下靜靜站在一旁研究資料的蓮,然後很有氣勢地說,「我就和阿蓮用洗澡水把你給淹掉!」配上尾音,還哼哼了兩聲。
「哈……哈……我可是會游水的。」守笑應道。
終於,蓮放下手裡資料,慢慢地、輕聲地走過來,一派輕盈又溫和。他取來梳子,細細地整理我瀉了一地的長髮,然後不緩不地說道,「我可以讓你無法動彈。」在我們認為他保持安靜時,他倒像是確認我吞下最後一口清粥後,才幽幽地接話。用他那百分之千的溫柔口氣,一個字一個字慢慢地說。
「哇……哈哈哈……哈……哈……」蕭緗很不客氣,第一個狂笑出聲。
守則是正在壓針的手頓了一下,幫我打完營養劑,才接著呵呵的笑起來,還故意笑罵蓮對長輩不尊重。爾後又自我解嘲的說沒關係他當蓮是同輩的。
而我則是在守停頓時,愁了一下眉,隨後跟著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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