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未命名 - 蓮的決定 (月)

蓮的決定 (月)

Feb 10,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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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這次回來只看到你們幾個？其它個躲哪去了，以往總要上演一次大點名才散的……」看著蕭緗收捨碗盤，我隨口問了句。

類似的話，我剛是不是有說過了？在我心裡忽有疑惑一閃而過……

「都在廚房忙著，連小風姊也去幫忙試吃了。」蕭緗嘟著嘴不願地說，以往偷吃、試吃可是她專門的呢。

「今晚餐廳有人包攬？」

「沒有。訂位的都拸開了，只有幾位洽商的熟客沒動。」蕭緗收好碗盤先放一邊，跑來幫守整理醫療器材和儀器。「小公主，妳早上不是說著，今晚有客人，要在主宅設宴阿。」

「嗯……」

「小公主，妳不會得了老人痴呆吧？」蕭緗開玩笑地說著，一手拉著儀器的電線，一手負責收捲著。

我心裡有了初步的猜測，表面仍故做鎮定，「沒有。」打散守和蓮同時看向我，想做確認的神情。「小緗，妳去告訴他們別忙了，客人就那幾個。看我這樣子，估計會留下來吃的也只有一位。」

「知道了。」

蕭緗托著餐碗先退下了，走到門口時還不忘給了守和蓮一記眼光，打著暗示。

守擺擺手要她先退場，蓮則是沒理會她的眼色，畢竟我在話他的心中勝過一切，我若不讓知的話，蕭緗也難從他口進挖出什麼來。

「對了，把阿讓叫來，讓他帶著蓮上次弄回來的資料過來。」見她還不想走，我又趕了一次。

「哦……好。」

蓮直接走過去閂上門，把人隔在外面，蕭緗順利被支開。

房間安靜了幾分鐘，只有守收拾著儀器時發出的些微聲響。

我沉思著，搜尋這幾天的記憶，還有剛剛被異變之能再度控制時的事情。

我確定一件事，那就是我的記憶發生了遺失、或是錯位，不知是不是這次受異變之能控制的關係，還是身體到了極限，死亡將近的現象的開端。

不論是哪一個，在我還不清楚記憶失錯情況是如何時，連味覺變化的事情都先瞞著好了，免得我被這兩位醫生強綁在床上。

決定瞞下，我便把到口的話吞了回去，話鋒一轉，再支開一人。「守，你收好後順便去請華夜他們來，所有。」

我特別強調所有，意指另外不算是人的也帶進來。

「是。」

把守也支開後，我讓蓮暫停手上的動作，坐到我床邊上，他順手多拿了顆靠而置在我背後，好讓我坐得更挺些，更有精神些。

清了一下喉嚨，「小花……你確定要接受雪蓮子？」我喚他的小名，是以長輩的身份而非主人的身份，慎重地問著。

蓮一身緋紅的嫁衣，淡青色的長髮，比平常略白的氣色，是已開始妖化的現象。

「是的……誼娘。」蓮的眼神為斂，低著首，一副大狗狗在聽人訓話的樣子。

「咳……咳……」

「誼娘……？」

「沒事。」接到他擔心的眼神，我伸手輕揉著他的頭，像是安撫大狗兒般，「你知道我不會干預你們對於自個的事，所做的決定。只是要提醒你，接受了雪蓮子的妖靈之能後，有些事是你一定要學會，也必需學會……」

「是的。」

「知道是什麼嗎？」

「誼娘指的是生死……」蓮淡淡的回話，表明他了解。

可惜，他自認為的懂得卻不是真的懂的。

接收了雪蓮子的妖靈之能後，蓮便是轉生修練成了妖靈，不再是人類了。「和人類相比擬，妖魔精怪的生命長很多，你將面臨四周的人比你先行進入輪迴……道別和迎接……甚至有的是訣別……成了無……，小花，你了解嗎？」

「是。」

蓮了解生死，也能看透生死，可是我所擔心是，「必然，你得會了解必然，看清必然。」我嘆了口氣，看著蓮的反應。

「我……」果然，蓮茫然的眼神看著我，這是領回他至今，近二十年未出現過的表情。

「畫過且停留在心上的是『必』，而『然』可能只是原因，並不是結果，又或者什麼也不是。」

「誼娘……」

我將他按在我心頭處，聽著我的心跳，他像個受困、迷失的孩子，終於回到母親的懷裡。

「你認為的生死是什麼？你終掛在心頭上、在乎的是張芊瑜，你的親生母親，還是我這個義母？或者，只是生命的長短而已？」有些東西即使是生命終止了，靈魂消失了，還是會留下來，留在記憶裡。「記憶的憶字，字型解讀是心的意思，只有心感受到有意思時才會產生記憶。記憶是美或是痛也是看在自己的意思，自己的決定。小花……死亡並不是消失，封鎖也不是止痛劑，遺忘會令人感到害怕，但不被記憶才是最可悲的事。」

學會面對生死簡單，但要接受自己的記憶才是難。當你有幾百年的生命、幾百年記憶，面對記憶裡那些曾經的相遇和別離……如此鮮明，想忘卻忘不了，卻還要一再的回味這些……這才是難處。

「我……誼娘……我……」

「嗯？！」

蓮眉目深鎖，低著頭，眼簾微瀲，我知道他把我的話聽進去，而且也聽懂了，正努力看透其中的真意。

如果連他自己的母親張芊瑜的死都不能看透，那對於我非類的身份又真能了解多少？那麼，他為追隨我而成了妖，此舉也只是盲目而已。

「……」再度抬頭看向我的蓮，臉上雖有淺淺的淚痕，但神情卻是比以往更清馨、溫和了，我便知他想通了。「誼娘，我知道了。」

「現在停止還來的及，你的決定不變嗎？」我再一次碗認，畢竟一般人要完全接受妖的內丹，吸收它的能量來修練而不被控制，心必需要夠堅韌才行。

「嗯。」單一個字音，明確地傳達他的決定。

伸手幫他抹去淚痕，我替他高興。「咳……咳……」帶著輕咳，卻是滿臉笑容，我阻止他的動作。「沒事。去，幫我拿紙筆來。」

蓮還是拗直的為我輕拍背，待我稍止咳後才聽話地去拿了紙和筆來。

我在紙上畫了隻小狐狸圖案，在其中寫、畫滿了咒文，然後哈了一小口靈氣，超小一口的，蓋在紙狐狸上面。

沾上靈氣的狐狸跳出了白紙，在地上繞了三圈後來到床邊，安靜的坐在蓮的腳邊。

「去，去找你亞父吧，就說我想他了，讓他來趟。」

「誼娘……」

「去，去吧。順便告訴他你的的決定，這件嫁衣能幫你，但效果有限。我這樣子也是有心而力不足的，去讓亞父幫你吧……去……別擔心這，顧著我的人還不少。」我在又變成了空白的紙上寫了起來，幾行又幾句話的一封短信，給他帶去給阿魯。看了信，阿魯就會知道我真正的用意了。

「是。」

紙狐猙蹦蹦跳跳地朝牆上的壁畫跑去，沒有停下。

牆上畫著樹，小橋流水和一隻停在樹梢的夜鷹，而在牆面上方的中央是畫鐘，這一個畫鐘是唯一和壁畫不相符合的東西。

紙狐狸進入壁畫後，從青翠的那棵畫樹上落下了幾片樹葉，成了點點的靈光，靈光舖成了一條銀光流水般的小道，綿延且幽遠。

蓮跟著紙狐狸進了牆裡，踏上靈光之道，身影漸行漸遠，但仍不停地回望，他依舊擔心著我的身體。

我一直忍著想咳的衝動，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畫裡，那條靈道的盡頭，牆面還原如初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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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的決定 (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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