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君~~」褐色短髮的女子露出燦爛的笑容,用頗有賣萌意味的聲音,喚著我的姓氏。
隨著她一蹦一跳,我倆的距離愈來愈進,這時我才想起日向前輩曾經說過,當相田前輩的氣場是帶有繽紛花朵的夢幻風時,不是前輩們贏了比賽,就是對手異於常人的強悍;經過我多年的觀察,除了這兩個原因,每當前輩一有陰謀或有求於人時,她也會有這樣的氣場出現。
俗話說:「既來之,則安之。」
調適臉部的肌肉,確認我依然是面癱,默默地吸一口氣,接著撐開闔起的眼瞼,無辜的湛藍雙眸直直望著她,毫無起伏的說:「相田前輩,請問有什麼事嗎?」
可惜,這樣的語調似乎不減她的熱情,等到我們的距離只剩三步之遙,前輩的手輕輕地搭上我的肩,依舊掛著笑容,開始無謂的寒暄:「嘛嘛~別那麼冷淡嘛,我只是想問問黑子君你,是不是快十三了?」
「如果十三指的是體重的話,先聲明,我早就已經超過了;如果是指年齡的話,我離十三歲還有段距離。」
「所 • 以,黑子君,可以麻煩你一件事嗎?」
「請允許我鄭重的拒絕。」
果然,一定是有什麼陰謀,才會用那種語氣跟我說話。
女子似乎早就料到事情的發展,她不惱,臉上的笑容仍舊沒有掉下,反倒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用極其輕巧的語調說出「一個月的香草奶昔喲」。
聽到「香草奶昔」四個大字時,我剛鞠躬完身子微微一顫,再次低下頭,平靜地道,「請儘管吩咐我。」
與方才說出的話截然不同,要問我為什麼可以輕易改口,原因無它,香草奶昔就是嫌犯。
足以讓我義無反顧地去跳火坑者,這世上惟有香草奶昔。
但說完的當下,我開始後悔了。果然衝動才是真正的主嫌啊!什麼香草奶昔是嫌犯!要被逮捕的應該是我這一衝動就會略過思考的個性啊。
正當我僵在原地,表面風平浪靜內心狂吐槽時,相田前輩的命令已經下來了:「那麼黑子君,去報考帝光軍校吧!」接著豎起大姆指,示意要我加油。
什麼——!!為什麼有其他學校不選,偏偏要我去考那所帝光軍校!
帝光軍校。赤焱帝國所創,世界公認的最強軍校。每年只會在擁有17億人口的赤焱帝國中,選出兩千名學生,性別不限,只要自認為實力足夠,就可以去報考,但為了確保國人身心能健康發展,在創辦軍校時規定,必須年滿十二歲才能申請入校;當然,想要當二千名的其中一員,也不是什麼易事,要先通過大家公認最好得分的筆試,接著再進行個人對戰,等到人數被刷到只剩下報考人數的二十分之一時,再來進行團體戰。
團體戰是屬於一團對一團,每隊可以有七人,其中有兩人必須當替補,編列的方式是由機器隨機配對,隨然這樣的分法曾經被人抱怨過,但為求公平,政府依然沒有進行更動。
現在好了,要我一個弱小的少年獨自去面對這種硬仗,說實在的,有點吃不消啊。我暗自苦惱。
前輩一眼盜破我的不安,輕拍我的肩,溫柔的對我說:「沒關係的,黑子君。你看!連我這種弱女子都能通過的考試,你一定可以輕鬆應付啦!就放寬心的去考吧,吶?」
「感謝前輩的關心。前輩的命令我會執行的,但是請不要遺忘免費請我一個月香草奶昔的事。」
「嘛~香草奶昔等你『考上』了自然會請你唷!」她帶著意味不明的神情,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就算我依舊是個面癱,但我內心可是有數以萬計的草泥馬跑過啊!
考上!?拜託,就算我對筆試有一等一的信心,但這並不代表我有自信能通過測驗啊!而且後兩關可是要幹架的!我這種類型,難保不會在個人賽刷下場,為什麼政府要如此折磨考生呢?
無視我的呆愣,前輩率先打破平靜,「比起那個,黑子君,把手伸出來給我。」用如同魔術一般的戲法,憑空變出一張紙,並塞到我手裡,「把這東西寫一寫,就自己交到帝光的服務處吧!」
看她眉開眼笑的樣子,我也不知道該反駁什麼,只回答了「是」一個字,就開始著手書寫報名表了。
攤開捲曲的報名表,在相田前輩她那熾熱的目光下,戰戰兢兢地填完了所有空缺,便緩緩合上筆蓋。
此時,突然感到一股惡寒的我,扭頭看向了站在對面、表情比平時還要陰險的相田前輩。
誰能告訴我!我明明乖巧的完成命令啦!但這又是為何,前輩的怒意和殺氣卻濃厚到可以具象化了!?
莫非是我寫太久了?好像也沒那麼誇張吧,我才寫了十分鐘而已啊!誒?而已?沒辦法嘛,誰叫那張紙的問題又多又奇怪,這是不可抗的因素。
畢竟赤焱帝國如其名,是一個帝制的國家,對人民的管束十分嚴格,就依那張報名表而言,連你的家世、人生經歷都刨根問底的,還在問題一旁,標示「如發現與真實不符,當以欺君之罪斬首示眾」,這類的字眼讓我想隨便寫寫的心態消失的無影無蹤。
不過,應該不是這個問題吧?等等,我想起來了!報名表下方空白處還有標明截止時間,沒記錯的話,是今天的下午五點。
想到這裡的我,抬頭看一看高掛在牆上的玻璃面板,紅色的LED燈亮晃晃的顯示四點三十分,難怪前輩的神色會如此難看,原來是因為快來不及了啊......
「黑子君,能請你現在、立刻、快速、迅疾的,將那薄薄的紙張,交到帝光的服務處嗎。」明明是問句,卻帶有不可辯駁的句號。
該說什麼呢?啊,果然不出我所料。
不過,去交個東西也不是什麼難事,只要搭個車,不到十五分鐘就可以到了,那開口要一下車馬費也是行得通吧?但那不好的預感是怎麼一回事?
正當我要開口時,前輩突然插話了:「對了!對了!為了響應環保,今天幸運的被選為這個月的無車日,所以黑子君,只能麻煩你用跑的,去到三公里外的帝光了!」
句尾落下。我面色鐵青,把剛才想說的話,一字一句,硬生生地吞回肚子裡後,就定格在原地,慢慢地消化從前輩口中吐露出的惡夢。
說慢也不慢,快也不快。剩下二十五分的時間,我的理智順利搶到主導權,在前輩的壓迫下,我拿起放在一旁的視訊機,立馬換掉室內拖,套上卡滿污漬的運動鞋後,便急忙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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