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小狼狗赤司和人妻哲的外遇故事。有抹布黑要素,雖然是養子但黑子有小孩,然後還有飲酒的描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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設定:中學、高中時期交往過但分手了,三十歲左右再次相遇就幹上的故事。是同性也可以結婚什麼的善良時代。
前篇
——即使這一切都將受到譴責。
那天,黑子趁著難得的假日帶著自己才六歲的孩子,到市區裡進貨種類比較豐富的大型書店閒逛和採購接下半個月的精神糧食。五月的天氣略嫌悶熱,他穿著白色帶字樣的上衣、煙藍色的九分褲,外罩著芥末黃的連帽外套,他看了看孩子和自己相同配色的服裝,笑得一臉恬淡。
大學畢業後他選擇了幼兒園保父的工作,然後在朋友的介紹下和現在的丈夫認識,對方是個溫文儒雅的男性,大自己兩歲,在不算大但也有一定知名度的公司做規矩的上班族。相識不到一年,已經年過三十的他們決定結婚。婚後黑子依舊維持平均一週到幼兒園值班五天的生活步調,丈夫自然也是繼續從事原先的工作。直到隔年,為了排遣家裡偶發的寂寥感,他們決定收養丈夫那邊遠親的一名孩子,雙方初次見面的時候那孩子才一歲多,但卻意外地相當懂事,也很快就融入新的家庭,一切是那樣平穩而和諧。
按著向來逛書店的習慣,黑子先是在文藝類的區塊挑選了一陣子,而後他牽起孩子的手,正準備走向兒童圖書區的那時候,「黑子?」突然有人輕輕地喊了一聲他的名字。太過懷念的聲線,讓黑子一時鬆了手,原先懷裡抱著打算購入的書啪的掉了一地。當下他根本無暇顧及那些散落在地上的書,急忙朝那聲音的方向轉過身,映入眼簾的正是那抹記憶中的紅。
「赤司君……」黑子愣愣地應了對方。
*
回憶,是在高中畢業前夕的那年春天。
細雪在櫻樹的枝枒上堆積,將未開的花苞輕輕包覆住。樹下,黑子邊呼著手取暖,邊將臉往圍巾裡縮得更緊,水色的眼睛靜靜地望向他前方的赤司,想著對方那頭鮮豔的赤紅和自己的藍真是種異樣的對比等不著邊際的事情。
赤司興許對於被找出來多少心裡有數,見黑子不發一語他也沒打算催促。
靜默半晌,突地一陣風颳過,漫天飛舞的雪瓣中,黑子才開口道:「赤司君……我們,是時候分別了。」黑子自覺聲線有些發顫,但他決定將原因歸結於薄寒的三月天。
許多現實的因素隨著畢業臨近,紛紛浮現,讓青少時期的他們無法再活在只有相思相愛的幻想中。重重考量後黑子決意跟赤司分手,維繫一年多的戀情,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卻依舊占了彼此心中大半份量。
「抱歉,黑子……」赤司的語調和表情裡罕見地摻雜了一絲遲疑。
「請不要道歉……雖然不是經常說出口,但我還是很喜歡你的,所以……永別了,赤司君。」道別的氣氛總是讓人有些無措,黑子忍不住將視線移向積雪的枝枒,那瞬間他覺得花苞似乎因為被凍著而在微微哆嗦著,直到赤司的手撫上他的臉頰,修長的指節為自己輕輕拂去那不知何時滑落的淚水,黑子才明白過來——那是視線被淚霧糊了而產生的錯覺。
「啊啊,如果這是你的選擇……」
那時候,黑子下定了決心,再也不跟那人見面,而這麼多年過去他們也確實沒了聯絡,他早在心底認定那人已經不存在了,企圖將一切斷得乾乾淨淨,卻沒料到自己這個想法是多麼天真可笑。
*
這廂黑子還兀自陷在思緒裡頭,外表看去一臉發愣的模樣,赤髮的男人卻已經走向他身前,在兩人距離半公尺的地方彎低了腰,將書一本一本拾起。當男人把書整理好遞還給他的時候,黑子緩緩抬起眼和那雙赤紅相視,這才注意到對方在高中畢業後意外抽高了好幾公分的身長。這世界果然是不公平的,黑子想。他努力轉移心思在一些其實不甚重要的事情上。
「怎麼?看傻了?黑子真是一點都沒變。」
「欸、啊……突然被叫住,一不注意就手滑了。謝謝你的幫忙。」黑子邊回話邊接過赤司手上的那幾本書,但他沒說明白原因其實是叫住他的人是赤司才會如此。「赤司君又、怎麼會在這裡呢?」
「只是剛好今天休假想來逛逛書店而已,沒什麼原因。剛才偶然看見你的背影,忍不住就……」
赤司帶著輕笑的話語傳入耳裡,本就好聽的嗓音在經過歲月的洗禮,更添上幾許帶磁的性感。定睛一看,V領的素黑T裇和修身的丹寧長褲,深茶色的皮帶跟同色系低筒綁帶靴,富有整體感的衣著加上戴在右手腕部雕飾簡單的純銀手鍊,更襯出那人特有的氣質。真不愧是赤司君啊,黑子想。
事實上赤司的話並非全無來由,打從以前學生時代兩人還經常在一起的時候,黑子就時不時會不自覺地盯著赤司看,有時候是從背影看,會覺得那抹赤紅的頭髮就像燃燒的火焰,卻又反差性地極度柔順;也有從正面直視對方的時候,會覺得那雙眼睛彷彿看穿了自己的內心,羞恥之外更多的是期許被吞吃入腹的戰慄,更別說那端整的臉龐,還有總掛著新月般微笑的薄唇,黑子原本就相當著迷於赤司,開始交往之後隨著對那人的理解和被寵溺的溫柔,更是不得了,也因此在那年道別的時候,他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說出分手二字。
幾句無關痛癢的日常寒暄過後,「爸爸——我的書!」軟綿綿的童音像是一股清流,吹散兩人之間漸漸興起的莫名黏膩氛圍。
「多年沒見,黑子都有這麼可愛的孩子了。」
「啊、嗯……真是抱歉,赤司君……」這話聽上去是為了兩人話題突然被孩子打斷而道歉,黑子卻又隱約覺得不單是那個原因。當下的他還不了解自己為何如此,只知道心底深處似有一股澀意盪漾開來。
「沒那回事,是我的錯。」抱歉突然留住你們、黑子還是先帶孩子過去吧等,赤司唇邊透著一絲了然的笑意,對黑子催促道。
既然赤司都這樣說了,孩子的手也不停扯動著自己的衣襬,小小的臉蛋上寫滿了對今天的目標——限量繪本的期待。黑子有些困窘地點了點頭,就此跟赤司話別。
在那之後,黑子邊應付著孩子的話,邊回想著剛才和赤司的交談內容,還有腦海裡揮之不去的赭紅身影,很快就耗去了兩個小時。
當黑子牽著孩子步出書店的時候,外頭早已一反下午的晴朗,正淅瀝淅瀝地垂著連綿的雨幕,看那態勢一時半會是不可能停的了,偏偏不湊巧的是他今天並未帶傘出門,考量到市區和自己住家,不但需要搭乘地鐵,還有一段不短的徒步距離,更何況還帶著孩子,怎麼想都特是不便。黑子還在苦惱該如何是好的時候,有人拍了拍他的肩,回頭一看發覺那人正是赤司。
「下雨天帶孩子淋雨不好,我送你們吧。」溫柔不只從字句傳達,更浸潤了說話的語調。黑子還沒來得及決定是否拒絕,那人已經隻手遮著雨以小跑的速度離去。
隨後不久,一輛珍珠白的豪華轎車在他和孩子面前緩緩停住,搖下的車窗裡,駕駛座上的赤司微笑著衝著他說:「上車吧。」接著黑子便讓孩子先坐進了後方座位。
在他準備跟著孩子一起上車的時候,「黑子坐我旁邊吧。」赤司突然這麼說。黑子沒撐傘,本該是急忙著要快點上車躲雨,一時間卻因為對方的要求愣住了,但很快地因為赤司和孩子的催促聲而回過神,不知怎地他就這樣昏頭似地坐上了副駕駛座。
下雨了不方便、赤司君只是出於舊識的情誼、自己也就是無法拒絕朋友好意而已,乘個便車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等,黑子只得一個勁地在心裡反覆想著這些。
一方面是高級車極佳的隔音效果,一方面也是因為孩子在坐穩之後便拿出剛入手的繪本津津有味地看得入迷——再說年紀雖小但他本就不是喜歡吵鬧的個性。整部車裡在赤司沒有開口,黑子也沒有多話的情形下,陷入一片靜默。到黑子住家這個不算短的距離,加上雨天特別嚴重的車潮,半小時一下子便悄然消逝,外面天色已經全然轉暗。
黑子對於赤司本應該是避而遠之的,然而現在的他卻只有久違相會的喜悅和希望能再見面的心情。他看著車窗外冒雨來去的行人,邊思索著是否還有機會跟對方好好聊聊這幾年,是否說了分手之後過得還好,是否……在午夜夢回時曾經想起過自己,當最後一個問題浮現在腦裡旋即又驚覺不對而將之抹消。
為此感到些許心虛的黑子,猛然想起自己的孩子就在後座,正想轉頭看看那張包子般的小臉的時候,「孩子睡著了呢。」赤司的一句話打破了原先的沉默,也不偏不倚地戳中黑子所想。赤司顯然是從後視鏡察看了後座的情況,至於是不是因為他和黑子正好想著相同的事情,就不得而知了。
「啊,大概是今天太累了吧。」黑子按捺下緊張的情緒,轉而看向正在開車的赤司,佯裝冷靜地回道。原來赤司君是會自己開車的,專注在前方的精緻側臉和自信的模樣散發出來的性感張力,實在對自己的心臟不太好,他想。
「下次有機會的話吃個飯吧,也很久沒見了。」然而那廂赤司仍是毫不留情地進攻,一字一句都像預料到黑子的真實心意那樣,溫情款款的語調深深地浸蝕了黑子的內心,讓他明明覺得自己已婚而且還有孩子,卻又不斷受到對方的撩撥。原先被壓抑在深處,幾乎快要忘卻的情潮,逐漸復甦過來,一股子濃熱充斥在黑子心裡,根本無從抵擋。
略覺自己不對勁的黑子對於赤司的話有些發窘,內心那股熱意爬上了面頰,他忍不住伏低了臉只求對方不要看見,雙手交錯玩弄著自己的衣擺,遲疑一陣過後,「嗯……手機號碼、沒有換吧?」他斟酌著字句問道,並且刻意地放輕了音量。
「和以前一樣。黑子什麼時候有空再跟我連絡吧。」
黑子看著赤司側影點了點頭,卻在移開視線的時候,不經意地瞥見赤司握著方向盤的那手無名指上,戴著一枚毫無刻飾、極不起眼的銀戒,霎時間濃濃的罪惡感盈滿黑子的內心,只不過糟糕的是,罪惡感絲毫沒有沖散方才憶起的情感,相反地在想到原來當年的赤司君也已經娶了別人,有自己的人生和家庭,或許這些年根本從未想起自己等亂七八糟的事情,黑子的心情簡直不受控制,而且比剛剛更加地——激昂。
*
自赤司將黑子和孩子平安送回家之後,到今天已經過了兩個多禮拜,黑子始終忘不了在那個雨天偶然的再次相會。赤司的嗓音,還有說過的話——「黑子什麼時候有空再跟我連絡吧。」——不論值班當中的空檔,還是做完家務小憩一會的時候,只要黑子一閒暇下來,就會浮現在他腦海裡。
衝著赤司的話,黑子早已在手機訊息輸好邀約對方吃飯的內容,只是礙於彼此之間那段過去,現在又都各自有了新的生活和家庭要忙,再說黑子實在不確定那是否只是逢迎場合的客套話,那封訊息在輸入完成後就被存入草稿信匣,此後每天黑子時不時就會打開它,猶豫半天又再關閉,而遲遲沒有寄出。
直到有一天,黑子的丈夫因工作必須到紐約出差一個多禮拜,在丈夫告訴他這件事的時候,他們決定讓孩子跟著一起去,作為上小學之前接觸外語和順道遊玩的機會,而黑子則因為保父工作無法臨時更改長時間的班表,所以順理成章地當了留守番。
照理講與另一半分別長達一個多禮拜並不是件容易接受的事情,但對於現在的黑子卻不是那個心情。黑子在機場送走丈夫和孩子的那天晚上,他獨自一人窩在家裡的長沙發裡,百無聊賴地打著最近常玩的手機遊戲,手指滑過螢幕丟出遊戲中最後一顆球,意外高的分數讓排行瞬間刷新,本來盯著螢幕發呆的他不自覺地啊了一聲,名次超過了「赤司征十郎」。
手機科技急速進步的時代,透過玩相同的遊戲也可以輕易看見自己聯絡資訊中朋友的排行,甚至也可以增加交流,但手機沒有考慮的是自己和那個對象是良好的友誼,還是尷尬的關係。
反正以赤司君的個性,等一下有空就又會重新刷回第一名了吧,黑子想,然後又開始思考邀約的事情,煩惱了半個小時之後,他總算決定趁著這陣子家裡沒人的時候,見對方一面。雖然他不斷說服自己只是跟老朋友吃飯,沒有什麼對不起誰的事情。
黑子點了點手機,進入訊息的應用程式,打開草稿找到那封未送出的訊息,發信。
「好久不見了,赤司君。不知道明天晚上是否有空可以一起吃個飯什麼的?」
黑子自認這樣的內容不論誰看了,都會覺得他們只是久未見的朋友想要敘敘舊而已。
「久違。我明晚正好空著,沒問題。餐廳我來訂吧,還是黑子有想去的店?」
「那真是太好了。餐廳的部分就交給赤司君吧。」
「明晚七點,我去接你,在你家最近的那間便利店碰面。」
看著簡訊來回的內容,黑子佩服赤司的措詞依舊在尊重對方意願和不容拒絕兩者間取得絕妙的平衡,甚至還顧慮到直接在家門碰面恐怕有所不便的問題。即使他們就是朋友吃個飯,黑子已經數不清是第幾次這樣自我催眠。
*
到了約定的晚上,黑子想了想和赤司吃飯可能去的地方,便從衣櫃翻出白襯衫並將袖口稍稍上捲露出纖細的腕部,為了避免太過正式他選了素黑偏窄版的長褲,最後穿上和包包顏色相襯的懶人鞋,在將近七點的時候離開家前往赤司說的那間便利店。
當黑子抵達目的地的時候,他瞥見便利店門口停了一輛漆黑的長型轎車,心裡還覺著有些奇怪,就見後座車門開了。
下車的人想當然爾就是赤司,那一身以銀灰為基調的西裝,即使不是行家也能感覺出是相當高級的用料,與鮮豔的髮色意外地相襯,整個人釀出一種洗練的氣質。
黑子一時之際還在看著對方出神,赤司已彎身湊近耳邊,以壓低的音調輕輕地對他說:「跟我走吧。」
今晚,赤司並非自行開車過來,而是由司機負責駕駛。在寬廣的後座裡,兩人並肩而坐,赤司從上車、交代司機出發後便不再多言。黑子看著赤司因為沿路經過街道和店家而受光線映照的側臉,心裡撲通撲通地跳得激烈,不一會發覺赤司依舊沉默無語,他也轉頭面向自己那側的車外景色,但這時,赤司擱置在車座沙發上的右手指尖若有似無地碰觸到了他的。黑子覺得自己的心臟跳得更快了,他不太確定對方是無心還是有意,但他並未移開自己的手,反倒輕輕地觸碰了一下赤司,接著那瞬間赤司的手指糾纏上來,黑子沒有反抗,就任憑對方捏著。一路上,黑子沒有出聲詢問赤司他們要去哪裡,因為那實在有點多餘。
後來車子直接駛向了市區某間高級賓館,經過接待來客的前台時也沒有耗去多少工夫。黑子甚至連句話都還來不及說,赤司就已經接過房卡鑰匙,力道恰好地拉著黑子的手,一同進了專門直達個別房間的獨立式電梯,一切就像早已準備好了似地。
一進電梯,黑子就被赤司摟著,背脊被迫向後靠上壁邊,後頸被扣住讓臉部更加上抬。黑子微瞇起眼,赤司的吻旋即落下。過程中不帶半點強硬脅迫,有的只是滿溢的溫柔,黑子在赤司甜膩的攻勢下竟也忘了掙扎。
「唔、嗯——」
唇瓣緊密相貼的姿勢讓黑子的嘴被迫微啟成一道口子,赤司靈巧的舌尖趁隙侵入,輕舐過齒列內側,再攫住瑟縮在裡頭的嫩舌,交纏繾綣之際又時而舔弄濡濕的腔內黏膜,被掠奪、汲取的感覺讓黑子全身湧起熱潮,心臟跳動的頻率彷彿要壞掉了一樣。
「哈啊、哈啊……唔、」
嘴上的箝制才剛放開,黑子還未喘過氣,被吻紅的唇帶著情慾的潤澤,誘人的模樣讓赤司又再度失了自制。他再一次、貪婪地吻上黑子的唇,而這一吻又比剛才更加熱切,舌尖帶著侵略性的意味,執拗地舔舐著黑子口腔內的每一處,逼得黑子只得以鼻息發著軟嚅的低鳴,充當回應。
長吻未到盡頭,電梯已經抵達房間所在的樓層。赤司迅速地解開房鎖,拉起黑子的手就閃身進了房間。
房間內部設計簡約易懂,但空間相當寬敞,從分隔區塊與用途來說,大致上可以分為起居室、寢間和浴室三個部分。
入內後急切索求著彼此的他們,連鞋子都沒來得及脫下便直接進了寢間。赤司將黑子帶上綿軟的大床後,整個人跟著覆了上去,兩手則支在黑子頭的兩側,把人禁錮在懷裡的姿勢像是狩獵者不給獵物逃離的空隙那樣。赤色的雙眸凝視著黑子,閃動色澤的樣子看起來就像紅透的石榴。
「那個……赤司君,我、不行……」被對方這樣看著而有些無措的黑子,伏低了眼,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雖說事到如今才想要停下根本毫無意義,但難以遏止的罪惡感挾帶著強烈的興奮一同襲捲上來,黑子腦子不免有些犯暈,無法掌握節奏的感覺讓他只能軟著聲,用這種方式央求對方。
「這麼多年,你才願意見我,這種機會不是經常有的。」赤司邊說著,同時單手撫上黑子的臉頰,讓黑子原先偏向一旁的臉重新對上他的視線,以微溫的掌部輕輕地揉搓起來。他低頭湊近黑子的耳際,「再說黑子難道在見我之前沒預想過會發生什麼事?」撩撥人心的語句隨著炙熱的吐息竄入黑子耳內,企圖將那些殘存的理智融化殆盡。
「赤司君說得太過了,別光說我,赤司君不也已經結了婚?」承受不住對方那股濃稠的情熱,黑子雙手微握成拳抵在赤司肩上,想借此拉開兩人的距離,無奈卻發揮不了半點效果。
赤司旋即以兩手分別扣住黑子的雙腕,牢牢地釘在床上,「不,沒那回事,我單身……」他邊說,邊用嘴叼住黑子的耳殼,間或以舌尖調弄,同時和黑子雙腳交纏,輕輕幾下蹭動就脫除彼此的鞋子。
「呃唔……可是戒指……」黑子語帶疑惑,透過雙手受到箝制的肢體接觸,他可以清楚地感覺到赤司無名指上銀戒涼冷的質感。已是無從抵擋的他只能將臉側向一旁,瑟縮著想避開那些膩人的愛撫。冰藍色的頭髮亂無章法地鋪在純白的床單上,映照在曖昧的光線下,顯得異常清透。
「啊啊,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用來省去不必要的麻煩而已。」語畢,赤司的唇再次疊上黑子的,舌不由分說地探入滑潤的口腔,攪弄唾沫帶起的啾聲與黑子的嚅語交雜在一塊。黑子嗯唔的喘息聲自深吻的縫隙洩出,更加增了兩人攀升的體溫和那股令人焦躁的氣氛。當唇被鬆開,黑子腦內盡是一片昏沈,他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脫離了掌控。
似是察知身下人不再阻擋,赤司改將手探向黑子的褲腰,迅速地解開緊繃的窄褲,一鼓作氣地將之褪下,接著鬆開襯衫的鈕扣,手隔著作為內襯的背心掐上胸膛上的乳粒。
感受著赤司修長的手指捏揉著胸前乳粒的愛撫動作,黑子體內的情慾不斷被激起,在對方不斷索討的吻和不吝惜的愛撫下,黑子的下體處很快就起了自然的生理反應。淡藍色的瞳孔為此蘸上了些微濕氣,慾情的光閃似要盈滿而出。
這時赤司似乎有意地壓低了聲線,語帶情熱地朝黑子的耳內低語:我一直都只喜歡你一個,黑子。
「……侵……吧」耳朵從以前就一直是黑子敏感的位置之一,加上他向來對赤司的聲音沒有抵抗力,黑子其實也明白赤司是刻意掐著自己的弱點進攻,但他卻說不出要對方住手。他輕瞇起淡色的眼,嘴上囁嚅著小動物般的軟語。
「什麼?這麼小聲,我可聽不見。」
「我說、請盡情地、侵犯我吧……我將與你同罪、唔嗯、啊——」
赤司在聽了之後,有些惡意地用指尖扯了扯黑子已然硬挺的乳粒,更加充血腫脹的模樣即使隔著背心依舊可以清楚地看見。
飽富教訓意味的動作讓黑子感覺到刺麻的微疼,卻沒有半分厭惡感,反而期待著,期待接下來能被赤司激情地擁抱。
*
除了礙事再無其他作用的衣物這時已經全數被扔至床下,皺成一大團廢物。赤司將黑子的左膝高高抬起,掛在自己肩上,黑子的雙腿因此被大幅度地支開,腿間的肉莖在赤司極富技巧地套弄,已經先行射過一回而顯得有些萎軟,但赤司並未停手,他掌著黑子下體處被精液和體液弄得滿是濕潤黏膩的囊袋與會陰地帶,緩緩地撫觸。
黑子正陷在剛射精過後的一片空白中無從思考,對於赤司的行為他只是兀自低喘著,加上側身的體位讓他當下沒有辦法看清對方的手部動作,因此當赤司的拇指沒入粉穴的瞬間,他根本是毫無防備地呻吟了出來。
「姆哪啊啊!」
拇指指頭探入塗過潤滑液而濕熱著的穴內,滑嫩的肉壁和底下血液的悸動像是有魔性似地,吸吮著侵入的手指,轉眼間赤司的指頭已經整個埋進裡頭。柔軟的程度顯然非常習慣這種行為,看那樣子根本不需太多的擴張就能直接容納男人的性器。赤司為此微蹙了下眉,但又立即回復原來的神色,「黑子可要好好記著,我和『他』有多麼不同。」他說,隨後抽出原本埋在穴內的手指,配合自喉間溢出的輕笑讓人實在摸不清他的情緒。
黑子不明白赤司的意思,他勉為其難地抬了抬眼,只見赤司以鮮紅的舌舔了舔唇緣,接著併攏的兩指直接插進黑子的後穴裡,略顯急躁的動作雖未帶來絲毫疼痛,仍讓黑子有些慌亂了起來。赤司侵入穴內的手指沒有帶來預期的拓張與抽送,反倒在尋到內壁某處時以指尖輕輕按下——
本還一臉困惑的黑子隨即感覺像有細微的電流,沿著脊骨爬滿全身,衝擊性的麻癢感將他腦海裡的一切瞬時刷白,從未體驗過的強烈快感讓他腰骨不受控制地向上彈起,甜軟的呻吟在整間房內迴盪開來。
「呀啊啊——」
快感跟著血液在皮膚底下急速地竄流、侵蝕,所有的思考被盡數攪爛,熱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彷彿沒有消停的一刻,黑子濕濡的後穴在異樣的刺激下淫蕩地咬緊了甬道裡的指頭,前方肉莖的頂端也不斷湧出大量透明的前列腺液,將身下的床單染出一片黏膩的淺灰。
「姆嗯嗯——赤司君——」黑子不懂平平都是手指的愛撫,為何赤司對他做的會有如此差別,狂潮般的興奮感能強制取代人腦內的一切意識,淪為只知道追逐那股熾熱的快意,黑子此時除了迷亂地喊著男人的名,已無其他餘裕,包括他親愛的丈夫和孩子。
情慾的熱度自黑子的肉壁,經過赤司的手指傳遞過去,讓赤司早已勃起的碩根更加脹疼,精緻的臉龐沁出薄薄的汗,他猛地抽出指頭,接著挺起腰,將下身的炙熱按準了黑子不停歙張著像在渴求更多的穴口,「黑子,要、進去了。」略嫌語塞的口吻,男人顯然已經無法再忍耐。話語方落,又熱又硬的性器瞬即挺入穴內深處。
「呀、別突然、啊!」
即使裡頭已經相當濕軟,赤司的尺寸仍是脹滿了黑子整個甬道內側,膨大的龜頭更是將深處撐開到極限。
只是下體被勒緊的感覺對任何男人來說,都絕對不是好受的事情。黑子動不了,只能呆呆地看著赤司先是將肩上他的腿給放下,改用手將他兩腿壓得更開,換作正面交合的體位,接著彎身下來,在他的耳畔輕吻了一下,「黑子就算習慣被插入,這種時候卻還是不懂得放鬆嗎?」獨有的性感聲線對自己低喃道。
赤司的嗓音異常加重了語句的淫褻感,聽在黑子耳裡不免讓他想起自己和丈夫肉體相合的每一夜,頓時心裡一股濃稠而難受的悶壓竄升上來,當然按理講他抱持歉意的對象本該是自己的丈夫,但可恥的是現在對他來說赤司顯得更重要一些。明顯被赤司說中事實的他根本無從駁斥,便抬起右手臂橫在自己嘴前嚙著,不想說話也拒絕發出任何聲音,只用濕漉的眼直勾勾地盯著對方,那表情像要哭了似的。
但黑子沒預料到的是,當赤司開始擺動起腰,裡頭男根每一下插入又抽出的動作,不只是單純的摩擦,更是直往他舒服的那些位置頂。和赤司再度相會,進而交合的狂喜,隨著每次的抽插流向全身,讓黑子越發躁熱起來。不夠、不夠、想要、更多……黑子一方面難以抑止內心真正的索求,一方面仍是逞強地不肯鬆開手。
「嗯、嗯、嗚哼、嗚……」
赤司顯然早已明白黑子那顆淺色的腦袋裡頭在糾結什麼,幾番頂弄過後,他低頭吻了吻黑子抵在嘴上的那隻手,「黑子『這裡』以後只要記住我的,然後將全部都交給我就好了,什麼都不用多想。」同時示意性地挺了下腰,將整根性器打進穴內直至根部,「所以乖,把手放開,我想聽你的聲音。」赤司極其溫柔地說,並抬手握住黑子腕部,不費半點力氣地就剪除了黑子的自我束縛。「放鬆點,接下來你只會因為太舒服而哭。」
肉與肉的撞擊再一次地開始,甚且比方才的更加瘋狂。
「啊、唔!那邊、呀、啊!赤司君、赤、嗯——」
第二度的抽插赤司如同發狠的獸不再節制,熱硬的碩根下足了力道重重地抽操著肉穴,貼合的時候黑子可以透過那處的皮膚直接感觸到男人下體根部的細毛,抽出的瞬間又熱辣辣地打磨過最是敏感的位置。剛才還眼眶犯濕的黑子這會的喘叫沾著濃重的鼻音,聽上去有種異樣的誘惑。隨著赤司給予的快感,黑子不自覺地用雙腿夾緊男人的腰側,配合著頻率相互前後擺動,只求能得到更多、更強烈的快意。
「嗯、黑子……唔、再來、」
順從著赤司的話,黑子邊吻合男人抽插的節奏,邊使力張合起自己的後穴。兩人共享著肉壁絞吸著熱塊的那股舒爽,同時在穴內赤司所分泌的,混雜入黑子自己的,兩人份的慾液在裡頭交融,自腰骨用力往臀邊猛烈擊打而發出噗啾噗啾的水聲,讓整個氛圍更加羞恥。
黑子在一次次被插入抽出帶來的快感衝擊著,如同乘在浪尖上的小舟,完全無法自主。他這才真切地體會到早些時候赤司所說的,這樣的性愛與他平常和丈夫有過的那些溫順如水的情交截然不同,和赤司之間的是那樣灼熱、毫不節制,貪婪地汲取彼此,只一心追求墜入深淵般的背德快感。
「嗚嗯、哈、啊、赤司君、喜歡、啊!咿、還要、舒服、嗯、」
濃熱至極的性愛裡,黑子不斷哭喊著對方的名。興許是自己越發淫亂的呻吟加上臀縫被操抽響起的撞擊與水聲,黑子僅僅透過肉體的接觸就覺察穴內的男根變得更為熱脹,操弄自己的力準也越加失控。最後,在一次深深地頂弄下,黑子有生以來頭一次的,在不伴隨射精就直接到達的後穴高潮,肉穴在絕頂後持續的亢奮吸吮也讓赤司跟著達到射精高點,在他深處吐納出濃燙的精液。
當赤司抽離他體內時,裡頭積累的潤滑、體液匯聚成透明狀的淫水,參雜著赤司方才內射的那些精白,自黑子的穴緣沿著臀縫淌下,濕熱而黏膩的感覺像在提醒自己做了什麼對不起道德良知的事情,然而當赤司在他身旁躺下並一把將他摟進懷裡時,他仍是一點也不後悔,否則一開始他就不會和赤司上床了。
「赤司君、赤司君……」黑子軟嚅地喊著,雙手環上對方的頸部。在赤司過份暖熱的疼愛裡,他根本無從反抗,也沒有那個打算。即使對於現在的丈夫和家庭他其實沒有任何不滿,但再次遇見赤司之後,他總是不斷憶起和赤司的過去,並且隨著現在越是被溫柔地對待就越難以自拔。如果當年沒有分手、如果他們有繼續在一起、如果再重新選擇一次未來……
激情的性愛過後產生的疲憊,使黑子意識漸漸轉為模糊,他抵擋不了赤司在自己臉頰、眼皮,還有鼻尖、嘴唇落下如雨點般輕巧的細吻,最後他迷迷糊糊地聽著赤司的聲音在自己耳際低語著一些什麼,然後便陷入沉睡。
「黑子是我的,以前是,以後也是。」
*
朦朧的意識裡,突兀地有一股屬於食物的香氣竄入。
那是種濃郁卻一點也不膩重的味道。一下、兩下,若有似無地勾動著睡夢中人的嗅覺。空腹狀態又甫歷經一場做狠的情交,黑子的食慾在他本人還沒轉醒之前就先被喚起。
好香……一點點融化的奶油,和肉排滲出的脂香,一同在鐵盤上炙烤著,唔、味道好香,餓……黑子這會還沒睜開眼皮,滿腦子已經寫著一個大大的餓字,他將被子稍微往下拉了一點,然後朝著香味傳來的方向蠕動著疲軟的身體,大概前進了沒甚幫助的三公分。
「……子、黑子?」
熟悉的叫喚聲在耳邊響起,黑子先是微微地皺了皺眉,然後眨了兩下眼皮,總算慢慢轉醒過來。當他睜開眼,就見著一抹鮮豔的緋紅坐在床緣,漂亮的手指正有一下沒一下地幫自己順著亂七八糟的頭髮,臉上的笑容不只帥還性感得緊。幾乎是視覺轉為清晰的瞬間,黑子突然迅速地將被子拉起,企圖將自己的頭蒙住。只可惜赤司顯然早就預料到這個情形,一把扯住被子使得黑子想縮回被裡的行為無法如願。
「吶,就這麼不想起床?還是不想看到我?」赤司單手繞到黑子背後,從後頸輕輕掐著讓黑子只能乖乖和他對視,然後皮笑肉不笑地問道。
畢竟火熱纏綿的床事才一結束,就被對象拒絕會面的感覺,鐵定不是什麼好滋味,赤司會有這樣的反應也是挺正常的,黑子一方面想著而覺得對赤司有些歉意,但另一方面他會這樣做也不是毫無理由。「嗚……明明是、因為赤司君……」僵持大約幾秒,黑子在那雙殷紅的注視下嚅嚅地回了一句根本不完整的辯解。
「我怎麼?」
隨著赤司湊近自己的動作,他們之間距離小到幾乎可以忽略,黑子這下再也受不了了,他困窘地瞇細了眼,向對方告饒,「才剛醒來就看到喜歡的人在眼前,很、羞恥啊……而且、」
「而且?」赤司沒有輕易地放過他,而是用另一手捏住黑子的下顎稍稍上抬,要他老實把話說完。
「唔、而且、還長得這麼帥……總之,請放開我、姆唔——」
黑子話一說完,尾音都還沒下,赤司的唇已經吻了上來,嘴被攫住的同時,對方的舌就利用方才說話還未及合起的隙口闖入,濕潤的口腔內彼此相濡的唾水在舌尖翻攪,啾啾的聲響讓黑子覺著很是羞恥,想說些什麼阻止的語詞,無奈卻全數成了柔軟的嚶嚀。
赤司的手這時不安份地摸上黑子的腰際,順著髖骨往臀邊捏揉的動作,黑子就算心裡不情願,體內卻因此開始湧起情慾的熱。說真的,黑子不知道自己的手是什麼時候就環上了對方的脖頸,只是在赤司鬆開這個吻時,他已經承載不了那陣熱,整個人無力地癱在赤司的摟抱中,軟軟地喊著赤司君。
那廂赤司則以單手撫著黑子的側頰,瑰紅的眸子堪稱溫情無限。黑子正覺得光被瞧著而什麼都不做,實在是心癢難耐,眼前赤司卻突然笑了笑,一臉好男人的模樣。
「乖,起來了的話,就過來吃點東西吧。」
「欸?」
望著赤司走向起居室的背影,就是平常表情再如何淡漠的黑子,遇了這種情形也忍不住癟了癟嘴。赤司君,在飯之前,我更需要你啊,黑子內心如是抱怨著。
*
起居室裡長桌上擺了幾道客房服務送來的料理,黑子踏出寢間後便跟著赤司也坐到沙發上,開始他們遲來的用餐時間。
赤司手執起刀叉,先將熱得滋滋作響的鐵盤上肉花分布勻稱的牛排,依著紋理完美地切成一口大小的肉,香氣四溢的肉汁從斷面緩緩滲出,可見其美味的程度,接著用叉子叉起剛切好的那一小塊肉,笑吟吟地伸向黑子面前,啊的拉長音示意黑子把嘴張開。
聽赤司用他性感的低音,不搭調地發出餵食專用的音,那種反差感真讓黑子覺得要命。
在赤司一口一口的餵食下,約莫耗了半小時黑子才終於吃下眼前牛排的十分之一,這時的他真心覺得自己再也塞不下了。面對叉子上的肉,他先是怯怯地瞧了眼赤司,又看了看肉,然後又看回赤司,後者的眼神充分地表示出本人沒有半點退讓的打算,最後黑子還是只能認輸地,張嘴乖乖吃了進去。
「黑子最近什麼時候能空出來給我?」
在黑子努力地咀嚼一陣,咕嚕的一聲吞下時,赤司突然對他這麼問道。
確實,身為已婚者的自己卻跟赤司上了床,不論如何他們的關係都是見不得光的,再說對赤司那份近乎迷戀的愛被喚醒後,他可不準備只做這麼一次就算了——當然,他相信對方也絕不可能如此輕易地放過他就是了,所以相比之下,由單身者的赤司來配合黑子的話顯然比較妥當些。這樣一想,剛才的問題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了。
「事實上,我這幾天都是自由的。」黑子邊跟赤司解釋了丈夫出差去要好一陣子才回來的事,邊伸手從桌上端起自己的酒杯。黑子纖瘦的手指輕巧地握在高腳杯的杯腳處,挪近鼻尖下微微晃動了兩圈,盛裝在裡頭的酒液透過杯壁折出細細的絳色,連那雙淺色的眼都彷彿染了點紅。欣賞過色澤和香氣後,他舉高酒杯飲了一口,而後滿意地瞇細了眼——不愧是赤司君的品味。
「赤司君有什麼打算嗎?」難得喝到這麼好的酒,黑子不自覺地舔了舔唇,然後轉頭看向赤司,男人莫名地笑得一臉深意,但更讓黑子不解的是那該死的叉子怎麼又送來了一塊肉!
黑子正努力想著究竟要怎樣才能拒絕對方彷彿沒有盡頭的餵食,以至於當赤司表明自己的企圖時,他就像被什麼打到腦子當機似地,一片茫然。
「兩天一夜的溫泉旅行,明天出發。我要你陪我。」那人說,語氣和叉子上的肉一樣,沒給他拒絕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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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