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在學校附近的公園,但還是要聽老師的話,不能隨便亂跑,知道嗎?」替小翔戴上棒球帽,林羽辰邊替小翔調著帽子後面的魔鬼氈邊叮嚀著:「哨子呢?怎沒戴在脖子上?」
聽著林羽辰的詢問,小翔趕忙拉過側背包由前面的小袋子拿出了開學時學校發的哨子。
「不要放在背包裡,不然真有急事要用的話就不方便了。」
「好。」將哨子交到林羽辰遞上來的手:「爸爸你也要趕快去睡覺喔。」
「爸爸會的。」輕笑著拿過哨子直接替小翔掛在脖子上後,林羽辰看向在一旁看著的沃夫。
「沃夫,今天遠足不要自己亂跑,要跟小翔一起行動知道嗎?不然迷路就糟了。」
「好。」輕輕點了下頭,沃夫的視線還是停留在林羽辰的臉上。
林羽辰嘴角微微上揚地輕撫著沃夫的頭:「好了,你們兩個快去學校集合吧,記得要走斑馬線和天橋,知道嗎?」
「嗯,爸爸再見,等一下一定要去睡喔!」
「叔、叔叔再見…」沃夫的語氣感覺很不自在。
「好,快去吧!」林羽辰苦笑著回應兒子的叮嚀。
看著兩個孩子的身影消失在前方的轉角後,林羽辰立刻斂去了臉上的笑容,轉身進入醫院走上樓梯時手指一直撥著手機上的按鍵,直到在回到四樓臥室,電話那頭才有了回應。
「抱歉,楊,我打擾到你了嗎?」
「替我跟安琪說聲抱歉,因為有件事情,我得請你幫我查一下才行。」
「嗯,目前是還沒有這方面的問題…好,我晚點把資料傳過去給你,嗯,謝謝你願意幫忙,好的,我會跟小翔說的,嗯,謝謝,好的,晚安。」
結束對話後,林羽辰看著放在床頭櫃上的信封,那是昨晚沃夫交給他的監護人委託書,林羽辰一臉擔憂地低下頭:「希望威爾不要做出什麼傻事就好…。」
進了浴室梳洗完,坐在床邊替自己的手指頭上完藥後,林羽辰用手遮著呵欠,倒頭就往枕頭躺下,拉過被子時還喃喃自語著。
「對了,下午上班時請房護理長替我準備一組新的手術刀放在廚房裡好了…刀具也得換輕巧點的,不然小翔的手腕一定會傷到,那麼重的刀,這孩子平常是怎麼拿的啊?…」
……怎麼聽起來某家醫院的院長大人,似乎有把手術刀當菜刀用的打算了?應該不會被列入這家醫院的另一個怪譚之一吧?
納悶歸納悶,睡意襲來時林羽辰馬上就敵擋不了,眼皮一沉便緩緩地睡去。
牆上貓頭鷹造型的時鐘,秒針一格一格的滴答滴答前進著。
取下白色手套,將指尖前方微微發著白光的小法陣輕輕按入沉睡之人的眉宇之間,在確定法陣完全沒入之後,騰在半空的鷹苑先生才緩緩地出現在林羽辰的床邊,默默地注視著林羽辰的睡臉好一會後才在床邊坐下,向前提起林羽辰的手,看著那些被割傷的手指,鷹苑先生眉頭本能的皺了起來。
像擔心驚醒林羽辰一樣,鷹苑先生非常輕柔將林羽辰受傷的手包覆在自己的雙掌之中,直到確定了傷口都癒合之後他才將手放回原位,然後,伸回的手在半空中遲疑了好一會,鷹苑先生才輕輕的將手撫在林羽辰的臉頰,用大拇指輕按在林羽辰的黑眼圈上,但是卻又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抹消黑眼圈並不是他主要的目的,他只是…想要輕撫眼前這沉睡之人的臉龐。
一反平日那冷峻的臉,鷹苑先生現在的表情,是淡淡的憂傷與懷念。
英仕,他睜開眼睛了!
遙遠記憶中那清亮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你到底…是對你自己…做了什麼?」混雜著憤怒、無奈、悲傷,以及…憐惜,鷹苑先生輕語地問著不可能回他話的沉睡之人,秒針滴答滴答的聲音迴盪在整個空間,抽回略微顫抖的手,咬著下唇,鷹苑先生一躍離開林羽辰的床邊,一個轉身迅速的消失在房裡,他害怕,他若是繼續停留在這裡,不知會做出怎樣的行為,在他後悔之前,他必須讓自己盡速離開,但是又不願意…離開太遠。
似乎是沒入眉宇之間那個小法陣的作用,林羽辰睡得很沉,臉上的黑眼圈已經消失了,但是取而代之的,是悄悄滑落臉龐的一行淚水,就在鷹苑先生離開之後…。
你到底…是對你自己…做了什麼?
看著眼前一群竄動的小蘿蔔頭,胡育達的胃正在猛烈抽痛著。
一個班級學生是三十五人,三個班級加起來是一百零五人,這個加法或乘法誰都會,但是一百零五個學生卻只有一個老師來看著,胡育達真的好想飛奔到教務處去,掀桌、砸窗、竭盡一切破壞之能事…但他不敢,因為教務主任是他老爸…。
「一班的徐老師昨晚在吃到飽餐廳開同學會,結果半夜拉肚子去掛急診,現在和他那些同學聚在醫院的急診室繼續開同學會。」
…吃到飽變成點滴打到飽嗎?……
「三班的王老師早上帶他家的閃亮三姊妹出來散步時滑了一跤,結果被狂奔的三姊妹拖行了半個社區,剛剛徐老師才打電話來順便幫他請假。」
…現在是人遛狗還是狗遛人?遛到醫院去參加人家同學會一咖了嗎?
「所以…」
「所以?」
「反正就在學校旁邊的公園,你大聲公一喊我們就聽到了,在其他老師手上的工作忙完之前,你就先帶著這三個班級一兩個小時吧!」教務主任拍了拍胡育達的肩,一臉就是我說了算的表情,我是老大的表情,從你出生開始我就是你老大的表情。
「大家…」拿起大聲公才講了兩字,胡育達內心又開始狂風暴雨了!
靠,拿個沒電的大聲公給我是在莊肖維喔,是把我當牧羊犬要我用吠的是不是?你這老爸也太坑兒子了吧,當心我回家跟你老爸老媽和老婆告狀,別以為我不敢,當獨生子也是擁有非常優勢的一面!
但他也只能在這說說而已…。
無奈加萬分悲憤地看向他這隻牧羊犬要顧好的一百零五隻小羊,他剛才用無聲大聲公喊的結果,只有一個人聽到,就是被他稱為英國狼的沃夫。
看著只有沃夫一個有反應,胡育達只有一個念頭……你還真是一隻狼啊,聽力這麼好。
但是沃夫的心裡卻是:這個老師怎麼那麼奇怪,臉色一下青一下紅又一下白,還對著大聲公無聲的碎碎念著老半天…不會嗑藥了吧?得讓媽媽離他遠一點才行。
「所有人聽…咳咳!」才剛喊出聲胡育達馬上消音猛咳嗽,這一咳嗽反而成了最佳音效,小羊們都安靜下來了。
順了順氣看著眼前這意外的效果,胡育達很快地晃了全場一眼,開始叫各班班長點名,點好之後又將三個班的班長和副班長叫了去,當著所有小羊的面嘰嘰喳喳的像在密謀什麼一樣好一會後,胡育達開始做了有利於管理的處置。
「等一下老師叫到名字的同學到老師這邊來,其他同學以班長、副班長和康樂股長為隊長,每隊十個人,看你們要抽籤還是猜拳,自己分配好後把名單寫好交過來。」
把每班比較會搗亂的五個學生分到我隊上,就不必擔心他們會添亂給我找麻煩了。
「老師,我們班有多一個人喔,你把沃夫忘記了。」二班的班長余曉婷很貼心的提醒自家導師胡育達,胡育達確實是忘記他的班級多了沃夫了。
「可以讓我們多一個人嗎?反正林宇翔在我們隊上,沃夫會比較習慣我們這些新同學的。」
「不必了,沃夫同學在老師這一隊就行了。」堅持自己的第六感,胡育達打算至少在學校也要讓沃夫這隻狼離開他想狩獵的小羊(林宇翔)才行,至於回家後是他看不見的地方,發生了啥咪鳥事就是林羽辰要處裡的了。
「我等下就回來。」站起身,沃夫笑盈盈地走到胡育達的面前入隊,選在胖虎的旁邊站著。
這位同學,你的笑臉寓意很深喔…。
胖虎馬上鼓起臉,呼氣的聲音也開始大聲起來,胡育達感覺得出來,這是貓在威嚇的氣勢,偏偏胖貓威嚇的對象,竟然還直接對上胖貓鼓起來的臉。
沃夫並沒有向胖虎一樣擺出強烈的敵意,而是對著胖虎露出了笑臉,只是這個笑臉是下巴抬高四十五度,一副高高在上、扯著一邊嘴角微笑的表情。
不會吧…你也才來班上露個臉而已,就已經和班上的惡霸槓上了嗎?
在沃夫露出挑釁的表情時,胖虎已經快炸毛,而他身旁包括其他班的幾個學生,也開始對沃夫露出了不爽的表情,感覺到等一下可能得面臨一場貓狗(狼)大戰,胡育達不只胃在抽痛,連腸子他都覺得要打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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