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門鈴響起時,德夫幾乎是從座位上跳起立馬衝去開門,留在座位上的奧波挑眉看著這一幕,放下看到一半的法術書,跟著往門邊走去。
「啊啦,本想趕得及的,結果我們遲到了。」國嬋臉上還帶著小丑妝容,抱歉一笑後,挪了個身介紹跟在她後方的同事;
「這位是我的同事參生。他剛結束雷汀大陸的出差,原本打算跟我下班後去吃點東西慶祝,不過因為德夫邀請的關係,我們就來打擾了!」
金色捲髮,褐色眼鏡掛在俊挺的鼻樑上,臉上畫著小丑妝的同時卻飄散著秀逸氣息,瘦高男子微微低頭行禮。
「差幾分鐘而已,請別放在心上。我是奧波,很高興認識你。」奧波瞄了一眼顯然變得有點僵硬的德夫,對國嬋說完
後把話題帶到新來的男子,伸出手。
「參生,很高興認識您。我聽說了工廠的事情,來自異世界的次元破壞者奧波,久仰大名!旁邊那位金髮男士想必就是德夫吧?他是由您召喚出來的嗜肉魔人‧瘋狂萌魚屠手!」參生閃爍著光輝的眼神在奧波跟德夫間游移,激動地邊說邊大力回握。
「等等,這哪門子詭異的稱號?」奧波對參生的說法有幾分吃驚,轉向國嬋,女子露出心虛的表情。
「這不是我一個人的決定!辦事處成員為了讓作業順暢大家都能輕鬆辨識,一向都會給災害起綽號。」國嬋揮揮手,低頭迴避奧波視線,尷尬解釋道。
「雖然按照規則你們兩人以災害論處,但以個人立場來看,在魔王城旁邊開個黑洞算是了不起的實績!要是能直接座落在魔王城之上、就可以省掉月想大陸一個棘手麻煩!」參生繼續熱烈地對奧波說道,「我十分敬佩您的召喚術。聽聞您當初會使用復活法術是為了死去的──」
「飯都要冷了,我想,我們先坐上餐桌再聊吧!」德夫難得出聲插嘴打斷這個話題,顯然不願繼續聽下去。
一頓晚餐下來,奧波邊聽身旁參生滔滔不絕地表達崇敬之情,邊偷偷觀察國嬋與德夫間微妙的變化,正確來說,舉止變得彆扭的反而只有德夫一人。
「國嬋,妳帶來的這同事還蠻健談呢……」德夫的眼神在國嬋與參生之間繞個圈,遲疑地發問。
「啊啦,他平常不是這樣的人哪!不過在黑洞發生、我抓到你們的時候,他就說了有機會要見上一面。而且從他來辦事處工作前就對異界文化與知識有所研究、特別是你們的波波里工廠,讓他十分中意的樣子。」國嬋對德夫解釋,「看來我把他帶來這裡是正確的決定,奧波跟他很有話聊。」
不,比起他,我更在意你們的談話。奧波內心忍不住想,看著德夫的臉色果然如預料地稍微緩和不少。
「參生……妳覺得他怎麼樣?」德夫遲疑一會,試探性問。
「現在他只是一時失心瘋,不然他平常是個優雅斯文的人,希望你別見怪。」國嬋回答道。
「不,我是想問……以同事的方面,相處的怎麼樣?」德夫抓抓臉龐,面頰逐漸紅潤。
我的老天。奧波不忍繼續看向德夫,但頻頻誇讚自己無心促成的結果、參生充滿期待的視線又讓他尷尬地難以直視。
「就在那瞬間,他們看見那個人影一迴身就又是一刀殺掉黃泉彈塗魚……咳唔!」捲髮的參生應奧波要求,講著他不知道從哪邊聽傳來的萌魚屠手偉業時,臉色倏地一變,摀住嘴巴。
「你嗆到了?怎麼了?」奧波嚇一跳問,從剛剛就沒注意男子狀況的他趕緊瞥向餐桌,確認參生碗內殘留的菜脯肉跟剛才相比一塊也沒減少,才稍稍放下心來。
「怎麼回事?」德夫訝異的目光投來,國嬋則起身拿起桌邊面紙。
「難不成你咬到舌頭?」奧波猜測,一面看著國嬋走到參生身旁。
「你就趕緊把它咳出來吧!」國嬋勸道,將面紙遞給參生後輕拍他的背部。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參生用面紙掩嘴,發出驚人的哮喘聲。
「對不起嚇到你們,雖然有出血、但是這只是普通咳嗽症狀。參生就只是犯這老毛病而已。恐怕是出差完後接著加班,到現在還沒休息又過度興奮的關係引起發作!」國嬋對著處於驚愕中的奧波兩人解釋,一邊熟練地凝聚火球燒掉參生製造的染上血跡的面紙團。
「原來如此,那讓他坐旁邊沙發休息一下如何?國嬋妳的魔法,總是能適時地起到輔助效果呢!」德夫站起身,邊說邊快步往廚房走去:
「冰箱有準備一些對喉嚨不錯的水果,我去拿來。」
「不用費心,我想我們差不多該告辭了。」國嬋連忙婉拒德夫,轉向參生關心問:
「你還好嗎?別吹風,坐我後面一起騎掃帚回去吧!」
「等等、我有帶藥來,我得先吃點……」參生虛弱地擦著嘴邊的血,回應道。
「我去幫忙拿水來,你就先別說話、休息一下等症狀舒緩再離開。」奧波也從座位上彈起,掛心德夫的動向跟著進廚房。
剛使用過還來不及整理顯得不太乾淨的廚房,德夫快速清出一個角落,拿出兩個柳丁,迅速俐落切成幾小等分。
「德夫,你還好嗎?」奧波繞過德夫身旁,邊倒了杯水邊問。
「你幹嘛問我?」德夫奇怪地轉頭回問,「參生他的情況怎樣了?」
「我說,你忘記戴手套了。」奧波挑眉,看著德夫徒手按著柳丁一邊提醒。
「……這是人命關天的事情。」德夫低頭跟著一瞧,但依舊無動於衷。
「只是咳嗽罷了,要是會賠上命就能不算是老毛病。」奧波幸災樂禍的語氣道,「不就是失戀,有什麼好沮喪?你身邊還會有其他很好的人選不是嗎?」
德夫嘆口氣,把切好柳丁放進盤子,從奧波手中拿過水杯,盯著奧波緩緩道:
「我跟國嬋,不是你想像的那種關係。」
「我知道你是單戀,對吧?喂!」奧波看德夫轉身不再理自己,無奈地跟著出了廚房。
國嬋與參生接受完水果招待後便準備回去,在參生的強烈懇求下、奧波無奈地提供出自己的聯絡方式,還順帶跟德夫在紙上留下簽名讓他帶回去做為紀念。
奧波想起上次的經驗,決定這回要親自送客,將兩人帶下樓後,不經意看見參生竟然十分寶貴地把簽名紙給捲好、再用套子層層包起。
「我都不知道我們在這裡竟然會受當地人士歡迎,若是有辦法在這裡設立波波里分廠經營就好了。」奧波受寵若驚,忍不住感嘆出聲。
「哈哈,畢竟我喜歡古老和充滿心意的東西。波波里工廠的事情我也聽聞以久──您有個令人敬仰的父親,有機會請務必在這塊大陸上開設波波里的分店。」參生文雅笑道,坐上掃帚的他揮揮手。
「你知道我爸的事情?」奧波微愣,雖然波波里工廠的確是由他父親設立,但是在辦事處填表時他除了親屬姓名並未填上更多詳細資料,月想大陸的人理應沒有這層的資訊。
「現在很晚了,你們有什麼事情不妨下次再說吧?」國嬋打斷兩人談話,催促道。
「好。那麼今天到此為止,期待與您再會。」參生微微點頭,和國嬋一同離開了。
「早知道我也應該先留下參生的資料,現在只能等他先連絡了……」奧波目送兩人離開,過一會才想起自己遺忘了最重要的事情,不禁悔恨地揉揉額頭,用力跺腳:
「我竟然忘記解釋與霧中妖影的接吻誤會!去你阿里布達、去你阿里布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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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註/
菜脯肉:曬乾的蘿蔔經過鹽巴醃製,加上碎肉製成的下飯佳餚。因為作者不喜歡吃菜脯的關係,總覺得介紹這道菜有點壓力。當年原本打算做成罐頭量產外銷,但預估的生產時間跟別的肉品品項重疊、遲遲無法加入排程製作,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則是新加入的股東持有反對意見,讓這偉大的生產計畫就此告吹。是故這道菜僅藉由奧波和德夫的廚房手藝出場,波波里工廠並未發售、價值亦無從估計。
重申一次,偏食作者不吃菜脯的事情跟波波里工廠內的一切事務調度、決策準則,兩者之間並沒有實質上的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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