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只是想問問你下午的劍術評鑑情況。」喬葛狀似不經意地問──雖然事實上他也真的是隨便問問──但格里西亞卻覺得對方是故意的。
不能怪格里西亞這麼想,他想,自己之前筆試的狀況如何對方不但知道了,今天早上更是直接跑來連他都不到長在哪裡的房間來叨/騷擾自己,無怪乎格里西亞會認定喬葛知道自己在劍術評鑑上把劍丟了的事,再更進一步的認為對方現在是打算來笑話自己。
事實上,喬葛並沒有格里西亞想的這大的能耐,他之所以知道格里西亞的筆試情況就只是因為太陽候選的情況總是眾所矚目的,聖殿裡外都在傳:一個外貿、氣質神似「太陽騎士」的小男孩去參加太陽騎士選拔,不但是現任太陽騎士親自帶到會場──說到這,喬葛就已經知道這個人百分之兩百是格里西亞了──還輕而易舉的寫完了別人寫了很久都寫不完的試卷還拿到全場最高分。
都這麼出名了,喬葛能不知道嗎?
至於劍術評鑑,格里西亞雖然也大大的出了名,但是神殿以及聖殿對於下午的意外很快就下了封口令──何況格里西亞從頭到尾根本只是「拿劍」而已,真要說有什麼可「傳頌」的也頂多是格里西亞「自身」的意外而已──就算消息再靈通,也沒靈通到那邊事情才結束這邊就四處盛傳的地步。
何況,除了外面那些開盤下注的賭客們,沒什麼人會去注意第一場之後的選拔賽情形──第一場民眾只是看看興奮下就丟腦後的──剩下的嘛......大家熱鬧熱鬧、打發時間也好。
總之,喬葛一句無心的問話,讓格里西亞從此真正跟他對上了──當然,喬葛日後的種種行為也更堅定了格里西亞對喬葛的偏見,例如在格里西亞十六歲時,當他怎麼也學不會騎馬最後被氣瘋了的尼奧拿太陽神劍架在脖子上說自己要是再摔馬就要送自己去見光明神跟祂提議創個聖步兵「前」,喬葛剛好從他背後騎著馬跳過最高的柵欄,姿勢還帥得連他都想喝采。
仔細的看著喬葛,格里西亞益發覺得他表現出來的隨性就是看不起自己的意思──本來呢!格里西亞是不會在意有人看不起自己這種事的,連被人排擠、欺負這些事他都不在意了,他難道會在乎這種事嗎?當然不會,格里西亞不會在意「與自己無關」的人的任何事情......
但事情壞就壞在──格里西亞潛意識裡已經將維護過自己的喬葛劃入朋友這一區了,自然也就會在意喬葛怎麼看自己了,所以他覺得不舒服,也很不爽。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既然你弄得我不爽,那我也不讓你好──這毫無疑問的是格里西亞的處世原則之一,雖然格里西亞嚴格意義上沒怎麼實踐過這個原則──誰讓他以前沒在意過那些孤兒院的孩子們的幼稚行為,他覺得自己不必去和一群無知的孩子們計較那些事......鑒於他壓根沒意識到自己也是孩子之一,還是特別瘦小的那種。
「也就那樣子而已......你呢?」格里西亞一下子就把話題導向喬葛,自然的,他也不用說出下午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那些事。
格里西亞不知道是否十二聖騎士的選拔內容都一樣。不過確實,十二聖騎士的選拔過程都是筆試,劍術,然後神術,最後是面試。
格里西亞想:喬葛這傢伙就算是筆試過了吧!但看他一臉傻貌樣肯定也只是低空飛過!自己的智商妥妥的完爆他!
「咳!咳!」喬葛被這突如其來的話題主角轉變嚇的嗆了一口氣進氣管裡。
怎麼突然說到我這邊來?
「欸,瞧我多粗心!你累了一天我還拉著你跟我聊......」格里西亞違心的露出誠懇一笑:「我還要在外面晃一下,不耽誤你時間了,你快回去休息免得被夜露侵襲染了病。」快滾吧!慢走不送!
格里西亞笑瞇瞇地看著喬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隨口拋出幾句關心的話語順帶道別,沒讓對方真的難堪。
沒事給自己樹敵做什麼?所以格里西亞很體貼的找了個聽起來合情合理實際上卻是給自己開溜的理由,不等喬葛說話就逕自離去。
※
月亮的位置已近天頂,溫柔、皎潔的月光打在格里西亞的一頭長長的金髮上,配合他緩慢又優雅的姿態,讓人覺得賞心悅目。但畫面的主角並沒有什麼和緩的表情,也沒有平日老掛在臉上的燦爛笑容,有的,只是一張沒有情緒的精緻臉蛋;主角的四周並沒有散發讓人覺得溫暖或者寒冷的氣息,不冷,也不熱,恰恰給人一種冷清、孤寂的感覺。
「阿......還真的是夜深寒露重阿!」格里西亞不再在聖殿裡如迷宮般的長廊到處碰運氣,而是乾脆的,走到庭院中,走著走著,感覺身上的衣服有點冰、有點重,不由得感嘆出聲,再想到自己根本連晚餐都還沒吃,越發覺得自己應該翻牆回家去,但是......
這是什麼牆阿!護城用的嗎!建這麼高做什麼!防賊也不是這樣防的!
格里西亞一見牆這麼高就沒了爬牆的慾望,可是不爬,別說找到自己和羅蘭的房間,就是找到大門出去都是個問題!
一咬牙,格里西亞還是決定跟這座「護城牆」拼了!
觀察了好一陣子,確定四周沒有人的腳步聲,格里西亞才小心翼翼地攀著岩縫,往上爬。邊爬格里西亞還邊感嘆著:幸好這牆是石頭砌成的,要不然他還真不知道往哪下腳/手?
才爬了一半多一些,格里西亞就覺得四肢無力、頭昏眼花。可能是因為勞動了一天又滴水未進、血糖不夠,也可能是因為格里西亞天生體力不佳;總之,格里西亞一個恍神,手腳一個發軟,差點就直直往下栽。還好,他在一發軟的時候立刻回過神,把手用力插進粗糙的岩縫中。
別看格里西亞才爬了牆的一半多一點的高度,那牆光是一半就已經高的令普通人看上一眼就手腳發軟──摔下去鐵定很精采。
都已經爬了這麼高,下不去,那就上去唄!
格里西亞停下來燒作休息,權衡著是要放棄還是繼續,最終還是不想讓剛才的努力白費的念頭佔上風;於是,格里西亞狠狠的咬破自己的嘴唇好讓自己清醒一點就又繼續往上爬了,好不容易,格里西亞終於爬到了牆頂──
看也不看的,格里西亞就往下跳了。
不要奇怪他剛才一半高度時不往跳為什麼現在更高了他又跳了。想想,格里西亞剛才還在爬牆中,怎麼想也不可能有辦法跳一定是用摔的;到了牆頂,有地方先給格里西亞站好,當然也就能用標準姿勢跳下去,然後用比較不容易受傷的姿勢落地。
預想中的震盪和疼痛並沒有如預期那樣道來,反而從身體下傳來軟軟的、熱熱的、濕濕的......?!
「嗚......汪!」「汪汪!」「汪!」
「......」我靠!光明神你不是這麼玩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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