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亂說了什麼後,我腦筋除了一片空白外,只剩下剛剛從自己嘴裡迸出的話:我跟安地爾不論睡覺還是幹麻都是一起的一起的......啊啊啊啊!我到底都說了些什麼啊!
於是,我一如從前般,自我逃避的把視線放到房間的某一角落,或是書桌上的典雅小檯燈、床頭的白色鬆軟枕頭......總之,忽略掉抱著我在顫抖的安地爾──這傢伙十成十是因為我剛說的話而笑到發抖的──我眼睛不論往哪邊看就是不去看製造冷氣中的學長。
「這是專供黑袍休息的居所,你是破例住進來的,還想給我帶人!」凶狠的紅眼瞪了我一記,然後學長口氣很差的繼續說:「而且克里恩他有自己申請來的宿舍,回去睡也是應該的。至於你那個『奇怪的習慣』,就從現在開始給我改掉。」學長霸道的宣布。
對於向來不顧他人──好吧,其實那個所謂的他人一直都只有我而已──意願的學長,我能怎麼辦呢?
「唔!」其實,我不想住在離學長這麼近的黑館裡,也不想去跟安地爾睡一張床......我回家去找米納斯和烏鷲行嗎?
「學長真是失禮。」安地爾懶洋洋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不過,有句俗諺叫什麼來著?喔!是『小別勝新歡』,那麼短短的夜晚就讓恙你好好思念我吧!反正白天我們又會見面了。」然後說出了讓我吐血的話,虧安地爾活了這麼久,國文還這麼差,把用在情侶夫妻間的話用在......我去你的!誰跟你是一對了!
※
於是,我一個人在久違的黑館大床上翻來覆去的度過了在重回Atlantis的第二個夜晚,然後帶著憔悴的臉色以及黑眼圈打開房門──嚇!
一打開門,映入眼中的是一張惡鬼臉,嚇得我反射性把門甩上,只是惡鬼、不,學長的踹門的腳始終比門關上的速度還快,所以我只好面癱著一張臉,看臉色又比剛才更差了一倍不止的學長如入無人之境的侵入我房間。
「看到我就關門,你膽子變得挺大的嘛!」走進來的學長危險的瞇起紅眼,口氣也很危險的對我說。
「一大早開門就看到一張兇惡的人臉,是正常人都會這麼做。」我狀似冷靜無比的對正在上下打量我的學長說,實際上我在心裡吶喊著:我居然不怕死的對學長說出來了!我果然腦子被安地爾入侵了嗎!
學長哼了聲,沒像以前一樣上來巴我的頭──雖然現在學長就是要巴我,我也不會乖乖任他巴我了......想到這兒,我突然就笑了出來:「呵呵。」
大概是上一秒還面無表情的我突然笑了起來,讓學長覺得奇怪,所以學長問我:「笑什麼?」
我收起笑容,只是搖搖頭,什麼都沒對學長說。
笑什麼呢?我只是想到我的改變──帶著絕望在親友的痛恨下狼狽離去,意外相遇時心臟像是被狠狠捅了一刀的疼痛,再見到過去相識的人們對自己兵刃相向時,心雖然還會痛卻已經可以忍下;現在,從昨天「相聚」時的細微疼痛和淡然,我現在已經可以無所謂的反抗學長了......真的是,好大的改變,哈!
忽視掉不知道為什麼湧上心口的酸澀,我垂下眼簾,用謹慎而恭敬的態度開口:「學長若是沒事,那麼就請出去吧,我剛正準備出門,沒想到您就來了。我......」
「不要對我用敬語!我們之間也不過是學長學弟而已,還不到需要用敬語的程度。」學長突然火大的打斷我,而讓他火大的原因似乎是我對他過於恭敬的措辭。
「是的。」看學長好像很堅持,那麼我也沒差,所以我順從的回應學長的命令,然後繼續把我剛被打斷的話說完:「我有點趕時間,如果學長還有事想待在我房間,那麼出去時請記得隨手關門。」說這些話時,我真的沒有半點諷刺學長的意思──雖然學長有事卻往我房間跑這件事本身就夠奇怪的了──話說,原本我還想囑咐句不要亂動房間裡的東西,但又覺得就算講了,學長要碰我也沒轍,就還是沒說──反正房間裡的東西基本上也沒什麼,不過就是昨天和安地爾特意買回來的擺設罷了。
「你趕什麼?不想看到我?」學長捉住我的手,不讓我離開,然後惡聲惡氣的開口。
「我沒有這個意思,是確實在趕時間。」甩不掉學長的手,我強忍下胸口的異樣──這三年下來,除了安地爾和烏鷲外,我對於和其他人的肉體接觸都感到不舒服──開口解釋:「我要去找克里恩,然後還要去吃早餐,再去上課。」雖然學長對我的態度和動作都不是一個對待「剛認識的學弟」該有的,但我知道學長是知曉我身分的,所以我對於學長這種算是踰矩了得主種行為不予反應,而是當作什麼都不知道。
「你們還真是什麼都在一起啊!」學長說這話的口吻聽起來有些嘲弄,「你的盥洗是怎麼解決的?」學長突然問了個很跳躍的問題。
「啊?」雖然不明白學長問這做什麼,我還是乖乖回答他的問題:「等一下去找克里恩順再便用他房間的浴室盥洗。」雖然之前聽賽塔說過那是整理房間的人形,還是扇董事拿來的──基本上只要是扇董事經手的東西我覺得都不可能跟正常扯上邊──好像是跟冥府的府君們合作的,一些奇怪的罪魂加以加工製成的人形,平日維持著每館房間的清潔,他們無法踏出房間的範圍,在那邊工作,直到償還的時間終了才能離開和輪替,不會言語沒有什麼思想,唯一會做的事情就是在髒亂的時候將那些東西處理掉;平常並不會隨便出現,等到房間主人離開之後才會開始整理,說是我進去得太突然了他還來不及閃避,基本上,那個東西沒有什麼危害。簡單來說就是傳說中離開旅館後進入房間的清潔人員......個屁!難不成這次也是我來的太突然才會看到他嗎!
「你可以去用我房間的浴室。」聽到我的回答,學長盯著我好一會兒就說了這麼句話......你一早站在我房門口就為了跟我說這句話嗎?
我無言了半晌,才接過話:「不用這麼麻煩學長,反正克里恩那邊有我的盥洗用具。」昨天新買的兩套盥洗用具因為那只詭異的人偶,所以到現在我都沒把它們放進浴室裡。
「你最好快點習慣你的房間。」學長又瞇起他那雙紅眼,臉色不怎麼好看的丟下了這麼句就走了出去,徒留我一個人在房內。
然後,我在房裡扔了張移動符,直接移去找安地爾──我可一點也不想在黑館裡遇上黑袍們或是在門口遇到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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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你臉色怎麼這麼不好?」安地爾原本帶著笑容、端著早餐向我走過來,不過等他看清楚我的臉上的黑眼圈還有蒼白的臉,立刻就黑了臉。
「我沒睡好。」我這麼回答他,不過看到安地爾一臉的懷疑,我只好很不爽的補了句:「看什麼看!我才沒有熬夜打電動,東西都給你收走了我玩什麼。」再加贈他兩粒白眼。
「也是......果然,沒有我陪,你就睡不好。」然後我就見到安地爾自戀的說,還靠過來要抱我......我靠!
於是,我給了安地爾一記拐子,他沒躲開,我好心情的看他沒形象的齜牙咧嘴,然後踏著輕快的步伐去他房間的浴室盥洗。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好像是把自己的快樂建築在他人的痛苦上吧,這句話真適合描述現在的我和安地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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