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腦還昏昏沉沉的,不過意識已經慢慢回籠,斷斷續續的有聲音傳進耳裡──
「他怎麼還不醒?身體有問題就該交給醫療班處理......難道他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祕密所以不能去醫療班做全身檢查嗎!」不耐煩的聲音在上方不遠處響起,高昂的音調顯示的此人的情緒正處於不穩定的狀態。
「不給醫療班檢查就是有問題?這理由也太好笑!恙他......」話說到一半,熟悉的令人安心的聲音戛然而止,然後我的手突然被一隻溫暖的手牽起,「你感覺怎麼樣?」
眼皮顫了顫,我把另一隻手覆在眼睛上後才睜眼,從指縫間灑下的光線並不是太多,所以我的眼睛並沒有被乍現的光亮刺痛,等我的視線恢復到差不多能見正常光線亮度後我才把自由的那隻手挪開,「安......克里恩,我又怎麼了?」沙啞著聲音,我差一點直接叫出「安地爾」這三個我這一千多個日子叫了不下萬次的字,不過在視線觸及安地爾以外的人後,我閉上酸澀異常的眼睛,改口。
「還能怎樣,當然是嚇暈啦!你膽小著呢──先喝水。」安地爾把水杯湊到我唇邊,邊睜眼說瞎話邊餵我喝水。
乖順的小口小口嚥下溫水,等我喝完整杯水,我坐直身體,睜開清亮異常的雙眼,道:「我錯過了多少課堂?你有幫我請假抄筆記嗎?」我看著我只想看的人──安地爾──語氣和緩無一絲不順,絲毫沒有被人視姦的不自在。
「早上的課全翹了。我也不可能放你一個人,所以也沒有筆記這種東西的存在。我夠義氣吧!」我從不懷疑安地爾臉皮厚度,所以他也極其自然的和我一起無視旁人,自顧自地接著我的話回答。
看見安地爾這麼理直氣壯地把課給翹了,我忍不住嘴角抽了抽,然後就聽見一道極為壓抑的聲音陰測測的飄來:「你們是把旁邊的人都當空氣了嗎?」這句話說得壓抑,更多的是咬牙切齒。
既然你知道我們刻意忽視你,那就應該乖乖默默消失在我們視線裡才對啊。
學長的話讓我小小腹誹了下,不過很快的又釋懷了──「乖」這個字從來不適用於學長身上──然後我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和越用越僵化的笑容面對學長及其他人等,遲疑的說:「呃!學長姐有事找我們?」
脾氣一向不怎麼好的學長太陽穴附近出現了一堆青筋,猛一看挺像某部熱血少年漫裡特殊血脈使用力量時的樣子,非常猙獰......是說學長常常在生氣,眼角應該出現的是皺紋而非青筋才對,所以說學長會未老先衰不是沒有道理的。瞧!那滿頭白髮就是證據!
「你又在想什麼?」看著學長恍神中,一道聲音飄然而至,有種蠱惑人心、誘使人發自真心的回答。
本來出神中的我就很容易說出真心話了,所以這個不知道有沒有用上力量誘惑我作答的聲音理所當然的讓我吐出了腦中所想:「未老先衰的前因後果......呃,不好意思我剛在恍神,請無視我說的話......」我心虛的別開看著學長的視線,不過我還是清楚感受到自學長眼裡飛出的眼刀......早就說過你個不是人的傢伙用比別人短不知道多少的時間學會正常人花二三十年都不一定學的會的陣法肯定會未老先衰的嘛!這哪能怪我?我只不過是說出事實而已......
夏碎學長按住了學長的肩膀(我猜他是怕學長一怒之下直接翻臉做掉我),朝我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呵呵!我就說冰炎你這麼容易生氣很容易長皺紋的。」
雖然夏碎學長你的註解很精闢,不過你其實是想害死我吧......我哪裡惹到你了你要這樣黑我?!
「學弟,你早該修身養性了。」阿利學長亦不落人後的提供解決方案,微笑著和夏碎學長一唱一和。
......果斷無視骨子裡早就黑掉了的兩位紫袍,我一面在腦中詛咒那個不明的魅惑之音的主人走樓梯必摔倒,喝冷水必燙到,上廁所必沒帶衛生紙......這樣好像太邪惡了,好吧,那改成上廁所時門必被人打開好了;一面拉安地爾衣角暗示準備走人,然後不動聲色的重複最初的問題:「如果沒事的話,我和克里恩要先走了。」
「我‧們‧確‧實‧有‧事‧找‧你。」一個字一個字的蹦出來,我想學長名為理智的那根神經韌性究竟如何,被我試出來的日子指日可待......雖然我對這項數據充滿了濃厚的興趣,可是在差點死過一遍後,我對我的命還是格外珍惜的。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這麼找死又欠打的話肯定不是出自我這種低調行事的人之口......安地爾,你無論何時何地總是保持著的優雅哪去了!你丫的是來給我找麻煩的嗎!
大量的青筋爬上了學長帥氣了臉龐,但是很神奇的,學長也就只是端著一張連惡鬼都自嘆弗如的臉狠瞪安地爾一眼,就將目光全部傾注於我......老實說,對於那雙銳利的紅眼和青筋未褪的臉,我覺得壓力很大。
「是這樣的,我們想請楚和我們一起參加今年的異能學院聯合大競技賽。」夏碎學長用像是邀請我和他們一起去郊遊的口吻說著內容差了絕對有太陽到地球那麼遠的距離的話。
夏碎學長剛剛有說話嗎沒有說話吧,夏碎學長絕對沒有說話就算說了也不是和我說話,就是和我說話也絕對是我可以理解的對話內容而非外星語言──什麼見鬼的大競技賽!我就算已經進化成火星人也還是最初階的火星人,不要隨隨便便把我拖去鬼神級別的火星人滿場跑的活動場所啊!
正當我在腦中爆走咆哮著,臉上微笑有些僵硬但嘴巴已經要吐出推辭之語時,阿利學長用「今天天氣好好」的表情,笑笑的對我說:「成員名單已經送出去了,恙恙要好好加油喔。」想了想,又補了句:「我很看好恙恙。」
所以你們是來通知我而不是邀清我,直接無視了我個人有無參賽意願是吧是吧是吧是吧!!!
──得出結論,我不由得一陣無力......比屢次糾正習慣叫我綽號的人卻屢戰屢敗還要無力,無力到我都想比照我的稱呼辦理了──可是這件事情我不能放任。
「這算是強買強賣嗎,各位學長?」安地爾陡然冷了許多的聲音突現,突然到連準備開口拒絕的我都愣了好大一下,不可置信/呆呆地看著平常唯恐天下不亂的安地爾。
「你覺得是就是。」學長挑了挑眉,額上青筋已然平復,而且語氣聽來莫名地有種開心的成分在裡頭,「我們今年和學校探討過後,決定大量採用新人,讓大家都有表現的機會。雖然還不清楚楚你的能力,但光憑連我還有情報輔助班都找不到你這點看來,你絕對很夠格。」其實我覺得學長最後一句其實想說的是我很帶種。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就因為上禮拜五我從你面前跑了最後你追不上也找不到我,然後以此作為能力判定把我選進我們學校的代表隊伍裡這樣對嗎!公報私仇也不是這麼個報法阿混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