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回家。」安地爾沒再停留,即使再留下去會有自己平常最喜歡的好戲。
抱著褚,安地爾消失在保護圈內,烏鷲森冷的環視一遍所有拿著武器的人後──就像當年一樣──也跟著消失在保護圈裡,而後,形成保護圈的陰影也消失了。
***
阻擋的陰影一消失,冰炎第一個衝進只剩下搧著扇子的扇董事的空地中,其他人隨後跟進。
「你最好給我們一個交代。」惡狠狠地瞪著好像什麼都知道還在自己拼命要攔人時放人離開的搖著扇子的藍髮女孩。
「哈恩~好累阿!今天一時興起來巡視校園遇到了小朋友真是開心呢~」用扇子捂住嘴,扇愉快的無視冰炎殺人的目光以及許多不理解的眼神。
「褚回到學校上學你卻一個字也不跟我們這些找他找到快發瘋的人說嗎!」冰炎想一腳踹上一副若無其事、打著呵欠的女孩的藍白和服上,不過攻擊對象卻不似以往的,藍色長髮的女孩搖著扇子躲過自己沒大沒小的飛踹。
「哎呀!我剛剛不是說過小朋友學生證上的名字跟你們找的人不一樣嗎~再說,」扇突然換成了嚴肅而無情的樣子,「除非金錢代價,不然無殿不能主動干預任何一界的事情。」三年前在學院現身的傘也曾說過同樣的話。
「靠自己的力量去找到他吧!你們不會從我們這邊得到什麼的。」深深地看了現場所有人一眼,扇就離開了。
「可惡!本大爺的小弟居然沒跟大哥打個招呼就走人了!」西瑞啐了聲,不爽地敲打了下地板。
「不良少年你閉嘴,我看漾是聽到你聲音才趕緊繞道走了吧!」凡事都喜歡和西瑞對著幹的千冬歲毫不客氣的諷刺下去。
「你這死四眼田雞說什麼!本大爺跟小弟感情好得很......」於是兩人感到一邊繼續吵。
「沒想到褚就在學院裡,這還真是讓人想不到......」夏碎嘆息,他們沒有一個人想的到那個人竟然就在自家地盤、甚至可能還常常跟他們擦身而過。
「那個腦殘倒也聰明了一次,哼!」冰炎一臉的不爽,對於自己一干人等在外面找的半死結果死命找的人竟然在自家上課上的好好的事情相當不爽。
「就是不想跟我們有所接觸所以才這樣的吧......」然一臉挫敗。
這話一出,很多人也沉默下來。
「那個笨蛋......」眾人眼中的惡魔紫袍巡司,褚冥玥,眼眶泛紅,只說了四個字就再也說不出話來,只怕再多發出半個音節就會當眾哭出來吧......
「漾漾就這樣走囉?他走的時候好像很痛苦的樣子......」雷多提出一點眾人默契地都沒提起的事。
「是舊傷吧......」而他的半身,雅多,有些猶豫的說出眾人不願聯想到的可能性──尤其是冰炎。
兩個血洞,致命的,一槍在心臟邊,而另一槍,正中心臟。
可以說,他們還能見到少年根本就是不可思議,本來他們也準備好找到的只是少年的屍體,或者是,被黑暗給扭曲了的軀體。
「伊多,你能用水鏡看看嗎?」沒沉浸在當年動手殺傷少年的悲傷中,冰炎打斷蔓延的沉默。
「不好意思,有關於褚的,都是一片黑暗。」伊多抱歉地搖搖頭。兩年中,他也不斷嘗試用水鏡尋找少年,但不管怎樣從水鏡裡看到的都是一片黑暗──就像競技會那時一樣。
「沒關係。反正大概又是安地爾做的......」了解的點點頭,冰炎讓伊多別去在意。
「好了,我們也翹班翹課翹太久了,該做什麼的都回去吧......我跟賽塔、奴樂麗他們會開始注意學校的學生的。」驚覺大伙就這樣不管不顧的聚集在一起,感覺不妥的安因想讓所有人散開來。
「反正那些課少上也不會死。」這話來自於戴著黑眼鏡、有過不下一次逃學經驗的千冬歲。
原來兩名死對頭已經吵完了,更正,是千冬歲的位置被雷多給頂替了。
於是,一夥人就這麼翹了一整天的班和課聚在一起討論接下去要如何找到那名白髮少年──褚冥漾。
※
「......安地爾,我不能再去上課了對不對?」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白髮少年突然出生叫住幫自己看診完正要走出房間的藍髮男子。
安地爾停下來,返回叫住自己的少年床邊,笑著說:「你當然可以回學校玩,褚。只是你需要在家休養一段時間外加禁足一段時間而已。」
「那間學校哪裡吸引你回去了!不准!」黑髮少年氣憤地跳出來,甚至威脅道:「信不信我把他們全都殺掉!」
「烏鷲......」因為此次偷偷回學校上課卻出了事,褚也不曉得自己沒資格說什麼,尤其他還為了不要被抓包把米納斯和老頭公給撇下了。
「好了,別鬧他了。」似乎是看夠了主人被自家幻舞威脅的有趣畫面,安地爾伸手驅趕還蹦跳著放話的烏鷲。
褚難得覺得安地爾沒那麼討人厭。
「安地爾,你......你一直待在我身邊照顧我是為了什麼?」所以褚脫口問出自己只問過一次就沒再問了的問題。
安地爾的答案也跟他第一次回答的答案完全一樣──「不知道呢!大概是因為......你很有趣吧!」
***
兩年前這名少年妖師被他的夥伴圍剿時,安地爾全程作壁上觀──如此好戲怎能少了他?
他看著少年呆愣地被他一直很想拉來當自己搭檔的半精靈次進第一槍,眼裡寫滿了不可置信──看到這,他就不能自己的笑了。
已經產生了黑暗面,卻仍然單純的妖師少年想都沒想過有一天會被朋友家人兵刃相向,甚至殺死;從驚慌的只是看著自己最尊敬的學長到絕望的抓住插在胸膛上的染血銀槍望著自己的姊姊,安靜的聽著來自朋友們的撻伐聲,然後那名單純的妖師少年突然的笑了──雖然才笑沒幾聲馬上就開始狂咳了起來。
看到單純的妖師少年咳得像是想把生命都咳盡,安地爾發現自己不想讓那個已經沒了生的慾望的少年就這麼死去──讓那名單純的妖師少年活下去,不管將來他的那群親友知不知道現在的一切都只是誤會,再碰面時一定也會很有趣吧?──他給自己就那個少年一個理由。
他還是沒出手,他繼續在遠處看著。
單純的妖師少年沒躲開明顯就要他命的那一擊,只見他從想要他命的那人身上抓住了一個不曉得是什麼的東西,然後心臟的位置多了個血洞。
單純的妖師少年沒有直接倒在地板上,他被化為黑髮少年的陰影接住了,然後......自己沒再看下去,因為也沒必要再看下去了。
他回到以後被單純的妖師少年稱為家的地方,一點也不意外的看見陰影把舊剩沒幾口氣、身上兩個大大的血洞還不斷流出鮮血的少年放到自家床上,毫不客氣的命令自己去救人──本來自己就打算要救人了──他沒像平常一樣跟陰影耍嘴皮子,安安分分的處理起床上那人的傷。
傷很重,幾乎到了要被砍掉重練的地步了,不過少年不會死,因為自己不會讓他死。
陰影很焦躁的在一旁看著,然後少年救回來了,不過少年的頭髮也一下子從水藍色淡成了一種既非白也非淡藍的顏色,他知道,那是因為少年從安息之地前應是被自己給救回來造成的,並且以後還會變成真正的純白色──如果少年又受什麼刺激或什麼重傷的話。
他還發現,單純的妖師少年沒躲掉最後一擊就為了從對方脖子上搶下來的是一條有著銀製牌子──上面還有著紅色火焰圖樣──的項鍊,雖然很有興趣想研究那條項鍊不過他還是沒從就算昏迷著卻還不願鬆手的少年收中拿走東西。
──以後再向他要就好了──後來,少年也爽快地給了自己,沒說任何一字。
單純的妖師少年醒了,見到自己在照顧他也是波瀾不興,只是很長一段時間都沒開口說過一句話。陰影時常會出來在少年床邊耍鬧,似乎想讓少年開心,少年也淡淡的笑著回應他──偶爾看那單純的妖師少年淡淡的笑容,自己甚至還有就這樣過下去也不錯的念頭。
有一次,他還見到少年熟睡時,一個有著藍色大蛇身軀的女性守候在床邊,溫柔的撫著少年長及腰間的白色長髮,眼裡滿是疼惜,然後在少年醒來前又消失了。
過了差不多一個月,少年開口對自己說了第一句話:「安地爾,你一直待在我身邊照顧我是為了什麼?」
自己才恍然大悟自己想要的是什麼,然後用少年最熟悉的語氣說:「不知道呢!大概是因為......你很有趣吧!」答案已經了然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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