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車隊眾人都希望多留幾天,不甘寂莫的找樂子、轉手賣東西的賺外快、沒來過的想好好見識。
艾露菲娜也希望在魁遮城多待幾天,但北方不比其它地區,車隊行程不能延誤,他們必須趕在逢魔月來臨前,回到伊斯蘭達城。
回去路上熱鬧許多,護衛任務由鐵血團和幾個中小型傭兵團接下,有了前車之鑑,雪麗等人經過商量增加不少人手,不過見到高貴白銀時,這些人就像在冒險街一樣,沒少鬧出事情來。
好在莎夏蘭娜因夢魘不喜人群,大都遠離車隊行動,見識到黑髮精靈即使在夜晚也能獨行的強大和勇敢後,汗顏的傭兵和獵魔人們也漸漸打消念頭。
反而對那頭高大魔物產生好奇,能有這麼一匹威武馴獸,是每個冒險者的夢想,可惜大部份的人,連基本的風行犬都無法擁有。
這讓雪麗鬆了口氣,畢竟這些人不同於伊斯蘭達的傭兵團,許多人不見得買紫玫瑰的帳,就像鐵血團,是不亞於紫玫瑰的有名大型傭兵團。
反倒是原先活躍的陽光騎士蘭落,在團長死後,不知是事忙還是受到打擊,始終很低調,只對高貴白銀有所反應,就是接任團長也無法引起他的興趣。
「這個動作...手要打直,再抬高點..基礎是最重要的!」
車隊不遠處,高大通體漆闇的獨角獸緩緩跟著,旁邊二人正不停鍛鍊,艾露菲娜開始感到後悔了,高貴白銀對她非常嚴格。
每天早晨,她必須重覆練習莎夏蘭娜改良的舞杖術四個小時以上,然後再由夢魘帶兩人跟上車隊,雖然乘上魔物感覺很新鮮,但跟上後不是結束,接下來,她們還要互相對練驗收成果。
中午車隊休息時間也不能懈怠,莎夏蘭娜會抽空教導她越荒求生知識,晚上黑髮精靈則以自身經驗,作為曾遇過的各式魔物和對手幫她餵招。
另外還要求,每天都必須想辦法提高施法速度和應用技巧,那怕是一點也好,在荒野旅行時,是不會有魔物和遊蕩者給她時間適應。
縱使不是嬌生慣養,這樣地獄密集式的嚴格訓練也難以忍受,艾露菲娜第一天還覺得新鮮,但第二天、第三天....她漸漸受不住了。
艾露菲娜曾向黑髮精靈哭喊,道「蘭娜,可不可以休息一下...一下就好。」
她看著自己雙手,短短時間內,使用過度下磨起了水泡破掉,再磨起了水泡再又破掉,反覆循環都形成了厚繭,全身也因對練,黑青處處傷痕遍遍,多日來天陽底下的操練,都讓她外表快變成小黑人了。
莎夏蘭娜收回黑槍,微微喘氣香汗淋漓,在教導艾露菲娜時,她也從未停止自匕的訓練,她做的只會更多,不可能更少。
見少女承受不住模樣,她輕聲道「可以。」
艾露菲娜聞言喜上眉梢,但隨即聽,又到黑髮精靈冷冷喝斥,道「妳必須答應我,從今以後都不要再提夢想,不要再想冒險的事,我不想看妳慘死在荒野上,這會令我內疚。」
說完也她不管艾露菲娜,去一旁重新習練今日基本動作,高貴白銀非是稱號而已,精靈天性在她身上展露無遺,高傲而尊貴。
能讓她看上眼的人不多,當日少女明知不敵也以命相搏,在昏迷時也不放棄求勝,貫徹意志的精神,符合了她的騎士信念,這才會認輸,並中止越荒之旅,還答應做她導師。
可惜艾露菲娜雖然有天份,卻並非最頂尖之資質,比在肯特王國的他,甚至自己都還要差上一些。
若少女連磨練自己的第一關都過不去,那回到伊斯蘭達城躲起來,平凡終老一生會是她最好選擇,反倒是奇斯她很看好,也許在不久的將來,這個混種人會是好對手。
冰冷話語無情,狠狠打擊艾露菲娜仰慕的心,委屈淚水盈滿眼眶,她愣愣看著黑髮精靈勤練身影。
腦中不住的想「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苛苦訓練自己?我已經是準魔法師,也是學院裡第一的優秀學子,難道這樣還不夠?這樣程度還無法完成夢想嗎?」
艾露菲娜知道每個人都喜愛她,也看好自己的未來,請高貴白銀當導師,只是喜歡這位新時代英雄,想要與對方多相處一些時間而已。
但連日來的鍛鍊,超出體能的刻苦,在在都讓她快受不住了,沮喪頹然間,她很想放棄,再想到莎夏蘭娜強大實力,也終於了解到,英雄為什麼是英雄,只是做著幻想的夢,永遠都不會有成功一天!
就要放下手中法杖時,一句話,突然迴盪在艾露菲娜腦海裡,道「我也要像妳一樣!!」那是最後一刻,發自她內心深處的吶喊,真的要這樣就放棄嗎?
她回想起那一夜所見到,不可思議又美麗的一槍,銀白力量鼓動傳震,在她眼裡化為條條流線,用難以置信方式轉動契合,彷彿與天地同步化為一體,是如此的美麗、如此的驚人、如此的無法相信。
那樣的感覺她也想要有,非常想要有,想到高貴白銀一件件驚人的傳聞,想到她在十八歲時,已開始越荒之旅,一股不服輸憤慨之氣油然心生!
艾露菲娜咬牙暗道「蘭娜可以,我也可以!」
她索性將煩重長袍脫掉,只餘貼身短衣和長褲,充滿青春活力的肌膚完全裸露出來,長年掩蓋在底下的皎好身材也一展無遺,艾露菲娜重新握緊法杖,開始與黑髮精靈一起努力練習。
專心習練的莎夏蘭娜似是沒看到,但嘴角,悄悄露出一抹微笑,心中非常滿意,想著「就像大師說過的話,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以她的資質加上努力訓練,不久的將來,艾露菲娜必定能大放光彩!」
想起那位真正傳說中的人物,她十分感謝對方幫忙,身上古樸珠子即是大師所贈,幫助她渡過不少難關劫厄,莎夏蘭娜感念之餘,手上不忘繼續她的鍛練,這才是對大師最好的報答。
不遠處,一道即使在天陽下,仍是若影若現身影默默觀視著,年輕混種人看完整個過程,陰沉臉上表情很是複雜。
以往他將艾露菲娜小心保護,卻還是讓她受傷,關心艾露菲娜,卻不了解她心中夢想,當看到少女這般堅決、執著的時候,奇斯才發覺,原來自己從不了解她,帶著略顯悲傷沉重神情,身影慢慢消失了。
車隊回程時相當順利,也許是這次打著大型聯合團隊旗幟旗,震懾了遊蕩者,就連魔物也只碰到二、三隻,而且都是弱小魔物,讓眾人行進之餘多了些娛樂。
但隨著時間一天天的過去,車隊也開始提高警備程度。
逢魔月日子又快要到來,這最北方之地的群居魔物,也許將會傾巢而出,很難說會不會碰到先行族群,魔物潮的恐怖,北方冒險者們最清楚不過。
眾人一天比一天更認真嚴肅,行走間氣氛也凝重不少,雪麗更是不敢大意,每日與已康復的白狼、老伍叔輪流守夜,最後一段路程,他們不希望功虧一簣。
這天夜晚,尚未完全變紅的淡藍魔月高掛,隨著重新回到最北方,冷冷刺骨寒風徐徐送來,高大林木枝葉緩緩晃動,沙沙聲盡顯蕭索寫意景象。
寬闊行道上,車隊野走成方字防禦姿態入睡,一邊莎夏蘭娜與艾露菲娜二人獨自紮營,雪麗對此頗有意見,希望她們都能進到車隊來。
但高貴白銀顧及夢魘魔性無法同意,少女當然同樣跟隨,無奈之下只能叮囑二人多加注意,並在巡邏時多派人手查看。
結束了一天訓練課程,莎夏蘭娜與艾露菲娜開始佈置營地,夢魘雖然天性警覺,但魔物與遊蕩者總是防不勝防,一些必要措施還是得做。
原先黑髮精靈都是依環境佈置警戒線,加上感應卓絕不用擔心,但艾露菲娜是魔法師,佈置結界顯然會更加實用,這也是唯一讓少女覺得自己有用地方。
「菲娜,雪麗看來很緊張,可以跟我說說最北方的逢魔月嗎?」二人用完餐後,坐在火堆旁聊天,這是難得休息時間,也是艾露菲娜一天中最開心時候。
少女緊挨在高貴白銀身旁,嚴苛鍛練在熬過初期難受後,反而讓她對莎夏蘭娜更生敬仰之心。
她回道「在最北方,每二個月的紅藍魔月交替時候,幾乎都會有大批魔物潮攻城,聽說,這是在其它地方都沒有的呢,原先我還不信,到了魁遮城才知道真是這樣。」
莎夏蘭娜點頭道「恩,不論是我的出身地,西南方肯特王國、東南方迪妮莎聖國、中央罪惡之城、西北大魔洞、其它各族棲息地、部份秘境奇地和上古遺跡,甚至是四大禁區,也未曾聽聞這樣事情,逢魔月時雖然都有危險奇異之處,也沒看過魔物潮這般規模來襲。」
見黑髮精靈也有不明白時候,艾露菲娜更加興緻勃勃介紹道「是呀,幾乎固定二月一次的攻城,讓我們能獲取大量資源,加上藍月時外出狩獵,所以收獲頗豐,算是大陸上魔物素材重要來源之一,但也因此被稱為『死亡要塞』。」
興奮過去,少女臉上也現出擔心神情,皺眉道「而最近不知為什麼,魔物潮攻城數量越來越多,各式強大種族也出現了,甚至之前還有十大魔物之一的多眼紅翼突襲,差點就真的要被破城,那一次,好多人都犧牲了,我的同學們也是...」
想起那次驚險危機,艾露菲娜至今還有餘悸,恐怖強大的多眼紅翼,若不是紫玫瑰及時趕回,只怕很多人都活不下來。
感受到身旁傳來發自心底顫慄,莎夏蘭娜知道那必定是場慘烈戰役,她輕撫著艾露菲娜的背,在一天疲勞訓練下,放鬆的少女很快就睡去。
將精疲力盡沉沉睡去少女抱到帳篷內安置,高貴白銀則是回到火堆旁沉思,萬籟無聲中,寂靜身影獨坐,只有黑髮隨風不時揚動。
莎夏蘭娜思考著少女的話,總結過往消息,她知道死亡要塞會是個極度危險地方,尤其是在魔物潮莫名暴漲此刻,不過那裡,也將會是她越荒之旅最後一站。
將身與心完全投入對力量追尋,走遍天下、看過一切,那麼接下來呢?她又該去那裡?回到肯特王國去嗎?自己願望真的達成了嗎?還是翻越索羅比山脈,嘗試像大師一樣,成為天行者呢?
高貴白銀突然有些失落,摸著自己右耳,在這世上僅存一個的紅色耳環,火光映照下,顯出些許美麗哀愁,心中充滿思念情感。
黑髮精靈低聲禱念起大師教導的經文,心神漸漸安定下來,結束長長思考後,她弄熄了火堆回到帳篷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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