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走入小巷裡七拐八彎,甚至到了民宅裡穿門越牆,但利昂等人卻顯得幹練無比。
大費周章自是為了保密,七人就這樣,在伊斯蘭達城內幾乎繞了小半圈,最後來到了一條,扭曲起伏不合常理的小路上。
這裡相當奇異,點點白雪無法降入,整條街上,充斥著一股雜亂灰暗氣息,與旁邊地區彷若兩個世界。
陰暗入口處,傳出涼氣陣陣更顯寒冽,兩邊同時因較高房屋巧妙擋住,令天陽也無法照射進來,十分冷森詭悚感覺。
踏入小路第一步,一股神秘力量流劃過身體,似是魔法結界卻又不完全是,艾露菲娜明顯發覺,利昂等人開始渾身緊繃、小心翼翼的防範,就連奇斯也流露戒備神情。
感受到緊張氣氛,她也在悄然間取下法杖,一路上,她發覺這個從未有印象的地方,幾乎沒有看到任何居民,又或者是躲起來她沒發現,但現在顯然不是用魔法探路時機。
「嘿嘿。」突來的一聲輕笑,在寂靜無聲下,更如放大後在耳邊響起!
眾人頓時轉身緊戒,看向路旁一間間詭異小屋,窗口內是一片漆黑闇絕看不清,即使以魔法、戰氣等力量輔助也無法透視,眼前建築物如幻似幽,令人不明白這是假象還是實物。
等待一會見毫無動靜,眾人才又重新上路,這次他們加快腳步,走在不斷上下爬翻、左右轉折的小路上。
整個路程像是無盡迴圈,花的時間甚至比入城後還長,艾露菲娜表面上不動聲色,但心中疑惑卻是大增。
「什麼時候伊斯蘭達城有這麼一條小路!?這...這簡直就像傳聞中的禁區,幽林地!」
行走良久,終於,他們在一個看起來十分相似小屋前停下,艾露菲娜這時才驚覺,一路上所見景物,幾乎全都一模一樣,只有少數大型或是風格奇異建築,若不是帶路人是利昂他們,她真覺得掉入了精心設計的魔幻結界。
利昂率先走上去,以一種特殊頻率手法敲門,小屋的門很快打開,但即使站的近,他們依然無法看透這漆闇影幕,不過利昂此時看來,卻是放心許多模樣。
「到了,大家進來吧。」隨後轉身便沒入黑暗中。
碧菲兒等人也魚貫進入,到艾露菲娜時,奇斯拍了拍她的背,在她耳邊輕道「進去吧,沒事的。」她微不可見點了點頭,拿著法杖跟著踏入黑暗之中。
這是種奇妙體驗,門口影幕如同實質,身上彷彿被什麼輕觸掃過,在這一瞬間,她感受到和踏入小路同樣的詭異感,這顯然也是個,混合了魔法和其它力量的小型陣法。
這一路上所見,盡皆怪異莫名,艾露菲娜憑著對魔法的感應和理解,她可以肯定那些建築物,一半以上盡是虛幻,大意碰觸將會引發連串陷阱攻擊。
扭曲無盡道路、絕光陰暗環境,配合上不知名結界,完全混淆了進入者的時間與空間感,伊斯蘭達城內,絕對沒有這麼大的地方她不知道。
那麼這到底是那裡?為什麼要如此小心防範?不過當她見到屋內的人時,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父親!」喜悅的驚呼聲,艾露菲娜一個快步衝上前去緊緊抱住眼前海穆。
自小時候開始,為她擔盡一切責難的肩膀、為她背負一切責任的背影、以及給予她一切的擁抱,那份溫暖熟悉,終於回來了。
這幾年來,海穆更顯嚴謹臉上,流露出少見的慈愛眼神,看見孩子平安歸來,平靜面容下是悸動翻湧。
已經變長綁起頭髮、更加結實精練身體、還有不斷流動環繞的魔力,這個曾經總是哭著喊他父親的小女孩,如今真的長大了。
海穆看向一旁靜立的奇斯,混種人和女兒間的羈絆,已如同耳上對環,緊緊相互牽繫在一起。
微笑向他點頭,表示這四年來謝意,奇斯低目不語,同樣只是點頭回禮便走向屋外,利昂等人見狀,也跟著悄悄出去,這間小屋,暫時不適合他們進來。
「父親,瓦..瓦露芬阿姨呢?她...她沒來,是不能原諒我犯下的錯嗎?」
艾露菲娜壓下心中久未見到父親的激動,環顧四周,卻沒有見到另一個,令她始終十分掛心想念的人。
海穆失笑出聲,他輕撫女兒的頭,才發現她似乎更長高了點,笑道「小菲娜,妳要記住,她是這世上最疼妳、最愛妳的人,怎麼可能會怪妳。」
當發現瓦露芬的完全信仰體復甦時,他就知道她有多疼愛艾露菲娜了。
「那..阿姨怎麼沒有來?是因為修道院太忙嗎?」海穆並沒有立刻回答,招呼她在一旁粗陋桌椅上坐下。
小屋內,環境陰暗潮溼,擺設也盡皆簡單,並不是很適合居住,不過這跟她在魁遮城的日子相比,差不了多少,若還是以往在伊斯蘭達城時,必然有些抵觸,不過現在倒是習慣了。
「小菲娜,妳聽我說,瓦露芬她...現在正在懺悔室內禁閉,所以無法過來。」海穆待兩人都坐定後,才緩緩的道。
「禁閉!?這是怎麼回事,父親?」艾露菲娜聞言,差點激動的站了起來,在海穆眼神示意下,才盡力抑制了心裡的衝動坐回去。
海穆神情凝重,沉吟了好一會,期間,他手指輕劃,絲絲紫藍電流輕動,纏繞著旁邊銅製茶壺浮空,修長中指與拇指打出大大響音,熾紅火焰頓時憑空出現燃燒加熱。
艾露菲娜見狀,心中震驚不已,當她越是成長,就越能感受到父親的強大,這份精妙至顛毫的魔法控制力,她實在難以想像是如何辦到,這就是傳奇魔導士的實力嗎!?
若是讓她來做,茶壺可能早就爆裂,小屋也被燒光了,想起高貴白銀所說的,將修練融入生活中每一部份,她知道自己還是做的不夠徹底。
茶水加熱需一段時間,尤其在這種天寒時候,海穆將瓦露芬近來狀況組織一下,緩緩把完全信仰體的事告訴艾露菲娜。
同時告誡她,在完成任務前,這段時間千萬不能露面,就連紫玫瑰裡,也只有少數人才知情她的回來。
「完全信仰體...阿姨她為了我..」這個名詞她也是第一次聽說,傳說中,降臨神子才擁有的體質,怎麼會出現在阿姨身上,她實在不能理解。
海穆嘆口氣道「瓦露芬她...曾經是上一代聖女最看好的候選人,如果說降臨神子是所謂的真神賜下禮物,那她的完全信仰體,就是打從精神、心靈上,無限接近真神所擁有的,但...終究不完全是。」
流露出回憶神色,海穆想起了,曾經紫玫瑰團在迪妮莎聖國時候,那是絢麗又奇幻的冒險篇章。
他續道「若真的使用那股神源,瓦露芬將會受到龐大無可操控的力量衝擊,近年來,她的意識已逐漸消散,現在更只對少數名字才有反應了。」
「為了以防萬一,修道院將消息封鎖,並把她關在懺悔室,所以,現在妳絕對不可以接近她,若是引起連鎖反應,她...很可能就此失去自我意識,變成神源力量完全的傀儡。」
海穆少見的說了許多,瓦露芬的事令他心情更加沉重,這世上與他最親近的女人接連發生大事,為了解決所有困難,他彈精竭慮作盡努力,才終於迎來這個機會局面。
現在,只要專心解決血披風事件,為小菲娜解除罪名後,再將消息通知瓦露芬,當她心中立下誓言破除,完全信仰體的神源力量,也會自行漸漸散去,這樣神智才有可能恢復,這也是聖國的降臨神子告訴他唯一方法。
空氣中陷入沉重氛圍,茶水卻在此時燒熱作響,海穆再次展現出精湛魔法技巧,銅壺懸空為兩人傾倒。
隨著白煙輕冒而出的熱茶,彷彿被賦予了生命,輕舞半空轉瞬入杯,絲毫未有落空。
艾露菲娜拿起茶杯,入手溫熱令她心中一跳,這時她才發現,父親兩鬢白髮絲絲明顯,原本高瘦身子更加消長,看起來累積許多憔悴疲勞,當年傳奇魔導士風彩不再,更像是個為了妻女奔走煩惱的中年男子。
茶水溫度正好,入喉不僅帶來溫暖,也驅走她心中最後一絲猶豫不決,艾露菲娜喝完,輕輕放下手中茶杯。
她站起身來,堅定的對海穆道「父親,我會完成任務的,為了阿姨、為了你、也為了自己,我一定會消滅血披風!」
慢慢喝著手上的茶,海穆並沒有像女兒一口喝盡,雖然只是粗等的白牙花茶,但極細微芬芳仍是值得品味,這是年紀的分別,也是他和艾露菲娜如今的寫照。
他心中感嘆著,屬於自己和迪恩時代終究過去,往日引領他們的老伍叔也走了,新一代孩子也成長起來,看著眼前女兒的長大,他心中突然湧起一股滿足和成就,很想與瓦露芬分享。
幾分自嘲,複雜情緒交結不清中,海穆喝完了僅餘一口,手上茶杯同樣輕輕放下,他露出了往日笑容,道「父親相信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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