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王都約里克迪爾已經數天,凡維斯每天看著丈夫忙進忙出,臉上神色卻是一天比一天沉重,到了最後,甚至連話都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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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望兩字,化做冥神無形指尖,輕攝住她的心,窒礙疼痛無以復加,直到最後的希望,英德穆拉大人說出「對不起。」三個字,她才知道,心碎比什麼都來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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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隆文先生,真是對不起了,這次貴族方面,不知道從那裡弄出許多人證和物證,若不是認識你們,連我甚至都要懷疑自己相信錯人,裁議庭那邊已經下最後判決,明日公開處刑!你們...就不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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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英德穆拉大人,堅毅臉上露出了少見疲容頹敗,艾隆文知道他已經盡力,但激動心情,實在讓自己說不出任何感謝的話來,只能扶著妻子,半彎著腰躬身向他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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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德穆拉見最後一場戲演完,轉身欲走,卻發覺夫婦二人,那恭敬仍不敢抬起頭的身子,是在微微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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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他跨出的腳步有些遲疑了,但隨即神色便轉為冷硬,大腳沉重而執著踏步走出,他不能就在這裡停下,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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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英德穆拉大人遠去聲音,艾隆文扶著妻子起身,三年多前那次傷害非常嚴重,雖然西緹雅大陸上因為生存困難,在長時間環境的淘汱下,現今殘留族群物種無不體質健壯,只要及時醫治都能救回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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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維斯並沒有任何力量,能夠用來催復和保護自已,無盡沙漠裡,要找到個精通大回癒術的神官太難,她雙腿遭受嚴重創傷是好不了了,如今只能柱著拐杖辛苦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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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妳聽我說,我會去王都這裡的三葉草公會,試著拜託熟人,也許...也許還有機會,妳就在這好好休息,不要做傻事,不要放棄希望,知道嗎?」艾隆文半蹲下來,他托著妻子消瘦雙頰,仔細叮嚀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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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失了神的雙瞳卻是毫無生氣,以往樂天知足的凡維斯再也沒有笑容,因為就連一點微不足道的幸福,她都沒有了,一點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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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的傷心艾隆文可想而知,他也很喜歡卡繆這個弟弟,但這次真的沒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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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以前還行商遊走各地時候,手上擁有大批資源和交易權的他,完全推翻判決或許不可能,影響改判是一定辦的到,但如今,他也不過是個地方分會小小負責人,再無任何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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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重重嘆一口氣,艾隆文走出臨時住所,去尋找那最後一絲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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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坐在原地的凡維斯,卻在此時回神過來,她黝黑面容上,露出一生未有過決絕神情,緊緊抱著身邊拐杖看向遠方,那是弟弟被囚禁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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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裁議庭死刑犯大牢內,這座專門用來關鎖強大犯人和死刑犯的監獄,建造在王都外的一處沙地,分為沙面和地下兩層隱蔽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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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地下的單獨大牢,全用特亞鋼打造建成,再輔以弗拉石枷鎖,就算是號稱最強壯的山部落獸族,進入了也無法逃脫,而卡繆,就在最深最暗一處牢房內,迎來他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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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賤的異族,都要被處死了還這麼嘴硬,把你們所有圖謀說出來!還有莎夏蘭娜,她在外到底都做了什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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庫爾一身金色尊貴騎士服,這個融合魔物素材製成的高級服裝,具有強韌性質防撕咬破壞能力,更可以調節身上溫度,避開無盡沙漠酷熱炙烤,是顯貴的象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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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拷問嚴打的響聲,從卡繆被送進此地就從未停歇過,他整個人被鎖銬拉成大字型,只能站立無法倒下,不論如何聲嘶力竭大喊清白都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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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到喉嚨都啞了,身上的血,流了又乾乾了又流,意識漸漸模糊的他,只記得用極微弱聲音,道「不..是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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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記帶刺鐵棍,往頭部狠狠敲下,敲擊巨大力量,連帶銬著卡繆的鎖鍊都晃動拉扯起來,完全不再動彈的他低著頭,鮮紅血液,立時如河水湍動恐怖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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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的人見狀,眉頭微皺喊道「夠了,庫爾,讓你來刑問,不是要打死他,打開門讓神官進去醫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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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抬手想順便結束這異族性命,小貴族聽見,連忙放下刑具遵照命令開門,就像他在騎士學院學到的一樣,想過的好,必須有個好的引導者,他徹底實踐了這個習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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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透過關係,他攀上在王國內也算有名的寇蘭多大貴族,狡詐、多智、高尚混合成特獨貴族風範,庫爾已將對方視為自己一生必須好好追隨、學習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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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奄奄一息接受醫治的卡繆,陣陣神術金光照亮陰暗恐怖的大牢內,庫爾心裡還有些不甘,他不解的開口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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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下,好不容易從王上那裡得到處置犯人權力,為什麼不直接處刑就好,還要送到裁議庭驚動王國,這幾天,平民和商人那邊都有不小反抗聲浪,處理起來也是頗為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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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寇蘭多越來越銳利目光,不怒自威的上位者氣勢,壓的庫爾不敢再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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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卡繆身上傷勢漸好,確認沒有生命危險時,寇蘭多才帶著所有人離開大牢,在走到最後一步時,他才露出詭異笑容,道「明天,你就會知道一切的,那會是場精彩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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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王都約里克迪爾正中央廣場前,聚集了幾乎超過一半以上的人民和外來者,萬頭攢動的龐大人潮潮湧著,他們都是要來看,這百多年來肯特王國內的第二位獸族騎士,也是第一位要以叛國罪處死的獸族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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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眾矚目下,只見一個著輕短褲、半身赤裸,渾身上下都是恐怖醜陋傷痕的人,被士兵包圍拖拉著,身上甚至有的地方,還在潺潺流著鮮紅,廣場上,不少懼怕尖叫和驚恐吸氣聲傳出,場面由原本熱議紛紛,頓時冷凝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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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鋼製的鐵白色斷頭臺已經準備好,長年累月處刑,使上面附著些許褐黑斑駁,那是怎麼清洗也洗不掉的顏色,隱隱有著令人心寒害怕的死亡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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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繆被士兵強力壓倒在刑具上,那半凹處弧度,正適合裝入人的頸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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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議庭老法官見一切就緒,顫顫拉開手上法令卷,開始大聲朗讀道「梅迪記事654年,王國騎士卡繆,私自勾結遊蕩者,利用職務權力犯下盜襲、搶劫、殺人等多個犯罪事項,並意圖聯合遊蕩者造成王國動盪,給予異族可趁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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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王國騎士庫爾,多年細心追查,並裁議庭詳細驗證核實,確定王國騎士卡繆犯下叛國大罪,王上下命,公開處刑!以示懲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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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法官聲音一落,隨即圍觀人群中,漸漸傳來了「處刑!」兩字,聲音由少變多、再由小變大,最後匯流成巨大音浪,整個廣場,頓時都迴盪著興奮又無情吼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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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處刑前的空地出現個人影,她柱著拐杖,艱困翻過臨時築成木牆,在蜂擁衝上的士兵阻攔下,仍是不放棄前進,熟悉的一幕,三年後再度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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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弟弟是無辜的!!求你們放了他,求求你們!」即使用盡全身力氣大吼,也敵不過眾多人群聲音,虛弱纖細的傷殘身體,根本抵不過強壯士兵推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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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離那處刑臺越來越遠,卡繆樣子也越來越模糊,凡維斯焦急的手上拐杖胡亂揮舞,衝突拉扯中,拐杖被搶走,整個人也被用力推倒地上,但她仍不放棄,拖著腳掙扎爬行,士兵見狀,再次一湧而上將她死死壓制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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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大姐!」原本已靜若死寂的受刑人,聽到了傳入耳中的聲聲哭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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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神終於有了焦距,但入目的,即是從小照顧自己,在這世上最後一個擁有血緣關係的親人,她,正痛苦倒在地上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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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繆怒目猙獰看著眼前一切,深藏在心內最狂暴獸性令他仰天吼嘯,聲音,有怨、有恨,更有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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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想求個安身之處,只想家裡人過的更好,為什麼這個人類國家就是不肯給異族一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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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上好刑具枷鎖,被他獸血巨力震拉的「喀!喀!」不斷作響,似乎連特亞鋼都要承受不住這漫天怒氣,站在近處,清楚感受到將死異族,那份狂暴和恐怖蠻力的老法官,更加堅信這是與人類不同的族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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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露驚恐退開幾步,見一旁刀手已經準備妥當,決定不管程序問題,隨即大喝道「行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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