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智裡充滿了混亂不明,無數畫面閃過卡繆眼前,那是一望無際的平原荒野、刀削斧刻的大山冰川、高聳入天的茂密森林,他看到了許許多多未曾見過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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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視野來到了無盡的大漠黃沙裡,那有小時候生活的星羅村、流沙蟲時被人類拋下並傷害了蘭娜、加入騎士學院受到的岐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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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二十年來的過往不斷浮現,讓他再次領略了人生悲歡,當畫面停在斷頭臺上時,他看到了一頭猙獰兇惡更勝魔物的野獸,對比四周黑色鋼鐵浪潮,卡繆終於明白,這就是種族的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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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族就是獸族、人類就是人類,把自己當作人類去跟他們相處是種錯誤,他該用的是獸族方式,這樣人類才會懂得尊重、理性,將他真真正正當作一個智慧生命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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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中混亂的一角,卡繆見到了被利斧破腹的大姐,只餘一口氣的她,雙眼仍是緊緊盯視著自己,隨後一陣恐怖重壓,眼前全黑的他,立刻失去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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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你這個叛徒,居然敢聯合遊蕩者攻入王都內,自肯特先王建國以來,這還是首次發生,恭喜你了,成為兇名遠播的大罪犯,這下我看那些商人和平民還有什麼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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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寒冷冰水潑下,凍刺入骨感覺配上大牢內低溫環境,瞬間就讓卡繆驚醒,身上到處傳來撕裂劇痛感,不過仔細感應活動身體,卻發現傷勢已經好了泰半,雖然力量仍被弗拉石制住,但基本活動已不成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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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的拳肉相撞聲音響起,一記迅猛揮拳擊在臉上,打得卡繆頭腦又是陣昏蕩不明,才較恢復神智,頓時有點搖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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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頭來!卑賤的異族,大貴族,寇蘭多閣下有話要對你說,這是你展現為數不多禮節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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庫爾厭惡的看了看手上血跡,輕拭擦抹在卡繆身上,隨即用力拉扯他的頭髮,逼他正面對視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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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獸族豎眼發揮了絕佳效果,卡繆從微弱火光映照中,看到名身材微胖中年男子,他皮膚淨白,坐在不知何時搬來四腳椅上,身著輕薄舒適的服飾,這種自帶恆溫以魔物素材製成的衣服,遠比庫爾身上的還要高級許多,臉上,正漾著令人看不透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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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卡繆已經清醒,寇蘭多示意庫爾放開他,老管家同時斟滿了一杯英吉陵茶,濃厚芬芳茶香,為這個陰暗地下大牢內帶來不同氣息,輕輕啜一口茶,然後他才滿足的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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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繆,或許你已經知道我是誰,但這,好像是我們正式第一次見面,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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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陷害母親的大貴族,我曾經在遠處看過你。」卡繆心內異常平靜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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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從遺傳記憶中甦醒後,獸血天賦讓他清楚,自己較能控制暴走的情緒了,不再限制、不再害怕、不再顧忌的他,將成為一個完完全全獸族人,而不是毫無理族的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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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倒是你的反應,跟我想象中不太一樣呀,不過無妨,接下來我要告訴你一些有趣的事情,希望你能一直保持如此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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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蘭多先是有趣的望了他一眼,平靜無波是最難讓人猜透的一種情緒,這個獸族真是讓人出乎意料,或許「那位」,就是喜歡他這不尋常的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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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好說,你和我之間是貴族與平民、人類與獸族的關係,我們...沒有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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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繆看著對方冷冷道,眼前大貴族的微笑,莫名帶給他情緒不穩感覺,直覺告訴他,接下來不會是他想要聽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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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蘭多結束心內揣測,他不敢做過多聯想,這是對「那位」大不敬行為,收斂起自身思緒,他重新專注在眼前獸族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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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告訴你,當年殺死伊波卡是一椿陰謀,被分派到邊境巡邏隊,打消你所有融入王國努力,陷害你揹上叛國罪名等等,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安排,你還認為我們沒有交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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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啦!」鎖鍊怦然作響,受到狂猛大力拉扯,連壁上的岩土都陣陣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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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出不明低沉獸吼聲音,卡繆再度開始異變,金黃雙瞳散發著恐怖怒焰,單純的肉體力量,已經強悍到可以撼動這座鋼鐵大牢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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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眼前有致命威脅的卡繆,寇蘭多仍是安穩坐著,輕聲道「制住他,不要讓接下來的談話被破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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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命令的老管家立刻上前壓制,他對著仍在驚異主人所說事實中的小貴族,喝聲道「主人有命,你還不來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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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賤種,你還不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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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驚醒的庫爾連忙上前,一手抓著犯人頭髮,拔出的長劍橫置頸前,銳利邊鋒配上戰氣力量,只要再稍往前遞入,卡繆必然身首異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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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族果然就是獸族,即使被人類所養大,體內依然藏有兇暴天性,被血液所影響的連頭腦都不會使用了嗎?難道你不想知道我為何這麼做?難道你不想明白真正的仇人是誰?難道你想什麼事都做不到,就這樣在這裡死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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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暴發獸吼迴盪整座大牢,連老管家和庫爾都一陣耳嗚疼痛,庫爾還因此不小心長劍劃破卡繆皮膚,鮮血潺潺直流落下,但寇蘭多和他卻是對此毫不在意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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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很好,這樣才會有趣,接下來,我就告訴你這幾年來的真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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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暗不明大牢內,從一開始激烈對談,到後來的漸漸無聲,幽閉空間裡,最後只剩一個人的聲音在慢慢訴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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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飄搖火光,平淡聲音敘述了貴族與平民間,數年來聯手的可怕驚天陰謀,而伊波卡一家,不過是被玩弄在其中的犧牲品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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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們..是我們害死了母親!?....為什麼...為什麼你們要挑上我和蘭娜!為什麼呀!!」恐怖肉體力量,再次震動整個地下大牢,但被特別銬鎖無法完全獸化,卡繆只能無望掙扎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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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蘭多先看了眼庫爾,這個小貴族,到目前為止反應他還算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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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好問題,就算到現在,我也不清楚英德穆拉為什麼非你們不可,他似乎有著什麼奇異想法,或許....當你離開這裡後,可以自己去問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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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句話震驚了所有人,連老管家都一臉錯愕,庫爾更是吶吶的道「閣..閣下,您要放這個危險的賤種離開?這樣的話,您和英德穆拉團長的事情不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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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蘭多不理會庫爾的疑問,只是輕笑揚起頭顱,由上而下,俯視著卡繆道「你,想不想離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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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白對方用意的卡繆,母親慘死、蘭娜遠走,加上英德穆拉數年來欺騙,還有大姐最後的身影,他心理,交織出了最狂暴熾烈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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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眼前操弄一家命運的大貴族,他憑著最後一絲僅存理智,從喉嚨裡,以恨與血擠出一個字,沙啞低聲的道「..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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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麼你將會出去,然後手刃所有仇人,以血報復對你不公的王國,殘忍撕裂歧視你的人類,用你那雙充滿力量獸族的手!這一切...只要你磕頭對我說『寇蘭多大人,請放我離開』就都可以實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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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溢笑容說著,雙手似在為自己得意的讚美輕拍兩下,最後一刻了,寇蘭多仍要證明,貴族是高高在上,與那些賤種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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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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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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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僅有兩人心急叫喊,但他們絲毫不能改變大貴族寇蘭多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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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卡繆一陣激烈扭動,強大力量將老管家和庫爾都震開,驚慌對方會有傷害舉動,兩人連忙要再上前壓制,卻見寇蘭多伸手示意兩人退下,他正滿意微笑,看著眼前獸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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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的沉重膝腳與地面接觸聲音傳出,低垂頭顱激動至極可見顫抖,棕紅長髮蓋過,使人看不清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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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的、慢慢的,卡繆逐漸靠近地面,「扣!」的輕聲,在這寂靜大牢內響起,他以沙啞抖動的聲音,道「寇蘭多大人,請放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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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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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臨高傲、藐視一切的得意大笑,所有事情都在照著計劃走,連這最後一步都完成了,撕去優雅風範貴族面具後,寇蘭多展露出,他曾經最底層居民的無比瘋狂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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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笑著道「我會的,我會放你離開,然後讓你殺了我、殺了英德穆拉,成為被王國所恐懼害怕的頂級罪犯,被所有智慧種族通緝的惡人,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大貴族寇蘭多!所造就也才能造就的,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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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曲常理不再普通的大牢內,低垂的頭不曾再抬起,傲視的人永遠高高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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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眼前不可思議情景震攝,老管家和庫爾不知該做何反應,迷茫的所有人都沒有察覺到,有一雙眼睛,正在闇絕中閃閃發亮,她的心,越跳越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