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多,鳴人正在辦公室裡認真地工作。
他動作迅速地簽完了好幾疊文件後,一旁的鹿丸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你最近心情很好?」這傢伙最近非但沒有像前陣子那樣心神不寧,做起事來還特別有效率,平日需要花上整整一天才能做完的事,現在幾乎只要半天就能完成…
「啊?有嗎…?」鳴人不自覺地摸摸自己的臉,沒有什麼特別異樣啊?
「跟佐助有關吧?聽說最近連早上都會在他那吃飯了?」
鹿丸知道鳴人之前為了初陽的事總會到宇智波家吃晚餐,但前段時間遇到佐助時,鹿丸只是隨口向對方提起鳴人的生活情況───
鳴人當上火影後,因為工作繁忙的因素仍然習慣用泡麵來解決三餐…
關於這點,他真的只是說說而已!
因為他也不曉得該怎麼跟這個……本來就不太熟悉又多年沒見面的同期忍者說話嘛~所以話題自然而然地就繞到了他們的共同朋友身上……
誰知道隔天開始,鳴人來上班時就帶著宇智波佐助替他做的便當來辦公室,甚至在他困惑的注視下,毫不掩飾洋洋得意地問道:『怎麼?想吃看看嗎?這可是佐助做得便當喔~他的手藝可好了~完全不輸專業大廚的說!』
他們到底為什麼會演變成這種關係的啊……
在這之後沒幾天,他就聽說鳴人甚至連早餐都會在宇智波家解決……
「為什麼會跟他有關?」鹿丸的情報網應該還沒有大到連他在宇智波家所做的事都鉅細靡遺吧?!「是啊、吃個飯而已…」
「只是吃個飯而已…有那麼開心嗎?」雖然自己也是鳴人重要的朋友,但在佐助回村後他的心情就多少感到有些微妙,也許比起自己,佐助在這傢伙心中的地位可能更不一般吧?但如果他們真的變成那種關係的話……
有了像佐助那樣的人來照顧鳴人的飲食情況,那他這個朋友兼同事也就更能毫無顧忌地督促鳴人努力工作了,想顧及工作成效又想顧慮朋友健康問題的他,也可以稍微放鬆點了…
「好了好了、別再逼問他了,早點讓他回去吃晚飯吧…」此時正好拿著資料走進來的小櫻說道:「這些資料我先放在這,明天有空記得看啊。」放下資料後,她還意味深長地對鳴人笑了一下才轉身離去。
「喔…好…」小櫻肯定知道什麼…
「呿、既然小櫻都這樣說了,你快走吧…」其實都怪這傢伙今天效率太高了,該做的都做完了,如果還強迫他加班好像就顯得太沒人性了。
「啊?!喔…」怎麼今天一個一個都急著趕他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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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趕著下班的鳴人多繞了點路才在傍晚走到宇智波家,當他站在大門前時,才突然想通了鹿丸下午問的話跟小櫻那非比尋常的笑容。
他們是不是已經知道佐助跟他的事了啊…?!
就算他現在確實比之前更常在宇智波家過夜跟吃飯,中午又會有佐助的愛心便當,但他們明明沒告訴其他人那天晚上的事啊!!
好吧、就算知道了又怎樣?他們正在交往是事實,雖然他們之間不會像男女之間談戀愛那樣高調,但看樣子周圍的人好像也不怎麼排斥,也沒聽見什麼負面的風評。
即使一段時間後,大家都知道了他這個第七代火影沒打算找個女人結婚生子,只選擇跟個男人一起生活過過日子,開始為了一些莫名的因素反對起他與佐助之間的事,也不表示他就會因為這種理由而放棄跟佐助在一起的承諾…
他們說好了要成為一家人,一家人間的羈絆可不是那些閒言閒語能動搖得了的…
「又在我家門口發呆?」熟悉的嗓音從背後傳來,佐助提著剛從超市買回來的新鮮食材站在他身後。
「哪有發呆…我只是在想事情而已!」腦袋放空跟努力思考是不同的情況好嘛!他看著佐助手上的袋子,好奇地問:「晚餐吃火鍋?」看那一大袋的火鍋料他就覺得心情很好。
「恩…我還邀了人過來吃晚餐…」所以買了很多。
「哈啊?有客人?!你怎麼不早點跟我說啊?是誰要來?初陽的同學嗎?還是…」
還沒從佐助口中得到回答,宇智波家的大門就接著打開了,鹿丸、小櫻、雛田、牙、丁次、井野、祭、天天還有小李…等人,幾乎同期的忍者夥伴們一個個爭先恐後地探出頭來打招呼。
「唉唷鳴人你終於回來了~明明比我們早下班居然現在才出現!!」
「……你們…怎麼會來這裡…?」尤其是方才下午還出現在辦公室裡的那兩位,難道說他們早就被佐助邀來吃晚餐了嗎?!怪不得那麼早就放他離開!
「好了快點進去吧吊車尾!我想大家都餓了…別繼續在我家門口發呆了…」看他們都擠在門口,佐助只好推著鳴人進屋。
對於佐助二度提起的用語,鳴人很是不滿地小聲抱怨道:「什麼你家門口啊…明明就是我們家好嗎……」都是一家人沒必要分你家我家吧?!
「天吶~~居然在我們面前曬恩愛!!快給我一副墨鏡…」耳尖的井野大聲地嚷嚷起來,好像不讓全部人都注意到不罷休一樣。
「有什麼辦法?他們本來就很不低調啊…」居然在飯前就開始吃起洋芋片的丁次附和著,而後還繼續補刀:「你們忘了鳴人當年就為了追回佐助差點連命都不要了嗎…」
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開始玩起自己指甲的天天說道:「笨蛋、人家當年的『追』跟現在的『追』完全不一樣好嗎?而且現在到底是誰『追』誰還不知道呢…」
「不過好像也沒人能證明當年的『追』跟現在的『追』有什麼不同啊…」總是氣得天天火冒三丈的小李反駁道,然而天天這次居然沒打算跟他計較這個問題,還一副恍然大悟般地表示:「原來還能這樣想啊…」
「欸欸、我說你們…別一直替我亂腦補好嗎?!我跟佐助…我們……」
「你們怎樣?說啊~你們怎樣?」
「我們…恩呃……算了…」
鳴人想阻止他們你一言我一句的解說,試圖替自己挽回一點形象,但最後還是敵不過眾人的調侃,只能繼續任由他們起鬨了。
整個晚上,眾人就在宇智波家盡情地享受佐助準備的火鍋宴,除了雛田外,大部分的人都被井野與小櫻強迫灌了點酒,藉此機會放開平日的拘束大聊他們過去少年時期的恩恩怨怨。被夾在丁次跟小李中間的初陽,也趁著父親不注意時,悄悄地啜了口小櫻遞來的酒,但他才淺嚐了兩口就立即被天天驚呼未成年不能飲酒而搶了過去。
雖然佐助曾選擇了與他們截然不同的道路,曾背棄過他們、傷害村子、與他們為敵…但最後還是回來了,即使他們並不像小櫻或鳴人那樣,跟曾是同組的佐助有比較深的感情,可到底還是同期的夥伴,木葉的一份子。
那些過去愉快、不愉快的事,也許早就成了他們記憶裡不可抹滅的一部份了吧…無論未來佐助是否還會再因為其他因素而離開村子,至少現在…他們是很歡迎他回家的……
「佐助…歡迎回木葉…」鹿丸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友好。
有了鹿丸帶頭,其他人也紛紛開口表達歡迎之情,面對他們的善意,佐助露出了難得的淺笑回應:「謝謝你們…其實這頓飯應該更早之前就該請的,不過我才剛回來,孩子還需要時間適應,就連我自己……也需要點時間熟悉這裡,村子現在的樣子跟以前還差真多啊…」看來這幾年吊車尾這火影沒有白當,村裡做了不少建設,許多曾經的地標性建築都已經換了地方,就連一樂拉麵的攤位也被移到更靠近火影塔了…
「誰叫你這麼多年都沒回來過…」已經有些醉意的鳴人冷不防地冒出一句。
「………你們瞧瞧、這話聽起來怨氣好重啊…」把鳴人灌醉的始作俑者正繼續往他杯裡倒酒,然後輕輕地拍拍他的肩膀說道:「不是都回來了嘛…連我都不計較了你計較什麼…」想當初還是這傢伙答應她要把佐助給帶回來的耶…怎麼到最後反而他比她還希望佐助回來啊…
「鳴人的酒量好像很差呢…」與小櫻酒量同樣好的井野吐嘈:「好險五影會談從來不需要喝酒,否則我們木葉肯定是最後一名!」
見大家已經吃得差不多,也喝了不少酒,牙便帶著還有身孕不便待到太晚的雛田先行離去,而明天早上還有醫學研討會的小櫻也表示想早點回去休息,離開前,她在眾人的目光下挪到佐助的身邊,然後一點也沒控制力道地用力拍了對方的肩膀兩下,痛得佐助差點被打趴在地上:「你這傢伙聽好啦~這麼多年都不聞不問我就不跟你計較了,以後要是敢在像當初那樣隨便離開村子,丟下我們這些夥伴,我絕對會讓你死得很難看的…」
「………」這是喝醉了嗎?
其他人在這之後也陸陸續續地離開,他們雖然很高興能像這樣聚在一塊吃飯喝酒,但每個人明天都各自還有任務要做,這大概也是他們近年來久違的聚會了吧…
把人都送走後,佐助還站在門外沒有立刻回屋,他邊享受著夜風吹拂的感覺,邊回味著方才聚餐時每個人說過的話。
這次的聚會是小櫻給他的建議,起先他對這個提議是不怎麼看好的,他認為自己離開這麼久,還曾做過那麼多對村子不利的舉動,就算再要好的朋友都會因此反目成仇,更何況他跟這些所謂的同期們又不是感情那麼好…恐怕很難邀約成功……
然而當他想到…自己都已經帶著初陽回木葉了,那麼他就不得不想到自己與這個村子的『未來』。過去的他還年輕,也沒有太多牽掛,做任何事都可以不必瞻前顧後,想離開就離開、想放手就放手、想怎樣就怎樣…
可現在不一樣了。
他有初陽,作為一個父親,即使沒有血緣關係,他也必須為了這個孩子的未來…考量很多事。
而現在,他還必須考慮到他與鳴人的未來……
前些日子到木葉醫院健檢時,他恰好遇上了前來巡視的小櫻,與她聊了快一個下午,曾是同個小隊的他們很快地就找回了對彼此的熟悉感,而他也很驚訝女孩子們驚人的觀察力,即使他什麼都沒說,但她卻表示自己知道他與鳴人正在交往的關係。
她說鳴人這幾年來為他做了很多事,尤其當上火影後,他總是在努力替宇智波一族的他洗刷冤名,縱使他人對宇智波一族嗤之以鼻,但他還是堅持自己只是被仇恨所害…
從小櫻的口中,他更了解了吊車尾的在這幾年過著什麼樣的生活,雖然他也跟鹿丸聊過,但這兩人所知道的情況似乎都有所不同,可唯一能確定的是───
鳴人是真的…為他付出了很多。
其實他並不是個會因為別人對他好,就投以相同回報的人,他不會忘恩負義,卻也不習慣主動投桃報李,他習慣按著自己的感覺來評斷是否接受他人的協助,也會按著心情選擇性地回應他人對他的好。
所以,在他意識到自己也許喜歡上了漩渦鳴人之前,他不太會去思考鳴人為了他付出了多少…因此開始喜歡後,他反而會對這些細節特別在意。他在乎鳴人之前所做的努力是否值得?自己喜歡上他了,這樣就好嗎?還是鳴人其實有想過放棄把他帶回村裡?
他該怎麼做才會讓鳴人覺得…這幾年來的付出不會再次成為泡影?
他與小櫻聊了很多,回去之後他也想了很久。
他想,為了鳴人,也為了自己…也許他應該試著讓鳴人感到安心,而這種安心,不是只針對鳴人一個人的承諾,是自己徹徹底底地融入木葉的生活,只要自己與木葉的聯繫越深,就等同於在告訴鳴人,自己不會再輕易離開這片土地。
說到融入木葉,小櫻的建議恰好可以作為他計畫裡一個好的開始,於是隔天他便主動開口邀約起這些同期的夥伴,而這些同期們非但沒有拒絕他的邀約,還反客為主地表示他們會再多拉點人來,於是從一兩個…變成了現在這一大群人……
「爸…鳴人趴在桌子上睡著了……」發現父親還站在外頭,初陽只好跑出來找他。
「………」那傢伙的酒量真的很差呢…「對今天晚上的聚餐有什麼想法嗎?」他問。
一想到那些阿姨叔叔們下午就帶著好多伴手禮來他們家找他玩,初陽只覺得心裡暖暖的,但這種感覺又和父親與鳴人給他的溫暖不一樣,讓他真的有種…自己也是木葉一份子的感覺。
「很開心啊…他們都是爸爸你以前在學校時的同學吧……」他突然有點明白父親跟鳴人為什麼老是要他好好跟忍者學校的同學培養好關係了…
也許他們不見得能夠跟自己一拍即合,也許他們多少會因為誤會而做出傷害彼此的事…
可是求學階段時認識的同學往往比其他時期認識的朋友更加契合,他們上過同一門課、讀過同一本書、會因為漏抄了幾句黑板上的重點而開口向對方借閱筆記,忘了帶課本時總跟不太熟卻坐在隔壁的同學一起看,會轉頭借一下忘了帶的文具,可能還會為了老師的教學錯誤而一起嘲笑…
即使不是朋友,卻也因為抽籤分組或是學校的活動而被綁在一塊兒…
也許將來會走上各自的道路,但那些共同的回憶將會是他們最寶貴的資產,說不定哪天回想起來,才發現某個同學其實都在默默地關心著自己…
「明天開始回去上課吧…」
「恩……」
─────── 兩年後的宇智波家大廳。
「姓宇智波…」黑髮的男人還在堅持自己的意見。
「混蛋!當然是姓漩渦!!不然波風也可以…為什麼要姓宇智波啊?!」金髮的男人囂張地一腳踏在桌子上,已經毫無形象地開始了與對方的鬥爭。
「跟你姓會吊車尾吧…」而且居然把腳踏上來了,這桌子他才剛擦過耶…
「欸你憑什麼瞧不起吊車尾?吊車尾又怎樣?還不是當上了火影~你說啊~你憑什麼瞧不起吊車尾~!?」
「……可是我是孩子的父親。」
「我現在也是他的監護人之一喔…」
無法再繼續沉默的當事人只好小聲地插嘴道:「那個…我的名字我應該有權利自己作主吧…」誰說他就一定要跟他們其中一個人姓呢?
「………」
「………」
「我是想說…你們其實不用為了這件事吵架,我想繼續維持原來的姓氏,畢竟這是我母親唯一留給我的東西,你們……應該不會生氣吧?」
『真木初陽』完全是刻在一只老舊苦無上的名字,佐助撿到他時,那把苦無正放在他身上,當時沒有多想就自然地讓這孩子沿用了下來。直到現在,他為了讓初陽能夠安心地繼續生活在宇智波家,才想到應該將他更改成宇智波一族的姓氏,以免造成不太好的誤會。
但漩渦鳴人知道後便立即翹班…趕回來跟他爭論起這件事來。
見兩人前一秒還在為了自己的名字爭執不休,現在兩邊的意見都被否決後便開始互相嘔起氣來,早就習慣了這兩人幼稚的互動模式,初陽只好又化身為和事佬小天使,一手一個地將他們拉在了一塊:「好了好了、你們真的很幼稚耶…我比較貪心想要多一點人愛我的證明難道不行喔?」
見兩人還是不回話,他只好使出殺手鐧,用力甩開兩人的手:「那我去醫院找小櫻阿姨告狀了…」
「別!!」還在嘔氣的兩人異口同聲地阻止道。
「……」
開玩笑!要是讓她知道他們又為了這種小事吵架,那恐怕不是宇智波家的地板崩裂就能了結的事!火影塔被直接拆遷都有可能…
「好吧…既然你們意見又相同了,那就趕快和好吧…我們等等下午不是還要去拍全家福嗎?既然鳴人提早回來了,那我們乾脆現在就去拍吧!」
「恩喔……」反正翹班惹惱了鹿丸是既定的事實,那不如就直接跳向下一個行程吧?已經做好被鹿丸罵的心理準備,鳴人立即忘掉了剛才的爭執,主動牽起佐助跟初陽的手一起前往約好的拍照地點。
而佐助只是繃著臉罵道:「笨蛋…」但還是沒有甩開鳴人的手。
「我只是不想跟你吵了…別趁機偷罵我…」
「沒有罵,事實而已…」
「你!!」
「快點走啦不要吵、難道想要直接去醫院找小櫻阿姨嗎?」自從掌握了這兩人的弱點,想應付他們爭吵的初陽簡直輕輕鬆鬆。
反正只要搬出小櫻阿姨來就可以了。
「………」被自己養大的兒子威脅,佐助只覺得把孩子帶回木葉受教育還是有好有壞的…
直到三人到達了約定地點,在攝影師的要求下站定了位置,配合著晴朗天氣的好光線,以及不斷重複『給我多點笑容』的咒罵下───
『喀─嚓─』快門按下
「不是說叫你們要笑的嗎?!?!!!!」攝影師暴怒。
只見後來被放在宇智波家臥室與大廳裡,那幾張特別被相框框住的相片,每一張上面都有著他們一家三口,黑髮與金髮的男人雖然靠得很近,但始終臭著一張臉,只有被夾在中間那個叫做真木初陽的少年,挽著兩人的手臂笑得陽光燦爛。
他們的未來,將在木葉繼續下去───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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