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錯過的大雨 (1)
李晟敏很早就知道有個叫曹圭賢的學弟。
嚴格來說也不算認識，但是幾乎每天見面、制服上又繡了名字，要完全沒印象還真的挺難的。
一年級的學弟，隔壁車的──雖然臉確實是看過很多次，但總而言之，就是校園裡不小心遇到的話，頂多眼神交會一下但不會特別打招呼的那種「熟度」。
李晟敏是一所教會私立中學國中部二年級的學生，每天搭校車上下課，而那個叫曹圭賢的學弟和他一樣也是搭校車的，只不過李晟敏是七車，曹圭賢是八車，每天放學排隊等著上車的時候，曹圭賢經常就排在他隔壁，前幾個人或後幾個人的位置，就這麼排了一個學期。
也因此新學期的第一天，李晟敏看到曹圭賢出現在校車上、而且是自己習慣坐的位置上時，有點意外地愣了一下。
校車前面幾站上車的人還不多，因此幾乎大家都能自己挑位子坐，久而久之也就有某種微妙的默契，像貼了隱形標籤似的某個座位固定屬於某個人，而像曹圭賢這種新加入的，很容易就會誤坐了別人的位子。
『啊，學長，我坐了你的位子嗎?』這是曹圭賢對李晟敏講的第一句話。
『沒關係，你坐吧。』看見曹圭賢意識到自己坐了別人的位子就要起身，李晟敏揮揮手示意他不用換，看了看其他位子大概都算有人的了，乾脆就在曹圭賢身旁落座，『你不是八車的?』
『暑假搬家了，以後我會改搭七車上學。』曹圭賢回答。
『喔，你去學校記得登記的時候要改。』曾經當過一個學期班代的李晟敏提醒。
『嗯。』曹圭賢點點頭，『謝謝學長。』
雖然之前的學期幾乎每天都見面，但實際上除了知道對方的名字和那張臉，幾乎沒有其他交集，隨意聊了幾句兩人就微妙地沉默起來。
從李晟敏上車的站到學校還要二十幾分鐘，平常上車之後李晟敏還會稍微打個小盹，但現在坐在學弟旁邊，一時也不好意思這麼做。
比較靠近學校的站人比較多，之後幾站陸續上來了不少人，原本還有些空位的校車一下子連走道上都站了人。
這些人之中，有一個是李晟敏的同班同學李東海。
『啊李晟敏!! 開學第一天你就沒留我的位子?!』李東海一上車就大呼小叫，走進來的過程中還被認識的高中部學姊抓過去揉了兩把。
『沒，你就乖乖站著吧。』坐著的李晟敏仰頭看他。
『無所謂，我坐你的大腿就好。』李東海說著自顧自地把剛開學只裝了鉛筆盒和註冊通知單、空蕩蕩的書包丟到頭上的置物架，一屁股就往李晟敏大腿上坐。
『呀李東海!』李晟敏不滿地皺眉。
李東海轉過頭裝模作樣拋個媚眼，抬手攬住李晟敏的肩膀，『唉呀李董好久沒來找我了，忘掉小海了嗎?』
『對啊，新歡就坐在隔壁你沒看到嗎? 比你更年輕的。』李晟敏也沒跟他客氣，手摸上李東海的屁股就狠狠捏了一把。
『啊噢噢噢李晟敏!!』李東海幾乎跳起來，『你就不能溫柔點!!』
『溫柔也不是對你!!』李晟敏又「啪」地往他大腿一拍，『李東海你是蟲嗎?! 要坐就坐好!!』
『哦。』李東海終於不怎麼情願地安份下來，這時才歪了歪頭看著坐在李晟敏旁邊的曹圭賢，『......這是隔壁車的學弟嘛，怎麼在這?』
『暑假搬家了，所以換搭七車。』曹圭賢乖乖回答，邊說就邊站起身，『學長，還是我起來吧。』
『唉你給我坐著，晟敏哥的大腿多舒服啊哼哼。』李東海壓住曹圭賢的肩膀把他按回座位上，仍然黏在李晟敏大腿上不肯起來，『還是哥的大腿好坐啊，赫宰太瘦了，都是骨頭坐起來真不舒服。』
『你還好意思嫌，赫宰沒被你壓扁就很好了。』李赫宰是李東海要好的社團同學，同樣是二年級但不同班，李東海經常說他瘦得像隻猴子。
『那學長......你的書包我拿吧。』看李東海在李晟敏腿上扭來扭去，曹圭賢有些試探地提議。
『喔這個學弟不錯不錯。』李東海毫不猶豫地抽出身後李晟敏同樣沒裝多少東西的書包丟到曹圭賢腿上。
『有什麼不錯。』李晟敏翻個白眼。
放學時校車上的座位排序又跟上學不同，上學是不分年級看誰先上車就先坐，放學時除了高中部的優先，其他就是看誰跑得快，搶到就是你的。
本來按李東海和李晟敏的年級不見得有位置，但李東海嘴巴甜、很受到同車學姐喜歡，比較早下車的學姊要下車了就會叫李東海過去坐，連帶李晟敏也經常很快就有座位。
李東海也下車之後，校車已經空了差不多一半。李晟敏抬頭看曹圭賢還站著，就朝他招招手。
『學長。』曹圭賢乖乖走過來。
李晟敏拍拍自己身旁的空位，『坐吧。』
『謝謝。』曹圭賢點頭坐下，把書包放在大腿上。
『有位子就坐，不用那麼拘束。』李晟敏看他一眼，轉頭看向窗外。不是他不喜歡曹圭賢，實在是李晟敏也不知道該跟他講什麼。
『我知道了。』曹圭賢沉默了一下，有點遲疑地開了口，『那個......我可以問學長一個問題嗎?』
『什麼問題?』原本茫然看著窗外熟悉景色的李晟敏回過頭。
『就是......東海學長為什麼叫你「哥」?』曹圭賢歪著頭，『你們是同年的吧?』
『......我晚讀一年。』李晟敏微微皺眉壓低了聲音，其實他不是很愛提這件事，『東海也是有求於人的時候才叫哥的，平常還不是就李晟敏李晟敏的叫。』
『噢。』似乎是感覺到李晟敏無意繼續這個話題，曹圭賢也沒有追問。
在校車的引擎聲中又沉默了一會兒，李晟敏覺得還是該講點話，記得早上曹圭賢跟他說過他比自己早兩站上車。『到你家要搭滿久的吧? 40分鐘?』
『差不多。』曹圭賢回過神點頭，『早上車少會稍微快一點。學長差不多要下車了吧?』
『嗯，快到了。』李晟敏看看窗外，沒想到今天第一次搭這個路線的曹圭賢記得自己下車的站，『下個紅綠燈。』
『那......學長再見，路上小心。』坐在靠走廊的曹圭賢站起來讓坐在靠窗位置的李晟敏出來。
『再見。』李晟敏拿著自己的書包挪出來，不知怎麼鬼使神差地又回頭，『那個......你跟東海一樣叫晟敏哥吧，別老是學長學長的。』
『......好。』曹圭賢愣了一下，帶點靦腆地一笑，『晟敏哥再見。明天見。』
後來，很久之後的後來，李晟敏發現自己從此之後極少從曹圭賢嘴裡聽到過「學長」兩個字的時候，他確實有點後悔當年講過這句話。
----
我才不會說我是因為聽了某人在fan meeting唱的某首歌才想到這篇文 =.=+
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G982ChDmB
海敏或敏海都是不會有的請放心~
不過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我的架空的曹小賢都這麼乖這麼清純......而且都是敏視角......
其實校車設定完全是用我國中的真實經驗......
我國中就是教會學校、搭校車上學，而且就是七車!! 離學校也是差不多20分鐘!!
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574o3tlHy
海：曹圭賢叫我學長!! 那個囂張的忙內叫我學長!! (噴淚)
賢：演戲罷了，不過東海哥你想要短暫的享受一下幻覺那就隨你吧。(蟲子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