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錯過的大雨 (7)
曹圭賢終究是跟著李晟敏下車了，天色早已經轉暗，雪花正從漆黑的天空上緩緩落下。
曹圭賢剛剛撞到的鼻子還有點紅，李晟敏看看他，用手指在曹圭賢鼻子上按了按，帶著調侃的笑意開口唱了起來，『”Kyu Hyun", the red nose reindeer, has a very shiny nose~』(紅鼻子馴鹿圭賢，有一個閃亮亮的鼻子)
『欸哥!!』曹圭賢馬上抓住他的手抗議，『我不是馴鹿!!』
『And if you ever saw it, 』李晟敏任他握著自己的手沒抽回來，只是帶著更大的笑容繼續唱下去，『you would even say it glows──』(如果你見過他，你甚至會說他的鼻子會發光)
曹圭賢噘起嘴，但沒放開李晟敏的手，『......哼，繼續唱啊。』
『接下去歌詞忘了。』本來也就只是想逗逗曹圭賢，李晟敏笑著用手肘推推他，『今天想吃什麼? 耶誕夜呢。』
『不─知─道。』曹圭賢的聲音平平板板，而且還用了因為很少聽到所以莫名彆扭的敬語。
『吃火鍋吧，明天反正不上課也沒考試，可以吃久一點，也比較暖。』李晟敏知道他是鬧彆扭了，反手握住曹圭賢的手捏了捏，『還是你不想吃火鍋? 別說哥對你不好沒問你意見。』
『我沒意見。』曹圭賢噘噘嘴，但表情已經比剛才鬆動了一點。
李晟敏看看他還是直視前方彆扭地不肯轉過來看自己的側臉，彎了彎嘴角，『那還是先回我家吧，我身上沒帶那麼多錢，買材料不夠。』
『喔。』曹圭賢還是只顧著往前走，往李晟敏家的方向。這兩三個禮拜去了好幾次，到李晟敏家的路曹圭賢已經很熟了。
一開家裡的大門，李晟敏看著門口的鞋子愣了一下，不顧曹圭賢還站在門口就踢掉了鞋拎著書包跑進去，『媽?!』
『晟敏啊，回來了?』李媽媽果然從廚房探出頭來，滿屋子食物的溫暖香味。
『媽!!』李晟敏撲進媽媽懷裡，『今天沒加班嗎? 爸爸也回來了?』
『今天是耶誕夜呀，怎麼能讓我的兒子自己吃晚餐呢。不過爸爸還是要晚一點才能回來，可能來不及一起吃飯。』李媽媽拍了拍已經比自己還高的兒子，看著另一個有些遲疑地走過來的、沒見過的少年，『這是圭賢吧?』
『啊。』李晟敏這時才想到跟著回家的曹圭賢被自己丟在後面，轉頭朝他招招手，『嗯，就是圭賢。過來吧，這是我媽。』
曹圭賢乖巧地點頭，『伯母好，我叫曹圭賢，是晟敏哥同校車的學弟。』
『我們晟敏提到你好幾次了。』李媽媽看著這個從自己兩個兒子嘴裡聽到過好幾次的孩子，『不是伯母不歡迎你，不過耶誕夜沒有回家吃飯沒關係嗎?』
『你看吧，我就說──』李晟敏噘著嘴。
曹圭賢只是搖搖頭，『我爸媽今天晚上還是都忙，姊姊晚上也要去補習，我們家明天晚上才會一起吃飯。今天也已經跟爸媽講過了。』
『哦，這樣啊。』李媽媽點點頭，帶點歉意地拉著曹圭賢的手，『不好意思伯母最近很忙，沒辦法招待你，讓你跟著我們家孩子將就著隨便吃了。』
『沒關係沒關係，是我麻煩晟敏哥的。』曹圭賢連忙搖手。
李晟敏半笑不笑瞥他一眼，『你也知道是麻煩我。』
『哥──』曹圭賢忍不住去扯李晟敏的外套。
『好了，去把東西放一放吧，』李媽媽拍拍兒子，『等一下就可以吃飯了，媽媽買了火雞噢。』
『『火雞!!』』兩個成長期少年的眼睛都亮了。
『不過差不多是烤好的，回來再烤一下而已。』媽媽往廚房裡指了指，『要看嗎? 在烤箱裡。』
『要看。』李晟敏馬上把書包往客廳一丟就跑進廚房，曹圭賢也跟在他身後。
整個廚房裡都彌漫著食物的香味，桌上已經擺了幾道菜，可以看得出來雖然有火雞，不過並不純粹是西式的料理，還是有一些韓式的菜色。
李晟敏站在烤箱前盯著裡面溫暖的橙色光線，『啊，真的是火雞。』
『嗯，是火雞耶。』曹圭賢也湊在他旁邊，同樣盯著烤箱。
『別這麼靠近，烤箱很燙的。』李媽媽把兩個孩子推出廚房，『去換個衣服吧，再十五分鐘就可以準備吃飯了。』
對付火雞花了一點力氣，但三個孩子都吃得心滿意足。
李晟敏的爸爸在晚餐接近尾聲的時候才回來，李晟敏其實已經吃得七八分飽，但爸爸回來了加上耶誕夜，就再陪著吃了一陣，曹圭賢也跟著沒下桌，等到終於起身時，已經是沒有辦法再多吃一口的狀態。
明天雖然還是要按照平常的時間上學，但畢竟不是去上課，跟平常比起來心情輕鬆不少，加上肚子滿得實在無法念書，李晟敏進了房間就往自己的床上倒，『啊......好飽。』
『哥吃那麼多還不飽就是妖怪了。』曹圭賢也跟著坐在他床邊，伸手摸摸李晟敏的肚子，『我都不知道哥你這麼能吃。』
『平常也不會吃這麼多，吃太飽唸書會打瞌睡。』躺在床上的李晟敏很配合地淺淺打了個嗝，『你今天也吃了不少啊。』
曹圭賢倒是毫不否認地點頭，也跟著並排躺在李晟敏床上，『第一次吃伯母做的菜當然要很捧場啊。』
『嗯，你是真的很捧場，肚子都圓了，嘖嘖。』，李晟敏伸手也摸摸曹圭賢的肚子。
李晟真比較挑食，喜歡的和不喜歡的分別非常明確，不吃的就是不吃，而今晚多了一個也吃得很努力的曹圭賢，準備的一整桌料理也幾乎都吃完了，李晟敏可以感覺出其實媽媽還挺開心的。
『是真的滿好吃的，剛好也沒有出現我不喜歡的東西。』曹圭賢一手彎著枕在腦後，側過臉看著李晟敏，『而且我自己先下桌的話好像有點奇怪，只好哥一直吃我就跟著一起吃......』
唉，這孩子......李晟敏一時不知道該笑還是該無奈，『你吃飽了就直說沒關係嘛。』
『還好啦，就剛好到這裡而已。』曹圭賢開玩笑地往鎖骨附近比了比，眨眨眼打了個呵欠，『明天......耶誕節還要去學校。』
『嗯，園遊會。』李晟敏也跟著打了個呵欠，長長地伸了個懶腰，『期待嗎?』
『喔......還好吧，就是賣東西嘛。』曹圭賢垂眼拉著領口的繩子，似乎對園遊會興趣不是很大。因為怕制服在吃晚餐的過程中弄髒，曹圭賢現在身上穿的是李晟敏的連帽長T。
『回家早點睡吧，』李晟敏看著他懶懶一笑，『明天會很累，我之前還聽學姐說感覺像是被卡車輾過那麼累。』
曹圭賢轉過頭來扮了個鬼臉，『那個學姐被卡車輾到過嗎? 長得也像被卡車輾到過嗎?』
『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嘴別這麼壞。』李晟敏抬手拍他一下，『啊對了，聖誕快樂。』
『聖誕快樂。』曹圭賢笑著轉過身側躺著面對他，『哥要給我禮物嗎?』
『是你要給我禮物才對吧?』李晟敏幅度很小地噘噘嘴，『來我家才有聖誕大餐吃噢。』
『可是禮物是要交換的嘛。』曹圭賢單手撐著臉頰想了想，『不然......哥唱一首歌給我聽吧，我也唱一首給你聽。哥你唱Amazing Grace吧，我想聽Amazing Grace。』
這是李晟敏想都沒想過的選項。非關信仰的問題，不過對著某個「人」唱聖歌也未免有點說不上來的微妙......李晟敏遲疑了一下，『......這樣好奇怪。』
『哪會奇怪，不然我跟你一起唱?』但曹圭賢可能沒想那麼多，反而要求得很坦然直接。
『......改天吧。』李晟敏吁了口氣，拍拍曹圭賢的頭，『我實在飽得沒有辦法唱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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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這段的時候台灣熱的要死，我故事裡的這兩個在下雪天吃火雞過聖誕節......完全有一種錯亂感 =.=+
這回寫前面的時候忽然想到《Miracle》裡面某人唱同樣一首歌調戲李敏敏的那段......覺得有點微妙 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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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小心就見家長了 XD 而且吃飽了躺在別人床上唱聖歌這樣對嗎?!?!
那個被卡車輾過真的是我國中時某個學姊的描述，
就我個人經驗園遊會確實是很累的......(如果真的有做事的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