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乃是企劃Unlight Black & White的企劃用文,屬於三次創作。角色設定請參考:http://ulbaw.web.fc2.com/gods/white/w22_salgado.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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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見稻荷大社,在全國約有三萬個分社,主神為宇迦之御魂大神等掌管食物的稻荷大神。
主要保佑的則是商賣繁盛、五穀豐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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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啊,我兒子今年要考大學了,請保佑他能考上東大。」
──叫他自己好好念書,他人現在還在卡拉OK跟人鬼混吧,你以為只要拜拜,誰都考得上東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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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班今天要換位置了,拜託神明讓我坐在大輔同學的旁邊!!」
──這種事去拜託你們班導,關我啥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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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要去A社進行比稿了,請讓我的那份提案中選吧!」
──在那之前先回頭看看你那份簡直就是抄襲的提案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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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脖子到後腦的部份常常抽痛,會不會是長瘤呢?神明啊神明啊,請保佑我的身體。」
──擔心自己長瘤就直接去看醫生,不要來拜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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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讓我中頭獎!中頭獎!」
──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你了,如果每個人只要拜拜就能中頭獎,那獎金分完大概也跟沒有差不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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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可惡的臭老闆,那個鬼企劃明明是自己提出來的,做完成效不彰就又都歸到別人頭上!那種人怎麼不去死一死好了?!神明為什麼不降下天罰呢!」
──我的天啊,連要求天罰的都來了,這種事情不要來跟神明講。去去去,自己去旁邊詛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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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稻荷大神,今天各地的分社也好熱鬧啊!」
「是啊是啊,三萬個分社的人們那旺盛的崇敬之心就像熱浪一樣從全國傳了過來,就連我區區一隻神使都能感覺到呢!」
兩隻白色的狐狸以高亢到尖銳的活潑聲音,你一言我一語的讚頌著信仰的美好。被他們包圍在其中的男人卻一臉怠惰的趴在某間小型稻荷神社主殿後方的渡廊上,懶散的吃著剛從拜殿送到他手邊的豆皮壽司。
「是啊……簡直就像酷暑的熱浪……啊啊,地球暖化已經很嚴重了,沒有必要加劇溫度上升啊……」
「唉呀,大神你這樣不行啊!怎麼又在發懶了呢?」
「對呀對呀,正因為地球在改變,神明更該努力發揮自己的力量安定人心才對!這才是我們的稻荷大神該有的樣子呀!」
「你們兩個到底在開什麼玩笑啊,我只是食物神耶?更應該說我是農業神喔?雖然最近還多了些商業神的架勢,還得順便管些交通安全什麼的,但除此之外的事情,可不在我的處理範圍內喔!結果就只是因為全國各地都有分社,搞得我好像變成萬事通了,人類真是太貪婪太野蠻了……唉……我好懷念從前純樸的種田時光……三萬分社實在太多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農業時期太陽曬太多,導致肌膚黝黑的美型男再次慵懶的攤倒在地板上。兩隻狐狸則慌得在他身邊繞起圈子,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
「哇啊!大神又躺下去啦!」「不要這樣啦,起來工作,工作!」
「啊啊煩死了,你們兩個!現在到底誰才是神,誰又是神使啊!區區狐狸去旁邊洗洗睡好嗎?」男人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就蜷起身子,縮進了陽光照不到的渡廊角落。
但是,陽光並沒有因此而放過他。在他的身子隱沒在屋簷的陰影下的瞬間,一名少女突然乘著一道異常燦爛的夏季陽光翩然降落到神社境內。
看見這位不凡「神祇」突然降臨,兩隻狐狸訝異的瞪大了眼,還沒來得及大叫,少女就先緊急對牠們搖了搖頭,將食指放在小巧的嘴唇前,做出「噓──」的動作。聰明的狐狸們也馬上意會,紛紛用爪子捂住嘴巴。少女則在狐狸們的幫助之下,悄悄走到男人身旁,用手中的扇子戳了戳男人的後頸,男人的身體也因而猛然抽搐了一下。
「唔……!喂……你們這兩隻臭狐狸,我才剛睡著,你們可不可以不要那麼調皮……」但剛才似乎已經睡著的他雖然被這一戳給弄醒,卻絲毫沒有起來的打算,甚至連眼睛都沒張開,只是以沒睡飽的聲音咿咿啊啊了兩句,就又倒了回去。
看著男子毫無幹勁的模樣,少女不禁嘆息,再次拿起扇子,朝他頭上敲了幾下。一邊敲還一邊數落著:
「唉呀唉呀,汝這模樣可真難看,就像死在田埂中間的青蛙似的,丟不丟臉呀?」一聽見少女清麗的嗓音,男子瞬間就像自爆開關被按下去一般,滿臉通紅的跳起身。
「天、天天天天照皇大人!您您您您怎麼突然有空降臨敝社,嗚啊啊啊這真是在下的光榮,喂喂,你們兩個還杵在那做什麼,快去倒茶招待天照皇大人啊!」
一確認自己沒聽錯那道優美的聲音,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真的是那位貴人中的貴人、天使中的天使、天上地下獨一無二孕育萬物的榮光、管理太陽的天照大御神,男人連忙用力揮舞起手腕,以跟數分鐘前完全不同的熱切態度使喚起兩隻小狐狸。而狐狸們也像被主人的熱情給感染一般,萬分活潑的說了聲好,就高速的奔離了現場。
「哎!說過多少次,別叫天照皇了,叫吾蕾格烈芙就好了,怎麼還是說不聽呢……算了。」看著狐狸們離去的背影,自稱為蕾格烈芙的少女嘆了口氣,一屁股坐到了男人身邊。男人則立刻高速整理起自己的服裝儀容,並且把整盤的豆皮壽司推向少女。
「唉呀唉呀,在下始終不好意思直稱蕾格烈芙大人您的名諱嘛……請用豆皮壽司,這是這附近最棒的豆腐店師傅所做的壽司,請您務必賞光一下……」
男人必恭必敬的低下頭,眼睛卻始終不安分的偷瞄著少女。少女倒是毫不在意他的視線,在看了壽司幾眼後,便拿起了一個放進嘴巴。一看到她吃下自己推薦的食物,男人頓時笑顏逐開,眼角彎得不能在彎。還真是個好懂的人呢,蕾格烈芙心想。
不過他說得沒錯,這豆皮壽司確實很好吃,配上狐狸們端來的冷泡茶更是美味得讓人覺得可以三餐都拿來當主食,也難怪眼前的男人會三天兩頭在出雲會議上無差別向人宣揚豆皮壽司的美好了。
不過豆皮壽司好吃是一回事,整天沉溺在美食的誘惑裡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是說薩爾卡多啊。」
「是!」一聽到少女呼喚他的名字,男人──薩爾卡多的臉龐馬上散發出閃耀得令人感到刺眼的光芒,甚至還會眼花看到他拼命搖動著不存在的尾巴。不知道是否是跟神使狐狸們混久了,他明明不是狐狸卻比誰都還要像狐狸呢。真有趣。
「汝知道吾今天為何而來麼?」少女問,薩爾卡多則直率的搖了搖頭,少女不禁再次嘆了口氣。
「最近汝怠於上工,離開本社,窩到一間小分社裡的事情,已經廣傳各地囉。」
「咦!!!」一聽到這句話,薩爾卡多立刻發出了悲鳴,聲音大得使少女不得不捂起耳朵。
「啊,真是不好意思……」發覺自己使對方感到困擾,男人馬上如挨罵的小狗般羞愧的縮起了身子,使蕾格烈芙再次感嘆,這男人果真是犬科動物……
「吾從前也曾因壓力而躲進天之岩戶,所以很清楚就算是神也需要排解壓力,不過汝這次實在太過分了,被汝放置在本社代工的神使們可是聯合上書天界囉?正因如此,吾現在才會來到這裡,你懂吧?」
「唔唔,可是,就算待在分社我也一樣聽得見大家祈求的聲音啊,不、不過就是下鄉避暑的程度嘛,應該不用這麼在意吧……」薩爾卡多再次縮起身子,但他畢竟不是貓,再怎麼縮也不會小到哪裡去,也不可能藏進陰影裡,只能繼續接受蕾格烈芙那刺人的眼神。
「是這樣嗎?吾聽說的可是汝將神社事務都交給神使們去處理,每天都只開一下下天聽,抱怨一下人類後,就關機縮進房間睡覺囉?」少女用扇子戳了戳男人的臉,對方則瞬間露出了「被說中了」的心虛神情,眼神游移,無法直視少女。
「但是……在下不過是區區一介食物神,現代人卻不管發生什麼事都想來找我幫忙,但那根本不是我的業務範圍,又叫我該如何是好?人類太野蠻、太予取予求了,我實在受不了啊……這種事情蕾格烈芙大人您也可以理解吧?」
他才剛說完這句話,少女手上的扇子立刻往他的腦門揮下。
「無理之徒,這種事情吾豈不懂!但是吾等神明本來就該為了信徒上山下海在所不辭,更何況汝還是擁有如此廣大信眾的神明,更應該竭汝所能盡心努力不是麼!」
「天照皇大人是認真的嗎……」男人才輕聲嘀咕了這麼一句,馬上又被少女給狠瞪了一眼。
「例如獻上這美味壽司的人,既然會特地來神社獻上貢品,肯定也是有所祈願的吧,你忍心讓這樣的信徒為你附出卻得不到任何回饋嗎?!汝身為神明能這樣子嗎?!」
被少女這麼一指責,男人看來相當難過,卻依舊面有難色。
「可、可是獻上這壽司的人……」
「哦,汝有印象?」
「豈止有印象而已,那傢伙是豆腐店的女兒,是我從小看大的,這些壽司都是她父親每天早上親手做的……」
「這不是很好麼!是信仰虔誠的氏子啊!汝不是更該好好關照這樣的家庭麼。」少女開心的將扇子往手心一敲,但男人的臉色卻變得更加難看了。
「但、但是蕾格烈芙大人……不是我不願意關照她,只是豆腐店家的女兒……唉,該怎麼說才好……」薩爾卡多困擾的搔了搔頭,又斟酌了好一陣子,才開口說道:
「簡單說,那女孩根本就只有一顆戀愛腦!從她還是幼稚園生的時候開始,她只要來參拜,就只會說『拜託神明讓我跟喜歡的男生在一起』這種話,長大後更是『神明請讓我結交好男人』啦、『希望這次聯誼順利』啦,甚至還有『那個臭女人搶走我男朋友啦,詛咒她不得好死!』這種內容耶?我又不是管結緣的,這叫我該怎麼辦才好?」
「唔、這確實是有點……」蕾格烈芙以扇子捂住小巧的嘴唇,表情看來是有些困擾。
「不過,汝也已經很久沒有好好上殿確認信眾的祈求了吧?說不定那女孩在這段期間內已經有所改變了,汝為何不去確認看看?」她以扇子指了指男人的鼻頭,薩爾卡多則一臉苦澀。
「回答呢?」
「……是。」
「別這麼無精打采的,看了就好厭煩。」
「……是。」
看著眼前像是被主人硬是在炎炎夏日正午拖出門散步的狗兒般毫無幹勁的男人,少女努了努嘴,接著扇子一拍,她猛然對著男人如此宣布道:
「這樣吧,只要汝好好回工作崗位,把這陣子的壞名聲洗一洗,吾就送汝超級神明團體『三貴子』的親筆簽名寫真集!」(註1)
「真的嗎!!」聽她這麼一說,薩爾卡多立刻抬起頭來,眼中閃爍著連銀河都會失色的星光。明白自己的策略已然成功,蕾格烈芙驕傲的抬起頭,拍了拍平坦的胸脯。
「哼哼哼,汝以為吾是誰,吾可是三貴子的Center呀,要拿到那種東西對吾來說可是輕而易舉。那麼,就期待汝的成果囉,祝武運昌隆!」
「是~~~我會努力的~~~~」
確認自己這趟目的大致上已然完成,少女開心地乘著夏季陽光翩然離去,男人則以令人看了會下意識退避三舍、像是起司融化般的笑臉拼命揮手目送少女的離開,噁心得連小狐狸們都不禁在他背後竊竊私語。
不過,就算被屬下私下以噁心來形容,男人也不會因而端正他的行為。畢竟對一個農業神來說,太陽之神的恩賜可是比什麼都來得重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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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陽光真是太棒了!噢,我的女神天照皇大人!您的光芒灑落在我的身上,就成為我力量的來源了♪」
隔天,被最愛的天照大神給激勵的薩爾卡多起了個大早,一邊呼吸著清晨的新鮮空氣,一邊哼著內容有點那個的歌詞,以輕快的腳步跳躍到了自家神社前,結果,就這麼剛好的碰上了昨天話題中的人物──附近豆皮最好吃的豆腐店的獨生女。
「哇啊,真是說人人到耶!」「才不是呢,人家每天都有來供奉豆皮壽司,所以會遇到是理所當然的。」一看見那位女孩的身影,狐狸們立刻充滿精神、你一言我一語的唱起了雙簧。薩爾卡多則像吃到苦瓜般皺起臉,苦惱著是否該留在那裡聽她大談戀愛經時,卻發現她的臉色跟印象中不同,顯得異常凝重。
女孩輕輕的將祭品放置在拜殿前,慎重的合十行禮,喃喃禱念道:
「稻荷大人稻荷大人,今天也替您送上了新鮮的豆皮壽司,因為稻荷大人的神社開在這裡,所以我們家的豆皮一直都賣得很好,回想起來,還真的受了稻荷大人很大的幫助呢。可以的話,還真希望能夠持續下去……」
聽到少女祈禱的內容,薩爾卡多瞪大了雙眼。
──唉唷唉唷?她現在莫非是在祈禱自家生意興隆?
看來蕾格烈芙大人說得沒錯,這女孩這陣子果然不再只是戀愛腦了?薩爾卡多正心生感動,眼前的畫面卻突然一轉。
一直以來總是嘰嘰喳喳、開朗的談著自身戀愛問題的少女,眼中竟然泛起了淚光。光是這樣就已經讓稻荷神訝異得不知所措了,她接下來所說的話,卻更令他驚愕得說不出話──
「只可惜只靠賣豆皮還是無法維生……這幾天討債的人一直來我們家敲門,還說今天再不還錢就要把我抓去當酒店小姐,我們家再過幾天就會歇業了……所以,我想今天或許就是我最後一次來這裡參拜您了。」
怎、怎麼回事,是經營不善嗎?搞到要歇業?也就是說我以後再也吃不到那麼好吃的豆皮壽司了嗎?!
一聽到這驚人的事實,薩爾卡多震驚的連臉都白了,眼前的少女更是難過的落下了淚水,哽咽道:
「我、我從小都一直認為自己長大後理所當然會繼承豆腐店,所以一直在尋找適合入贅的對象,沒想到現在卻連可以繼承的豆腐店都要消失了……」
這時,薩爾卡多才明白,原來她並不像自己所想的一樣,只是個成天想找男朋友,在三十歲之前早早釣個金龜婿,當個悠閒的家庭主婦的怠惰少女,而是因為自己是家中的獨女,有必要找個丈夫入贅繼承家業,才會從小就開始物色好對象……
原來自己多年以來都錯怪這孩子了啊……薩爾卡多相當感慨。
但感慨歸感慨,現在發生的事情可不只這麼簡單了,雖然不知道他們家欠錢的真正理由,但再怎麼說,自己好歹也算是個商業之神,如果自己早一點上工,好好的聽聽這孩子每天的禱告,是不是就能阻止這場悲劇的發生呢?
看著少女在眼前啜泣的模樣,稻荷神的心中也蒙上了一層愧疚的陰影。
於是,等到少女哭完、以虛弱的腳步緩緩離開神社後,薩爾卡多也下定了決心。
「喂喂,你們兩隻過來。」他轉過身,朝本殿的方向招了招手。
「是!」「大神有什麼事嗎?」原本正在打掃的狐狸們一聽見大神的召喚,也立刻放下掃把,朝著主人奔來。薩爾卡多則抓起了三個才剛被少女供奉在祭壇上的豆皮壽司,一個塞進自己嘴裡,另外兩個則丟向兩隻狐狸,狐狸們也靈巧地叼住了大神的賞賜,開開心心地跟主人一同吃下壽司。
有點酸,又有點甜,豆皮溫淳而不油膩,醋飯粒粒分明又有嚼勁,這間的豆皮壽司果然是極品啊。
這種好東西,怎麼能讓它消失呢?
薩爾卡多閉著眼,細細品嚐完那絕妙的平衡,又意猶未盡地舔了舔手指,才指揮起兩隻正直勾勾地看著盤中剩下壽司的狐狸:
「好啦,吃了人家給的供品,就要好好做事,你們兩隻現在馬上去那傢伙家裡,探查她們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哦哦?大神您終於要工作啦!」「天照皇大人有來果然有效呢!」難得能被認真的大神使喚,狐狸們感動得嗚嗚嚎叫了起來,薩爾卡多則惱羞得將拳頭往兩隻狐狸頭上招呼去。
「吵死啦!我只不過是不想讓能做出這麼好吃的豆皮的豆腐店倒閉而已。你們兩個,如果不想失去這麼好的氏子,就快點去做事!」
「好的!」「知道了!」「我們會努力的!」再三向大家的稻荷神道別後,兩隻活潑到過剩的狐狸便嘻鬧著一溜煙奔出了神社。
雖然那兩個傢伙看起來不太可靠,但身為更不可靠的神明,他很清楚,那兩隻神使可是比他本人還要有用,事情交給他們準沒錯──應該吧?看著牠們的背影,稻荷神感到微微的不安,不過他還是搖搖頭,決定暫時放下這件事。雖然他的心中還是掛念著豆腐店的事情,但是為了不要再發生像這樣的悲劇,果然還是得好好工作才行呢。
薩爾卡多嘆了口氣,一口氣吃掉了剩下的豆皮壽司,又讚歎了那究極的美味一陣子後,便站起身,準備好好的開始他今天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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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中午,兩隻神使頂著又破了新氣溫紀錄的艷陽,回到了神社。還來不及拭去滿頭的汗水,就先擠向熱得再次窩進本殿屋簷下的稻荷神身旁,用溫熱的毛皮與濃烈的狐狸味將避暑偷懶中的大神給逼了出來,這招對當年躲在天岩戶後頭的天照皇搞不好也有用……關於這一神二狐狸間低等又噁心的纏鬥過程就先略過,總之在一陣胡鬧後,他們還是正常的在本殿內開起了會議。
「所以知道她們家會頹敗的理由了嗎?」薩爾卡多問。狐狸們則露出了難以言喻的神情,互看了一眼,才緩緩回答道:
「呃──基本上算是她父親投資失敗吧。」
「怎樣的失敗法?」
「據說是看漫畫後有了打算開發新口味的豆皮點心,自產自銷,再造商店街的奇景的想法,所以大量進貨大量製作後卻賣不出去。」
「咦?那是做了這麼好吃的豆皮壽司的店耶?普通的豆皮壽司都這麼棒了,開發新口味卻賣不出去……?到底是做了怎樣的東西啊?」薩爾卡多疑惑的歪了歪頭,兩隻狐狸則再次面面相覷,又考慮了一番,才開口回答:
「呃──聽說是『墨西哥口味納豆優格豆皮佐玉米粒』。」
「她爸是白痴嗎?!」薩爾卡多忍不住大吼,兩旁的狐狸們則苦笑了起來。
「啊,這真的無法替他說情呢。」「確實呢。」
墨西哥辣醬的酸辣味,配上黏黏鹹鹹氣味特殊的納豆,佐以溫潤的優格,再灑上香甜的玉米粒……
光是想像那會是什麼味道,薩爾卡多就痛苦得抱著頭在渡廊上滾了好一陣子。
「……不過光只是這樣就會搞到整間店必須收起來,還要把女兒賣去酒店的虧損嗎?」
「噢,那是因為他們家是跟地下錢莊借款的關係,而且還是連在黑社會裡都聲名狼藉的那種喔!所以據說本金加上利息滾了一百倍呢!」
「哈啊?不就是開發新商品等級,有需要到跟地下錢莊借錢嗎?」
「呃──這個嘛,聽說她爸爸是看了貼在車子上『正派營業安心借款,利息少還款無壓力』的廣告後,完全相信人家才跑去借的喔!」
「她爸是白痴嗎(Again)?!」薩爾卡多再次怒吼,狐狸們也再次瞇起眼哈哈乾笑了幾聲。
「啊,這個確實也無法替他說情呢。」「這世代還有人這麼單純,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呢。」「在這種情況下絕對不是好事吧!」忍不住又進行了一輪批鬥大會後,三人……不,一個神跟兩隻狐狸疲憊的嘆了口氣。
「果然,如果我早點認真上工的話,就算來不及拯救墨西哥口味納豆優格豆皮佐玉米粒出現在這世上,至少也能阻止那個白痴去向地下錢莊借款吧……」
薩爾卡多以虛無的眼神看向遙遠的彼岸,兩隻狐狸則一隻一掌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唔,雖然大神願意認真反省檢討是好事,不過事以至此,也不能只檢討過去的錯誤啊!」「沒錯沒錯,木已成舟,雖然我們現在只能亡羊補牢,但做神也要好好的看向未來才行,大神要加油喔!」
看著兩隻狐狸一臉人生老前輩安慰後輩的模樣,薩爾卡多的心不知為何卻變得更加空虛,有時候他真的覺得自家的神使似乎比自己還要成熟……
「那麼,接下來該怎麼辦才好呢?雖然商業方面是我的專長領域,但是如果他們店家都要關了,無法進行商業行為,我可也就沒辦法保祐他們生意昌隆了耶……」薩爾卡多低頭苦思,狐狸卻直接打斷了他的思考。
「大神啊,比起那部分,我們覺得,酒店的部份更糟糕喔!」
「哦?」他疑惑的抬起頭,只見兩隻狐狸一臉憂心忡忡,你一言我一語的表示道:
「我們剛剛也打聽到她接下來會被帶去的酒店的八卦了。」「唉呀,那實在是非常的糟糕……」
「怎樣怎樣?」薩爾卡多並不會歧視夜店文化,身為商業之神,他並不是那種對八大行業有潔癖的神明。他可以理解人類將夜店當作是解放身心的地方,只要是正派經營,不做不法勾當不賣毒品不斂財,薩爾卡多就覺得這沒有什麼不妥。
而且這世上也是有許多以自己的工作為榮的女公關、男公關,對某些人來說,在酒店工作一陣子,也確實能夠先存到一筆供未來創業或是投資的第一桶金,也能學到許多外人想像不到的待人處世道理,所以他對於少女要進酒店工作並不存有什麼抗拒的心理。對於主神的想法,總是跟在他身邊的狐狸們也很清楚。所以牠們反應會這麼大,就表示這間酒店肯定是有大問題的。
不過地下錢莊介紹的酒店,想也知道怎麼可能會是正派經營,仔細想想根本是廢話嘛。
「那間酒店啊,聽說完全是掛羊頭賣狗肉的淫窟!」「是真的淫窟呢!」「雖然確實有像一般酒店那樣陪酒的部份,但據說知情的人都只是去那裡挑小姐,接著就可以完全不顧小姐的意願把對方帶出去這樣那樣呢!就算是剛進店裡的小姐也一樣,第一天就會被老爺級的顧客買出去洗禮喔!」「而且而且除此之外聽說他們還會把小姐帶去拍很~~糟糕的成人錄影帶!」「現在已經不是錄影帶的時代了啦。」「不要吐槽這個!」
而在狐狸們再次像唱雙簧般把探查出來的情報都告訴了自家大神後,薩爾卡多也無法輕鬆的看待這件事情了。
想到那個從她還是走在路上不小心就會踩扁的小不點時,就會捧著豆皮壽司跑來喊「稻荷大人稻荷大人」的小女孩,竟然得被自己愚蠢的老爹逼得去賣身,他就覺得胸悶得受不了。
唉唉,當神明當了這麼久,人間的悲歡離合他看得還不夠多嗎?但偶爾碰到這種事時,心中這份鬱卒卻還是怎樣也化不開啊!
他皺起眉,悲傷的搖了搖頭,但狐狸們卻沒有放手讓他們的大神鬱悶下去,而是完全不顧他的情緒與想法,一如往常的以高亢的嗓音,你一言我一語的在他身邊進行著疲勞轟炸──
「所以大神要怎麼做呢?」「在拯救他們家之前,是不是應該要先去拯救即將落入火坑的少女呢?」「GOGO!英雄救美!」「你們兩個可以安靜一點嗎?!」──一直鬧到薩爾卡多氣得破口大罵,兩隻狐狸才安分了下來,但此時牠們的目的已經達成了。薩爾卡多確實因為牠們的努力而振奮了起來。
基本上身為農業神與食物神的他能做的,只有給參拜者多一點的幸運,像是缺雨水時多點雨、客人少的時候給個讓人上門的契機……他只是幸運的給予者,而非奇蹟的創造者,要他一口氣拯救一個家庭,實在是有點超出他的能力範圍。
他想了又想,想了又想,又在渡廊上打了好幾個滾,還發出了各種奇怪的聲音後,才猛然坐起身,對著天空喃喃道:
「決定了。」
「決定什麼了?」「大神加油!」
「這種時候,就採用古典的正攻法吧!」他一邊吶喊著,一邊充滿氣勢的以食指指向天空,兩隻狐狸雖不明就理,卻依舊發揮了天生愛起鬨的個性,在大神身邊歡呼了起來。
「喔!正攻法!」「好帥!」「萬歲!」「萬歲!」
而作戰也在這樣莫名其妙的萬歲聲中揭開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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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
在狐狸們的監視下,少女終究走出了家門,在一群一看就知道是黑道的男人簇擁下,步上了她人生的不歸路。但她前腳才剛踏進她未來的職場,一神二狐狸後腳馬上就跟上了她的節奏。
不,現在或許該說是「三個人」才對。
「這就是大神您的正攻法嗎……」「該怎麼說呢,雖然似乎有用,但總覺得很那個啊……」「少囉唆,還有,現在要叫我薩爾卡多!」一個神兩隻狐狸現在都化做了人類男子的模樣,穿著跟夜晚的街道十分相襯的華麗西裝,提著幾個金屬公事包,站在少女才剛走進去不久的某間大樓外。
「是是是,薩爾卡多大人。」「不過這叫法還真不順口呢,可以簡稱成薩爾大人嗎?」「薩爾大人?那不就變成猿大人了嗎?」「哈哈哈猿大人在日光喔!」「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狐狸們說著說著,不但快樂的離了題,還順勢學起日光東照宮那三隻猿猴雕像,做出了同時掩住眼睛耳朵的防爆姿勢,嘴巴也緊緊抿了起來。就算在這種時候也不忘搞笑,還真是令人煩悶的神使。(註2)
「你們兩個正經點!」薩爾卡多生氣的握緊拳頭,狠狠的往兩「人」頭上捶去。兩隻神使則吃痛的抱緊頭,呦呦嚎叫了起來。
「好痛喔!」「超痛的!」「大神好過份……」「不能叫大神,要叫薩爾……薩爾卡多大人才對!」「說起來薩爾卡多大人意外的適合這種衣服耶!」「沒錯沒錯,超像男公關的。」「等等進去一定會被當成進酒店玩樂的男公關呢──」「這樣或許也不錯?至少比我們兩個適合多了~」「薩爾卡多大人要不要來一朵玫瑰?咬著玫瑰什麼的應該很有fu吧?」「快趁現在照相寄給天照皇大人看~~」
「你們夠了沒啊?!再鬧就把你們煮成狐狸豆腐鍋喔!」
不過,雖然他現在像這樣氣急敗壞的怒罵著狐狸們,但其實就連他自己也很清楚,自己換上這樣的服裝後,看起來確實風塵味十足,走在繁華街上三不五時就會被女人拋媚眼。先不提那銀白色的頭髮與紅色眼珠有多麼的……呃,潮。在這身服裝的搭配下,就連黝黑的皮膚看起來也像是刻意去日照沙龍曬出來的……
跟他比起來,兩隻狐狸化身的人類,就算穿著風格相近的西裝,看起來也樸素得像是有著上吊眼的上班族,令他氣憤得不得了。但無論如何,這樣的外表確實很適合他們現在所處的地方卻也是不爭的事實,薩爾卡多也只能放棄掙扎,繼續頂著這第一男公關般的姿態,在兩隻狐狸帶路下,大剌剌的朝著開在地下室的夜店走去。
但他們才剛走下樓梯,守門的黑服便立刻迎上前來,皮笑肉不笑的擋住了他們。
「唉呀,客人您是生面孔呢,請問是哪位客人推薦來的呢?」
確實,這間店外面並沒有招牌,如果不是知道裡面有酒店的人根本就不會走進來。而讓兩隻狐狸探路才知道這裡的稻荷神自然也不可能會有推薦者,但這種事對能夠引發幸運的他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
他才眨了眨眼,便突然側過身,朝著左手邊一抓──就抓住了一位正好走下樓,帶著圓眼鏡、身材臃腫,滿臉是汗的男人。接著薩爾卡多便將男人推向黑服,滿臉笑容的說道:
「推薦我來的人就是他,吶,這傢伙你就認識了吧?」
不出他所料,一看見那圓滾滾的男人,黑服原本警戒的臉龐馬上就放鬆了下來,轉變成了燦爛的笑容。
「啊啊,原來推薦人是千葉先生啊!您昨天才跟經理說會帶朋友來消費,今天馬上就帶來了,真不愧是千葉先生!」
「咦……啊啊,嗯,對啊,不錯吧?一次就帶了三個人,經理應該會很高興吧?哈哈哈哈──」在黑服的讚歎聲之下,被稱為千葉先生的人雖然很清楚自己根本不認識這三個人,卻依舊笑著附和了黑服的話。接著,黑服便帶著四個人繞著狹窄的走廊,走進了店內。
一路上,這位初次見面的千葉先生雖然狐疑的多看了他們幾眼,不過閱人無數的薩爾卡多很清楚,眼前的男人十分愛慕虛榮,明明是個草包,卻總是在打腫臉充胖子,每天還得努力省吃儉用才能來上酒家的人。所以就算他很清楚這三人根本不是他介紹來的,在這種情況下也絕對不會說出口。
也正如他所預料,在黑服領著四人跟店經理見面時,千葉先生已經完全將他們三人當成自己的好友來介紹了。而一神兩狐狸也就此接受了他的好意,正式的成為了這間店的座上賓。
接著,在千葉先生排到了自己心愛的公關小姐而離開候座處後,經理便湊上前,將一本相冊放在三人面前,滿臉笑意的詢問起薩爾卡多等人:
「請問三位有沒有特別喜歡的小姐類型呢?需不需要看看我們家的小姐清冊?或是請我們家的當家小姐來陪各位聊聊?」
看著店經理就像要替他們點餐般慇勤遞上菜單的模樣,薩爾卡多不禁呀然失笑。
很可笑。這真的是很可笑啊。能夠像賣餐點般出賣同類的人類果然很野蠻呢。
他以手指輕輕壓住嘴唇,卻依舊難掩那不似神明該有的邪媚笑容。
「我知道喔,你們家的重點服務應該不是請小姐來陪酒,而是『直接打包帶出場』的服務吧?不好意思,我沒什麼時間,不想跟你打哈哈,所以我們就挑明來說吧。我有想要的小姐,讓我帶走她。」
「唉呀,看來客人是懂門道的呢。但是,就連千葉先生也不知道我們能『直接帶走小姐』,真不曉得您是如何知道的呢。」
聽見薩爾卡多的話,經理先是愣了一下,卻又馬上堆起了與剛才面對新客戶時截然不同的笑臉。
那是張帶有警戒與些許傲慢的表情,而稻荷之神相當清楚這份神情代表的意義。
──什麼啊,結果那肥子果然不是什麼核心的客人嘛。唉,說來也是,那種能輕易被他們利用的草包應該根本沒有能力嫖這種店的小姐吧?算了,能夠靠那張臉進這家店便已足夠,要求更多的巧合就已不在他的能力範圍之內了。薩爾心想。
但他並不擔心自己會因此被店家給攆出去,因為他深知自己擁有怎樣的「魅力」。就算平常窩在神社的模樣看起來就像個窩囊廢,但他再怎麼說,可都是活了人類難以想像的長久歲月的「神明」,也見過了無數前往他三萬分社參拜的人類。他很清楚人類要得是什麼、相信的又是什麼。
所以他只是對著經理笑著。用那宛若夜晚之王,宛若繁華街之星的迷人臉龐笑著,然後輕輕地舒展了他的身子,以極其自然的雍容姿態往沙發上一靠。
「不管我是怎麼知道的,既然我都已經坐在這了,你們就該為我服務不是嘛。我可不知道你們還有資格選擇『我們』啊。」他瞇起紅色的眼眸,以「神」的角度看向「人類」。一當他將心態調整至此,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息就不再是「人類」,而是徹底俯瞰渺小人群,生存高度完全不同的「神明」。那股無人能敵的氣魄完全不像是代表著個人,更像是代表著一個龐大的群體。
或許是震懾於他的魄力,也或許只是本能單純的感覺事情不對勁。但不管是哪種,最終,店經理都表示出了屈服的態度。先是收回了放在桌上的相本,接著則朝著薩爾卡多一鞠躬。
「我了解了。請恕我剛才的無理。那麼,請跟我到裡面的房間,那裡有更詳盡的資料可以供您閱覽。」
「不需要,我不是說了我很忙嗎?」薩爾卡多一臉煩悶的揮了揮手,經理便露出了了然的表情。
「那也就是說您的心底已經有了中意的人選囉?」畢竟這也不奇怪,若眼前的男人原本就是聽說了某些小姐的事情,才特地來這裡尋芳,對這種「高級嫖妓所」來說也是很常見的事情,而薩爾卡多也對他點了點頭。
「我想要今天剛來的那個女孩。」
聽到他的要求,經理第一次對著薩爾卡多露出了為難的神情。
「這……您還真是識貨呢。不過她的初夜已經被某位老客戶給訂下了,我們也有誠信問題,沒辦法給您特別的優待呢。」
看出他的為難是事實,薩爾卡多那妖異的紅色眼珠轉了轉,很快的就掌握到了從經理心中流露而出的些許情報。
「哦?什麼老客戶啊?莫非是發誓要舔遍這間店所有新小姐的老變態?唉呀,真是可惜,你們難道不覺得一個少女的處女應該可以賣到更好的價格嗎?那種像是『新出的書全都要先留給我』的無聊約定只會侷限住你們自己而已,我相信你比誰都還要清楚吧?」說到這,他頓了頓,斜眼瞄向一旁的男人。這時,他已經可以明顯的看出那位經理臉上躊躇的神情。
接下來他所需要的,就只是最後一擊。
「而且,說來說去,你們還不就是要錢?」薩爾卡多以似笑非笑的口氣說完後,揮了揮手。兩隻狐狸變成的人類便以鏡子對稱般完全相同的動作,同時將金屬公事包放到了桌上。
「比起那種會讓你露出為難神色的男人,我相信我絕對會是更好的客人。所以,把你們家的誠信也賣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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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後。
已經被打扮得跟平常完全不同的少女,被黑衣男子牽到了薩爾卡多的身邊。接著,再被他給拎出了夜店,在三個大男人的脅迫中坐上了計程車。
不過果然是佛要金裝人要衣裝,只不過是畫了個妝、燙了個頭髮,換上了晚禮服,少女就已經完全脫離了先前純樸的模樣,看起來活脫脫就是個美艷的夜店小姐,只有眉目中依舊散發著稚嫩的氣息,就連從小看她長大的薩爾卡多都差點認不出她。但說到會不會因而感到心動嘛……
由於薩爾卡多的心中已經有無上至尊的存在了,所以他並沒有因為少女的改變而動心。
絕對不是因為他是羅莉控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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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四個人在某個人煙罕至的海邊下了車。司機沒有問他們來這裡幹什麼,而他們也沒有告訴少女為什麼要來這裡。
畢竟光看這四人的穿著,以及上車的地點,就連司機都已經自行替他們做出了個合理但不正確的解釋,身為當事人的少女更是深信自己會遭遇到想像中、甚至超越想像的悲劇事態。不過,她所想像的事情卻始終沒有發生。
他們下了車後,就沿著海岸邊走了許久,一路上,帶她來到這裡的三個男人沒有人朝她搭話,卻不停的以她聽不清楚的音量討論著些什麼。這種不知究竟所圖為何的態度,反而令她更加不安。而這份不安,在紅眼黑肌的大帥哥──據她所知,也是向那間店硬買下了她的初夜的男人──結束與另外兩個長得像狐狸的男人的對話,轉過身、對她伸出手的瞬間爆發。
「不行,果然還是不行!人家不能接受把第一次給不喜歡的人,就算是像你這樣的大帥哥,人家還是不要啦!!」她尖叫著用力的拍落了男人──也就是薩爾卡多的手,接著一邊像波浪鼓般用力的搖著頭,一邊拚命後退。
「喂喂,安靜點,冷靜點!聽我說啦!」
真的根本沒想那麼多的薩爾卡多詫異的再次靠近她,卻再次遭到了她亂舞粉拳的攻擊。
「不要不要不要,還是海邊野外什麼的,絕對不要,人家的第一次要很浪漫的在約會過後的高級飯店頂樓房間一邊看夜景一邊喝小酒背景音樂是柔和的爵士樂點著香氛蠟燭自然而然的起了那種感覺然後他溫柔的脫下我的睡袍……」
喂喂喂妳到底是在說些什麼東西啦!已經語無倫次了!薩爾卡多忍不住在心中大聲吐槽,少女則在同時,像爆發得太快瞬間把燃料都燒光了一般,崩潰的垂下頭,手腕無力的靠在薩爾卡多已然轉職成沙包的胸膛上。感覺到這陣暴風終於停歇,薩爾卡多才終於敢靠近她,並且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臉頰。
「妳清醒點,不要鬧了,聽好,我是來救妳的。」
「咦?」意料之外的話語使少女陷入困惑之中。「你……騙我的吧?」
「真的啦,真的。」薩爾卡多非常肯定的對她點點頭,後面兩隻狐狸也跟著點起頭。
「真的啦。」「相信我們。」
「可、可是……為什麼?我、我又不認識你們……你們根本沒有理由……」但少女並不會因為片面之詞就相信他們的話,縮起身、顫抖著如此說道。薩爾卡多卻立刻對她搖了搖頭。
「有理由。因為我是你們家豆皮壽司的粉絲,如果你們的店收掉了我會很難過。」
聽到這個理由,少女先是輕輕倒抽了一口氣,手捂著嘴巴,眼睛不安的依序掃過三人,又轉了一圈回到薩爾卡多身上,接著,突然的對他鞠了個躬。
「啊……那個……非常感謝你喜歡我們家的豆皮壽司。」
「呃、啊、不、不客氣?」沒想到少女會因此向他道謝,稻荷神猛然慌了手腳,少女則繼續說道:
「另外當然也很感謝您將我從那裡帶出來,就算只有一個晚上,我也非常很高興……為此讓您花了那麼大筆錢,我真的無以為報……」
「嗯?不是喔,怎麼會只有一個晚上呢?我怎麼可能會做這種沒有投資報酬率的事情。另外錢的部份你不用擔心啦,我給他們的只是假鈔而已。」用樹葉變成的。
薩爾卡多那理所當然的回應,使原本就已經搞不清楚狀況的少女再次陷入錯亂。
「咦?所以,到底是……咦?這樣真的可以嗎?被他們發現的話該怎麼辦?」
「沒關係的,他們根本來不及發現,因為警察等等就會包圍那間酒店,還有借你們家錢的地下錢莊,將他們一掃而空了。所以我們需要做的事情只有在警察抵達酒店前,把妳從裏面帶出來而已。」
由於上午剛好有某位才剛到附近分局就任不久的超級熱血警部路過稻荷神社,進來祈願想要剛上任就做個大案件,所以稻荷神就順勢將對方這份心願變成自己的計畫,下午老早就已經使盡全力將「幸運」大量的灌注進那間分局那些心中懷抱著熱血與希望的警察們身上,還順便秘密通報了那間酒店以及在他背後操刀的黑社會集團。至於這些情報的來源,自然是兩隻辛勤努力操勞卻沒有獎金的優秀狐狸。
而剛才三人在沙灘上的秘密對話就是在跟從分社調來的狐狸們確認酒店與黑幫後台現在的情況。狀況聽起來很不錯,感覺上只要再多帶著少女在外面晃蕩一陣子,就可以安心的將她送回家了。
既然沒了會收取暴利的地下錢莊,他們家的債務問題就會解決,店應該也就能撐得下去吧?薩爾卡多是這麼想的。
雖然其實還是搞不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在三人溫暖的笑容之下,少女還是明白了自己現在的狀況幾乎已經可以說是Safe了的事實。因緊繃而高聳的肩膀垂了下來,緊張的表情也變得柔和。
「真的……非常感謝你們,真的……」她再次向三人鞠躬,而這次三人也不再為此感到慌亂,坦然的接受了她的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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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等待回去的時機,四人決定在海灘邊走邊聊聊天。
因為沒有什麼共通的話題,所以聊天的內容都集中在豆腐店與豆皮上。
例如說他們家店舖的歷史啦,黃豆的選擇,或是豆皮要如何製作才好吃……等等。對喜好油豆腐與豆皮壽司的三人,更正,一神二狐狸來說,真是美味至極的話題。
說著說著,話題不知不覺也就來到了或是那個恐怖的「墨西哥口味納豆優格豆皮佐玉米粒」口味究竟是如何誕生的,以及少女對此的想法。對於正準備要努力讓這間店生意興隆的稻荷神來說,這可比剛剛所有話題都要來得重要。卻沒想到她一開口,就說出了就連身為神明的他也不禁感受到天打雷劈的話語:
「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父親要這麼堅持那詭異的口味,我也跟他提過很多次,比起走特異口味路線,還不如多開發女性市場啊!例如說巧克力草莓抹茶紅豆豆皮之類的!」
……完蛋了,這對父女對食物的品味根本是一樣的!
稍微思考了一下巧克力草莓加上抹茶紅豆和豆皮之間的連結,薩爾卡多就差點流下神明淚。
這間店真的救得了嗎?
「呃,堅持傳統口味不好嗎?」
「傳統口味固然重要,但是只有那樣是不行的!在這個時代沒有創意的新品是會活不下去的!!」
不不不,這已經不是創意的問題了,創意這種東西說起來好聽,實際上可是不能當飯吃的啊!這世上可是有更多比創意還要來得重要的東西呢。
但估計這些話少女也聽不下去,薩爾卡多索性就不提了。他為難的搔了搔用髮油梳起的瀏海,思考了好一陣子,才接下這個話題。
「嗯……要不然不要那麼拘泥於豆皮嘛,妳想想,妳們家可是豆腐店啊。真要做甜品的話,使用豆腐不就好了嗎?就像杏仁豆腐那樣。印象中,豆腐冰淇淋也還算受歡迎,豆漿不是也有養顏美容的功效嘛?從這些方面開發新產品不也不賴嗎?你們家做的豆皮壽司那麼好吃,就維持下去嘛,就算要開發新商機,也不要隨便拋棄好的東西,妳說對不對?」
至少豆腐加上巧克力草莓或是抹茶紅豆感覺都比豆皮好。薩爾卡多是這麼想的。
在他分析完後,少女突然安靜地看著薩爾卡多好一陣子,接著,兩朵紅雲驀然升上她的雙頰。
「天啊,真是有資質,簡直天生就是要繼承豆腐店的料……沒想到命運的相逢會在這種時候發生……」
看著少女紅潤的臉龐與迷濛的雙眼,稻荷神的心中突然有股不好的預感。
他連忙動用運氣高速招來計程車,將少女塞進車裡,告知司機位置後就想拔腿走人,衣袖卻被少女給緊緊拉住。
「請等一下!請、請問薩爾卡多大人您有沒有意願繼承豆腐店?請入贅到我們家來吧!」
果然變成這樣了啊啊啊啊!
不該忘記她其實是戀愛腦啊啊啊啊啊!!
「呃,這個,那個……我想現在不是談論這些的時候,夜深了,妳還是趕快回家的好。」薩爾卡多一邊說,一邊不動聲色的將袖子從少女手中給抽了出來──卻又馬上被抓住。
「那麼當我復興了我們家的店,您願意給我這個機會嗎?」
從來就不可能會有機會的!!薩爾卡多想要如此大吼,但一看到她眼中那璀璨的星光,以及那似乎可以復興好幾戶人家家業的動力,他就不忍心打斷她的妄想。
「這、這就等那天真的到來再說吧……?」
「那就這麼說定了!我一定會努力的!請您一定要看著我的表現喔!」
認定了薩爾卡多已經跟她做下了絕對不會反悔的約定後,少女才終於肯放開他的袖子,關上車門離開。
看著她對著窗外拼命揮手道別的模樣,一神二狐狸的心中都浮起了一絲不安。
總覺得這孩子除了食物的品味以外,容易被騙的這點也跟她父親很像,還真是令人擔憂啊……即便心中出現了這種想法,但急欲趕快擺脫她的三位都沒有打算戳破這點。
他們為這家人做的已經夠多了,又何苦繼續為難自己呢?
三人互看了一眼,悻悻然笑了笑,便解除人類的姿態,飛回神社睡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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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晨,感覺自己昨晚已經超時工作,有點過勞的稻荷大明神雖然想要賴床,最終卻依舊在兩隻狐狸「大神啊想想你的三貴子簽名寫真集!」「難道您不想得到天照皇大人的讚美嗎?」的喧鬧聲中,憑藉著一股意志力醒了過來。在像按掉鬧鐘般,朝著神使們的頭各拍了一下後,他便拖著疲憊的身軀,緩緩的走出主殿,準備飄去社務所的洗手間洗洗臉,卻在路過拜殿時,聽見了現在最不想聽到的聲音──
「稻荷大人,稻荷大人。我昨天遇見了一個好男人,他的名字叫做薩爾卡多。他幫了我好多好多的忙,簡直就是我的救世主。我、我好喜歡他!我愛他!我這輩子還沒有這麼喜歡過一個人!這絕對是命運的相逢!這次,我絕對不會再放過這個人了,我一定會讓他入贅到我們家裏來的!請您一定要保佑我喔!」
少女的聲音充滿了期待與欣喜,供奉在殿上的豆皮壽司也是平常的三倍多。但稻荷神並沒有因而得到三倍的喜悅,而是增加了三倍的恐懼。
恐懼。
身為古老神明的他,從未想過自己竟然會從人類,還是一廝少女的身上感受到恐懼。
這是多麼荒誕的事情啊!
不對,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沒錯,這一定只是因為太久沒回到本業,荒廢了神明應有的磨練才會產生的錯覺。沒錯!
薩爾卡多握緊拳頭,瀟灑的甩了甩頭髮,立刻放棄洗臉醒神,一轉身便走回本殿。
「我看,該是要回本社的時候了。喂喂,那兩隻,快點打包行李,我要回家了!」
就這樣,跑去遙遠的分社避暑的稻荷神,在歷經一番辛苦的旅程後,終於還是回到了本社。不久後也在努力積累之下,收到了夢寐以求的簽名寫真集。目前正在為了特典DVD而辛勤工作著。
至於那位一心想要攻略男神的少女,在順利復興家業後,很快就交到了男友,並且順利的在三十大關前將男友娶進了家門,這時,她早已忘了當年對那位男人的愛慕之情,記憶中只剩下滿滿的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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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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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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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1:三貴子指得是太陽神天照大御神、月亮神月讀命,以及海原之神須佐之男命三姊弟。詳情請用三貴子當keyword查詢。
至於超級神明團體是什麼這就請大家自己想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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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2:由於薩爾卡多的日文サルガド如果只取前面兩字,也就是薩爾的話,音同猿猴的猿。
然後就順便提到日光東照宮裡,分別表示著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很有名的三猿雕像。
這裡有圖示↓
http://ja.wikipedia.org/wiki/%E3%83%95%E3%82%A1%E3%82%A4%E3%83%AB:20100727_Nikko_Tosho-gu_Three_wise_monkeys_5965.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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