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馬蹄在林間敲響,一組五人的隊伍駕馬奔馳,斗篷隨風飄揚,代表著瓦克瑞塔的圖騰在空中開展,簡筆的老鷹與箭矢充滿著力道,展現榮耀與對威斯頓公爵的效忠。
兩名劍士領在前頭,不時四處張望,尋找著任何可疑的人影。
「特徵沒忘記吧?千萬別看漏了,這可是我們建立功績的好機會!」為首的劍士向著夥伴們喊話,睜大眼睛的察看每個樹木間的間隙,當抬頭往上望,一抹紅色的影子從眼前飛掠而去。
劍士指揮著馬停下來,連忙循著那突然乍現的人影,突來的緊張舉動引來同伴們的關注。
「發現什麼了嗎?」弓手駕馭馬匹走到前頭與之並行,學著他的動作向上張望,鼻間忽然嗅到一股像是花香的味道「嗯?有股香味…」
話才說完,後頭傳來清脆的啪啪兩聲,兩名夥伴發出哀號,警覺的弓手架起弓箭回頭,一看到站在隊伍後方的白髮侍者,箭矢立刻擊發出去「什麼人!」
侍者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長鞭揮動,箭矢軌道一偏,扎在馬匹身上,受創的馬兒不安分的失控往前跑,挨上一鞭的隊友這下還沒回神,直接從馬背上摔下來,亂跑的馬更是打亂了一夥人的步調,誰也沒能及時回擊。
彷彿嫌場面還不夠混亂,侍者闖進隊伍之中,長鞭饒著自身舞成圈,把坐騎全餵上幾鞭,滿溢的香氣隨著攻擊一同送了出去。
這幾下抽得痛,馬群陷入恐慌之中,各個急著要逃,為了保命的一夥人只得忍痛捨棄馬匹跳了下來,眼裡全是火氣。
「你是誰?為什麼突然攻擊我們!」為首的劍士拔出劍,護在同伴前頭,身上的盔甲隨著動作喀啦作響,他有自信這身裝備就足以抵擋侍者的長鞭。
侍者將鞭子在手心輕輕敲著節奏,微笑的說道「我不過是王室的專屬侍者,好奇問問你們的任務內容,從實招來,或許我會考慮可以讓你們少吃點苦頭。」
劍士一聽臉都綠了,大吼一聲,舉起劍直奔向前「誰會透露給你啊!夥伴們上!別對他客氣!」
隊長無畏的態度振奮了士氣,四名夥伴立刻搭配的發動攻擊,箭矢、子彈、長槍、劍刃跟著一同招呼過去。
「那就沒辦法了。」路德微笑的向後跳,手往前一甩,鞭子勾起地上的雪花,瞬間遮掉視線,香氣第三度向眾人襲來。
「雕蟲小技!」劍士煩躁的把雪花打飛,重整架式,長劍追著路德一陣揮砍,每劍看來力道十足,笨重的盔甲卻嚴重拖垮著速度,路德像是早就看穿似的,故意在危機的一刻剛好踏離攻擊圈,好整以暇的看著他。
連續的攻擊失利讓劍士心煩氣躁,呼吸越形急促,詭異的疲勞感爬上手臂,劍重的他快抬不起來,當他累得停下腳步撐著劍,環顧四周才知道──場上已經只剩下他一個。
夥伴們七零八落的倒在雪地上,長槍使睜著眼睛像雕像的無法動彈;弓手緊皺著眉頭,露出的皮膚泛著怪異的紫色;鎗使則疲勞的像是好幾天都沒睡一樣,持鎗的手怎麼也無法將子彈擊發;另一名劍士則眼神驚恐的滿地打滾,說著大家都看不見的生物。
一股發寒的不祥預感湧上心頭,劍士不自覺地顫抖起來,身體慢慢不聽使喚,站也站不穩,看向路德的神情再也沒有早初的氣勢了「這、這是怎麼回事?」
「喜歡嗎?這股心曠神怡的芳香。」路德微笑的走向唯一還能說話的劍士。
「你、你…不要過來!」劍士腳步踉蹌的往後退,摔進雪地裡。
路德故意放慢著腳步,慢條斯理地從懷裡掏出懷錶,在他面前蹲下來用溫柔的聲音念道「時間差不多了,你不覺得痛嗎?」
「你在說什麼…呃啊啊!!」劍士驚恐用顫抖的音喊著,那充滿磁性的話語像種暗示,身體從深處開始隱隱作痛,蔓延到手腳,那種彷彿一直有人拿著拳頭揍的痛楚剝奪著理智,疼得讓他在雪地裡捲曲起身體。
「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說出任務內容和委託者的名字,拿解藥救你們自己;一是嘴硬吃鞭子,你選擇哪一個?」
雖然情勢不利,劍士仍抱著基本的道德,不願透漏半個字,他心想疼痛忍忍就過了,自己可穿著盔甲,鞭子哪抽得到他?
然而,當路德一鞭抽下去,他立刻就後悔了。
鞭子準確的落在他的臉上,火辣辣的痛和寒冰混和在一起簡直冰火五重天,延緩發作的毒巧妙地跟著發起來,又痛又癢可又動彈不得的劍士心裡只剩想昏死的念頭。
「我說!我什麼都說!拜託放過我吧!」到了這個時候,劍士再也不想管什麼尊嚴了,急急忙忙的把一切都說了出來「我、我們也不清楚委託人是誰,只被交代說要穿上瓦克瑞塔的斗篷,搜尋兩位王子的行蹤,找到任何一個就能得到一百枚金幣。」
「委託人長什麼樣子?」路德收了鞭子,饒富興趣的繼續問道。
「他…戴著帽子,身高很高,留著大鬍子,滿頭白髮,聲音聽起來很沙啞,我知道的就這些了!這…這樣可以了吧?」
路德聽著拿出了藥瓶,劍士臉僵了一下,恐懼的閉上眼睛,想不到當冰涼的香氣飄來,陣陣睡意爬上眼皮,頭歪著就茫然睡去。
路德站了起來,把藥瓶收回衣服裡,對著空無一物的樹林間說道 「都聽見了吧?雨果。」
話一說完,穿著深藍色調的紅短髮少年從樹上跳了下來,落地時輕得一點聲音都沒有。
「聽得很清楚,找你當侍者真是浪費才能啊。」雨果伸伸懶腰,撇了倒地的五個人一眼,飛快把目光轉開「看來情況不大對,四支隊伍加上路德你,問出的結果都大同小異,這些穿著瓦克瑞塔斗篷的人都是傭兵團,根本不是威斯頓公爵的人馬,我們被耍了。」
路德思索一陣,嚴肅的說道「恐怕服裝根本是欺騙的作法,威斯頓公爵的人馬也許根本是兵分幾路便裝上山,混在一般的獵手之中了。」
路德更好奇的是這個委託傭兵團的人究竟是什麼身分?是威斯頓公爵的手下嗎?亦或是背後還有其他人在推動這件事?不管是誰在背後動手腳,敢耍他的,都得付出慘痛的代價。
「嗯…真是那樣事情就不好辦了。」雨果手交叉在胸前,饒是像他這樣的傳令兵,也知曉真要查起這整段時間的登山者身分和行蹤,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務「我馬上去回報給總指揮,路德你就自己定奪該做什麼吧。」
雨果說完便快速動身,輕盈的往城鎮折返。一等雨果走遠,路德身邊浮現一團小小的光源,紫色的小隻使魔現出原形坐在他肩膀上。
「真難得,弗拉姆居然會來找我啊。」路德伸出手指按按牠的頭,弗拉姆露出嫌惡的表情在他耳邊低語。
路德一面聽著,臉上笑意越形加深,從藏滿香料瓶的外套裡抽出一小罐墨色的瓶子遞給弗拉姆,正要開口補充上幾句話,弗拉姆已經逃跑似的再次隱身在空氣中。
無所謂的聳聳肩,路德往白了枝頭的高山上看去,丟下睡倒一地的傭兵團,往深山裡邁進。
ns216.73.216.7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