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你說這個畫面讓人們看到了會說什麼呢?」阿奇波爾多重新換了彈匣,瞇著眼睛藏身在黑暗裡,用槍口指著伯恩哈德,找尋著開槍的時機。
巨大的碎裂聲響起,無數的冰錐瞬間化作粉末,半死不活的群眾摔落地面,濺起紅色的水花,伯恩哈德踩著水漬,一步步往阿奇波爾多走去,大廳隨之漫起白霧,身影消失在層層霧裡。
阿奇波爾多嘖了一聲,焦急的舉著槍來回搜尋,忽然,視野裡落下一圈圈艷紅,腳懸空的脫離地面,頭一低,才發現自己的身體已被冰錐刺穿,一口甘甜的血液湧出嘴巴,視線也模糊起來。
伯恩哈德的身影慢慢從霧裡出現,眼裡冰冷的看著自己,說出的話語卻燃著熊熊焰火「我才不在乎他們怎麼看我,怪物也罷、失職的國王也罷,如果不想讓身體多開幾個洞,就立刻把弗雷特里西恢復原樣!」
虛弱的勾起嘴角,阿奇波爾多大笑起來「哈哈哈哈…也就是說,你只在乎弗雷特里西嗎?那可真是太好了。」
那狂妄的模樣,看得伯恩哈德氣得一拳揍在他臉上,揪住他衣領失控的大吼「少說廢話!你到底治不治?」
「想不到算到這步,我還是殺不死你,所以,我只剩這個可以回敬你了。」像是沒聽見伯恩哈德的話,阿奇波爾多自顧自地說著,悄悄地舉起右手「能解開暗示的只有我,你就永遠擁抱個空殼吧。」
「你說什…!!」等伯恩哈德察覺詭異時已晚了一步,阿奇波爾多扣下了板機,子彈穿過腦袋,黏稠的殷紅填滿了視線,濃烈的腥味與溫熱弄得伯恩哈德一陣反胃,用力的嗆咳起來…
「咳、咳…」伯恩哈德抹著眼睛,直到視野慢慢恢復清晰,才發現自己仍在房間裡,鼻子裡那股難聞的血腥味卻揮之不去,噁心的讓他衝進浴室裡乾嘔。
彎曲身體,兩手撐著洗手台,伯恩哈德仍能感覺自己劇烈的心跳和喘不過氣的難受感,應該是夢境的片段真實的像是剛剛才發生過。
「陛下,您還不舒服嗎?」
聽見布勞的聲音,伯恩哈德轉頭望去,站在浴室外的布勞手臂上掛著外套。手套上半截都是血液的紅色,若是看仔細些,就會發現連外套上都殘留著幾塊紅色的痕跡,伯恩哈德屏住呼吸,某種可怕的猜想在腦海裡成形。
「你的手套和衣服是怎麼回事?」
「真抱歉讓您看見了汙穢的東西…」布勞看了一下自己,把手套脫了下來,連同外套扔進了浴室旁的籃子裡「大廳裡的髒污實在太頑強,屬下清掃到剛才才終於清理乾淨,還請見諒。」
「…不,我想問的是那些血跡是哪來的?」剛經歷滿是腥紅色的噩夢,伯恩哈德對那股味道格外敏感,他一直有種怪異的感覺,似乎自己身上也還殘留著血的顏色,像是幻覺的時而出現,時而消失,弄不清到底哪個才是現實。
布勞露出訝異的神情「陛下您忘了嗎?兩個小時前來了第二批入侵者,他們說了無理和詛咒的話語,是您親手斬殺的。在那之後,您就說頭痛要去休息。」
伯恩哈德搜尋著記憶,腦海慢慢浮現出當時的景象,他想起當時衝來的是穿著貴族私軍的一夥人,一來就殺氣騰騰的衝著自己猛打,招招陰狠,刀上纏著詭異的黑霧,在和他們纏鬥之下,無法抑止的破壞念頭直直侵蝕著大腦。
當領頭的那人表明自己是擁護先王的一派,指著他說是「殺人兇手」,勉強維持的理智便斷了線,然後…
想到這裡,伯恩哈德便感覺頭陣陣抽痛起來,他無法確定最後的畫面到底是什麼,只記得自己當時在盛怒之中,那時…他動手殺了人?他一點印象也沒有,那段記憶就像斷層的消失了。
伯恩哈德皺著眉頭,心臟失序的鼓動,按了按眉心,睜開眼睛又閉上,直到殷紅的顏色消失在視野裡,才小心翼翼地向布勞再次確認「我..真動了手?」
「陛下您用不著在意的,那是遲早必經的歷程,一勞永逸清除對您有威脅的敵人是明智之舉。」布勞回答曖昧又模糊,在伯恩哈德銳利的眼神緊盯之下,仍保持一貫的優雅微笑,看似完美,捏緊的手心卻冒著汗,技巧地轉移了話題「您看起來似乎精神不大好,有什麼是屬下能夠效勞的?」
與布勞對視了數秒,伯恩哈德在微笑底下讀出的只有無法坦白的倔強,心中滑過一絲的懷疑,疲憊的內心最後卻選擇了視而不見,他確信著布勞不會傷害自己,至於為什麼不說實話,他現在完全不想追究。
在這思緒混亂的當刻,伯恩哈德急需一個能傾訴的出口,他裝作沒有發現那一點點的跡象,將那無比真實的夢境給完整地說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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