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兄長是真的生氣,弗雷特里西懊悔自己不該話說得那麼快,急急忙忙在亂成一團的思緒裡翻找平息怒氣的方法,奈何一個字都沒生出來,伯恩哈德手已滑至領口,將大衣解了開來,更進一步的伸向裡頭上衣的釦子。
「…伯、伯恩哈德?」弗雷特里西聲音裡帶著慌亂,耳朵似乎能聽見自己紛雜的心跳,看著自己一層層衣服被撥開,未知的恐懼在心裡埋下種子,手腳不由得的掙扎擺動,卻是徒勞無功。
沒了衣服包覆的皮膚,直接接觸冰寒的空氣,凍得弗雷特里西渾身發抖,腦袋卻是熱得發燙,伯恩哈德的指尖在光裸的胸膛上畫著,觸電般的痠麻感竄過手指走過的每寸肌膚,讓他更深刻的意識到自己正被觸碰。
弗雷特里西無法逃避的看著伯恩哈德修長手指與炙熱的視線,感覺有什麼無形的東西慢慢融進身體裡,胸口隱隱作痛,腦袋也開始暈眩起來。
逐漸模糊的視野裡,伯恩哈德的臉湊近自己,溫暖的吐息與身體的熱度貼了上來,唇瓣柔軟而濕潤的觸感,朦朧的喚起似曾相識的記憶。
釋放沉積已久的心願,忘卻那些顧忌與限制,伯恩哈德親吻著讓他眷戀的身軀,沉浸在緊密接觸的愉悅感覺,催促著想要更多的渴望,將吻從唇慢慢下移,輕咬頸子與迷人的鎖骨,留下屬於自己的痕跡。
耳邊弗雷特里西細碎的喘息聲,惹得早已陷入慾望中的伯恩哈德渾身發燙,心急的將手沿著胸前往下滑,頸邊忽地刷過刺刺的搔癢感,聲音跟著在一聲壓抑的呻吟中嘎然而止,突來的變化讓伯恩哈德心猛然揪緊,整個人醒了過來。
近在咫尺的弗雷特里西臉色蒼白,咬緊著牙關瑟瑟發抖,像是忍耐著某種痛楚,冰涼的皮膚上冒著冷汗,任誰一看都能知道他狀況不對勁。
相似的情境與兒時誤傷的記憶重疊在一起,那時的無助、自責、著急,種種情緒跟著喚醒過來,困住了身體亦困住了思考,伯恩哈德繃緊身軀,亟欲關心的手懸在空中,卻不住的猶豫,他這伸出的手會是害他還是救他?
伯恩哈德落進反覆的迴圈,一遍又一遍的問著自己。
倏地,眼前突然撲來一片火光,伯恩哈德本能地抬起手以雪花回擊,兩者力量相碰,散出無數煙霧,警覺心立刻挑了起來。
「什麼人!」
當薄霧散去,里斯的身影不知何時闖進其中,一把焰火燒毀了箝制的寒冰,脫力的弗雷特里西倒進他的懷裡,帶著氣憤的藍綠色眼眸瞪了過來。
「我僅是一名賣賣冰塊的市井小民,只不過──就連僅是小人物的我,也看不慣你的做法。」
被個突然闖入的陌生人責難,弟弟還被他劫走,伯恩哈德心裡頗不是滋味,毫不掩藏的敵意散了出來,眼神活像是捕捉獵物的獅子,隨時等待著撕裂與破壞的瞬間「你既然知道自己只是個外人,就別干涉我們的事!」
在伯恩哈德強大的力量面前,里斯深刻的感覺到自己的魔力渺小的可笑,他很肯定只要一放開弗雷特里西,恐怖的魔力立刻就會斬碎自己,生命被威脅的壓迫感讓人不寒而慄。
心裡有股聲音喊著自己不該再多管閒事,可是要他看著弗雷特里西滿懷的心意被踐踏,他多嘴的壞習慣就管不住的全給倒了出來,不吐不快。
「我確實是個外人,但是我可沒少知道他有多在乎你。護送他上山的這一路上,他唸的都是你的事,自責著自己惹你生氣,擔心你好不好,一直想著該怎麼多了解你。面對不顧著自身安危的衝上來,就是為了見你一面的弟弟,你拿了什麼回報他?」
里斯手指著伯恩哈德,說得慷慨激昂,停都停不下來,全然沒發現對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你不可能不知道弗雷特里西還有很多事情不懂,他說想和誰結婚,真的了解那是怎麼回事嗎?你有試著讓他知道你比他看中的人更好嗎?用這種野蠻的方式逞一時之快,根本是還沒挑戰就認輸的孬種!」
空曠大廳反彈著喊得最大聲的兩個字,再也沒別的,只有冷得足以殺人的眼神瞪著自己,里斯到這時才驚覺說了不得了的話,可已覆水難收。
魔力在空氣中震動,白色的粉雪從四面八方往中央集中,組合成塞滿大廳三分之一的大型魔物,無數隻觸手在地上扭動著,將里斯捲起拉到空中,倒掛的在偌大的滿嘴尖牙前,正面承接低沉又沙啞的吼叫聲,震得耳朵嗡嗡作響,被水珠撒了一身,狼狽至極。
被晃得暈頭轉向的里斯,忍著快吐的不適,爭取渺茫的赦免機會「呃…那個...大人有大量,就別計較小民的失言嘛…啊哈哈…」
伯恩哈德冷眼仰頭看著他,無可否認里斯的想法一舉打破了早先不是一就是二的封閉見解,他的猜測也確實很合理,讓自己再次思考了新的可能性。
要是平常,伯恩哈德也許會感謝他的點醒,可這個時間點,他陌生的身分和指責,讓伯恩哈德怎麼也拉不下臉,只想立刻讓他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
「真抱歉我完全沒有那種度量,僅看在你護送弗雷特里西的份上,饒你不死,至於丟出去會不會少條手臂斷條腿,不在我的考量範圍內。」
「不、不…拜託千萬別丟!哇啊啊──!」里斯還沒做好心理準備,捆住雙腳的觸手已猛然往後甩,用力的往窗戶丟了出去。
伯恩哈德目光追著拋擲的弧線,就在人影即將撞上窗戶的瞬間,里斯的身影就這麼化成煙霧消失在空中。
心敲起警鐘,伯恩哈德轉身要找遺留在原地的弟弟,地上卻是空無一物,還正疑惑,凌亂的腳步聲響起。循聲音望去,就看到里斯不知道什麼時候已背著弗雷特里西,顛顛倒倒的往大門狂奔。
「別想逃走!」滿腔被愚弄的怒火,伯恩哈德拋出一道道冰牆阻擋里斯的去路,操縱魔物往前滑行,無數的觸手纏繞著伸長追去。
急奔的衝刺到好像腳不是自己的,里斯拚著魔力的極限,一口氣釋放自身的火焰與伯恩哈德硬碰硬,在即將燒乾魔力的瞬間終於衝出門外,卻也沒力氣再對抗後頭緊追而來的觸手。
難聽的吼聲急追的迫近,不懂得控制力道的觸手撞破了大門亦撞斷了冰的階梯,到處都是碎裂的聲音,轟地一聲,腳下的支撐斷開成無數碎塊,里斯失重的往下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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