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阿奇波爾多鬆開了擁抱,轉身握住里斯的手,深深地鞠躬表達謝意「殿下說的里斯想必就是你了?真的很謝謝你這一路的護送,我定會好好的酬謝你!」
「沒什麼,我只是做我該做的。呃…雖然冒昧了點,但是,現在有更重要的事需要拜託你。」里斯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沒想到對方會這樣慎重的感謝,渾身都有點不大自在,自嘲的想著自己果然無法理解宮廷禮儀。
「喔?什麼事情?」阿奇波爾多饒富趣味的問道。
里斯簡短的將弗雷特里西的遭遇給說了一遍,言談中,阿奇波爾多的僅是略略皺眉,對於伯恩哈德造成的魔力侵蝕倒是一點也不意外,僅在提到弗雷特里西的現今的狀態時,眉目裡藏的情緒才起了變化。
聽完里斯的描述,阿奇波爾多摟著弗雷特里西的肩膀,眼神直盯他的眼睛,看來滿是真誠「想不到我才不在,伯恩哈德居然這樣傷害你!當時真該跟著你去的。不過,現在你可以放心了,我馬上帶你回王城去,有我和宮裡的御醫在,一定會治好你的。」
弗雷特里西早有預料阿奇波爾多和兄長不合,但他仍抱著希望兩人能和平相處,甫要開口為伯恩哈德辯解,抬頭對上目光,腦海突然一片空白。阿奇波爾多眼眸彷彿有種吸引力,讓他移不開視線,愣愣地跟著點頭。
阿奇波爾多滿意地露出微笑,立刻就要把人拉走,看兩人要離去,里斯突然出聲叫住了他們「等等,弗雷特里西的東西還沒拿。」
阿奇波爾多裝作平靜的停下腳步,可當他看見里斯從行李袋抽起漆黑的雙刀,臉上藏不住的流露一瞬的不耐。
「這個很重要,你千萬別讓它離身。」里斯把雙刀交還,不忘出言提醒,見弗雷特里西面無表情的接過,盯著武器發呆,心裡滑過一絲怪異,正想出言確認,阿奇波爾多突然插入其中,將人擋在身後。
「抱歉,時間寶貴,我得早點帶殿下回去,輔佐官他們還等著呢。」
對眼前人添了分戒心,卻又提不出足夠的證據留人下來,里斯狐疑地看著阿奇波爾多,攔也不是,不攔又覺得心裡不踏實,話更是怎麼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唯一想到的笨方法只有暗中跟著他。
念頭才剛起,里斯赫然發現自己的腳動彈不得,低頭一看,只見一柄小刀插在影子上頭,隱隱散出光芒,正是奇異的劫影之術,這時驚覺被擺了一道,早為時已晚,馬起步的嘶叫傳進了耳裡。
「你…」
「多謝你們勞心護送,感激不盡。」阿奇波爾多嘲諷似的向兩人比了答謝的手勢,愉快地看著里斯彷彿快噴火的眼睛,拉起韁繩,載著弗雷特里西飛快離去。
達達的馬蹄聲與晃動重新將弗雷特里西拉回現實中,眼前是阿奇波爾多的後背,迎面吹撫的風表明著此刻正以急速在奔馳,明明記得前一秒還和里斯他們在一起,怎麼回神過來竟是這般景象,短暫的記憶空白讓他疑惑不已。
「我…怎麼在這裡?」
「我們正在往皇宮的趕路途中,你要是還覺得累,就多休息一下。」阿奇波爾多沒減騎乘的速度,對坐在後頭的弗雷特里西投了一個微笑。
弗雷特里西看著自己的雙手,腦海模糊地浮現里斯將武器轉交給他的那幕,在那前後發生的事情則怎麼也想不起,略略皺眉的甩了甩頭,第二次發生這種怪事,還都是與阿奇波爾多同行的情境下,饒是他涉世未深也感到不對勁。
抬起頭,弗雷特里西急切的想從阿奇波爾多口中得到拿答案,眼前的景色卻不容許他繼續多想。
兩旁樹蔭逐漸茂密,分明繞出了城鎮的圍牆之外,和阿奇波爾多所說的路線大相逕庭,弗雷特里西連忙抓住他的肩膀「這不是往城鎮的路吧?你要騎去哪裡?」
「你不知道嗎?輔佐官壓下了你和伯恩哈德失蹤的消息,你要回去可得低調才行,走這裡是最安全的道路。」
理由看似充分,弗雷特里西卻仍感到不安,空氣中濕氣與植物的味道隨著前行越加濃厚,行經的道路全是樹根盤繞與高到足以蓋掉半個人的雜草,怎麼看都像是在偏離城鎮的路途上,尤其當廢棄的城堡遺跡出現在視野之中,弗雷特里西幾乎肯定阿奇波爾多擺明就在說謊。
趁著行進速度減緩的時刻,弗雷特里西翻身下馬,站在遺跡的石階上。
「別說謊騙我,說實話。否則我絕對不走。」
從語氣裡判讀到火氣,阿奇波爾多拉平韁繩發出停止的號令,俐落地跳下,掛著淺笑大步向前,手一伸,直接把弗雷特里西往殘存的石柱上推,扯開他的衣領「實話?呵,你不是說需要『真愛』嗎?選個隱密無人的地方不是正好?反正…你身上都留有疼愛過的痕跡,早該知道會發生什麼了吧。」
「你…在說什麼?」弗雷特里西腦袋打結,眼裡一片迷惘,全然跟不上阿奇波爾多的思維,卻仍本能地感受到威脅,將雙刀握得死緊。
「少裝傻了。你特地來找我不是就是為了求這個嗎?」阿奇波爾多瞇起眼睛,用手指挑起弗雷特里西的下巴「這點小事我很樂意幫忙,乖乖閉上眼睛放輕鬆,很快就結束了。」
弗雷特里西很清楚不可以聽從,腦海卻有聲音下達著相反的命令,兩邊彼此抗衡,混亂的指示讓身體僵硬地像是笨拙的機器微微發顫,即便心裡掙扎地喊著抗拒,卻無法阻止失控的軀體慢慢將眼皮閉上。
浸在黑暗的恐懼中,弗雷特里西打開所有還聽使喚的感官,著急地找尋任何一點自救的可能,臉頰能感受到呼來的熱氣與撫過的手掌,更能嗅到帶點鐵鏽般的氣息,無助與未知的觸碰讓他渾身起雞皮疙瘩。
當耳朵捕捉到細微的『喀鏘』聲響,深刻的危機感逼著他集中全副精神,竭盡力氣的對著內心大喊著抵抗。
碰!
內心與子彈擊發的聲音重疊,弗雷特里西往旁一倒,摔在石階上頭,子彈偏移的在側腹劃出一道血痕。
強硬拉回的主控權讓肌肉痠疼不已,強忍著不適,弗雷特里西逼迫自己切換到戰鬥的狀態,抽出雙刀,直直瞪著眼裡只有冰冷的阿奇波爾多。
ns216.73.216.125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