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靠意識突破暗示,你可是頭一人,值得讚賞。」阿奇波爾多槍口仍對著弗雷特里西,彎起的嘴角看似在笑,眼底卻沒有笑意「只不過,是白費功夫罷了。」
當阿奇波爾多單手掏出了藏在口袋裡小瓶轉開瓶蓋,弗雷特里西心頭一震,腳步不自覺地後退,香甜的氣味仍順著風溜進了鼻腔。
好聞的味道讓弗雷特里西腦袋一瞬間暈了幾秒,眼前的景色扭曲,一道淺藍色的光芒浮現在身體外,被封在記憶抽屜裡的東西被打了開來,阿奇波爾多的耳語低聲卻清晰地倒帶播放。
──凡是聽到『關鍵字』,你都只會想到我,為我發聲和辯護,因為我是你『最愛』的人。
──記住,當看到我的眼睛,你就必須聽從我所說的話,不容質疑。
濃郁的香氣之下,指令跟著煙霧一起吸進體內在心底扎根,記憶的一部分被硬生生的吞噬,包覆上謊言,彷彿被強硬地塞進另一個靈魂,重新教著該怎麼應對設定好的問題,將反抗的意識推進黑暗深處,誤以為自己對此深信不疑。
當那段深刻的感覺重新返回了內心,弗雷特里西想起了自己每一句被操作過的話語,說著根本不存在的關係,他簡直想回到過去阻止自己胡言亂語,更想把阿奇波爾多被推出記憶之外。
他天真的以為自己幸運的交到了能一起玩的朋友,也真心的想把朋友介紹給兄長認識,怎麼知道這一切都是算計,那些溫柔開朗的面目,全都是假象。
相處時有多麼開心,當一切破碎時就有多痛。
難過的、生氣的、失望的情緒全給攪在了一起,弗雷特里西將所有的心情全藏在了眼眸之中,直直盯著鑄成這一切局面的始作俑者。
「你如此費心的計畫這一切是為了什麼?我和你明明沒有任何仇恨。」
望見弗雷特里西眼底的敵意與守護咒語的光芒,阿奇波爾多聳了聳肩,面無表情地將瓶子隨手砸碎在地面「看來攝魂術無法再對你產生效果了。既然如此,你不過也僅剩當人質的價值。」
連答案也不想給,阿奇波爾多直接連扣板機當作回答,弗雷特里西歪頭閃過迎面的子彈,閃進平台上傾倒的石柱後頭,火光追著他的身影在階梯擊出彈孔。
飽受衝擊的內心尚未平復,腹上的傷口隱隱作痛,弗雷特里西靠在石柱上,眼睛轉著的找尋下一個足以躲藏的點,束耳聽著步步靠近的腳步與更換彈夾的俐落聲響。
抓緊著時間觀察周遭,他所在的位置後方是覆蓋在陰影下的城堡大廳,牆上與柱上皆是盤據的藤蔓植物,石板地面滿是脆化的石塊殘渣,左右兩側便是已經滿是裂痕的石欄杆,眼下無處可逃,唯一的退路便是擊倒敵人。
感覺到體內的冰寒又慢慢地開始擴散開來,弗雷特里西咬著牙,任著冷汗慢慢從額頭滑落,在心裡一遍遍的告訴自己必須堅持到極限為止。
──拜託…再多支撐一下子,這個時候無論如何都不能倒下啊…
「別浪費時間躲藏,出來吧!乖乖聽話,我還可以考慮留你一條命。」
早知道弗雷特里西的狀況不適合久戰,阿奇波爾多慢條斯理的一步步踏上階梯,單手舉著槍枝,另一手藏在外套之中,目光直視著他藏身的石柱,隨時等著開槍的時機。
餘光瞥見黑色影子逐漸靠近,弗雷特里西屏住了呼吸,左手挑起地面的石塊擊飛出去,人立刻往著反方向跳上斷裂的石柱,雙刀正反交錯,炫亂的刀光襲上阿奇波爾多後背。
舉槍擊落飛來的石頭,阿奇波爾多轉身從大衣拋出綁上火藥的小刀,火光在半空中炸裂開,混亂了視線亦給雙方帶來傷害,阿奇波爾多瞇著眼睛,槍連擊後跳,急著拉開距離,刀鋒仍穿過了防護劃破袖口與手套,硬扛著傷迫近而來。
明顯的感受到威脅,阿奇波爾多嘖聲,從容頓時消失無蹤,任他怎麼退和反擊,弗雷特里西始終緊黏著兩步內的位置,手裡的槍彷彿變成了鈍器,一次次承接越加猛烈的攻勢,子彈則全成了盾牌。
兩人一路從階梯打進城堡的廢墟之中,阿奇波爾多看準弗雷特里西揮刀橫過的瞬間,舉槍扣下扳機,卻只聽喀擦一聲,預期的子彈沒飛,逼得阿奇波爾多只得狼狽地縮頭,犧牲他可憐的帽子,長腿滑過地面,踢向弗雷特里西的腳踝。
往後一個踉蹌,冷意造成的眩暈感忽地模糊了視線,弗雷特里西攻擊的步調被迫中斷,阿奇波爾多可沒看漏這寶貴的一瞬,左手一揮,袖口射出小刀,刺進右腿,抬腳踹向弗雷特里西腹部。
疼痛的揪緊眉心,弗雷特里西往前跪倒,胃部翻攪的乾咳,以刀支撐的亟欲站起,後腦猛然遭到一記重擊,眼前一陣天旋地轉,失去重心的趴在地上,頭痛的無法思考,就連耳朵都嗡嗡作響。
手裡握著染血的槍托,阿奇波爾多清出彈匣,將落在地上的雙刀踢遠,腳踩在弗雷特里西左手,對準了手臂扣下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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