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對。海因里希用力地賞了自己三大巴掌,他現在面對的是他心愛的女人,不是他家養的狗。於是,他又想了其他招數來吸引伊璒的注意力,這是他從網路上查到的,如果他能夠像寵物那樣對主人撒撒嬌,或許可以喚醒伊璒心中的母愛,他要做到和他家三頭犬一樣的事,這樣才會讓伊璒不那麼難過。
首先,海因里希為了模仿他家的三頭犬,他在地上翻滾了五圈,再來他跳起來了在地獄犬間似乎很流行的裝死舞,他躺在地上旋轉了十圈,接著一動也不動,伊璒還以為海因里希發瘋過頭,終於停止奇怪的舉動,殊不知海因里希像是中邪似地飛撲到她身上,一口咬住她的頭顱,就像海因里希家裡的大型犬平常會對他展現愛的表現那樣。
海因里希臉紅地啃咬著伊璒,沒發現伊璒的雙手一把抓住他纖細的腰,在他來不及反應之下,他發現原來自己不用張開蝙蝠翅膀也能飛翔,伊璒將他拋道十里之外,每當他撞到年老的枯樹,他就會想到伊璒對他的眷戀。
海因里希的肋骨被撞斷幾根,暫時休養在家的那幾天,傷口總會隱隱作痛,但他知道這是伊璒對他的愛,既痛苦,又甜蜜,使原本灰心喪志的戀愛少年再次燃起熱戀的火花。
在海因里希床邊的桌上,關於伊璒的相片似乎比之前更多,新增了幾張打呼照,那是他偶爾在夜晚散步時,悄悄潛入伊璒房間拍的,那些照片都是他的寶貝。
或許是因為古斯塔夫大公在海因里希靜養期間,他擅自安排將海因里希和天雨的訂婚之日跟前往人間見習的時間重疊,導致海因里希沒有足夠時間來向伊璒道別,他只要一有空,便會去纏著伊璒,從送她食人花升級成霸王花的地步。
此時,伊璒正站在陽台上,仰望天上的吊死鬼正忙著裝點星星的光芒,因為魔界的天空是鬼造的,連路燈都是用鬼火燃燒的,要不然就是從人類貢獻來的,畢竟生死這檔事在人間看來非常重要,偶爾也會有整棟豪宅突然出現在路上,這些對魔界的居民來說,都習以為常了。
這天到快要入睡的時間時,伊璒總覺得背後好像有人在看他,她想,大概又是第一王子那傢伙搞得鬼,全魔界只有海因里希那傢伙才會做出「偷窺」這種事情來,前些日子她知道海因里希和天雨的訂婚之日後,那個瘋小子更變本加厲地來騷擾她,害她連睡覺都不得安穩。
事實上,當伊璒這麼想時,海因里希已經躲在她的床底下,決定要將他個人的單身派對在此度過,他不想邀請任何哥們來,他只想獨佔伊璒直到最後一秒,因為明天他就要前往人間了,伊璒卻不想跟著他去,這讓他感到非常失望。
到了隔天的新月之夜,點綴天空的不是滿天的人工星,取而代之的是,在人間作為祈福用的天燈,在地底下具有同樣的功能,美麗的東西不管在人,還是鬼的眼中,本質都不會改變。
各種顏色的天燈飄在天空與冥河上,現任魔王為了讓現場看起來更莊嚴,他還特地呼出一些冰霧來增加氣氛,連當初在海因里希第六千六百六十六次生日會上,負責音樂的當紅樂團「行刑人」也來到現場炒熱氣氛,而魔界各家貴族乘著船來到赫夫曼六六六世與其婚約者的訂婚典禮。
據說,海因里希的訂婚儀式辦在河上是有原因的。這天也是海因里希前往人間見習的日子,他要透過水的力量才能穿越到活人的世界,不然多數能從魔界抵達人間界的惡魔都是被召喚的,人類雖然脆弱,但他們總是懂得一些關於黑魔術的法咒。
海因里希忐忑不安地在他的船上來回踱步,赫夫曼一世看到他兒子這副模樣,忍不住把他兒子叫到面前,問道:「孩子,告訴我,你現在是在為了什麼而緊張?為你的訂婚典禮,還是前往人間界一年?」
「父王,我在人間界見習一整年都不能回到魔界嗎?」海因里希不知道為何對於自己即將離開家鄉而感到慌張,明明他非常想要快點抓到人類的把柄,但是當他一想到自己整年都見不到伊璒和熟悉的一切,他的內心開始有些焦慮。
「還以為孩子你要問什麼,沒想到是這麼平凡的問題。」
赫夫曼一世聽了反倒揚起嘴角來,因為他的兒子反應終於變得正常許多,對於曾經去過人間界見習的赫夫曼一世來說,他很明白待在人類的身邊意義有多深重,除了要隨時小心避免被人類同化之外,還要當心他們過分真誠的對待,否則一個不小心就會認為「人類都很善良」這種不利於魔王生存的思想。
「那不然我問其他的好了,剛剛那個問題,你就裝作沒聽到吧!」
「我不會嘲笑你的,你會這樣想,是因為我們時間流動的速度和人間不太一樣,人類的一年或許很快,不過我們魔界居民的一年可是很漫長,你去那邊見習的時間是以魔界的日夜顛倒歷為主,見習時間到了,我自然會派人去接你,或是魔界有重大節慶時,也會讓你回來的……」赫夫曼一世說到有些哽咽,因為在所有的孩子中,他比較偏愛的是海因里希。
海因里希聽到見習期間還能回家,心中那塊大石放下許多,他緊接著又問:「我還有問題,父王,你是怎麼和人類相處的呢?聽說他們和神界的人非常相似,但人類是不能靠近魔界之人的,太過靠近他們就會失去活力,就像琉璃那般脆弱。」
「孩子,只要我們的雙手戴上手套,身體不做任何肌膚接觸,人類就能維持他們原來的生命力,所以平常和他們正常相觸就行了……」赫夫曼一世停頓一下,擦去眼眶的冰珠,繼續說道:「話說回來,你怎麼會知道『魔界之人不能親手碰觸人類』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