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是扔扔舊文
(下)
「看起來恢復的不錯。」
隨鬼燈的意思回他房間進行檢查,白澤切診完,又看了看傷口的恢復狀況,最後拿出小本子記錄。
「會頭疼?有想吐的感覺嗎?」
「沒有。」
鬼燈坐在床沿,房間裡沒有多的椅子,唯一那張給白澤佔去了。
「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嗎?」
「沒有。」
「好......如果有異狀要隨時跟我說,包括什麼嗜睡頭疼胃痛的。」
「嗯。」
「還有乖乖休息不准亂跑,真是的,讓我多休息一下啊混帳,不過才睡個一時辰權當補眠,起來就看見旁邊空了病人跑不見了你知道有多嚇人嗎?!」
害得他匆匆忙忙跑出去找人,卻又因為地獄太大不知道該去哪邊,想著受了傷大概不會跑遠所以待在第五殿的機率挺高,他可是每個房間都去看過了才想到思考誤區的大殿。
鬼燈看著白澤邊打呵欠邊收拾好藥箱,又把藥湯拿出來放桌上讓他等會記得喝,最後拖著步子走出去。
鬼燈把那句"你也去休息"吞回肚子裡。
安分坐在床上幾分鐘後,見門外真沒其他動靜了,鬼燈起身到桌前打開抽屜。
裡頭擺著一封信,沒有署名。
─
如果你打開這封信,先想想你是誰、叫什麼名字、你要做什麼。
如果你想不起來,你已經失憶了。
我就是你,下方列出了公文用與私人信件用的不同字體,寫幾個字對比一下筆跡你就明白我沒有說謊。
下面是我大致整理過後得出的筆記,那是你現在迫切需要的記憶,你可以抱持懷疑,但請務必遵守。
1. 你的名字叫鬼燈。
2. 你是日本地獄第五殿輔佐官,上司是閻羅大王,平日工作是改公文、審判協助、調///教大王和給院子裡的金魚草澆水。
3. 地獄的官員大多都可以信任,除了有些時候不靠譜外他們都是挺好相處的同事,有問題就去找第一殿的小野篁,雖然他是個天然呆但確實能幫上你的忙。另,詳細的人員清單我整理好放在抽屜裡,多數都做上註解。
4. 你喜歡毛絨絨的小動物,有時會忍不住笑,記得別在同事們面前顯露出來,你的角色形象已經被認定為冷面無情,但你不是抖S。還有你怕辣,不要亂吃。
5. 你慣用的武器是狼牙棒,隨身帶著可鍛鍊力氣,如果覺得重量不夠可以拿閻羅大王代替。
6. 你喜歡金魚草,並著手於新一代改良,詳細紀錄放在第二抽屜裡頭,目前改良實驗已經進行到一半。
7. 伊邪那美殿玄關柱子上綁的都是你仇家,記得每隔一段時間變著花樣虐,不然伊邪那美會來抗議玄關沒有新意。
8. 桃源鄉那邊的極樂滿月藥鋪子裡有隻神獸叫白澤,長得和你很像,只是他額上沒有角,多了一隻眼睛。白澤擅長醫術,活了上 億年,極其花心且愛喝酒,尤其愛喝花酒,通常在眾合地獄能見到他。你對他的暱稱是白豚。
9. 你和白澤是對頭,你往東他必會往西,所以如果對事情處理有任何疑問,做和白澤相反的就對了。你們見到就先揍他再說,反正你們最後都會打上一場,先下手為強。另,如果金丹的訂單沒有如期送到,你可以直接殺到藥鋪子去逮人,他通常會坐在那邊和女孩子調笑,這時候把人砸到牆上再適合不過。
10. 你可以欺負他、嘲諷他、惡整他,挖個洞讓他從天國直接掉入地獄,但是你得記得──
11. 你愛他。
─
鬼燈閉了閉眼。這封信挺長的,下面的幾條他上次就讀過,像是"白澤有胃潰瘍,別讓他喝太多酒,當你工作完他也差不多喝上幾杯了,去把人扔回藥鋪子阻止他繼續犯傻。"或是"白澤喝醉了會神神叨叨的念個沒完,你若有空就聽他說,有時候他會不小心把一些自己的小事說出來,多數都是蠢的,記起來下次可以作為嘲諷用途,沒空就直接打暈了讓他休息。"
還有"白澤睡覺老是不喜歡把扣子扣上,記得幫他拽好被子免得著涼。"
諸如此類的叮嚀都和白澤牽扯不清,失去記憶讓鬼燈沒法從過往的經驗推斷他們的關係,只能從信裡的隻字片語找出可能的線索。
失去記憶的鬼燈還是鬼燈,冷靜而睿智,被救回來的那幾天他其實就清醒過一次,當時白澤和衣趴睡在他床邊,他不認得,只是在自己竟然沒察覺有人睡在自己旁邊這點上稍微不悅,但隨後又覺得好像沒那麼糟糕。
那時的鬼燈爬起身小心謹慎地越過白澤,他似乎真的累了,睡的天翻地覆大點的動靜都吵不醒他。鬼燈摸到書桌邊,翻找出鏡子看了看自己,頭上綁著繃帶、額頭的角被繞開,層層疊疊的一大圈看起來特別沉。
鬼燈腦裡一片空白,但身體的記憶卻是還在,房間給他的熟悉感讓他知道這該是自己常待的地方,於是他看著書桌一會便伸手拉開抽屜,打算把裏頭的東西拿出來都讀過一次再放回去。
他一拉開便看見那封沒有署名的信,雖然覺得打開那封信不太好,那封口黏的緊,他若是沒找到膠水什麼很難恢復原狀,但他莫名就覺得那封信正是他現在需要的。
他義無反顧地開了。
讀完之後他又觀察了會白澤的動靜,才從抽屜裡拿出信上說的人員清單開始背。閻羅、阿香、茄子、唐瓜......然後一路讀到白澤。從前的他分類的挺好,地獄篇,桃源鄉篇,還有西洋篇等分得清清楚楚,還附上各種照片註解,讓鬼燈忍不住懷疑以前的自己是不是早就知道會有失憶的一天才做好萬全準備。
他看著床邊的人,自言自語的喊了他的名字。
白澤。
他就是白澤。
鬼燈默念幾遍確定自己能把人物名字和照片對上號後就頭疼的爬回去睡下,又忍著頭疼睡不著而想到信裡看見的叮嚀。
以前的他和白澤不對盤。
以前的他對白澤有感情。
那是挺複雜的情緒,把這些情感付諸行動更是困難,就像失憶後的鬼燈第一次對上白澤時想遵行信裡說的互動方式:他討厭他,他嘲諷他,他揍他,但他也關心他,他照顧他,他愛他一樣,鬼燈有種以前的自己怎麼就不能用更簡明的方式說清楚。
白澤當時問他你記得自己發生什麼事嗎?跑去那邊做什麼?和誰一起去了?
鬼燈想想信裡寫的幾條臨行前的紀錄,然後表示他有私事要辦,白澤抿起嘴沒再多問。
─
後來鬼燈傷勢轉好,工作生活逐步也都回歸正軌,白澤把工作轉移給他,其他同事們歡欣鼓舞的替他開了酒會歡迎他歸來。
「唉呀幸好這一傷沒搞出什麼毛病,不然損失就大了。」
不知哪個誰這麼說道,鬼燈一時間不知道以前的自己會怎麼回復,接著就看見白澤從酒桌那頭遙遙舉起酒杯大喊。
「可惜這一傷看起來也沒讓他對美好世界開竅!」
鬼燈捏了捏拳頭發出喀啦喀啦的整骨聲:「不如我先幫你在頭上開個洞給你通通風!」
那場景就順利揭過去了。
「鬼燈大人還是老樣子呢。」
又不知哪個誰這麼說道,雖然只是一種感嘆,但無非對現在失憶狀態下的鬼燈而言是個安心帖。他熟記了清單上所有人的名字模樣習慣註解,遇到突發狀況就順著喜好習慣回答,多半八九不離十,從清醒到現在所有人都認為他沒事,但偶而也會碰上方才那種不知道怎麼回答的場面,這時白澤的發言就能完美的將整個話題結束掉,畢竟兩方又是慣性的唇槍舌戰,鬼燈覺得他都習慣了──還對這種偶爾嘲諷白澤的行為樂在其中。
有時鬼燈會想,以前的自己對白澤抱持複雜的情緒是不是就因為這原因?但想想沒失憶的他根本沒有回答不出這種問題的情況,所以他又劃除了這個可能性。
酒會後的日子過得平淡,白澤也回去桃源鄉,他們的交流也就回到從前領藥或著偶遇的頻率。
鬼燈想著是因為以前的他不了解白澤,還是以前的他太了解自己,白澤對他的態度依舊,從他清醒到已經幾個月過去的現在都是那副德性,鬼燈也就從只是遵照信上說的做變為習慣、或著說真正發自內心的進行打斷他花酒消費把人扔回家等等等行為。
只是信上最後說的幾句話仍時不時會浮現在腦海裡。
信上說:你喜歡白澤。
信上說:白澤是最了解你的人。
信上說:但是你從不明白白澤喜歡的人是不是你。
END.
TAG相愛相殺你們說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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