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醒來的地方不是保健室,甚至連校園都不是。
風鈞璨站在湖邊一棵大樹的樹蔭下,在沒人的樹林裡發呆。
眼前一切已經超越他認知的極限,只是低頭看見身上那件白色連身裙後,風鈞璨覺得自己的極限再度受到無情的摧殘。
白色洋裝?他拉著裙襬,一臉錯愕。
風鈞璨明明記得今天他穿鵝色襯衫與牛仔褲。
他不會記錯,因為他的衣櫃裡只剩下那件淺黃色的襯衫。
所以這件骯髒的白色洋裝,是什麼時候穿在他身上的?
莫非……
他的心底湧起瘋狂的念頭。
身邊就是湖,風鈞璨連滾帶爬地跑到湖畔。
他緊張地把頭伸到水面上,盯著倒影恍神。
幾秒後他放聲大叫。
那是一個髒兮兮的小女孩,奶金色長髮亂成一團、做工精緻的白色連身裙沾滿泥塵血汙,他不曉得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他無法解釋的事情。
就在他想坐下來好好接受這個事實的時候,眼前突然出現一隻呲牙咧嘴的野獸,風鈞璨顧不得傷春悲秋,拔腿就跑。
沿路上,風鈞璨想盡辦法弄出各種聲響希望能夠引起別人的注意,哪怕是路人陪他一起逃也好。
一個不慎,他腳下一絆。
風鈞璨整個人像顆球,狼狽地在灌木叢裡摔成一團。
「死、死定了。」
他無助地看著野獸疾速放大的正面。
就在風鈞璨覺得自己的異世界穿越一日遊即將結束在這口利牙之下的時候,一簇亮紫色的光從他的右手臂竄出。
那道光芒化為一個半透明的紫色人形,擋在野獸與風鈞璨之間。
靜電特有的霹啪聲大響,野獸發出吃痛的吼叫,渾身黑毛高高豎起。
牠再次撲向風鈞璨。
可惜結果和剛才沒什麼不同,不明紫色人形像示威般閃爍著亮眼的紫色閃光,就在牠企圖撲上的同時,那股電網果斷地包覆在野獸身上,靜電觸碰到光亮的皮毛發出巨大的滋滋聲。
牠還是被那些靜電電得很嗆,第二次吃虧讓牠猶豫地繞著風鈞璨轉,最後只能佯裝威嚇地對他吼叫。
直到野獸離開,失去威脅的風鈞璨癱軟地倒在地上大口喘氣。
他這才有閒工夫打量剛才那個救了他的不明物體。
嚴格來講,那是團紫色的投影。
紫色的半透明人形擁有不明顯的輪廓,細看就能發現那與穿越前的風鈞璨有幾分相像。
「謝謝。」
風鈞璨虛弱地道謝。
它無法對風鈞璨的道謝有任何表示,因為它沒有嘴巴、也無法發出聲音,但風鈞璨卻能理解它想告訴自己什麼。
它叫作寧寧,是風鈞璨的守護精靈。
風鈞璨本來生活的世界沒有守護精靈的存在,到了這個地方,也不曾有人解釋給他聽。但他就是知道這些東西,就像刻在靈魂深處的記憶一般。
風鈞璨訝異地發現自己越是回想,關於『守護精靈』的細節就想起越多。
他還想繼續向下探索,突如其來地尖銳叫聲卻將他的打算硬生生打住。
寧寧顫抖地重複對不起三個字,因為風鈞璨並沒有向它下達「攻擊」的命令。
擅自違背規則的它必須受罰,它苦苦哀求,但痛苦依舊藉著咒文遍布全身。
圍繞寧寧全身的咒文是來自虛空的規則,這樣的刻印是種懲罰。
即使寧寧違背規則的原因是阻止風鈞璨成為巨牙豹的食糧,破壞規則依然是不爭的事實。
法則不會將特例放在眼裡,所以它用疼痛讓寧寧記住犯錯的後果。
「對不起-」它痛苦的嚎叫,「寧寧知道錯了、寧寧以後再也不敢破壞法則-」
從那幾個字裡,風鈞璨能體會寧寧承受的痛苦有多麼強烈。
受到寧寧的影響,風鈞璨虛弱地盯著前方。
眼前一黑,他又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