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光-黑手套與美少年(校園奇幻) - 20.那個如惡魔般的家族

馬德斯的宅邸，並不是像我所想像的，如同黑X事裡主角住的貴族房子，而是一座看起來很有年代，目前只能在電視上看到的城堡。

不是說馬德斯是個低調的家族嗎？怎麼會住在那麼有貴族強烈氣息的城堡呢？我不可置信地站在包圍城堡的護城河畔。

突然，城堡的城門打開，隨著木板的摩擦聲，跨越城池的木橋降了下來，門口處站著一位身穿著軍服、拄著拐杖的老人。

雖然老人家的頭髮已經到了全白的地步，但從遠遠就能感受到他的威嚴來看，這位老人家絕對不是個簡單角色。

「這座城堡有倒反簡單咒術的作用，等等走進去時你的聲音會跑到我身上，所以你會發不出聲音。」假裝幫我撥頭髮，佐旭間低聲說道。

我點點頭，和他牽著手走進城堡，走到那位老人家面前時我們停了下來。

「上校，我回來了。」佐旭間那老人家微微鞠躬。

喔喔！原來這位老人家是上校階級啊，連佐旭間也要對他行禮。

偷偷瞄了幾眼，儘管似乎是退休的軍人，仍是穿著剪裁合身的墨綠色軍服，髮型也梳成了一絲不苟的油頭，雖然鬢髮斑白，臉上的皺紋也是清楚可見，但還是可由輪廓看齣上校年輕時應該是個帥哥，人都有老的時候，帥哥美女都一樣啊……我突然有點感傷，儘管我沒有帥到哪裡去。

「這位是？」上笑瞇著眼打量我，犀利的眼神使我對於剛剛偷看他的事有點心虛。

佐旭間緊抓幾下我的手叫我放鬆點，說：「這是我在台灣認識的女朋友。」

女女女女……女朋友？我的心臟猛然大力地跳了一下。

我紅著臉瞪著說這種糟糕話臉不紅氣不喘的佐旭間，佐旭間淡淡地瞄了我一眼，由牽手改為親密地摟肩。

「非常抱歉，她不會說德語而且很害羞，請您見諒。」

喂喂喂！你也要考慮一下我的心情啊，就算我對你有一點點的怪異情感，你也不能這樣逼我啊！

上校皺眉露出了『真是受不了年輕人』的表情，起步走進城堡裡。

我們也跟著上校的背影，走進了馬德斯的城堡。

「請喝茶。」電影裡才有可能出現的女僕正遞上一杯杯熱騰騰的茶給我們。

我呆呆地看著那位麻亞色頭髮的女僕隨著走動而晃動的裙擺，直到感受到身旁某位少爺輕輕捏了我的手臂才讓我回過神來。

來到馬德斯家的會客室中，我和佐旭間坐在有著黃色的流蘇和紋路裝飾的黑色沙發上，沙發坐起來鬆軟舒適，要不是氣氛僵得可以，我真想脫掉鞋子整人躺在上面睡一覺，早上搭音速飛機到一座廢墟折騰了一陣子，又被佐旭間整了一頓，我的確是需要休息的。

「我說桑爾，你一大早突然跟我借直升機就是為了把你愛人帶過來？」上校喝了一口茶，問。

上校您一定要用那麼露骨的用詞嗎？

佐旭間無奈地看了我一眼，道：「我怕出了什麼事，在戒指中裝了GPS以防萬一。」

我低頭看著掛在胸前的戒指，佐旭間想得還真周到啊，周到到令人火大……

「研茜死了之後，你就去了臺灣，你找到紅光了沒有？」當上校提到紅光時，眉頭明顯地皺了一下。

「我現在的瓶頸是無法翻譯最後一段咒文。」佐旭間直接迴避了上校的問題，看來很熟悉這種應答。

他們就像是新年時早晚輩的問候攻防戰，但無論如何，上校對佐旭間的回答明顯的很不滿，瞪了他一眼之後，沒想到把目光轉移到我身上，犀利的眼神如掃描雷射光一樣把我從頭掃到尾。

我全身僵硬不敢有任何動作，我現在扮演的身分不是只是個微不足道、不會說德語害羞的女朋友嗎？我穿女裝就算了，該不會還要被老人家咄咄逼問吧？

「她帶著黑手套……難不成在你沒聲音時她能聽見你說的話？」

佐旭間沒說話，是默認了。

「你這小子，既然敢這樣做。」上校氣憤地吐了口氣，拄著拐杖站了起來。

「上校？」佐旭間也跟著站起來，想過去幫忙扶著他。

然而上校卻揮起柺杖不讓他接近，嘴裡罵道：「滾開，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被拐杖打到的確是蠻痛的，佐旭間往後退了幾步，改而開口問道：「那麼，圖書館可否讓我們進去呢？」

「呿！你可不是馬德斯家的人。」啐了一口，上校打開門準備離開。

「等等，」佐旭間大叫，「那馬德斯的姻親呢？」

雖然臉上還是很不高興的表情，但上校停下了動作，轉頭看著佐旭間。

「侑吾，過來。」佐旭間對我伸出手，輕聲喚著我的名字。

我紅著臉離開椅子走向他，並握住他伸來的手。

「上校，她是柴家的人，研茜的親戚。」

上校又再次打量我一次，眉角一挑：「研茜的親戚？」

「是的。」佐旭間點頭說。

我也跟著點點頭表示默認。

上校把門關上，拄著柺杖一步一步走到窗戶旁看著窗外。

「桑爾，你還有沒有羞恥心？」

會翻人裙子的確挺沒有羞恥心的，但現在的氣氛嚴肅根本不能開玩笑，我也只能默默站在佐旭間身旁。

倒是佐旭間露出了錯愕的表情，不解的問：「上、上校，我不懂您的意思。」

「混仗！」一聲斥喝，嚇得我身體抖了一下，更是緊緊抓著佐旭間的手。

而佐旭間也是被罵到呆掉了。

上校滿臉怒氣的回過頭來，指著佐旭間鼻子開罵。

「桑爾‧萊佛特，你簡直不是個紳士，真是讓人丟人現眼，保羅他們是怎麼教你的？竟然為了身上的詛咒去欺騙那麼沒女人味的無知女孩，簡直和禽獸沒兩樣！你這傢伙快點給我滾，馬德斯家和你這小子有牽扯真是丟臉，連咒術師的面子都被你丟光了！」

雖然不清楚上校知不知道我帶上手套除了能聽見佐旭間的話，還能聽懂各國語言，也明白女人味這詞對男生來說根本不需要，但是請您不要牽扯到我的外觀好嗎？這也不是我真正的模樣啊……

「上校您冷靜點！」被罵得狗血淋頭的佐旭間截斷了上校的話。

上校停下來，瞪著佐旭間。

而佐旭間則是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又將目光注視在上校身上，說：「的確，一開始是因為這些緣故而接近她的，但這段日子過去，我對她……」

你對我是怎麼樣？佐旭間握著我的手越來越緊，好像是在鼓起勇氣說岀什麼話。而我，也傾聽著他所說的話，心跳聲也越來越大。

你對我……又是如何呢？對於你，我還是找不到答案，那麼你有答案嗎？

佐旭間又再次看了我一眼，我也回望著他，對看幾秒之後，他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上校，」佐旭間又回過頭去，此時他眼神中散發著自信。

「我對她……我對侑吾，已經不是利用關係了，他……現在是我最重要的人，是我必須保護的人。」

聽完他說的話，我忍不住臉紅，我趕緊低著頭以免被他發現我的窘狀。

「你啊，」上校重重地嘆了口氣，但已經沒有剛剛那樣憤怒了，「喜歡這丫頭到都把代詞用錯了啊？」

「您說是就是吧。」

上校看了我一眼，眼裡的情感讓我摸不著。

「圖書館的東西……可不准給我破壞。」

咦？上校的這句話的意思是？

上校離開窗戶旁，打開房門離開，這次佐旭間沒有攔著他。

他是允許了嗎？想開口問他，卻猛然想起我發不出聲音來，趕緊打開手機開啟手寫模式寫出來給佐旭間看。

佐旭間點頭，然後對我說：「剛剛我說的事……你當開玩笑也可以。」

你是說剛剛你說我對你是怎樣的人那句話嗎？我故意這樣問他。

讀完螢幕上的字後，佐旭間臉上浮起了淡淡紅暈，把頭撇了過去。

「嗯。」

雖然聲音細小，但我還是聽到了。

晚餐之後，要帶我們去圖書館的不是上校，而是另一位馬德斯族人。

那個族人叫做史考特，擅長搖滾樂，看起來跟我們差不多歲數，他那紅色捲髮讓人十分印象深刻，臉上的雀斑也讓我想起了珂瑟，不知道她現在回台灣了沒？

走在由油燈照亮的走廊上，石材建築加上沒有現代的電氣燈頗有中世紀的味道。

由石材打造的建築入夜之後變得寒冷，已經習慣台灣溫暖氣候的我和佐旭間都加上了一件外套，身穿著無袖夾克，絲毫不感覺到冷的史考特帶領著我們一邊跟我們聊著天。

「差不多有一年不見了啊，桑爾。」

「嗯，你過得如何？」佐旭間很平淡地回答。

「還不錯，」史考特露出了得意的表情，說：「我的一個得意門生最近得了葛萊美獎，上了各大新聞版頭呢！」

「是嗎？恭喜了。」

葛萊美獎？是那個玩搖滾的亞瑟‧福萊嗎？他竟然是史考特的學生！

「我也真想上頭版一次看看，可惜我們不能違反族規……話說回來，桑爾你現在的聲音是借來的還是搶來的？」

「借來的。」佐旭間看了我一眼，我則以白眼還之。

「是喔。」

關於佐旭間的聲音來源就那麼快地結束，然後我又再度毫無倖免的當作了話題。

「我聽老頭子說了，你把只能使用一次的《溝通》用在你女朋友身上了？」

「嗯。」

史考特看著我，示好地眨眨眼：「我懂老頭子在不爽什麼，不過用在這麼漂亮的女孩子身上也是情有可原啦。」

不好意思啊，我剛好就是能幫他解開無聲咒的紅光。被你這紅毛人稱讚我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要是他敢對我做出像圓疑先生一樣的舉動，我肯定會把他當成念力施咒的測試品！

「別當著我的面對她擠眉弄眼。」佐旭間瞪了他一眼，然後把我抓到他的懷中。

「別太靠近他，他可是個沒節操的變態。」佐旭間在我耳邊說。

太靠近我的人是你好不好？我紅著臉推開他。

而史考特捂著眼睛故意大喊：「啊呀！好閃喔！」

你很煩欸！我的臉現在一定紅得和番茄一樣了。

而史考特還在那裡嘆氣感慨，像音樂劇裡的悲情男配角一般說道：「唉，真是見色忘友，可愛的小桑爾如今交了女朋友就會瞪人講朋友壞話啊嗚嗚嗚。」

「誰你朋友了？你這裝年輕的老頭子！」佐旭間忍不住回罵。

「真是不懂得敬老尊賢啊。」原本故作傷心的哭臉換成了無奈的笑容。

一路上打打鬧鬧，最終還是走到了圖書館前，此時，我發現了一件事情。

門是木頭做成的，上面有著精細華麗的花雕，而上面所刻的卻不是基督教國家所崇尚的天使等光明象徵，而是惡魔。

我還以為我看錯了，還很認真的仔細去看，但天使不管怎樣是不會有羊角和蝙蝠翅膀以及獠牙的。

我偷偷拉了佐旭間的衣角，要他看一下門上的雕飾。

佐旭間還沒開口，史考特搶先一步跟我解釋門上的惡魔圖樣。

「妳真敏銳，這的確不像其他地方是用天使那些的圖樣，這是貨真價實的惡魔。」

咦？不會吧？為什麼要把惡魔當成門上的雕刻圖樣？難不成是要以惡制惡嗎？我帶著不解的眼神看著史考特。

史考特對我露出微笑，接著推開門並幽幽說道：

「我們……是被天使唾棄詛咒的一群人，既然只有惡魔憐憫我們，我們也沒理由拒絕啊。」

推開門之後，圖書館內所見之處都是一大排書櫃，除了狹窄的走道之外，幾乎沒有一處是空著的。

不只占地大得像學校體育館，我抬頭一看，天花板的高度比佐旭間家的書庫高上許多，天花板上好像有畫著什麼東西，可惜距離太遠看不清楚。

「那麼，你們就在這裡慢慢找吧，可別在神聖的圖書館做壞事喔！」說完，史考特準備離開。

「等等。」佐旭間一把抓住史考特的衣領，說：「這裡書那麼多我自己找一年也找不出來，你這馬德斯家的人要負責幫忙。」

「咦～？」史考特面露難色，百般不願的搖頭：「我才不要！我在這裡當電燈泡幹嘛？」

呃，我去那邊找找。我敲敲邊的書櫃報備一聲後趕緊跑走了。史考特說的那些話實在讓人覺得害羞。

和佐旭間家的書庫不太一樣的其中一點，就是書櫃的堆疊方式，書庫是連接在一起一個一個疊上去，要用長梯子爬上去找書；而馬德斯家的圖書館裡的書櫃就像是堆積木一樣的堆疊方式，用另外建造的小樓梯爬上去，踩在下層書櫃的上頭來移動找書，感覺就像九份那樣的建築方式十分新奇。

比起幫佐旭間尋找翻譯古老咒文的書，我比較想先跑到最上層去看清楚天花板畫的到底是什麼東西，於是我沿著那同樣窄小的樓梯爬了上去。

一開始爬的時後還輕鬆得很，但到了後面不但累得氣喘吁吁，樓梯也越來越陡，踢距也拉得越來越高，我停下來往下看差點沒有被嚇死，不知不覺我已經爬了約四樓層高，萬一一個不小心跌下去可不是叫聲「很痛」就能解決的啊……

我調整著呼吸一邊往旁邊書櫃移動，現在才慶幸我穿的不是會絆倒的長裙子。

不說高度帶來的恐怖感，其實在高處看著被書櫃占據的大空間其實有種超現實的感覺，讓人有種異樣澎湃的情感。

我抬起頭看著還是有段距離的天花板，已經隱約分得出色塊了但還是沒有很清楚，樓梯我是不敢繼續爬了，連下去都有點心理障礙。

佐旭間有說過，小型的咒術在這裡起不了作用，那如果是讓視力暫時恢復呢，修復身體照理說不算是什麼小型咒術吧？

不管了，先來試試看再說吧。我摘下眼鏡掛在胸口前，兩手覆蓋在眼睛上。

以吾之名、吾之希望，讓衰敗的事物恢復過去的光榮──契約附加：六十秒的光芒，六十秒的行動！

感受到光芒退去之後，我放下雙手，所見到的一切不再是白茫茫，更是比戴上眼鏡時還看得清楚、看得更遠，人真的要好好愛護自己眼睛啊。

用行動換來的視力時間有限，我用目前唯一能活動的頭往上抬一看。

「這……」當我終於看清時，那幅壁畫讓我十分震驚。

如果以繪畫的風格來評斷的話，壁畫大約是中世紀所畫上去的。圖中右上角畫著一群持劍或是弓箭，長著翅膀、頭上畫有光環的白衣人，正在屠殺倉皇失措逃跑的綠衣人，沒有被白衣人抓住的綠衣人露出了害怕的表情，而左下角有一群外表長著角和獠牙的黑衣人，他們拿著盾牌抵擋白衣人的攻擊並且伸手抱住逃來的綠衣人。

若推定沒有錯誤，那些白衣人就是天使，黑衣人就是惡魔，那麼，那些綠衣人就是馬德斯家族嗎？

我們是被天使唾棄詛咒的一群人。史考特在進圖書館之前這樣對我們說過。

而佐旭間也曾跟我提到過馬德斯的每個族人都是各領域的菁英，他們的能力是因為受到惡魔的祝福？還是就是因為他們得這份能力而被天使唾棄？

一陣心酸不由得的湧上心頭，我閉上眼低下頭想戴上眼鏡卻發現手還動不了，看來一分鐘的時間太長了。

不久視線漸漸模糊，想想差不多身體也能動了，未料到才剛能舉起手時，突然被一個人影飛過來撲倒。

什麼？

撲來的力量大到我整個人被他撲倒，正想看清楚那人是誰時眼睛就被蓋住了，緊接著口鼻被東西捂住。

根本來不及反抗，我就這樣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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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那個如惡魔般的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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