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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花歸葬＜一＞

蒼聿

Apr 17, 2014

19

11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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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碎先生。」

　「什麼事，褚少爺？」

　「請問您有辦法弄到好的太湖石嗎？」

　冷涼的清風顯示著尚未離去的冬日，前些天降下的雪還未完全化開，仍有殘冰的造景水面被風吹起陣陣漣漪。

　我站在湖邊的的黃山石上對著身旁的夏碎這麼說道，手扶上種在此處已不知多少年月的柏木。

　「嗯？褚少爺您也懂得賞石？」夏碎說道，我對他笑笑，指著湖邊某處顯得有些空曠的地區說道：「僅是覺得那處應該在擺些什麼，想來想去便覺太湖石應是不錯的選擇。」

　夏碎勾了勾笑容，隨著我指的方向看去後點點頭，「少爺所說的確有理。」

　「不過話說回來，這個園子整理的真好，比我前兩年所看得更加有其氣氛，可見褚少爺的打理真是不錯。」夏碎對我說道：「亞殿下向來沒有整理園子的習慣，嘖嘖，可惜了這片好園。」

　「也是，雖然清園在我來的那時候已經是京城的四名園之一了。」我微笑，想來在亞前一代的主人也對這園子愛護有加。

　「所以才說可惜了這片好園。」夏碎聳聳肩說著：「立於黑堂之下的清園也是京城中小有名氣，怎能就這樣被亞殿下放置不管了呢？」他說的一臉可惜的模樣。

　我則苦笑，「畢竟亞對這種事不感興趣啊。」

　「不感興趣也就罷了，若是當年褚少爺沒有入住黑堂我可不敢想像現在這裡會變得怎麼樣哪。」夏碎故作潸潸然的攬起水袖說道。

　「您怎麼說的亞好像一點品味也沒有似的。」我無奈。

　「可不是嗎？他不......唉呀！」

　夏碎驚呼一聲，看向了突然出現且往他背上一撞的亞。

　「很抱歉我就是沒品味可惜了清園這座上好園林。」亞冷冷的對夏碎說道。

　「亞，歡迎回來。」我對他微笑。

　「我回來了，褚。」亞向我頷首，走到我身邊拍了拍我的頭。

　夏碎微微調整了剛剛被亞撞歪的身段，笑容可掬的說道：「亞殿下您可回來了，我僅是和褚少爺一同討論遊園的美好而已。」

　「你少騙人了，天知道你說了多少抱怨話。」亞向我們的友人翻了白眼，「況且園林就讓其自然生長才是最符合天意的嗎？」

　這麼說也有其道理，咱們不論是建築或是園林都是遵循著符合自然的基準在創作的，順應天意向來是造屋的準則。

　「這可不是全對啊，亞殿下。」

　夏碎呵呵笑了幾聲後說道：「園林向來講究『雖由人做，宛自天開』的道理，儘管我們人去經營了這麼一個園子卻好像沒有做什麼一樣才是最高法則，這才是真正頂級的順應天意。」他搖搖頭，否定了亞的說法。

　「與其這麼耗費時力不如讓它自己發展反而更符合於自然。」亞不以為然的皺皺眉，「偶爾修修雜草維持整潔即可。」

　「這樣豈不就沒有應有的美感了嗎？」夏碎說道。

　「維持自然即有它自有的美感。」亞說。

　「看來在這點我們無法相互理解呢。」「這我倒是同意。」

　「好了，兩位就別再吵了。」我連忙插話道：「每個人自有一套見解，也別強迫他人接受了。」

　亞哼了一聲，見我這麼說也不再跟夏碎拌嘴，「總之，現在清園是交給褚在打理的，我也不打算干涉太多。」

　「交給褚少爺的確是好決定，您的審美觀並不會落於俗套。」夏碎微微一笑。

　「多謝稱讚。」我回道，突然想起了我與夏碎原本的話題，「這麼說來，夏碎先生，能夠找到好的太湖石吧？」我問。

　「這還不簡單，少爺需要多大的石呢？」夏碎向我詢問。

　「不需太大，兩尺上下即可。」我道。

　夏碎點點頭，應是默默地記入心中後又問：「有什麼特別要求嗎？例如說要特別扭曲或是細瘦一些的......」

　「不需要，堅持原則就好。」我搖搖頭，微笑，「夏碎先生應該知道吧，考考您，賞太湖石五個要訣是......」

　「露、透、瘦、皺、醜，這點知識我還是知道的。」夏碎接著我的話說道。

　我勾起唇，允諾的正確答案。

　「說是醜也有醜的美感，我們的先人還真是矛盾呢......」我喃喃，「總之就拜託您了，夏碎先生。」

　「好的，會盡量挑選合適的石頭擺飾。」夏碎向我點點頭。

　我回以微笑，接著夏碎便轉向一旁保持沉默的亞說道：「不過說起來，亞殿下今日比平常早了一點回來吧。」他抬頭看了看還懸在頂頭的太陽，「平常會在晚的半個時辰......阿，難不成和那件事有關係？」

　「有一半是。」亞道，猛地翻翻白眼。

　見狀，我疑惑的半晌，「怎麼了嗎？」

　「唔，褚少爺您還不知道嗎？」夏碎略為驚訝的望向亞，而後者只是哼的一聲撇過頭，「麻煩事，反正又不急。」

　「亞。」

　「......總之父王那邊說什麼年關將近，突發奇想要個新活動來迎接嶄新的一年。」在我的瞪視之下亞微皺著眉頭開口向我解釋，只見他抓了抓那頭銀色修長的長髮露出一臉麻煩的表情，「搞得我們底下都人羊馬翻的他才會開心就是了。」

　當今聖上是為明君，但是總是有一些突如其來的孩子氣主意弄得底下的臣子們各個人心惶惶，這點我倒是有聽說過。

　「喔。」我微偏了偏頭，「所以這次亞那殿下又要做什麼活動了嗎？」

　「武道競技。」亞如是說。

　「......欸？！」我愕然，「這是什麼時候說的事情？」

　「今天早上。」亞說的一臉淡定。

　我抽了抽嘴角，「沒有人打算去罵罵他嗎？」

　「什麼罵一罵？我都想揍他了，可父王他那性子一硬起來簡直像小孩似的，辯駁都比不上他胡鬧。」亞嘆口氣，「然後今天這一事定案後就把我們趕回去說什麼要養精蓄銳的就早早放人下班，差不多是這樣。」

　聞言我也嘆了口氣，「那麼競技的日期呢？」

　「下星期五，除了聖上外所有的皇室男子都必須參加，另外加上幾名武將和小有名氣的武術家。」夏碎回答我，說道：「黑堂這邊大概明後天就會收到邀請函了吧，到時候再看看褚少爺要不要去見識見識。」

　我笑而不答，夏碎又繼續喃喃道：「這麼看來千冬歲也會參加吧，可他擅長的並不是近距離攻擊呢......」

　「你是不是該回去了，夏碎？」亞抬頭看看太陽方位，說道：「現在已經超過午時了，謝謝你今天早上來陪褚，不過你太晚回去不會怎樣嗎？」

　「喔，已經是這個時間了，抱歉打擾這麼久，既然亞殿下已經回來的就不需要擔心少爺了吧。」夏碎望著我說，我則露出苦笑，「不會，感謝今天早上的陪伴聊天，別擔心了。」我說：「那麼太湖石就拜託您了。」

　「好的，有任何需要歡迎再來找我。」夏碎微笑，向我們揮揮手，「明天見。」

　「明天見。」

　目送著夏碎離去的背影，亞立刻伸出手摟住我的肩膀將我靠在他懷中。

　我則抬起頭看向他，「就說了不用擔心我你怎麼還是叫了夏碎過來？」

　「是他自己要過來的不關我的事。」亞說道。

　「少騙人了。」我微微皺眉，然後又了然的嘆口氣，「不過是做了個噩夢而已也不用到如此大費周章吧。」

　「怕你一個人孤單寂寞覺得冷啊。」亞順著我的黑色短髮，手輕掠過我的臉頰，額頭輕輕的靠上我的額頭。

　近距離的感受到亞溫熱的呼吸，燻的我臉頰微微泛紅，「又不是小孩了，才不用這麼麻煩。」

　「......你剛來到黑堂的時候每次從夢中嚇醒都是誰陪著你的？」亞勾起笑容，微冷的手掌滑向我的脖子，我縮了縮，說道：「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才過了兩年而已，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我當然還是會擔心。」亞說，他的手不安分的從脖子移向下巴將我的頭微微抬起，然後輕輕的在我的唇上一吻。

　寒冬中我的臉頰頓時漫起微熱，亞摸著我的臉頰，拉好我身上的褂衣，「天氣冷，先回屋內去吧。」

　「嗯。」我應道。

　實際上，最近已經很少再做惡夢了。

　話雖如此，但是偶爾還是會夢見，熊熊燃起的烈火，無法掙脫的灼燒感自左臂蔓延而上，窒息感宛若枷鎖的靠在身上動彈不得，臨死之際我就會大叫著從夢境中驚醒。

　在以前，大約兩年前還經常做這個夢的時候，亞都會跟著我清醒，然後將我擁入懷中，安撫我的恐懼，那個時候還掙扎著不知所措，還經常把亞弄傷，但亞會持續的抱著我待我漸漸冷靜下來，接著我會哭泣，一次又一次的宛若流不乾的眼淚。

　每當做了惡夢，亞當天就哪裡都不會去，甚至是任務也不接了，只是會陪著我一整天。所以，當今天早上又被久違的惡夢驚醒的時候，被我趕去早朝的亞還露出了為難的表情，然後亞出去後不消幾刻鐘，夏碎就接著出現了。

　天知道他們有沒有串通好，不過亞的心思或是夏碎的陪伴都讓我很感激。

　自從褚家被滅門之後也過了兩年多，傷痛雖然還是會記得，但是記得好的總是活得比較快活。

　坐在桌旁隨意翻著書的我這樣胡思亂想著，抬起頭來便看見從窗戶落地的陽光已呈橘黃，已經是黃昏時間了。

　接著，我看見亞推開門走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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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1 花歸葬序章

#2 花歸葬＜一＞

#3 花歸葬＜二＞

#4 花歸葬＜三＞

#5 花歸葬＜四＞

#6 花歸葬＜五＞

#7 花歸葬＜六＞

#8 花歸葬＜七＞

#9 花歸葬＜八＞

#10 花歸葬＜九＞

#11 花歸葬＜十＞

#12 花歸葬＜十一＞

#13 花歸葬＜十二＞

#14 花歸葬＜十三＞

#15 花歸葬＜十四＞

#16 花歸葬＜十五＞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