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官的话,现在还看不出什么,”围在一起的是专为两个赤司准备的医疗团队,“一般的体检常规都是正常的,肝肾功能、心电图也在正常范围,但是……”负责介绍病情的医生停顿了一下,因为赤司父亲没有给出两个儿子的名字,因此不得不这么称呼,“样本A的话,三系血细胞、特别是红细胞减少明显,跟手术后相比减少了1/3,但没有发现任何出血倾向;样本B的话也有红细胞减少,考虑到之前为样本A手术时抽取过600ml血,之后也没有复查,不能排除是献血的原因。”
“另外,样本A和样本B都有不同程度的骨质疏松表现,”这是放射科的专家,“考虑到他们的年龄和营养状态,这都是不正常的,特别是样本A,”他拿出两张X片,“与刚入院的时候相比,样本A的肋骨骨折已经有了愈合倾向,通常的话,类似的骨折愈合特征我们最早要在10天之后才能看到,但相对的,双侧的股骨头和髋骨的部位,骨小梁明显的稀疏了,这些都是在这10天内发生了,目前没有任何已知疾病会导致这样的现象。”
“身体状况上来看两个人都表现得很健康,但据陪同人员说跟平时相比两个人都容易困倦,睡眠时间也有增加,平时没有午睡习惯的两人现在都开始午睡,我们计算了最近一周来的两个人的睡眠时间,和陪同人员提供的以往的数据相比,P<0.05,有统计学差异。”
…………
…………
也就是说情况在向最糟糕的方向变坏。
赤司源九郎捏灭了手中的烟,另外一个方向的调查团也放出去了,大概今天也要回来——
『破坏得太严重了所以留下的痕迹已经无法分辨,』那是年轻的时候认识的黑暗世界的人所介绍的妖物,『但那个地方确实存在着特殊的空间波动,没有灵气或者妖气的痕迹,更像是自然形成的。』
『你的儿子很有趣,两个人的魂魄都不全,』自称叫作“树”的妖怪这么说,『第一次看到拥有两个身体的双重人格,看上去几乎完美,如果那个空间通道还在就好了。』
『因为让我知道了这么有趣的消息,这个就算是报酬,作为报答我会全力帮你,』树承诺,『不过你不要抱太大希望,阴阳师方面也是。与其期待我们不如期待那个可能跟这有关的少年。』
『不是说那个黑子……是普通人类?』
『是普通人类,』妖怪确定,『不过人类这种生物是有无限可能的。』
『而且……三个都有点像你,是吧?忍?』树最后的声音消散在突然出现的黑洞之中,被一双大手拉开的空洞转瞬间就在赤司源九郎面前消失。
连妖怪都无能为力的事件。
——要期待那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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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立足科学的医疗团队还是神秘系的妖怪与阴阳师,在赤司家继承人的身体的问题上都毫无进展,情况越来越糟,两个赤司的睡眠时间都逐日增加,征十郎相对强些,只要中途休息上两三个小时,基本可以活动到晚九时左右,长期保持的生物钟也能在早六时准时唤醒他,赤司的情况却越来越差,开始的时候晚饭后还能和征十郎手谈上一局,现在几乎是饭后立刻就困倦到要睡着,尽管他们清醒的时候与常人无异,但就算是黑子也能看出来事情在向着他最恐惧的方向发展。
等到住院的日子达到半个月,赤司身上的伤已经基本愈合的时候,他一天清醒的时间已经不足七个小时。
“从X线片上来看,骨折已经完全痊愈了,”给赤司治疗的医师啧啧称奇,“更特殊的是脾脏,明明之前在手术中切除了一部分,但现在的腹部MRI检查基本上看不出,就像根本没有过手术。”
乐观的想的话也许赤司不同寻常的疲倦与这个超乎正常人类的愈合能力有关,但不管是赤司源九郎还是黑子都不敢这么想,比黑子知道得更多的是,阴阳师告诉赤司源九郎,他的“两个”儿子的魂魄都不全,并不是受到惊吓或者被异类夺走,更像是天生的残缺,这样的生灵通常无法存活太长时间,偶然有可以长大成人的,一般都有明显的性格上的缺陷;作为妖怪的树嘲笑了阴阳师的观点,他认为是赤司征十郎本身的魂魄太强大了,幼儿的身体无法容纳它——
『……所以自动分裂成两个好减少身体的负担,平时只需要一个就足够操纵身体了,』树这么说,『等成年了之后也许就这么下去,也许会融合,不过那个空间通道打破了这点。之前我说是自然生成的,跟灵界和妖怪无关,也许错了。』
『不会留下灵气和妖气的超自然存在也是有的,』这是树带过来的,人类名字是南野秀一的股票经纪人,据说在妖怪之中也是相当博闻强记的名人,『比如说一些传说中的古神明,因为太远古了即使是妖怪也多半只知道名字。以贵公子的情况来看,那个所谓的通道至少有三个功能,一是空间重叠,只要一瞬间就从京都到东京,二是肉体制造,因为据贵公子提供的信息,一开始的时候两个人的身体并不完全一致,其中一个的身体是一年前的状态,刚好和那个人格操纵身体的时间一致,也就是说不是分裂或者复制,三是上面两个功能,都能够完整的逆向操作。』
『——综合这些情况来看,应该是「太岁」。』
『一种古老的中国神明,也许不能说是神明,因为不知道是否有智慧存在,相关的记载因为年代太古老已经遗失,现在所能知道是成熟的太岁体内有一个巨大的空间,也许比人界、灵界和魔界加起来都大,另外就是太岁的别名是「肉灵芝」,据说把太岁的肉割掉的话很快就能长出来,古代中国把它当成长生不老的灵药,而所知的太岁有一头就在日本,是当年方士徐福捕捉灵药的时候逃过来的。』
『大概是贵公子的灵魂「份量」太大所以诱发了太岁的能力,这就说明了为什么其他人进出那间卧室都很正常。』南野离开之前说,『太岁很懒,如果没有地震也许终贵公子一生都不会移动,但是天生就拥有空间能力的太岁是无法捕捉的,恕在下对此无能为力。』
——即使是当年的秦始皇倾举国之力,也没有抓到一头太岁。
如果真是太岁的话,那么赤司超乎寻常的愈合速度就能得到解释,赤司源九郎揉了揉太阳穴,现在只能期待受到影响的只有“一个”儿子,至少现在征十郎的作息还算正常,虽然阴阳师们说如果缺少了一半灵魂,性格缺陷会明显增大,但现在也顾不上了——
“东京的混乱局面基本上已经得到了控制,黑子君的学校校舍受损并不严重,据说马上就要开课了,黑子君呢?准备回去吗?”
当天午餐的时候,赤司源九郎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两个儿子还有黑子面前。
黑子的脸“刷”的惨白了。
什么意思?让他离开?这个时候?为什么?
他的目光求助般的转向赤司和征十郎,发现他们也是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突然之间明白了答案。
没有……希望了吗?
但即使如此、即使如此——
事到临头却再也哭不出来,赤司源九郎一走,黑子就主动跨坐到赤司身上,因为康复得比想象的要快很多,赤司身上的绷带还有敷贴什么的早就撤去了,左腰部的切口也只剩下一条白线,看上去随时可能消失,这段时间他们像恋人一样相处,即使有医生或者护工也不避讳,有时候黑子会承受赤司君们突然的拥抱还有亲吻,虽然赤司还有征十郎并没有跨越最后那条界线,但却更能感受到他们那种珍惜的感情。
年轻的身体经不得任何刺激,何况是自己最爱的人,黑子不熟练的用自己的臀部摩擦赤司腿间的凸起,很快就感到它精神奕奕起来,他把手往下探去想要抓住它,却被征十郎一把抓住。
“好了,哲也。”
黑子用力挣了挣,征十郎的手像铁铸的一样没有半分松动,他咬着牙松开了扶住赤司肩膀的另一只手,还没等他重复刚才的动作,整个人就被征十郎从腋下托起拉开。
“够了。”他把头埋到黑子肩上,赤司俯身来亲吻黑子的面颊,“不用勉强自己,哲也。”
没有勉强,黑子想要反驳,却被赤司用手指按住唇。
“哲也想说,是真心的想要和我做爱吗?”赤司微笑着,看不出一点悲伤或者忧虑,“如果不是这种情况,哲也会想要把自己给我吗?”
自己是……
“别反驳我,我知道哲也也爱着我们,但是做爱对哲也来说有些早吧。”赤色的双眸里满溢的是缠绵的爱意,“我爱着哲也,一直想抱哲也,但也想要珍惜哲也,如果哲也没准备好,我会忍耐。”想要哲也真心的把自己献上来,而不是因为自己可能会消失而产生的一时冲动。
想要哲也可以永久的幸福下去,即使自己已经不在身边。
想要哲也能记住自己,但是如果哲也会因此伤心的话,那么忘掉自己也没关系。
是这样的甜蜜又悲哀的感情。
同样感受到这一点的征十郎身体有着轻微的颤抖,这一刻他知道了自己和赤司终于成为了两个人,那个神秘的通道给了他们分开的身体,然后他们本身拥有的细微差别就此扩大——是自己的话,绝对不能容忍,哲也会忘掉自己,会爱上另外一个人,就算自己会消失,会让哲也伤心,也……!!
并不是不爱哲也,也不是爱得不够——
“一点长进也没有的懦夫。”他把黑子打横抱起,“我会抱哲也,你就在一边看着好了。”
突然被抱起的黑子惊慌的抓住征十郎的肩膀,抬眼看到的是从未有过的阴郁表情。
“就算哲也不愿意也会抱哲也,就算哲也会痛、会伤心也一样,绝对不会让你忘记我,哲也最快乐和最痛苦的记忆都是我的,就算这个肉体消失也不会放开你,就是这样的爱着哲也,”冰冷的异色瞳孔深处隐藏着痛苦与挣扎,“哪怕哲也不爱我、哪怕恨着我也一样。”
征十郎君……!
这才发现自己的区别对待让这个高傲的人感受到了什么,虽然因为历史原因自己总是下意识的把赤司君们当做一个人,但是赤司君和征十郎君是不同的,并不是附带的感情,自己也是真正的爱着征十郎君,不管是哪一个赤司消失自己都不能接受,也许是因为赤司君的情况更差,所以更关注赤司君,是因为这样所以征十郎君才会觉得自己不爱他吗?
就是这个人,一直以来都看着透明的自己。
不管什么时候也不会漏过。
黑子就着被抱的姿势主动献上自己的嘴唇轻轻一触。
“请抱我,征十郎君,还有赤司君。”从没有想过的羞耻的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我想要赤司君还有征十郎君,想要被你们抱,请你们和我做爱。”
已经不用再提示更多,被征十郎压进雪白的被褥里,嘴唇被咬噬、舌头被吸吮,衬衣被掀上来露出平坦的小腹,征十郎的手顺着腰线滑上来捉住乳头,夹住它轻轻拧转,并不是男性该有的敏感点的部位传来奇异的感受,让黑子微微的哼出声。
“你干什么!?”是赤司君。
“抱哲也。”征十郎百忙之中松开黑子的唇回答,“看不出来吗?”
“快放开他!”
“不敢抱就一边去,别妨碍我。”征十郎拉开领结丢在一旁又俯下身去,迷恋的吻上一侧锁骨,吸吮出一个绯红的印记,“好美,哲也。”
被征十郎君称赞了,黑子脸上发烫,提出了那样不知羞耻的要求,想要被抱什么的,虽然有些害怕,但一点不后悔,想要被爱,想要告诉他们自己爱他,他向着一边的赤司伸出手——
白皙的肌肤上散落着点点花瓣,最心爱的人在另一个自己身下绽放出惊人的美态,说想要自己,想要被自己抱,和自己做爱,就算是圣人也无法忍耐,何况是本就情动的赤司。他挤开征十郎咬上肖想已久的红果用力吸吮,换来黑子难耐的呻吟。
“不要在这里,”他抬头看向极度不满的看向自己的征十郎,“换个位置。”
尽管锁了门但病房随时可能会有人来,并且虽然没有开启,但是作为病房这里确实有监控设备,征十郎飞快的拿过被单把黑子裹个严实,在还搞不清楚情况的他额上给了个安抚的吻,“去哪?”
“回家。”赤司回答,接着他转向黑子,“想要去我的房间吗,哲也?”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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