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uttony/暴食 之章
飛機平穩的在跑道上滑動,引擎的轟然巨響持續了一段時間。亞瑟買了經濟艙的票,並不是因為他喜歡,或是想要節省。而是他覺得自己不太可能在搭乘飛機回美國的這段時間睡著。這很弔詭,他一向會在這段時間裡補眠的。
可能是因為這一次的工作並沒有留下很好回憶,再加上這個團隊的化學家簡直是個是個笨蛋,亞瑟的頭到現在都還隱隱作痛。不愉快的工作會給盜夢者造成一些工作後的影響,這不是必然的規則,卻是時不時會遇到的難題。亞瑟其實已經很久沒有過了,不僅是因為自己固定下了合作對象,他給自己帶來穩定、而且還算安全的工作環境說得。而更直接點,他還養了一隻大狼狗在家。
是的,那隻壯的像頭熊,喜歡用鬍渣把自己蹭到發火,來自英國的叫伊姆斯的大狼狗。這可是令他幸福的要死。
說養也不太像,他其實也是全世界飛來飛去。他說他本來有一個家,只是認識了亞瑟之後就幾乎沒有再回去,連他自己都快忘記要怎麼"回家"了。他和伊姆斯討論過這個問題,伊姆斯說他其實無所謂,住在哪裡。他住在酒店、汽車旅館的時間都比住在固定居所來的多。
亞瑟並不意外,因為伊姆斯就是一個到處拈花惹草,東沾一點花粉西裹一層蜂蜜回來的男人。說不生氣是假的,亞瑟只是覺得自己沒有什麼資格對伊姆斯生氣。他自己也是到處飛,陪伴他的機會很少。他一進入假期模式,好好的腦子就長在下體了。要他一天不做愛似乎根本會要了他的命似的。
直到某次亞瑟解決了某個煩死人的夢境解析的案子回家,發現伊姆斯和一個陌生女人坐在他的客廳。他.的.客.廳。累得半死回來只想親親伊姆斯的額頭,跟他撒撒嬌當個小情人,結果卻是這個樣子。亞瑟莫名其妙的一股無名火就這麼燒了起來。
而伊姆斯也為此發了飆,他紳士的將女人送出門。關上門之後兩個人大吵了一架,亞瑟還記得伊姆斯其實根本不敢摔他家的東西,他只是很生氣盯著自己,用盡各種亞瑟壓根都想不到的、尖酸刻薄的話來回應他的咆嘯。直到伊姆斯對著牆壁摔掉了他的杯子。他們才停下來,因為伊姆斯砸破杯子的聲音實在太大了。白牆醜陋的留下幾道割痕和乾了之後絕對難以清理的茶漬,他看著自己的眼神無奈又憤怒,
那一天晚上他們分房睡,亞瑟實在太累也太難過了,他一口氣睡到中午。他起床的時候發現杯子的殘骸已經被收拾乾淨,連牆壁伊姆斯都修好了。雖然莫名其妙多了一幅畫在牆上。
亞瑟對這樣的狀態感到尷尬,他仍然不知道為什麼伊姆斯要發這麼大脾氣,直到晚餐時間,伊姆斯一整天的不發一語終於讓亞瑟受不了。他問了,他問得很直接。他們向來都是這麼做的。
「我在酒吧救了她,因為有幾個連毛都還沒長齊的男孩灌了她藥。我只是帶她回來休息,而你-亞瑟先生,你卻打從一開始就覺得你的室友要上她。」
伊姆斯安靜地在廚房裡煎著羊排,他也豪不隱瞞的告訴亞瑟他有多不高興。亞瑟才發現他們的問題是信任障礙。一個長久以來都不被信任的人,和一個長久以來都不輕易相信人的人在一個沒有言明的狀態下誤會了彼此的信任。
亞瑟知道自己錯了。他記得,他伸手關掉爐火的時候伊姆斯不悅的表情,還有他被自己吻著滿懷的時候的不爽跟錯愕,亞瑟跟他說對不起的時候他的表情有多受傷。亞瑟知道伊姆斯喜歡自己摸他,他用著幾乎可以說是狂躁的方式摸他。
他想說抱歉、對不起以及我很愛你。不同於手的動作,亞瑟用輕巧的吻點著伊姆斯的臉頰、頸部還有唇。他喜歡伊姆斯的鼻子,挺而尖的精緻,鬼斧神工般的完美。就在這樣的肢體溝通持續了一會兒,伊姆斯緊緊的抱住自己。他還記得伊姆斯雙臂的緊窟感和他身體的熱度,他喜歡啃自己的脖子,牙齒、唇掠過自己皮膚的癢和痛。
後來他們在餐桌上用兩個小時的做愛解決掉了那一次的信任危機。
今天似乎很適合飛行,整個爬升的過程都沒有什麼劇烈的晃動。隔了一個走道,和他坐在同一個水平線上的情侶像握著彼此的手,男人的臉色蒼白,大概是飛行恐懼症吧。亞瑟回過頭,在飛機已經平穩飛行之後,和空服員要了杯水。凝視著小小的窗戶外頭漆黑一片的天空,他再度沉進自己的思緒裡。
亞瑟喜歡伊姆斯的身體、甚至忌妒。他喜歡他皮膚的觸感,他的體溫跟他的氣息。他不能想像其他人擁有,儘管伊姆斯會到處玩,但這些陌生人仍然只能擁有伊姆斯千分之一的美好,而亞瑟他可以獨佔伊姆斯剩下的千分之九百九十九。
他不會讓任何人拐走那怕再多個千分之一,不行,他一定會把那個人從地球上找出來,不管他是男的還是女的。如果他有和伊姆斯說情話,就割了他的嘴。他聽了伊姆斯對他說的情話,就割了他的耳朵。再戳瞎他閱覽了伊姆斯各種表情的眼睛,在入夢,把他腦袋裡所有的有關伊姆斯的記憶全部刪除。再殺了他。
亞瑟曾經對鏡子裡的自己發誓過他會這麼做。
他想起他曾問過伊姆斯這個問題,那個時候伊姆斯正用他的手指探索自己身體最敏感的中心,他腦袋被他的手指攪成一團糨糊,伊姆斯只是愣了愣,然後大笑。因為自己不是用問的,而是吼了句「我絕對、不容許你、像操我一樣操別人!」
伊姆斯的手指簡直是奇蹟,準確的進出和按摩讓亞瑟喊完之後就幾乎說不出話來。他抬起自己的身體側吻了亞瑟仍瑟瑟輕顫的肩頭,用鼻尖描繪著他頸部的線條。用他那慵懶的幾乎可以融化自己的聲音真誠、露骨而且性感的告訴他自己不會。
「別人能擁有的我是你施捨給他們的達令,你擁有我的全部。」
亞瑟想給他一拳,罵他講的話太肉麻,可惜在伊姆斯又狠又準,而且充滿佔有慾的抽插,每一下都讓亞瑟全身打顫,他只能虛弱破碎的發出不帶任何意義的呻吟。
「你也只能是我的,達令。我的亞瑟。」
回過神來,亞瑟發覺自己的臉頰熱的要命,他的水已經喝完了,他滿腦子都是伊姆斯。他喜歡伊姆斯的嘴唇,不管是吻他還是被他吻感覺都很好,飽滿豐厚又柔軟,帶著他口裡的茶香。
這一段工作的時間很尷尬,亞瑟手上來了兩個案子。而他的伊姆斯由於專長特別,比較容易得手遊走於法律邊緣的案子。他們的工作時間殘忍的錯開了,長達將近十個月沒有見面,亞瑟幾乎快被逼瘋。他更專注於把自己丟進工作裡,卻在午夜夢迴的時候被夢弄醒。跑進廁所替自己解決,換來的只有他媽的空虛。
在伊姆斯眼裡自己或許是一個古板、墨守成規又毫無想像力的人,他喜歡乾淨、整齊、可控制的一切,就算是放假,他的生活頂多多了隨意,對於這些伊姆斯認為根本是強迫症的習慣仍然沒有一絲妥協。他會罵伊姆斯到處亂丟東西、不洗衣服、在超市對他性騷擾,他仍然貪戀伊姆斯的一切。
或許就是因為伊姆斯的存在,提醒了他自己與他有多麼的不同。讓他無比珍惜他所得到的,更進一步地想要將這個存在揉進自己身體裡。他這個時候才發覺自己對伊姆斯予取予求到近乎暴食的地步。
但他不會真的吃了伊姆斯,他也不會阻止伊姆斯繼續在全世界飛來飛去。但總會有這麼一天,他們會停下來,或是兩人一起飛來飛去。
下了飛機,亞瑟匆匆忙忙的拖著行李坐上計程車。伊姆斯的工作比他早些結束,他現在應該已經在他家裡待了一個星期。但不管怎麼樣,亞瑟只想在伊姆斯替他打開門的時候,給他一個飢渴又令他窒息的吻,並且在這個吻結束之後,亞瑟會告訴伊姆斯。
他的Point Man想要被他的偽裝者操到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