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麗絲的三朵花 - 04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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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04

然後

Mar 14, 2014

32

15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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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荊與棘所繞成的圍牆會厚到不可思議，實際上卻只有約莫一公尺的厚度，賽瑞斯走個一步半就進到植物園裡，然後瞪大眼睛。

和外面的世界一樣，裡頭也是充滿著綠色，然而卻又是如此的不同。

外頭的植物為了方便人類生活，會自動讓出空間給人類居住，並開出小道方便行走，植物園裡的植物則是像未經過整裡的雜草班胡亂生長。

大得嚇人的樹盤根交錯，即使不是樹木，大多數的植物都和成年男性差不多高，這讓賽瑞斯不太敢踏進裡頭，怕一旦進去就出不來。

出不來。他突然意識到什麼。

就像是《森林野餐》中的那對雙胞胎兄妹一樣，在風和日麗的日子進到森林裡，從此再也走不出來。

他吞口口水，有點害怕得往後退一步，接著碰到後頭的圍牆，荊很貼心的護在充滿刺的棘外頭，讓他不會因此而被刺傷。

感激的向荊道謝，賽瑞斯再度環視了下植物園，無奈眼前的芒草長得比他還高，他什麼都看不見。

「嘎嗚——！」

嘎嗚？賽瑞斯愣了半秒鐘，等意識到那是麻糬的叫聲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小精靈就像脫韁野馬般直接從他手中衝刺出去，再加上眼前的芒草徹底遮蔽住他的視野，不用多久他就已經完全看不到小精靈。

「真的假的啊……」他這樣算是迷路了嗎？他這樣算是和麻糬走散了嗎？他能不能現在趕快出去、去找老師求救啊！

賽瑞斯挫敗的用力抓頭髮，大吼一聲後瞪向眼前遮住視線的植物們，大聲問：「可不可以讓個路讓我過去？」

雖然就這樣胡亂進到裡面很危險，但要是出去的話就什麼都沒有了。他可是還想著要破解童話、找出讓花朵回歸到世界的辦法耶，怎麼可以在這種地方退縮？

芒草晃動了下，隨即有個尖細的女聲響起：「為什麼會有人類的孩子在這兒？」

「不知道呀，他是怎麼突破荊棘、進到我們這裡的？」另一個稍微低沉點的女聲跟著出現。

「不可能有人可以毫髮無傷進到這個地方，一定是荊棘放他進來的，我說是吧，我們的守門人？」

荊的聲音傳了過來：「是被斯斯拜託才放進來的喔，雖然不想要，可是被斯斯拜託了。」

毫不意外的棘也發話了：「被斯斯拜託，所以沒辦法。」

「唉呀原來是斯斯拜託的，那就沒辦法了呢。」芒草們又繼續發話：「可是要怎麼讓他到斯斯身邊呢？」

「現在正努力讓土地肥沃，動不了啊，要怎麼讓他到斯斯身邊呢？」

「怎麼讓他到斯斯身邊呢？」

「我們該怎麼辦才好，動不了呀——」

賽瑞斯聽這些像鸚鵡般不斷重複的話聽得一楞一楞的，為了不讓自己更加混亂，他只好出聲打斷：「等一下，你們說的斯斯是誰？」

「斯斯就是斯斯啊。」交頭接耳一陣，最後他們這麼應道。

「……那斯斯他在哪裡？」

問題一出，圍繞在賽瑞斯身旁的荊棘與眾多芒草們，都像是聽見什麼笑話似的發出笑聲，「斯斯當然在這裡面，不在外面囉。」

「是呀是在裡面。」

「在被你們稱作植物園的裡面喔。」

突然覺得自己問了很蠢的問題，他在心中腹誹一陣，試著提出另一個問題：「現在你們動不了對不對？那換我過去找那個斯斯就好了？」

「這是個好主意呢，那小哥你自己進去找斯斯吧。」芒草高興得左右搖擺。

「那我就進——」

「停下。」聽來十分懶散的聲音直接打斷，賽瑞斯頓了下，抬頭張望卻只能看見漫天的植物，什麼也沒看見。

錯覺嗎？

邊這麼想，賽瑞斯直接踏進芒草堆裡，因為芒草堆實在太過龐大，他走了十幾步都還沒走出去，突然覺得臉頰一涼，伸手摸才發現臉頰流血了。

不只是臉頰被劃破，只要是沒被衣物包裹住的皮膚幾乎都見血，原先還沒什麼感覺，一旦意識到自己受傷後才感覺到傷口傳來不算輕微的疼痛。

「小哥你受傷了？怎麼會受傷呢？」

「要怎麼止血？拿地上被我們肥沃過的土地抹抹看就能止血了吧？」

芒草們激動的晃來晃去，碰觸到賽瑞斯後反而造成更多傷口，他只能笑著安撫感覺比他還慌張的植物：「沒事啦，只是些小傷。」

「可是怎麼會受傷呢？」

「所以我才說停下。」方才出現過的慵懶嗓音再一次響起，這次賽瑞斯很快就順著聲音出現的方向看過去，就見一個看來比自己年紀略大一些的青年坐著粗樹枝，就在離他不遠的大樹上瞅他，臭著一張臉，麻糬則在他身邊飛來飛去。

「唉呀，是斯斯呢！」

「看吧看吧小哥，就跟你說過斯斯在裡面吧。」

賽瑞斯笑著道謝，雖然知道了芒草會劃破自己的皮膚，但由於只剩幾步距離就走完，他還是咬牙衝過去，站到大樹下仰頭看上面的陌生人，和那隻明明看見他衝過來卻還不理他的小精靈。

一瞬間不知道該訝異「原來植物園裡還有人類」還是「麻糬居然去和人親近」，不過他也注意到青年似乎不怎麼意外有小精靈的存在，在麻糬亂飛的時候還有心情把對方抓住然後往樹洞裡塞——好暴力的人！他有點眼神死。

偏偏麻糬還很高興的從樹洞飛出來，繼續在青年身邊亂叫兼團團轉，看起來相當開心。

突然有種被冷落的感覺，賽瑞斯隨手抹去面頰流出的血，衝著樹上看起來很懶散的人大喊：「你就是大家說的斯斯嗎？」

聞言，青年的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這讓他突然產生了種自己命不久矣的錯覺，隨即很懦弱的低頭小聲道歉：「對不起我不該這麼叫你，是因為大家都這樣叫所以我才跟著叫；然後那個那個，方便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上頭沉默很久，才丟出回應給他，「席斯提斯。」

難怪會被叫斯斯。默默在心裡說道，賽瑞斯重新抬頭，正要說什麼就看見席斯提斯很小聲地側頭對坐著的大樹說話。

不得不說這真的是很大的大樹，他猜測這大概是世界創始之時就誕生的前輩，足以被七人環抱的樹幹能夠證明這點。

賽瑞斯盯著樹幹發呆，突然上頭的枝幹往下撈，他看著來到面前的枝幹好一會兒，他才慢慢爬到上頭坐好，讓枝幹帶他到與青年高度相差不多的地方去。

到了上頭，賽瑞斯這才清楚看見眼前的人的樣貌，看起來大概才二十出頭，很年輕，但看著他的眼神卻比較接近睿智的老人，像是什麼都看透，因此什麼都無所謂的樣子。

席斯提斯淡淡地掃過他一眼，然後將視線撇開，再一次把那個要撲到自己臉上的小精靈塞進樹洞裡。

猶豫著要不要出聲救麻糬，可是麻糬看起來依舊很開心的樣子……賽瑞斯默默在心中記下「麻糬可能有奇怪的興趣」這點，然後開口：「我是賽瑞斯，我可以叫你席斯嗎？」不然全名實在有點難念。

對方輕嗯了聲，連看都沒看他一眼，直盯著樹洞中的麻糬，伸手去戳祂，「進來幹什麼？」

嗯？賽瑞斯不敢出聲，過了幾秒鐘後發現席斯提斯的目光焦點轉向自己，這才有點不確定地指著自己，問：「你是在問我？」

對方一副看白痴的眼神。

剛才他以為他是在和麻糬說話嘛…‥不敢說出口，賽瑞斯在心中駁斥，接著有點一頭霧水的回話：「不是你讓我進來的嗎？」

「你要進來，我才讓它們放你進來；你不進來，沒人強迫得了你。」席斯提斯哼了聲。

這麼說好像也有點道理！一秒鐘就被說服，賽瑞斯大聲說道，「我是進來找找看有沒有關於破解童話的線索。」

「童話？」像是對這個話題有興趣，席斯提斯放棄繼續和麻糬鬥爭，轉向賽瑞斯，挑眉聽他繼續說下去。

或許是因為對方有些上吊眼，賽瑞斯總覺得對方看起起來還是沒多少認真的感覺，反而還相當懶散，對於他接下來說的話也不是真的那麼好奇，而只在打發時間。

他幹嘛這麼怕眼前的人，而且也沒必要把事情全部說出來。儘管意識到這點，賽瑞斯還是乖乖說出口，畢竟多一個人就多一個照應嘛。

「我想讓這個世界重新開滿花，可是不知道做法，剛才聽說如果破解了三個童話故事，或許就可以找到讓花回來的辦法，所以我才需要進到植物園裡。」

青年低下頭沉默，過長的劉海遮住了臉龐，使人看不見他的表情，賽瑞斯開始忐忑會不會被取笑還是怎樣，豈料等席斯提斯抬頭後，卻是一副不解的樣子。

「什麼童話？」

……難道他最先問的童話是在問故事內容嗎！

賽瑞斯覺得自己有點崩潰，「你知道《花園》這個故事嗎？」不可能不知道吧，不可能不可能吧！這可是小孩成長的必備故事耶！

對方毫不拖泥帶水的搖頭給他看，順便把他做的心理建設踩得破碎。

於是賽瑞斯投降了，還故意用小時候媽媽對自己念故事時的語調說給對方聽：「世界所到之處都有綠色植物，而在很遙遠很偏僻的地方，有座除了花朵外沒半點其餘植物的花園——」

然後他就被麻糬給砸了頭，唉呦一聲，本來還以為是麻糬自己衝過來，但把精靈抓下來後才發現是席斯提斯把麻糬丟過來的……這個暴力的男人！麻糬都還病懨懨地乖乖飛回他口袋裡縮起來了！

「幹嘛亂動粗啦，還有不要這麼粗魯的對麻糬！」他嚴重抗議使用暴力這個行為！

「你是他媽嗎，管這麼多。」席斯提斯哼了聲，別過頭去不理他。

幼稚！無聊！暴力！缺乏知識的山頂洞人！

賽瑞斯在心中亂罵，嘴巴倒乖巧的還是繼續接著故事說，只是多了點不情願，但在說的過程中他注意到，雖然席斯提斯沒在看他，不過還是感覺得出來很認真在聽——至少那副全神貫注的樣子騙不了人。

注意到這點，賽瑞斯更加賣力的說故事，說完後還一副乖寶寶要等著領獎勵的樣子，抬頭挺胸等對方讚美。

「你要破解哪個地方，有精靈出沒？」懶得去配合對方，席斯提斯直接潑桶冷水給他，「還有收起你那副蠢樣，看來很煩。」

立刻把剛才對青年萌生的好感通通收回，賽瑞斯大聲反駁：「麻糬就在這裡有什麼好破解的！要破解的是為什麼花朵會枯萎啦！」

「吵死了。還有，你覺得進到這種地方就能找到原因？」席斯提斯嗤笑一聲。

笑吧笑吧儘管笑吧，他也知道自己這樣很蠢啊！賽瑞斯抓頭無聲吶喊，等發洩夠了才有氣無力的說：「我知道進來也沒辦法找到原因，可是進來的話就有可能知道植物園產生的原因，就能破解第二個童話了。」雖然機率還是微乎其微啦。

席斯提斯嫌棄一聲有故事太多很煩，就沒再搭理他。

「……你應該知道植物園出現的原因吧，你都生活在這裡面了。」他問得有點小心翼翼。

「誰說我生活在這裡。」像是自言自語般，席斯提斯用很輕的音量回應。

然而這句話就讓賽瑞斯整個人彈起來，差點掉下樹也不管，睜著閃閃發亮的眼睛期待地問：「你不是住在這裡？那是住外面、只是能隨自己心意進出？」

青年不耐煩的點點頭。

所以他一定知道植物園產生的原因！賽瑞斯突然激動起來，雖然想問卻又不知該從何問起，努力思考後卻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

剛才對方很明顯避開這個話題，所以就算現在丟直球問，多半也得不到什麼回答吧。

儘管如此，賽瑞斯還是止不住地興奮，兩人雖然坐得近，但還不足以碰觸到對方。

「那我要說第二個故事了，這次的名字是《森林野餐》——」

「我沒有想聽。」打著呵欠打斷，席斯提斯一副想睡覺的樣子。

「聽我說啦！」賽瑞斯大聲抗議，見對方雖不情願但還是有努力撐開眼睛，這才滿意地開口說下去。

「森林外住著幸福和樂的小家庭，成員有爸爸、有媽媽，還有一對剛滿八歲的雙生子女，爸爸和媽媽承諾過要在孩子八歲的生日那天——」

芒草花語：勢力（葉緣有矽質，易割傷皮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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