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凜夜手上的這只鞭子名為「打神鞭」,相傳乃是西周國師姜尚流傳下來的神器,此神器名為「打神」,即是其對神族妖魔具有攻擊力加乘的奇效,對上帝江只能說是正剛好!
打神鞭隨著旋起的氣流盤飛起來,殷凜夜身處暴風圈當中,聲音卻一如平時的淡定嚴肅:「帝江,我知你神性並非如此,如果可以,我並不想與你兵刃以對,若有內情,不妨說與我聽,就算我力有未逮,LCF當中還有更多能人可以協助,為何要採取如此方式?」
和對付朱厭時的果斷武力解決完全不同,就算是夏奇也能聽出當中的懷柔之意,同樣是B級妖怪,為何對待方式會差這麼多?
「哼,你們LCF不過是倚靠著稀薄的血緣和無法控制的轉世系統運作的三流集團爾爾,在人類的世界裡橫行久了,當真以為天下三界萬物都歸自己管轄了?別笑死我了,我哪裡有問題?人類以牲畜為食,天經地義,怎麼我以人類生魂為食,就罪大惡極了?比起稀到可有可無的生魂質量,我老早就想嚐一嚐飽到想吐的感覺了!」披著歌手外皮的神族歪了歪頭,兩對灰白羽交雜的大翼自他背後猛地突破衣服身展開來,「現在終於吃得飽飽的了,想來將你這個無知人類的生魂當做餐後點心,再好不過。」
眼見溝通無效,帝江已進入恢復真身的階段,殷凜夜不再猶豫,打神鞭瞬時加倍粗長起來,鞭繩像是有意識般捲向男人的身體。
連手臂帶身體被捲住的神族妖怪卻哈哈一笑:「我倒要看看,你這條破鞭子能將我捲上一圈嗎?」
不是已經捲住了嗎而且還是兩圈啊!夏奇才這麼想,眼前的帝江突然開始膨脹起來。
只見其身體迅速脹大,一瞬間便脹破身上的衣褲,還來不及出現兒童不宜的畫面,帝江已然在五秒之內脹成一顆足有三層樓高房屋那麼巨大的赭紅肉身──肉身乍看之下沒有頭,背脊處仍插著兩對巨大羽翼,並長出三對肥滿肉足。
可即便其長大到足有原本人身百倍以上的尺寸,殷凜夜手上的打神鞭卻竟跟隨著無限拉長,堪堪能將帝江的原形圍了一圈,不過比起如此巨大的肉身,打神鞭就像是一條細繩掛在上頭而已。
「你以為這就是極限了嗎?」夏奇看不見帝江的「頭」,卻能聽見他的聲音:「我還能更大,更大,更大!」
三層樓房屋大小的巨大肉塊猛地又膨脹一倍,雖說近二十層樓高的購物中心中庭一時間還不致於容納不下,不過按照這種生長速度繼續變大下去,出現怪獸推倒建築物這種特攝片的情節恐怕是遲早的事。
「我還要更多的生魂!」帝江的聲音震耳欲聾:「這個世界的生魂,就全都由我帝江接收了吧!」
「組長!」湖綠髮色的少女張霓靠近自家組長身邊:「帝江瘋了!」
在巨大的赤紅肉身之上,打神鞭雖然繼續加長長度,可比例卻細得宛若是大象身上的一根縫衣線一般。
神情肅然的矮個子青年點了點頭:「亞瑟的佈置應當已經完成,準備收網。」
「是。」少女點點頭,雙手合十,嘴中咒唸起來。
「還有,夏奇。」殷凜夜轉過頭看著自家的新人。
「咦、我、我嗎?」男孩愣愣指著自己,不曉得他這沒用的菜鳥在這時候能幹嘛。
「你已經和那個對話了吧?」
「呃呃?」在這種緊張時刻,打什麼啞謎啊?
……等等,他說的「那個」,難道指的是?殷凜夜原來聽得見他與那個只有聲音的女孩之間的對話嗎?
「繼續對話,無論如何。」殷凜夜回過身去,一個抬手,打神鞭猛然束緊帝江龐大的身軀:「另外,注意自己的安全。」
像是要證明情況有多危險似的,帝江發出怒吼,那聲音像是有形的砲彈一般重重襲向在場所有人等,夏奇只覺得胸口一痛,嘔了一下,嘴裡感覺從喉嚨裡冒出酸鹹的液體,呸了一聲,居然吐出一小口混著鮮血的唾液。
『就算不讓你遭遇險境,我也早就跟你說話了好不好!』腦中響起女孩子氣急敗壞的聲音:『夏奇,往後退遠一點!本來還想說可以幫點小忙的,這下本小姐不爽啦!我們退開退開退開!發瘋的老頭子就交給他們自己解決就好!』
夏奇的胸口和耳膜都非常不舒服了,就算那女生不說,他也想就地找個掩護躲一下,於是也不多猶豫,往後找了個石頭造景的後面就地蹲下。
見夏奇往後逃,殷凜夜沒有說話,就連隨時都想罵新人兩句的張霓也沒有表示太多,只見少女向上拋出了更多的銘黃色符令,隨著組長的打神鞭捲起的圓圈弧度亦成第二個圓,念出道咒的聲音清脆響亮:「天地玄宗,萬氣本根,廣修億劫,證吾神通,萬神朝禮,役使雷霆。鬼妖喪膽,精怪亡形,三界內外,惟道獨尊,體有金光,覆映吾身,內有霹靂,雷神隱名!」
同一時間,數十符令發出刺目金光,伴隨著青色雷電相互流動,呈現一個既可攻擊又能防止帝江離開的圓陣。
「最後一次機會,帝江。」殷凜夜的聲音嚴肅淡然:「三界萬物,人妖神魔,皆有必須遵循之天道規範,不可踰越!快吐出眾多生魂,LCF異界議會,或可從輕發落!」
「哼哈哈哈,我就是討厭你們這種嘴臉!明明不過是牲畜一般的存在,竟妄想控制一切!」
「組長,看來是不可溝通了。」張霓瞇起眼睛:「亞瑟的結界已經全部完成,可以開始了。」
殷凜夜咬咬下唇,沉吟道:「看來也只能收拾之後,再行調查帝江發狂的原因了。」
「嗯。」張霓點點頭,她加入LCG營業部第一組已經三年,與組長共同出了百次以上的任務,彼此之間已經很有默契:「金光速現,覆護真人,急急如玉皇光降律令敕!」
帝江此時還想更加脹大身軀──他吸了五百人以上的生魂,而且大多還都被他吸取了百分之五十以上,理當強盛──可卻發現,身體沒有辦法隨他所欲的長大。
看來那根與他的身體比起來,細如髮絲的「打神鞭」,真有壓抑神族能力的功效。
但……那又如何呢?
帝江想起自己這三千年來從盛到衰、再到無人放在心上,最後竟只能流落成最下層的賣唱人的「妖生」,就湧起一股難以遏抑的怒氣和悲哀。
「那個人說的沒錯啊!」帝江道:「你們LCF憑什麼制定常規,憑什麼站在頂點?憑什麼連我們異族要吃多吃少,都得聽你們發落?這已經不是不公平的問題了,這是一場戰爭!」
殷凜夜和張霓皆是聽得一愣,接下來,兩人同時感受到帝江身上傳來的、不顧一切脹大的妖氣。
「組長!」張霓第一次露出不妙的表情:「這根本不是B級,是A級程度了!」
「亞瑟,通知LCF後援小組!」殷凜夜吩咐道,不知何時起,那金髮的俊美外國人已經站在中庭的入口處,只見他微一點頭,從西裝口袋裡掏出一本冊子,翻開撕下一頁,以兩指夾在唇前呼了一口氣,那紙張竟就化成一隻白鴿,箭矢一般往外迅疾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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