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接下來就來聊聊關於家庭的詳細情況吧。
我從小生長在一個還算正常的家庭,家庭成員總共有五個,分別是父母、祖父母與我,在我六歲時如果我母親沒有墮胎那就會是六個了。
而且還是個弟弟。我不予許。
這是從不知道那個八婆口中聽來的,當年因為母親體質虛弱又工作過度,使得原本就不是很硬朗的身子一日一日漸漸無法負荷孩子在肚腹中所需要的養分。
於是,孩子理所當然的被強制拆除,是個男嬰,被強制撤離母體的嬰孩已經成型,心臟也強力的鼓動著,就在大家以為奇蹟出現的那一刻……
心臟的跳動聲、嬰兒刺耳的鳴叫聲漸漸消失。
聽說我的弟弟堅持了二十分鐘哈。
六歲的我在知道媽媽沒有小孩後還更開心的問著,那就代表媽媽今天可以回家了對吧?!媽媽不會再為了那坨東西而無法陪我玩了對吧?
我無法忍受有個人會將我的所有東西都分一半並光明正大的與我"分享",在我的認知中那叫做搶。
呵呵我可是最討厭別人和我搶東西的喔。
年紀稍長後,我常常會凝視著自己的手掌,想著,如果弟弟生下來後我的生活會變成怎麼樣呢?因為我是女生,重男輕女的觀念連我自己都有了何況是老一輩的爺爺奶奶,我會變得卑微,在這個家就像是多出來的存在
唉我離題了。所以我是獨生女,但是我卻不嬌慣,畢竟在這種家庭是任誰也無法嬌蠻得起來的。
因為,我爸患有精神疾病。
其實在我上大班時,我就瞭解到,我爸爸跟其他人的爸爸有點不一樣,因為他暴躁易怒並且時常疑神疑鬼,但是他絕對不會打我,所以他還是我的好爸爸。
他會帶我去沙灘玩,帶我去吃附近名貴的料理,沒衣服了跟他講他還會不顧尷尬的帶我去挑,總而言之是個好爸爸。
好到讓我忘記去思考為何他有那麼多時間好做這些事,為何沒有像別人一樣去上班,為何他講話邏輯很奇怪,為何鄰居看到我們都快速閃避。
這樣看似平靜無波的日子直到我的年紀稍微大了點才發覺到,這樣很奇怪,這樣不對。
一個四十多歲的成年男子與父母同住並且伸手要錢多年,不愁穿不愁住還嫌錢少沒得花,明明全身上下都穿戴名牌,偶爾還會與年邁的父母起爭執。
你說,這不是廢物是什麼?
不只是廢而已,連那路邊不斷討乞的乞丐都還不如。
或許是因為這個原因,我在同袍中顯得比較成熟且冷酷,漠視一切,無動於衷,但較為熟稀我的朋友都知道,我的個性已經夠黑暗扭曲了。
不知何時,媽跑來跟我同睡,不再與爸爸同房,不知何時,爺爺奶奶也已年過古稀,這種年紀通常過著含怡弄孫享天年的的日子了,但是他們卻要浪費快要消逝的僅剩生命來繼續看守這個從來沒盡過孝道的瘋子!
但當我有一次真的提起勇氣,去喝止那個瘋子瘋狂的向年邁的父母索取金錢時,我……竟然被祖父母厲生責罵,說我不該這樣對我爸爸說話。
在我罵他是個瘋子時,臉上頓時多了一個掌印,熱辣辣的疼刺激了我的神經,當時,我徹底瞭解到一個事實……
這個家有病。
有一天,媽媽很認真的按著我的肩膀,與平時開玩笑的語氣不同,字字句句都透著無堅不摧的真,道:「妳一定要好好唸書,媽媽也會努力賺錢,以後……不要和媽媽做這種工作,做什麼事都要聽別人使喚,所以,妳要認真好嗎?」
似乎是從這裡開始的一切都壞了,連原本安安份份的父親也開始將錢花在買菸買酒上酒店,原本就不是很正常的家庭表面裂出了細小卻猶如蜘蛛網的隙縫,無限延伸。
在他勒住我脖子的那一瞬間,害怕什麼的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再死寂不過的平靜,一切都在那一刻被銷毀,有些壞掉的東西再也回不來了。
所以,我將不再承認此人的存在。
我不需要父親也活得下去。
從此我的理想徹底改變,什麼不切實際的幻想都就此灰飛煙滅,在同齡孩童們都還在做夢的時候,我的眼神已經改變了。
我的夢想是:努力讀書,出國留學,在我有一定收入時便把我媽拉出那個早已崩壞的地獄。
不知何時已經不知不覺厭倦了這種生活,疲憊攀上我的神經,似乎連怎麼習慣都要忘了,每天早晨望著倒映在鏡子上自己的的面容總是會詫異片刻,心裡不斷反覆的喃喃念著「你是誰?」,一個浴室門板的外頭有一個男人碎碎念的細語正想辦法進到我腦中,鏡中的清秀臉孔卻沒有任何一絲的表情,漸漸地,連我自己都快要遺忘自身的初衷,活在這個家裡,真的好累。
但是在這扭曲的生活中,我找到了我生命中的一絲光亮。
那是一個男孩。他的每一個動作都牽動著我心中那最柔軟的部分,不管是生氣、悲傷還是開心都無一不影響著我。
我覺得他真的是支撐我走過國中的最大功臣,是他讓我『活著』。
他的名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