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過上回更新的就知道,我最後的慘叫只會引來一種下場──是的,我又被學長巴了,理由當然就只有那麼一個:
「吵死了,給我閉腦!」
於 是乎,我就很可憐的被踹出去用米納斯消滅那些不斷從通道深處爬出來的螢火……我是說、聖甲蟲,學長與夏碎學長則根據那些蟲子的出沒地點分別破壞古蹟後, 「順便」消滅鬼族(因為我差點沒哭著跪下來拜託學長饒我荷包一命),最後撈出一大堆神像或動物雕像(丟到老頭公建立的結界裡面),而千冬歲掏出護符,在空 間有限的道路中放出探測的陣法:
「降神、歸一咒,東之龍靈隱藏之處。顯現與破界,先占後卜,現!」(註一)
與印象中的探路與預測法術咒語有些出入,我分神望了千冬歲一眼,但手上的動作不敢停──因為這些蟲子真是出奇的難纏,只要不是被完全腐蝕到連灰渣都不剩,即便只有一隻腳或觸鬚,牠們都會再接再厲爬起來朝我們進攻。
「這是雪野家專門的術法。」注意到我的視線,千冬歲平靜地解釋,絲毫不介意我好奇的目光。「其他……例如西之虎,是針對特定目標追蹤,這一種是探測不自然或沾有黑暗氣息之物,雖然能夠分辨鬼族與守護靈的位置,但也僅限於此。」
……了解,謝謝解說;換句話說,千冬歲能夠幫忙找到守護靈,但由於金字塔內部的守護靈種類太多,沒辦法找到我需要的那一種。
帝王寢就是這點麻煩,不論原世界或守世界都一樣。
我們維持這樣的組合約十五分鐘後,終於走到通路的盡頭,不過問題來了:前面有岔路,剛好一上一下。
正當我要問千冬歲應該往哪邊走的時候,他突然注意到什麼,立刻放聲大喊:
「夏碎……學長,後面兩步地上!」中間很明顯斷掉的不自然讓我又看了那兩人一眼,慢了半拍才想到,有可能是千冬歲不想讓我知道他和夏碎學長是兄──靠,慘了!
冷汗涔涔,原因無他,學長又回頭冷冷看了我一眼,但握著長槍的手一點也不含糊,之前都是一刀刺進去,這次則是在我面前劈成兩半。
銅綠色的手環就這樣硬生生的被拆解成兩個半圓,不知道我要花多久才能賺回來……學長,有錢不是這樣花的啦!
而且,雖然你之前踹我巴我都很痛,變成惡鬼青筋臉的時候也很嚇人,但你這樣什麼都不說,用那雙獸眼緊迫盯人、還把怒火具現化直接發洩在敵人身上,比那些都還恐怖啊啊啊啊──
「褚!別以為我砍不到你就給我腦殘!」學長看也不看就對我大吼,一邊掏出我眼熟的白色符紙。「颶風、流火,成為我手上破敵的兵器吧!」
當學長左手的長槍射進那個扭曲的異空間時,夏碎學長已經解決掉眼前一排中階鬼族,只見他輕輕一抬手,金鞭像是自動長了眼睛一樣,準確無誤地掃向千冬歲剛才指示的定點,而後者射出的箭矢也同時到達,準確無誤地穿了一個洞。
「有壞東西出來了!」倏地,水上亭女孩在我腦中大叫著。「壞東西!」
裡面冒出比剛才更濃郁的黑暗氣息,在我感覺有點不對勁的同時,米納斯毫無預警地開始震動,千冬歲不知道向夏碎學長喊了什麼,就連原本要繼續往前破壞古蹟的學長都轉過身來,操起了長槍就往那裡刺──
但還是慢了一步,一個我很厭惡卻也眼熟的鬼影從中冒出:「她」有一身凹凸不平、宛如鱷魚般的皮膚,貪婪的眼神充斥著滿滿的殺意與虛無,在額際的兩枚魚鱗還滴下混合著血腥的墨色液體,尾巴則勾起強烈的惡臭。
對上她兇惡的視線時,我突然明白米納斯剛才說「最初的敵人」與「必須跨越的障礙」的意思。
在我們面前現身的,是七大邪鬼族的深水貴族──瀨琳,也是兩年前當我剛踏入守世界時,因為使用爆符錯誤、而導致我第一次見到的高階鬼族。
那次,是學長在我面前將她砍成兩半再強制送返。
但是今天……
「妖師!」沒等我發呆完畢,瀨琳尖叫起來。「上一次被你逃掉,這次不會讓你有機會再藏起來,吾王要見你,加入吾等吧!」
我只隱約感覺到四周不善的氣息暴增,身體下意識地伸手把千冬歲用力一推,下一秒,絕望的漆黑從腳邊竄出畫出一個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我包圍。
然後,米納斯優雅地浮現在空中,清澈的雙眼則倒映出我的影子,周遭的聲音與影像彷彿被隔著水霧般模糊不已……
我突然有些明白主神這次讓我前來金字塔的原因,不論是卷之獸或者胡狼神都是附帶品,那一位真正的意涵是──
我苦笑起來,平靜地望向米納斯,後者回我一個鼓勵的笑容。
「我都忘了,學長說過的啊……妖師的力量不是壞。」而是要端看我怎麼使用,心誠則靈,所以『最重要的是心意』。
像是回應了我的想法,米納斯的身影淡去,我才發現有兩道水牆包圍住我:外層漆黑如墨,內側則是清澈的淺藍,但也因為米納斯的消失也變得越來越薄──我隱約能看到學長與夏碎學長和瀨琳奮戰的身影,還有千冬歲抽出破界弓,正打算破壞那層漆黑的水牆。
沒時間了,必須一次結束,我還要回收胡狼神,才能完成那一位指定的工作。
「千冬歲,讓開!」
我朝外面大吼,然後舉起正散出淡淡螢藍光暈的掌心雷。
「水王之聲、水刃之氣,我是妳的主人,妳信從我之命。與我簽訂契約之物,展現妳隱藏水流之後的水之面容。米納斯妲利亞,重現水兵。」
熟悉的重量往下壓,我握住伸長的槍身,將槍托壓在左側肩膀上,然後,一抹細小的藍光從胸口竄出沒入槍中,水上亭女孩燦爛的笑容在眼前一閃而逝,我深深吸一口氣。
『後作力,消失。』
「不可──」千冬歲倒抽一口氣,射出更多的箭嘗試破除黑色的水牆,但多虧他的動作,讓我更清楚看到學長剛好一槍刺穿瀨琳的胸口,並且沿著力道斜斜往下切,夏碎學長則以另一個方向將她的腦袋與身體分家。
「學長、夏碎學長,千冬歲,快點離開!」
米納斯幫我減緩速度的水牆在此時完全消失,黑色的水波洶湧地往我身邊聚集,槍身下則顯現出一個水藍色的法陣,接著,我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這次槍身的後作力幾乎消失,只有讓我後退半步,而巨大的泡泡從槍口冒出,法陣也爆出一陣白光,黑色水牆反被吞噬掉。
瀨琳奄奄一息趴在地上,但此時更恐怖的事情發生──從通道深處湧出更多更濃郁的黑煙,像是有意識地全數集中在瀨琳的身上,她身上的傷口紛紛消失,身形與銳利的爪子都變得巨大無比,當然連同腦袋也接回身體上了。
這變化的速度快到來不及眨眼,但同時,槍管上的巨大泡泡浮到空中,開始分裂成無數個小泡泡,但速度仍稍嫌慢了一些,兇惡的眼神再次聚焦,這次很明確的鎖住我的位置──
那是一雙漆黑無神的眼,只剩下無盡的恨與殺意,聚集在她身旁的水全都失去了控制,變得瘋狂……
我呆了,呼吸在一瞬間停了片刻,發現身體直冒冷汗而且完全不能動彈,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銳利的爪子穿過好幾個水泡──
「褚,快回神!」一個冰錐憑空在頭頂上出現,學長怒氣翻騰的聲音打破了無形的束縛,但從天而降的冰塊也K得我眼冒金星。「別被她影響了,不然你的攻擊會被削弱!」
我轉頭,剛好看見他從夏碎學長構築的結界裡面跳出,右手抓著紅色的長槍,左手往瀨琳的方向一揮:「契約之火,凌水之冰。」
爪子在距離我大約十公分的地方停下,然後我看見瀨琳縮了回去,被學長的法陣困在中心大吼大叫。
「褚同學,過來這邊!」千冬歲則是在下一秒一把抓住我,將我擋在身後,然後連續射發了幾支箭把所有分裂泡泡全部射穿;而夏碎學長也揮動金鞭,在另一側將滿天泡泡切成兩半──
酸雨降臨。
我幾乎是下意識地一秒遮住耳朵隔絕那些慘叫聲,說起來這些鬼族真的沒什麼創意,除了大吼大叫外加殺人不眨眼,再者就是死前一定要來個淒厲的絕響……就沒有別的新意了。
隔著正在被酸雨腐蝕的瀨琳外加兩層結界,學長凌厲的視線射過來,讓我反射性地縮縮脖子。
知道知道了啦……呃?
眼前的紅袍身影左右搖晃了一下,單膝著地,握著弓箭的手在微微顫抖,氣息變得紛亂不穩。
「千冬歲!?」
我立刻上前查看,卻被千冬歲一手拍開,正當我錯愕的時候,換學長叫了起來。
「夏碎!?」
我呆了一下,轉頭往學長的方向看去,剛好看到瀨琳被完全腐蝕,連命核都化為灰塵散去的一幕,但我根本沒時間去慶賀,因為我完全的呆愣在當場說不出第二句話了……
學長的視線也在這時候對上我的,然後往下移到千冬歲臉上後,難得露出些許的錯愕,而後微微閉上眼,下一秒,那張漂亮的臉龐在我面前放大,學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用左手箝制住我,右手的長槍則抵在我的脖子上。
「你,做了什麼?」
我稍稍偏開頭,千冬歲剛好翻過身,幻武兵器應聲消失無蹤,他的臉色泛出淡淡的緋色但眼神迷離,變色的金眼正直直盯著對面的夏碎學長;至於後者,雖然也無力地坐在地上,但他很明顯還在控制範圍內──除了偶爾會瞥一下千冬歲──然後不自然地迅速轉頭。
「冰炎,我……沒事,只是全身有點無力……」
那個、學長,是那張風符啦……上面有塗上特殊的藥物才會這樣,他們都沒有生命危險,因為我的……總之,有人曾經幫我,說她需要一些數據,若我有危險可以用那些上過藥的符紙,若是碰上鬼族會直接秒成灰,其他種族的話……
我默默撇開視線,覺得自己兩邊的臉頰在燃燒。
「會怎樣?」學長冷冷地瞇起眼,紅色的長槍又陷入了皮膚幾分,讓我開始感覺到火焰的熱度了。「說。」
會發情。
在生命被學長威脅的情況下,我乖乖在內心回答,接著很難得的看到學長整個愣在當場的神情,然後,他先是反射性的對上夏碎學長的視線,對方輕輕點頭默認,而千冬歲已經無力架起結界,一手用力握拳,得費盡全部的意志力才讓自己待在原地。
所以我說啊,學長不要沒事亂揍人,我剛才本來想告訴你的,結果被你連環巴到眼冒金星後全忘光了,現在這情形很尷尬耶!
學長很快反應過來,他的臉色先是變成青色……然後很快地漲紅(第一次發現原來精靈的耳朵也會變紅),就不知道是不是惱羞成怒就是了……
「還給我腦殘!解藥呢!?」學長幾乎是用吼的,長槍從脖子上移下來,改用左手抓著我的領帶猛搖。
「……沒有。」我很老實的回答,內心卻感到欲哭無淚。「因為是新做出來的,所以我想醫療班大概也很難一時作出解藥。」
「那你怎麼沒事!?」那雙獸眼在噴火了。
「因為我每天都定時先喝完類似疫苗的藥物啊……」被魔女笑著威脅若不喝就直接讓我吸了那藥再把我丟到學長面前,就算眼前是鶴頂紅我也認了。
聞言,學長瞇起眼睛,一言不發地看著我,但臉上閃過先後許多不明的情緒……有困惑、錯愕、沉思……最後一個是毛骨悚然的冷笑。
我之所以認得,是因為每次他一露出那種笑,就代表我要倒大楣了。
「……學長?」片刻後,我忍不住出聲,為我快不保的小命做些準備。
學長突然放手,往後退了一步,一手直直指向滿臉痛苦的夏碎學長與已經忍不住低吟出聲的千冬歲。
「除了這種情況以外,還會有別的症狀嗎?」
我很誠實的搖頭。
「據我所知,是不會。而且聽……發明的人說,」差點忍不住把魔女名字出賣的我勉強住口,在學長逼問的目光下硬著頭皮繼續解釋。「基本上有心儀對象的人才會發作,而且若拖得越久症狀會越嚴重……最快的解決方法就是直接……」
說到後面我的聲音根本和蚊鳴沒兩樣,但學長仍是聽得一清二楚……看他額際青筋狂冒的樣子我就知道了。
然後,學長轉頭面對夏碎學長。
「……也好,你是該解決一下問題了,夏碎,拖太久了。」
「冰炎,等等……」夏碎學長貌似想阻止什麼,但聲音卻變得更低沉……我根本不敢去看千冬歲的表情,因為連我忍不住都為那種獨特的磁性嗓音抖了一下。「我不行,還有後面的鬼門……」
聞言,學長嘆了口氣。
「後面交給我,反正只是封個鬼門而已。再說,你撐得下去,你確定千冬歲行嗎?」根本沒給夏碎學長反駁的機會,學長伸出右手往前一揮,兩個閃著金光的移動陣在地上浮現。「回去紫館。」
然後,他們兩個消失在原處,只剩下尷尬臉紅到耳根的我和學長留在原地。
「再來……」學長往後瞥了我一眼,視線又回到原處。「除了鬼族以外的種族,包括精靈嗎?」
我知道學長的意思,但還是沒有勇氣直接回答。
「她 說的是任何種族,我想精靈應該也包含在內……混血的也一樣。」我語帶保留的回答,完全沒勇氣走去學長前面跟他說話……雖然我還蠻好奇他的臉色現在是怎樣, 不過要是看了我肯定會被種在這裡。「不過,若沒有對象的話,應該會直接昏睡。學長之所以到現在還沒發作,可能是因為你有一半的精靈血統吧?」我猜應該是這 樣,記得精靈能直接淨化一些毒素,我只能強烈希望這包含在內。
所以,為了以防萬一,學長最好還是回醫療班休息會比較好,戰鬥到一半萬一昏倒黑袍顏面丟盡事小,被敵人打傷會比較嚴重……
「用不著你擔心。」學長冷哼一聲,微微轉過身子,斜睨了我一眼。「你知道的事情還真不少嘛,褚?我可不記得除了無殿三主外,學校裡還會有誰有機會知道我的血緣和出生時間。」
……因為我是妖師……我家祖先和你家老爸有些交情,雖然事到如今應該說是孽緣比較恰當。
學長橫了我一眼,大概也知道問不出所以然來,所以逕自終止這個話題,跨步往前走。
「那、那個,學長,要去哪裡啦?」我趕忙小跑步追上去,抓住他的衣角。「你應該回醫療班休息啦……」
「我就賭上那一半的精靈血統。」學長完全沒慢下腳步,任由我拉扯但繼續直直往前走。「別忘了,我還要破壞鬼門。」
「那個可以讓我來做,學長拜託你快點回醫療班啦……」拜託誰來阻止一下這個任務狂啊!?我後悔了,夏碎學長請你趕快回來把學長敲昏再回學校好嗎?
「你說誰是任務狂!?」一掌毫不客氣地巴下來,讓我再度眼冒金星。「現在再去找夏碎太晚了,小心被馬踢。」最後不懷好意地冷笑一聲。
……也對,而且基本上被馬踢已經算好了,這次的事情結束我絕對會被記恨,假如被千冬歲在學校堵到,估計我就算沒被那兄弟倆聯合惡整也會被黑蛇小亭小妹妹當會活動的肉一口吞下去吃掉,那個火烤河童的慘劇到現在還是令我印象深刻。
是說那個老……魔女,我這次真的被妳害慘了啦啊啊啊啊──
「吵死了!」學長的臉上冒起青筋,兇惡地瞪了我一眼。「你再腦殘我就把你扔出去!」
等、等等,不能扔,我還要找胡狼神!還有學長……
「幹嘛?」
請等一下,我先找鬼門在哪裡……這幾個小時內發生太多事情了,我竟然忘記米納斯可以幫忙。
顯然不在意我後面在自說自話,學長停下腳步後,雙手抱胸。
「那就快點。」
我連忙點點頭,將手上的步槍換回一檔的掌心雷。
「米納斯,請妳幫我找出鬼門和胡狼神的位置。」
我朝地面開了一槍,水藍色的子彈化為一道細小的水藍色光芒飛竄而出,隱沒在通道的深處,過沒幾秒,兩道藍光從底部一前一後飛回來,米納斯的聲音在我腦中響起。
──下面是一扇鬼門,胡狼神則是在上面的墓室……
米納斯遲疑的語氣讓我有點困惑,不過這倒是其次,我必須先判斷哪邊的情況比較危急,再說我不太放心學長一個人。
紅眼不耐煩地瞪過來,但我決定無視,學長固然有其淫威,不過事情扯到學長的身體狀況──魔女開發的藥物效果讓我很擔心,雖然學長應該沒對象,但我也不希望他戰鬥到一半昏倒──所以我才不會這樣就妥協。
「……你說誰有淫威啊?」學長冷冰冰地看過來,嘴角微微上彎。「再說,你確定我沒對象?」
那今年情人節那些串燒冰雕人形是從哪來的?雖然學長住黑館,我相信情報班無孔不入,擁有一張沉魚落雁、號稱禍水的中性臉龐的學長,若有對象絕對會造成轟動全校的話題……嘖,又來了,胸口有點悶悶的,是因為長期處於驚嚇之中所以對心臟造成負擔了嗎?
「再想下去我會先把你的臉揍到『沉魚落雁』!」直接一拳往我頭上招呼,然後學長熟練地抓著我的衣服後領,像以前一樣拖著我往前走,然後我眼角餘光注意到他打開手機看訊息,最後往下面走。
理所當然,衣領被學長拖著走的我其實沒有選擇,而且沒過多久我就聞到混雜的噁心氣息,只是濃度沒有剛才那麼高……或許是因為瀨琳一下子吸收太多中低階級鬼族,導致現在只剩下小貓兩三隻?
「就是這樣。」學長一手拖著我前進,手上的紅色長槍也沒閒著,隨便一掃就好幾隻低階鬼族在原地燃燒成灰燼。「在這邊等著,我去破壞鬼門。」
他放開我的衣領,一腳踹開入口的石門,正在運轉的紅色法陣就在木乃伊棺材的正中央,附帶擠滿房間一半的中、低階鬼族。
學長看也不看就率先殺進去,金黃色的火焰很快地吞噬了大部分的鬼族,另外一些漏網之魚則被我用米納斯轟滅,大約十秒後,學長的身影晃到法陣前面,收起長槍,口中喃喃念起了一連串的古代精靈語……咒文。
他念得速度很快,導致前面我聽不太懂,但大致上有捕捉到這個法術是向風、火、水、地四精靈借力,並且嘗試將這些不同屬性的力量整合──豔麗的顏色在學長的雙手內運轉,最後形成一團中間泛著乳白色的紅光。
那顏色,和那顆特殊的子彈……一模一樣。
我試著不去回想子彈的來源,只讓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學長身上,咒語已經接近完成階段──
『破滅,連結異界之鬼門,於萬物的意志下消失。』(註二)
話落,手上的紅光倏地往前衝撞上法陣,爆出一陣金色的光芒後消失無蹤,原本掙扎著想從裡面爬出來的鬼族也在慘叫中化為粉塵。
空氣變得比之前要更清淨,原本狹窄的空間在消滅那些鬼族後,比我想像得要稍微大一些,至於眼前那個貌似「女性」面容的木乃伊則讓我不自覺地半瞇起眼,自鬼門消失後,好像有一層淡淡的金光浮起……
一張女人的臉,露出了一抹美麗的微笑,就好像某個靈魂活生生地附在那上面。
為了看得更清楚,我不自覺往前走,影子在我前進的過程中逐漸清晰,女人身著雍容華貴的金白色相間的服飾,頭上有兩隻牛角(註三),但她的笑容溫和,像是被蠱惑般,我忍不住伸手碰觸……
「褚,不可以碰,快回來!」
學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不容置疑的絕對命令讓我下意識當場往後縮,但是已經太晚了。
我回過神,發現腳下的石地化為一個「金光閃閃」的洞,學長則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叫出幻武兵器,現在正和幾個奇形怪狀、拿著斧頭的守護靈纏鬥,身上的黑袍已經多了好幾個破洞,手臂被刮傷些許,動作也跟著遲鈍不少。
「學長!」
我開始掙扎,卻發現自己的身體沒辦法動彈,即使我雙手試著撐起身子卻仍無法減緩下沉的速度,最後焦急地對上那雙紅眼。
「褚!」兵器相撞發出鏗然的聲響,學長銳利的視線穿過層層敵人,定在我身上。「你希望我怎麼樣,大聲說出來!」
那還用說,身為萬能型黑袍的學長,只分敵人和自己人的凶惡殺人兔……答案當然只有一個!
「學長,把祂們通通打飛!」
在我喊完的下一秒,烽云凋戈的銀色槍身爆出一陣白光,瞬間將所有的守護靈凍成冰雕,然後,一隻有力的大手從水霧中穿出,在我的視線被金光淹沒的前一刻,緊緊抓住我──
但是,我沒有被拉上去,身體仍然在下墜,取而代之的,是髮梢在臉上搔癢的感覺,還有一絲不屬於我的冰涼氣息圍繞在我四周,但右手上的握力並沒有消失,而且沒過多久,腰上傳來被摟緊的力道。
儘管頭暈目眩,看不見眼前的事物、甚至因為剛才的爆炸震得我有點耳鳴,但憑著觸感我仍確認了一件事情:
──學長竟然沒有把我拉上去還推我下地獄啊!鬼,你果然是冷血的惡鬼!
註一:這是改過的咒文,請當自創看,原作裡面是第三集的追蹤術。
註二:自創咒文,原小說裡面沒有,請注意(QAQ,誰叫學長是變出子彈讓漾漾用,摔倒王子又用現成的金粉破壞掉鬼門……)
註三:雖然之前完全沒說明(喂),但這裡的遺跡我是參考古夫金字塔的結構圖來寫,下面是皇后的墓室(樓上是國王的墓室);為了表明這一點,所以在文中借用Hathor女神的形象,也就是協助其丈夫治理國家的妻子這一點來做暗示。
參考網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