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傳】Color of Life【已出本】 - 翡翠【安賽】

　　光亮。

　　安因只是掬起了對方細長的淡金髮絲輕吻著，任由眼前人回過頭的那雙漂亮瞳仁看著自己不明所以的疑惑模樣，他勾了勾嘴角無聲說著沒事兩字。

　　輕柔地將對方修長的食指給套入了戒指，那鑲著如同對方那雙翡翠色彩一般的玉石。

　　「賽塔。」他只是輕吻了對方指節、隨後緊擁著。

　　急奔。

　　風颳亂了他一頭燦爛的金髮，身上的黑袍也因為這樣的腳步而顯得紊亂而飛揚著衣擺，呼吸稍嫌紊亂了許多，踩在落葉上頭的聲響吵雜了整個路途。

　　思緒也顯得空白一片，安因只是試圖找到一個正確的方向好來導回原本的路程。

　　因為方才遭受到低等鬼族的突襲，讓他稍嫌煩躁地在斬殺完敵人的同時也偏移了原有的道路，身上的血腥氣味還可以依稀嗅見，更是讓他越顯得不安而焦躁幾分。

　　雖然距離任務地點的路途並不是太遠，只不過最近校務行政上的忙碌讓他不得不設法將任務時間縮短近兩倍的時間。畢竟在鬼族大戰之後的世界雖然跟以往沒有太大的差別，很快地就恢復以往的生活型態，除了公會的修復任務增多了不少、校園的防護結界則不停地更新加強之外，對於他們而言其實沒有什麼太大的改變。

　　在經過大大小小的紛紛擾擾之後，其實沒有什麼絕對的好壞對錯之分，這些定義的名詞只不過之於人的看法如何罷了。

　　「所以要去散散心嗎？」對方每每總是如此試問著，明知道他難以抗拒那樣的要求，安因只是抿起了唇角說著好字，倒也明白那個人的用意。

　　總是輕描淡寫地將那些事情釋然於空氣裡頭，彷彿什麼也不在意一般。可賽塔卻又是最能夠知悉這些細碎的瑣事的人，洞悉了其他人的想法思緒以及惆悵、可那他自己的呢？

　　安因每次都不禁如此思忖著，細抿了口熱茶沒有試問出任何一句話。

　　或許多少都有因為生命的過常對於很多事情的感覺逐漸被時間稀釋一般，緩慢地失去了知覺去懂那些本來都還會喜悅的事情，之於自己、似乎很多事物都變得難以感動自己。

　　儘管他試圖去彌補那些時間短暫的捕捉美麗。

　　心臟的起伏稍嫌吵雜，不免地讓他感到難以平復自己顯得混亂的情緒以及想法，一旦走離了那個人身邊，他就難以習慣這樣的感覺，況且是在低等鬼族的腥血氣味殘留不去的時候尤甚。

　　簡單地拿起了風符將眼前的路途障礙清除之後，安因只是短暫停留確認好方向之後，便又開始急奔著腳步。不時地探勘地點的改變，跟以往自己記憶裡頭稍嫌不同的氣息，似乎多了幾分自己最為厭惡的汙濁氣味，可他不甚確定地只是皺緊了眉心提高了戒備。

　　以方才突發的情形來看，可能到達任務地點的時間又得耽擱個好幾小時，這不免地又讓安因感到焦躁許多。雖然他是應該靜下心來效率才會快速，不過還是難以平復這樣的躁動，捕捉了風中騷動不已的前序，他才緩然地停下了腳步。

　　距離任務地點不遠處，大概約還有五里的腳程。

　　「為什麼跟蹤我？」他只是看著從旁而出的人影，只聽悉黑色斗逢裡頭的人放低姿態的謙卑話語：「很抱歉，若有冒犯請見諒。」

　　對方只是顧自說明著此行跟隨的用意以及這次任務的變動項目之後，安因只是跟著眼前人的腳步步入了那被汙染的聖地，以最為安全的方式被帶領進入。

　　空氣顯得汙濁而難耐，安因不自覺地鎖起了眉心，可卻察覺不到任何的惡意或是其餘過多超載的不明事物。

　　就仿如這就是他們應該習慣的模樣，習慣的生活方式。

　　就在不自覺的時候習慣了這樣子，而根據任務資料就這麼持續了約百年的時間，直到玉之石外觀汙濁不堪，從原有的翡翠色彩化成深褐近黑的彩塊才請求公會處理。

　　不僅僅止於淨化如此簡單，根據前置作業的資料來看，玉之石是這個地區的核心、每五百年為一個更替，而這每一次的輪替都會產出新的一顆玉之石將舊有的核心替換更新，而融於這片地區裡頭，緩然孕育一個穩定的生活型態。

　　類似是調息那些大自然裡頭的蓊鬱色彩，在悄然之間緩然更替著那些四季色彩，染上了每個時期應該擁有的美麗一般，讓身置於其中的人們毫然無覺這樣的改變。

　　就仿如這是理所當然的，直到察覺了植物們開始呈現了一種不和諧的色彩，查看之下他們才察覺這樣的改變，就連空氣裡頭變了質都緩然無覺。

　　或許這樣的慢性自殺都沒能知覺，安因不禁如此思忖著。

　　自己何嘗不是如此，在這些日子以來似乎再也勾起不了自己的興趣、除了處理繁雜的行政事務之外，就是靠著任務度過自己顯得渾渾噩噩的生活。

　　「安因要出去走走嗎？」而賽塔似乎也察覺到了這點，每在他任務回來的短暫假期時，都會主動牽起他的手不僅在學院裡頭散散心，更是會短暫地開始為期一天的小旅行。

　　「還好嗎？」對方變得很常問他這麼一句話，即便安因其實倒也說不出個所以然，緊館內心裡頭很多雜亂的思緒應該要試著吐露而出，可在這麼思忖的同時、瞥見了對方漂亮的碧綠雙瞳時，卻又只能梗在喉頭，無法脫口而出。

　　難以言喻那樣的酸澀感，顯得滯悶而難受。

　　只殘留於當下那時候最為真實的感受，一旦時間帶離了當下，就變得不復記憶而模糊了焦點。

　　「還好。」最後他都只能說出這麼兩個字，勾了勾嘴角牽動的肌肉弧度有點牽強。

　　「還是先回去休息？」在聽見對方試問的話語時，安因只是搖了搖頭表示不用，任由眼前人細長的指節輕柔地覆上自己的視線範圍，低喃的話語很緩、逐字地能夠讓安因聽悉賽塔呼吸的溫熱吐息。

　　顯得難耐卻又矛盾地感到安心。

　　隨後只感覺對方鬆開了力道，安因沒有立馬睜開雙眼，主動握住了對方的手腕，輕靠著對方的額間。可以清楚嗅見對方的清香氣味仍夾雜著青草的芳香，略帶了雨後天青的泥軟氣息，使他緊繃的思緒都都紓解了下來。

　　那個人總是如此地包容著自己，什麼也沒有過問過，只不過靜靜地陪伴在身邊、一語不發地止於牽動雙頰的淺顯笑容，如此簡單。

　　就仿如有種魔力一般，就連他自己都不自覺陷入了那樣的咒語裡頭，心甘情願。

　　雖然他從來也沒有主動向賽塔提及這樣想法，只是顧自思忖對方可能會有的神情，帶了點頑皮的意味半瞇彎了細長的眼睫輕喚著他的名：「安因。」

　　總是如此的相處模式，安因只是撇了撇嘴角後，看見了眼前人帶領前來的玉之石。

　　依稀還可以看見那原有的翡翠色彩，只不過大多數被深褐色給替換了那裡頭顯得透明的成分，並不是完全的變質，而是一點一滴地侵蝕這地區的核心一般，速度及時間都顯得緩慢。

　　論況是侵占的話，未免也顯得徐慢太多。

　　身旁人只是簡單的解說近百年的悄然改變，以及他們近幾月的觀察所得來的細節報告之後，便被安因請了回去。

　　安因仔細端詳著那手掌大小的半透明球體，置於石柱上頭、一旁還有天然的鐘乳石形成一個簡單的城牆。根據對方方才路途上所敘述的那個傳說，當玉之石被觸碰的時候，裡頭所乘載的記憶就會宣洩而出，就仿如一場時空旅行一般。而傳說的由來無非又是一樁淒美的愛情故事，轉述了那些美麗哀愁所歌頌而出的情感。

　　關於愛情、關於相守、關於生命。

　　「所以除了那名女子之外，雖然也有人曾試圖碰觸玉之石，只不過在伸手而出的時候、什麼也觸及不到。」人影緩然敘述著，安因只是點了點頭。

　　關於故事裡頭的生命不等長，讓他不免地聯想到了年少的孩子們，關於那一個千年的糾結。

　　不自覺地抿起了雙唇，將方才所聽悉的說法給收進了內心裡頭。

　　他只是趨向了前，在瞥見類似於那個人翡翠綠的美麗瞳仁時，他選擇伸出了手。

　　記憶回流。

　　「安因。」眼前人的瞇彎了眼眉，不帶任何雜質的純粹。

　　就如同翡翠一般，碧綠透明。

　　「多休息一點。」賽塔只是低吟著曲子，緊握住他的手。

　　那是在鬼族大戰之後，他終於回到了正軌的蒼白疲憊。

　「期許可以平安快樂。」任由手中的水晶化成白鴿展翅飛去，他只是看著賽塔側臉似乎若有所思地看著黑髮少年，抿著唇似乎略帶了點他所不熟悉的苦澀。

　　「安因？」那名少年回過了頭察覺了他，隨後他便看見了那個人舒開眉心的淡笑。

　　「所以、這樣的話就不怕不見了。」他只是看著對方漾起的笑容，不自覺地散染了那樣柔軟的情緒。任由他們兩人細長的髮絲成了結，形成一種美麗的漸變色彩。

　　「不過這樣的話，作什麼事情都要一起了呢！」安因只是笑語著，賽塔只是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神色困窘如孩子一般的青澀。

　　「這樣很好。」他只是低語著，揉亂了對方柔軟細長的髮絲。

　　「這樣就好。」環抱自己的力道很輕，似乎觸碰著玻璃一般地小心翼翼。

　　賽塔只是這麼低喃著，任由過長的劉海遮掩了神情難以辨析，安因只是隔著髮絲額對額輕靠啞嗓回應著：「這樣很好，賽塔。」

　　「這樣不也很好？」賽塔試問道，悄然地闔上了雙眼試圖感覺微風吹拂而過的輕柔氣味，將大自然的吐息給捕捉入鼻：「其實能平平安安地過著日子，也很好不是？」

　　他只是看著對方微彎的唇角，沒有話語。

　　「安因，我們都活過了那些日子、經過了那些歲月緩然所帶來的紛紛擾擾，哪怕是千年前的鬼族大戰、還是千年後的，我們都看見了那些年少的孩子奮不顧身地揮灑著生命中僅存下的那些時間。我們跟他們不同的地方，就在於我們生命的漫長使得到後來的我們都難以品嘗那些短暫的燦爛火花，能夠繼續留下來、也是一種幸福。」對方緩然敘述著那些記憶裡頭的模糊焦點，安因似乎可以依稀看見對方緩然道出的惆悵感，細密成線地纏繞在對方的身上。

　　他忍不住地伸出了手扣著對方的指節，交疊的雙手溫度可以確實感覺得到。

　　顯得微涼的低溫。

　　「能夠待在這裡，守在這裡看著那些年少的孩子成長也不自覺地為他們感到喜悅。就會覺得自己在這裡是有原因的、安因。」賽塔頓了下，緩睜著眼：「能夠認識你也是生命之中最為幸福的事情。」

　　安因只是愣了愣，才打算回應的同時，便被對方空出的手掌食指給點上了雙唇。

　　「能夠相守、能夠陪伴，不也很好？」清楚看見了對方的瞳仁，安因只是帶開了對方停留的指節：「賽塔、其實我……。」

　　「所以、安因願意陪伴我直到生命最後嗎？」他依稀可以看見對方勾彎的嘴角顯得苦澀。

　　安因只是忍不住輕吻了對方的唇角。

　　「相守一生。」

　　睜開眼瞳。

　　他只是收緊了手掌心。

　　微涼的觸感、他才看見了眼前的玉之石緩然地淡去深褐色彩，化為原有應該是碧綠色彩的清澈，以及自己手中的翡翠結晶。

　　就類似於傳說裡頭的故事，安因只是偏過了頭不自覺地聯想到那個人的瞳仁，就跟眼前視網膜所觸及的柔軟一般。

　　「賽塔。」他只是無來由地想這麼喚著，勾彎了唇角。

　　恍然才捕捉到方才故事片段所言的可能性成分：為了試法這麼一個傳說，有多少人觸及愛情未能成果。

　　隨後查覺到眼前的玉石後頭的人影緩然走出。

　　「吾只是習慣等待會有一個人願意坦誠，試圖去辨明那樣的情感。而又有太多人不願承認、抱著姑且一試的想法，而汝、是吾這近千年來等到的唯一一個人。」安因只是看著那人影，便是方才帶領他而來的人只是褪去了黑色斗逢，露出容顏勾彎了唇。

　　「誠如汝所想的，此處汙染的原因根本跟吾無關，而是鬼族的騷動罷了。」少女只是揮了揮衣袖：「只不過輪不到吾插手，想必汝應該清楚原因。」

　　安因只是沉默看著少女，一襲翡翠的漸變色彩、濃淡轉捩勾出了漸層，點了點頭。

　　「關於那名精靈，吾以翡翠之名祝福汝。」最後聽悉了對方這麼一句話，在他回過頭之際只見少女揮動了衣袖劃過了空氣形成了美麗的帶狀色彩。

　　轉而來到了另一端，明顯充斥著汙濁氣味的地區。

　　在看見手中的玉石發著微弱光源，將深褐色彩給緩然散染而出。

　　安因只是催動了風符，加速進度、只見手中的玉石最後曖曖地停留於翡翠色彩。

　　歸於平靜、就連空氣裡頭都轉而替代而成鬆軟的青草氣味。

　　「翡翠。」才恍然地憶起少女的名、就跟那故事的最後一般，淒美了整個結局。

　　最終只是成為石頭等待著下一個有心人。

※※

　　旋開了門把，看見了總是會停留於他房裡的那名精靈，對方眺望窗外的神情微愣著。

　　安因只是走近了對方，輕掬起對方的長髮塞至耳後，順了順了因風吹拂稍亂的細長髮絲。

　　「安因？」賽塔輕揚起聲嗓，一如既往的溫潤聲嗓。而安因只是伸出了手觸及對方的手，沒有話語地將戒指給套入了對方的指節裡頭。

　　那是回報任務結果於公會後，他拿起玉石才恍然發覺的雙生石，他只是看著自動分割而指戒的玉石，下意識地想將這份祝福分享給那名精靈得知。。

　　「吾以翡翠之名，祝福汝與那名精靈。」

　　「賽塔。」他只是頓了聲嗓，在瞥見對方明顯放心的神情後，才又啟口：「相守一生。」

　　他只依稀聽見賽塔微弱的聲嗓說著好字。

　　隨後緊擁著，像個孩子般青澀的兩人。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GNfYFd0u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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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安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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