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故事中敘述著,若是能夠將願望傳達到神明那裡、讓神明聽見,願望便會實現。但是那些故事裡卻都沒有撰寫達成願望所需付出的代價,更沒有告訴後人,是否真正有完成願望的人。
這是一個充滿著神話與神之意志的時代,更是一個以神職人員為貴的信仰時代。
而他,便生在了這樣一個絢麗的時代之中。
空蕩的圖書館內淡白的神香煙霧繚繞,冷冷的香氣讓人聞著便是精神一振。唯一的讀者坐在淺褐色的堅實木椅之中,黑色的纖細身軀彷彿自成一個世界那樣的恬寧安靜。墨色的神袍包裹著少年瘦弱的軀體,擁有黑色的髮和眼在大陸上被稱為不祥的人低垂著眼瞼,白皙的指尖輕柔的翻閱著手中古老的書本,那樣的純淨彷彿真正與神同在。
圖書館的結界猛然穿入一人,戴著眼鏡、穿著紅色神袍已經成為正式神徒的黑髮紫眼少年走了過來,伸手抽走他手中的書,看見封面的那一瞬間語氣無奈而悲傷的輕嘆出聲:「漾漾……你又在看神名錄了?你明知……」
「我知道。」他伸手,少年無奈的將書本遞給淡然卻執拗的他,輕聲的嘆息不知是說給誰聽:「你怎麼就是學不會放棄呢……」
「因為有信念,所以我現在在這裡。」被稱作漾漾的少年挺直瘦弱纖細的背脊,望去的那一眼彷彿看見了最為純淨的雪,又恍惚是清傲不容彎折的竹:「千冬歲,如果連我也被壓垮……那麼才會真正的坐實了『黑髮黑眼之人為不祥』的傳說,不是嗎。」
雪野千冬歲看著褚冥漾臉上淡然的神情,竟在那瞬間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他明白的,但是他因此吃的苦,他更也是明白的。他僅僅一頭黑髮,便被所有的人視為半妖之子,自幼便不曾停止的欺凌侮辱直到他的信仰被天照大御神藥師寺夏碎認可,才終於結束。
他比任何人都要懂得褚冥漾的痛苦和屈辱,或許他受的還不及他的十分之一……但是眼前的人卻總是用淡然的目光將一切埋葬,那雙清澈的黑色眼瞳彷彿只有在說起神明時才會綻放出屬於它真正瑰麗的光芒。
他怔愣的片刻眼前的少年翻開了厚厚的書籍,目光專注的模樣讓他想起曾經在他的家鄉,他的同胞對於神明的虔誠與信仰也是這般的真誠與不容褻瀆。他想起了那片自他有記憶起便祭典不斷的土地,和母親曾經獨自以肢體演繹感謝上蒼舞蹈的場景,那樣的情感是那麼的深重,即使近二十年被欺辱的孤獨和傷痛都無法泯滅。
他記得,母親對他說過的,他是神明賜予的禮物。他並不是什麼半妖之子,也不是所謂的惡魔,而是他的母親懷胎十月、用一顆虔誠之心求來的寶藏。每每看著褚冥漾專注虔誠的目光,他彷彿就能看見母親在神龕前跪下,用一顆完全信奉神明的真心求來了他的模樣。
這也是他第一眼就被褚冥漾吸引的原因。
「……我願用我的一生侍奉神,將一切都貢獻給祂,並誠心信仰。」他呢喃著成為神職所必須立下的誓言之中最重要的一句,看著褚冥漾的側臉出神。那樣的他,會讓千冬歲想起他第一次見到所謂「神明」時內心的震撼與那彷彿要流下淚水的感動。他彷彿看見了褚冥漾沐浴著神的光芒、身披大祭司神袍站在神壇之上溫柔微笑的景象……即使他知道以褚冥漾的外貌,夢想難如登天。
但他相信,所有的困難,都將在真正的信仰前面灰飛煙滅。
他是如此的深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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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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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WT40預訂新刊之一,這是一本寄託了我的願望與虔誠的作品,如果可以,希望我所在意的人,一生平安喜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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