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籃球】短篇 - 【黑籃】夜未央（青黑５／１１賀）

川流不息的人潮。

這條街依然如印象中的熱鬧，人來人往。畢竟是日本首都的東京，今天又是星期天，這樣的人潮實屬自然。

但無論如何青峰大輝仍然覺得太誇張，坐在街邊速食店的一角看著這樣的景象有點煩躁，指節不斷敲擊桌面。

現在的人都過的那麼悠閒嗎？假日沒地方去只好出來亂晃？都已經是晚餐時間過後許久了還是這般盛況是怎樣……話說回來，自己在這裡等多久了？

是的，他在等人。

如果這句話說出去，認識青峰大輝這人的朋友們十個裡有十個都不會相信。畢竟一個三天兩頭上課翹課練習翹頭，比賽幾乎場場遲到天天睡過頭的傢伙，居然也有等人的一天，誰相信？只能說能比青峰大輝還晚到的人，真的是誇張的沒藥救了。

啊，不能這麼說，因為有個例外。

想想其實距離他發出那封簡訊也才僅僅的十分鐘，而九分鐘前他才收到來自那人的那封簡訊，上面很簡單的只寫了「訓練中」三個字。

所以八分鐘前他又回了「等你」，七分鐘前他走進這家中學時期他們總是約著見面的速食店，六分鐘前走到櫃檯，五分鐘點了兩份套餐。

四分鐘的時候他看了一眼手錶：「嘖。」然後三分鐘的時候看了眼窗外用擠的人潮，兩分鐘的時候從店員手上接過自己的餐點，一分鐘前他在這個位置坐下。

現在他看著眼前兩份餐點開始嘲笑自己的愚蠢。

不管怎麼說對方都還是在自家學校做訓練的，而自己的所在距離那名為誠凜的高校尚有一段距離。他可以想像著假如對方一接到他的簡訊就停止練習、接著會跑回自己的休息室，把沁滿汗水的上衣脫掉，白皙的身子因為劇烈運動而微微發紅。依照那人的習慣，他會仔細把身上汗水擦乾再換回制服，一顆一顆扣上鈕扣，然後從右手開始套上外套，將置物櫃裡所有東西擺整齊最後提起書包關上門。

這樣想過一遍就差不多十分鐘了，但無論如何那最前面的「一接到簡訊就停止練習」根本不成立，也就不會有後面那一串他腦裡的想像不是事實。

同樣頻率的聲響顯然引來隔壁客人的不悅，那桌是幾個女孩子聚在一起，濃妝豔抹卻散發妖冶氣息的臉看了過來，視線聚集到身上時他淡淡的望過去一眼。

其實青峰大輝長的是滿帥的，只是那皮膚稍微黑了點。但對於男性來說膚色顯然不會影響太多自身的魅力，何況某種意義來說青峰的魅力並不會和黃瀨差太多……

所以就被搭訕了。

「吶吶，小弟和姊姊們去玩吧？可以帶你體會都市的夜生活喔～」

「身材真好～是運動員嗎？」

直到今天青峰大輝才終於能夠體會黃瀨涼太每次在他耳邊哭訴著女人好可怕是為什麼。大概是平常旁邊都有個桃井五月跟著而沒有機會遇到這種事，畢竟就一名女性而言自家青梅竹馬無論外表身材亦或是能力都無可挑剔，只有腦袋在遇上某影薄少年時智力會低於零……總之現在他身邊誰也沒有，終於讓他這個青澀少年體會到了成熟異性的騷擾。

莫名的煩躁。

女人們高亢的聲線和身上的香水味，一切一切都令他無法忍受。他所熟悉的是淡淡的平穩聲音，還有打球過後汗水的氣味，而不是這些一切令他作嘔。

不過或許是老天看見了他的苦難，又或是為了減少明天頭條一則的高校生社會案件，在這個時刻非常恰巧的速食店門鈴聲響起，走進來的人沒有引起任何視線注意往他這邊走來。

「請問……」

在青峰大輝終於受不了要爆發的時候，出現的人聲音響起，然後在那群女人驚嚇而尖叫的向後跳開那瞬間青峰幾乎是立即反應過來的彈起，一把抓住那過於纖細的手腕就往店外衝去。

所以說到底是誰說他和那人只有籃球上的相性好？總是那麼剛巧的出現在自己身邊又和自己默契十足，果然是他的阿哲！

一邊高興著青峰完全忘了當初那麼說的就是他自己。

在街道上奔跑著，雖然人山人海很阻礙行動，但練籃球練那麼久他青峰大輝可不是蓋的，強健的體魄在人群中根本不受影響，「反正撞倒了誰也是他們家的事」的這樣想著。

「青峰君……」

可被他拖在後面跟著跑的人就不一樣了，雖然有個青峰在前面開路前進並不成問題，但被那力道扯著跑，剛練習完體力有點透支的黑子可有點吃不消，弱弱的聲音喊著想讓前面的人停下來。「青峰君……你跑太快了……」

「啊？」轉過了個街角回過頭才注意到對方過於蒼白的臉色，好在這邊也已經沒什麼人潮，青峰大輝趕緊停下來。「抱歉……沒事吧？」

蹲下身看著黑子大口的喘著氣，青峰伸手摸摸他的臉頰，微冷的溫度讓他皺起了眉，趕緊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黑子身上，攏緊。

「……謝謝。」

好不容易緩過氣的黑子輕撫著胸口，沒有忘記要向他道謝。青峰拍拍對方的頭，隨後伸手牽起對方：「沒事就好，走吧。」

接下來沉默。

有很長一段時間他們彼此間都沒有說話，就只是這樣繫著手走下去，一直走到已經是有點偏僻的區域了，原本還三三兩兩的行人現在成了偶爾追逐過去的狗和野貓，卻還是沒有停下或回頭的意思。

或許只是太眷戀手中的溫度。

黑子哲也看著面前的寬厚背影，突然產生一種奇妙的錯覺──彷彿回到那其實不是多久之前，他們還穿著中學制服一起走在放學回家的路上──然後笑著鬧著，那人會撲過來親暱的勾著自己的肩膀偷偷親吻藍髮而以為自己不知道。

不是許久之前、卻感覺是很久很久的回憶。

那瞬間有種衝動湧上，而他也順從自己的感覺掙脫了他的手，踏了一步撲上前面人的背部，抱得緊緊的。

「……」

風的聲音呼呼吹過，原來他們已經走到河堤邊了。水被吹得漾出波紋，層層疊疊的，一路向前，似乎要到哪裡去呢？

黑子哲也想起看過一本書上的文句：他曾經從很遠很遠的地方來，現在又要往很遠很遠的地方去了。當下看到這句子只覺得熟悉的緊，卻說不出來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左邊胸口的地方疼的酸澀。

現在他終於知道為什麼，原來是因為和他們倆太相似的關係。

「阿哲──」

感覺到被抱著的人拉拉自己的手，下意識地放開環抱，怎料那人轉過來又重新把自己扯進懷裡，腳下騰空了一瞬被抱了起來，再接觸到地面的時候已經被人拽在懷中坐在河岸邊看著不變的流水波紋遠去，遠去。

包裹著自己的外套和環著自己的人有一樣的溫度，暖意息來加上疲倦讓他很想睡，所以黑子哲也乾脆往後縮了縮讓自己更貼近那人的胸口，頭一歪就靠到對方的肩窩，依然是那熟悉的位置。

青峰什麼都沒說，就是還抱的力度加大了些，把他抱著緊緊的，在這晚風微涼中反倒是熱的過頭了，如同印在額上的吻。

街燈亮起，打在他們臉上的亮度暖的曖昧，不清不楚的視線反倒為彼此增添了分朦朧感。黑子微瞇著眼，思考起這夜是不是來的太早？他們彼此都不是和這種靜謐的氣氛啊。

「剛剛那些是怎麼回事？」

「無關緊要的垃圾。」

「被搭訕了？」

「少囉嗦！」

「真意外。」

……

一句沒一句的閒聊著，說著的都是無關痛癢，卻有種懷念又親近的感覺。他們已經多久沒有這般膩著聊著？冬季杯已經結束很久，青峰大輝懷裡的人創造了真正的「奇蹟」，也迎向了故事應有的美滿結局，但卻不是「他們」的故事。

他的光依然是那紅毛跳來跳去猴子，身上的制服依然是屬於誠凜高校；自己的領帶紅啊黑的交雜，西裝外套也暗的似墨，穿在自己身上烏漆抹黑的一個，走在夜裡不少人都愛往他身上撞來，煩人。

真正煩的也不盡是這個。

他們都是知道的，彼此彼此的手自從那三年前晚上的體育館相遇後就糾纏著誰也分不清誰是誰，光和影糾著糾著比女性打結的髮還亂，就算高校分了扯了遠遠的，最後還是繞著兜著重新摟在一起。

嘛，算是浪費了不少無謂的時間和心力吧。

反正他們的終點還沒到，也遠的很，還不急著奔著跑著衝向那最後的白布條。路還很長，夜深的找不著盡頭也沒關係。

畢竟他和他都知道，總有一天會抵達的。

當黎明破曉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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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籃】夜未央（青黑５／１１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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