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籃球】短篇 - 【黑籃】失衡（青黑／黃黑）

或許他們每個人都想過，如果不要發生那件事，現在是不是會像最初那時的青春正好，談著校園追逐籃球品嘗友情的甜。

如果不要發生那件事……

可是，如果，意味已經發生。

那時候已經是中學三年級接近尾聲的時候，全中好像也剩不到幾場比賽。那時的他們還沒支離破碎的誇張呢，每天上學打招呼中午一起到天臺吃飯，下午則是練球練的很晚才晃蕩著去找些什麼來填飽肚子。

最常去的，莫過於那家速食店了吧。離校又近，份量也夠填飽他們的肚子，重要的是可以坐下來吹著冷氣談著天，或是趁機替某兩個笨蛋惡補他們的成績。

黑子哲也的食量很小，總是一杯香草奶昔也能喝上半天。每每黃瀨和青峰在爭食那幾個漢堡黑子都在旁邊沉默的觀望，然後拿出小說一頁一頁的讀。反正那兩個傢伙爭歸爭的總不忘記留一份給黑子，雖然後者似乎從來沒吃完那一份過。

每天每天，他們就這樣過日子，寫下又一張的青春記事。

最開始是怎麼形成這樣的組合已經記不得了，拆開來看反而比較有些頭緒：黑子哲也和青峰大輝於一年級某日晚上的體育館相遇了，從此光與影相繫著無法分離；黃瀨涼太和青峰大輝在二年級的校園認識，因為後者一顆籃球硬生生砸上那黃色的腦袋；同樣的那年，黃瀨涼太進入帝光中籃球部，由黑子哲也擔任其教育者，自此黑子耳邊沒過安寧。

啊，說不定就是從這裡開始的。

在他某種意義上算榮幸的從黃瀨那獲得「小」黑子的暱稱後，本來只有他和青峰的放學路上又多了一個自動黏上來的金毛。抱著黑子纏著青峰聒噪如關不上的話匣，黃瀨涼太的插入雖然令他們的安寧從此撒手遠去，時間一久倒也習慣了這暖場子的傢伙。黑子是沉默的人，話少的可憐，雖然青峰的話他總會回個一兩句，遇上沒話題時兩人之間就會尷尬地令人窒息。

總歸來說，青峰大輝還是滿感謝黃瀨的，太多時候他沒話題也能和黃瀨吵個兩句……但自己懶散的時候又另當別論了，黃瀨不是普通的煩人啊。

說起來就是這樣，等到發現了的時候，他們三個已經在大部分的時間集結在一起，明明三個人都不同班級。

一種微妙的平衡。

黑子哲也靜靜地將書翻過一頁。

是啊，那樣的日子持續了不短的時間呢。

那段令人眷戀卻可能不會再回來的日子。

從那天過後，破碎，失衡。

「小青峰，你是怎麼回事？」

沒錯，那時候如果他不要那麼剛好的經過那間教室，或許他什麼都不會知道。

但是不可能的吧！因為在那個時間自己居然會那樣反常的在校舍中閒晃，就是因為他們家的隊長、赤司征十郎要他出來找人的。

「你這混蛋，找荏嗎？」

青峰大輝的聲音帶點慵懶，可那雙靛青的眸卻不是這麼回事，隱約挾帶著怒意，直射像面前揪著他領子的隊友。

「我是不是找荏你自己很明白吧？」

沒有絲毫的退讓，黃瀨涼太冷冷地回瞪著對方：「昨天的比賽是怎麼回事？你知不知道小黑子心裡很難過？」

「那種事誰會知道啊！」

嘴上雖然這麼說著，別開的臉卻顯露出主人的心虛。青峰大輝裝作不在乎的望向別處，眼神卻閃爍著。

當然氣在頭上的黃瀨不會發現這一點，單單青峰那毫不在意的模樣就讓他怒火中燒，再者他原本就是來找人理論的，自然不會有那種站在對方立場的思考。罵了聲「混蛋」，黃瀨往前一步，這次另一手也揪住青峰的衣領，把人在拉近逼迫對方直視著自己。

「你說你不知道？虧你還敢說你是小黑子的光……你敢說你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你敢說你不知道他在難過？」已經忍無可忍、幾乎是咆嘯著說出這些話，黃瀨涼太一反平時的輕浮模樣，此刻憤怒的模樣連青峰都為之震懾。「青峰大輝，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

「你在發什麼神經啊！」

顯然也不甘被人這樣（在他看來）無緣無故的叫罵，青峰大輝反手也揪住對方的衣領，平常就帶點霸氣的眼神此時凶狠的讓人不寒而慄。「哲那傢伙在難過我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再說，你算哪根蔥啊？憑什麼來和我叫哲的事？啊？」

「我……！」不知道是不是太著急的關係，黃瀨一時語塞，還好他腦筋轉得快，沒有停頓太久：「我是小黑子的朋友，朋友連過問的權利都沒有嗎？」

其實他自己知道，他會停住是因為自己沒有一個特別的名份，沒有如青峰大輝那種的、特別的名份。

充其量、最多，他們只是朋友。

「哈、朋友？」

青峰大輝笑的嘲諷。鬆開手、一推，把一直和他糾纏著的黃瀨推開好幾步，差點撞到後面的黑板。理理自己的領子，他冷冷的瞟了黃瀨一眼：「你也只能和他是朋友吧？說不定連朋友都還算不上呢，頂多是隊友罷了，自戀狂。」

「才不是這樣……！」

「不是？你那麼確定你在哲的心裡占了個重要位置？」主導權完全顛倒過來，青峰咄咄逼人的態度讓黃瀨有點無法招架。「是你黏上來的吧？從二年級的時候就一直纏上來的，很煩人啊！」

「會接近哲，你才不是只為了做朋友吧？」

黑子就是在這句話的時候來到教室的門外。

「……我……」

教室內原本充滿的火藥味突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尷尬。他們倆都知道的，一直以來彼此心中的秘密，因為他們都看過，看過對方眼裡和他們一樣的、對那個人的感情。

「……沒錯，我喜歡小黑子。」

教室外、那雙水藍的眸倏然睜大。

「的確，我不想和小黑子只當朋友……」黃瀨看著窗外勾了勾嘴角，諷刺的。「但這點，你也是一樣的吧？你也……不會想只當小黑子的光。」

「……既然你都知道，幹什麼問。」

帶著護腕的手握緊，指關節發白。

「那就回到原來的問題。」教室裡，黃瀨的金髮被夕陽映照的發亮，那張俊美的側臉很認真，認真的問眼前的隊友：「你為什麼要那麼做？昨天的比賽。」

夠了。

「……沒有為什麼要那麼做，沒有理由。」青峰這次倒是好好回答了，略為不耐的坐上旁邊的課桌。「就算我……喜歡阿哲，我也不用和他打一樣的籃球吧？而且真要說的話，你也不是一樣？和我們一樣的球風。」

不要再說了。

「……的確是這樣。」

「所以啊，我才不能理解哲的想法……」

「這樣你還說喜歡他。」

「那是兩回事吧。你敢說你認同哲的那種想法嗎？『一起』打籃球什麼的……」

「……啊啊……」

好像有什麼溫熱在眼中打轉。

是這樣的嗎？是這樣的啊。

那種疏離的感覺不是自己的錯覺。

這支隊伍，早在「那個時候」……那個大家的才能開花的時候，那個大家都不再重視彼此特立獨行認為自己的實力才是一切的時候……

瓦解、破碎成無法拼湊的粉末。

一直以為這兩個人還會待在自己身邊，還會膩著自己，是因為還信任自己。

所以昨天青峰的舉動才會使他那麼難受。

所以他才會覺得心隱隱作痛。

「喜歡」……什麼的……

他也是啊，喜歡著那兩個人……或許還不是他們所謂的「喜歡」，但自己確確實實的，想和他們待在一起……想和大家一起。

但已經是不可能的吧。

他……無法相信。

建立在沒有信任上的愛情。

喀啦！

「……小黑子？」

「……哲？」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臉上帶著的是什麼樣的表情，但如果如他所願，他會是和平常一樣的淡然漠然，彷彿再大的事都無法動搖自己。

如果如他所願。

他用著自以為的無表情望著眼前錯愕的兩個人，和平常一樣的平淡聲線：「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小黑子、你……」

「赤司君。」直直打斷對方的話語，他現在什麼都不想再聽，只想趕快交代完事情離開這裡。「……找你們，就這樣。」

「哲！」

那聲呼喚沒有止住他的腳步。

他快步的逃離那聽到真相打破希望的空間，並慶幸著樓梯就在隔壁。

誘導人類視線是他的看家本領，他沒有讓他們找到。

沒有回到體育館，他直接走回家。在熟悉的街道上，四周的景色卻陌生無比。

空蕩蕩的，好像什麼都不對勁了。

風吹來，吹亂了髮，他伸手想撥，卻碰到了濕熱。

啊……

什麼時候，流淚了呢？

※

那之後，一直到畢業，他都沒有出現在那兩人的面前過。

正確來說……那之後的隔天他退部了以後，再也沒有和「奇蹟的世代」接觸過。

雖然是自己刻意不讓他們找到自己，但他也是知道的……他們，也沒有非常認真地找尋自己。

畢竟自己的誤導技巧再怎麼厲害，在那幾個人的身上功效還是有限的。

果然，只是一時興起吧？那時候，他聽到的荒謬言論。

造就他們關係失衡的，愚蠢。

咬了口手中的蘇打冰棒，好像沒有三人一起的時候好吃。

夏日炎炎，風鈴響了一聲輕巧，他抬頭。

那天多藍。

藍的失衡，一如我們逝去的愚昧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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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籃】失衡（青黑／黃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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