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籃球】Pets - Pets（黃黑）-04

早晨，第一道陽光從窗外射進房內時，黑子哲也動了動睫羽，如同他一貫的作息反射想坐起身揉揉眼睛，伸個懶腰開始新的一天。

……只是今天似乎多了什麼阻礙。

試著挪動身體卻毫無效果，黑子哲也終於睜開了即便身體開始動作也依然緊閉的雙眼，試圖用朦朧的視線尋找今天不順的原因。而頭一偏，那近在咫尺的金一下子撞到眼底，扎的差點要他流出淚來。

太耀眼了。

那是心底一瞬間泛起的想法。

金髮的少年還睡得舒服，毛茸茸的耳朵溫順的服貼在髮絲上，即便長期在外頭辛苦生活，毛髮卻柔順的令人愛不釋手……這就是所謂的天生麗質嗎？黑子一邊摸著忍不住想。

「唔……」

直到對方從喉間發出的一聲低鳴才喚回黑子遊走的情緒，在自己掌心下、為金色瀏海所掩蓋的狹長美目緩緩睜開，茫然甚至可以說呆滯地望著他的金毛大狗剛睡醒的腦袋根本還沒開始運轉，只能愣愣的盯著黑子對他揚起一抹淡笑。

「早安，黃瀨君。」

「……嗚哇啊啊啊啊啊──！」

「……黃、黃瀨君？！」

對方一連串的劇烈動作讓黑子哲也完全反應不過來，等他回過神來已經是那聲巨響響起。黑子緊張得趕緊爬到床邊，看著剛剛突然慘叫一聲彈起身子往後退隨後跌到床下去的黃金獵犬。「黃瀨君？沒事吧？」

到底怎麼了？突然一臉驚嚇的樣子……

看著對方一臉驚魂未定的模樣，黑子哲也雖然不清楚確切原因，卻隱隱約約的明白對方會這麼害怕的原因，多半是因為自己。

……胸口，好像有點隱隱作痛。

「……呃……唔……」

從床上跌下來又不小心壓到了尾巴，疼的好一會說不出話來的黃瀨摸著自己蓬鬆的後尾，另一手抹去眼角泛起的淚水，從喉嚨發出幾聲呻吟，也不知道是在回應黑子還是單純哀號。

「……總之，請先從地上起來吧。」

「……嗯。」

遲疑了一下才將手放入對方手心，讓黑子拉著自己起來的黃瀨怯怯地瞄了對方一眼，似乎是在擔心什麼。只是黑子把他扶在床上讓他坐好後就很快的收回手，這樣的動作看在黃瀨眼裡不知道為什麼讓他感到有點……難過。

啊啊，生氣了嗎……

「黃瀨君不用道歉的。」藍髮少年臉上依然掛著那靜靜的笑容，只是下一秒留給他的就是別過臉去看不見了表情，黃瀨涼太也無法猜測對方是否真如話語留下的那般無所謂。「時間還算早呢，黃瀨君累的話可以再睡一下喔，我先去盥洗了。」

「咦？」

呆呆的看著水色身影消失在門後，直到傳來另一扇門關上的聲音黃瀨才記得把視線收回來，但回想一遍剛剛自起床後發生的所有事後，他突然雙手抱住那顆色彩燦爛的腦袋，放任自己重心偏移直接往床上倒去，整個人撞進枕頭和棉被的柔軟中。

啊啊、他在搞什麼啊──…

自己真的是很久……或是說，有記憶來第一次睡的那麼的安穩。一夜無夢，對很多人來說或許平凡無奇，對他來說卻曾是一項奢求。每當他閉上眼睛，過往的那些他不願回首就會一幕一幕浮現在他的眼前，把他平時壓抑在心底深處的無處傾吐一口氣翻騰，將他從夢中驚醒。

因此黃瀨涼太是討厭睡眠的。夢裡的世界太現實，而現實又太過殘酷，說他逃避也好膽怯也好，他不願也不想去面對，可以逃多遠就逃多遠──卻怎麼逃，終究還是逃不出這廣大世界的一枚環節。

像繞圈子，不管怎麼繞怎麼轉，還是走不出去。

直到昨夜。

和以往不同，沒有殘酷的歷歷在目、沒有往事不堪回首，夢裡是一片平靜的海洋。真的很不可思議，他明明沒看過海，卻在夢中看見了近乎雪白的沙灘，碧藍的海水每每拍打在岸上便會綻放出美麗的浪花。陽光的照耀下，水滴折射出的光線炫目的令人移不開眼──

『──黃瀨君。』

不知道是從哪裡傳來的，輕輕柔柔的語調，彷彿是來自很久很久以前的回憶裡才有可能聽見的。他根本是下意識地尋找聲音的來源，卻除了眼前美景正好找不到除了他以外的第二個人影。

是誰呢？

『──黃瀨君、黃瀨君。』

是誰？

他在沙灘上奔跑了起來，想尋找呼喚他名字的人。到底是誰呢？這麼溫柔的、喚著他的名字？這樣的人……存在他的生命之中嗎？

有嗎？有嗎？這樣溫柔的存在。

過去……沒有；現在……以及，未來，呢？

『黃瀨君。』

海的另一端似乎有什麼人在，但陽光射來的方向令那裏成了一片白。他抬起左手想擋去一些刺目，半瞇著一隻眼試圖看清隱藏於光芒之中的身影。

是水色。

像碧海一般，如晴空一般。

近乎透明的，美麗蔚藍。

而後他睜開了眼，近在咫尺的顏色一瞬間讓他無法分清楚是否自己仍置身夢中，卻深深的吸住了他的目光。從那色彩傳遞過來的溫暖、淡淡的柔和氣息，對他像有著致命的吸引力，引誘他沉醉其中、深深陷在那藍裡無法自拔……

「早安，黃瀨君。」

直到那聲輕柔的問候和淺笑在他面前綻開，他才發現自己已經身處現實。

……並發現自己和對方的姿勢有多尷尬。

明明前一晚睡覺前自己還很緊張的和主人保持了好一段距離，甚至因為靠得太邊緣差點摔到床下去而被對方往裡面拉，可再怎麼說也應該不至於變成今天早上這樣的局面啊！

想到剛剛醒來發現，自己竟然緊緊的把他那在男性之中算身材嬌小的主人抱在懷裡不放的場景，俊俏的臉龐就像被火燒般的灼熱……黃瀨涼太再次把臉埋到枕頭中，想藉由枕頭的冰涼來降低面部溫度，但從剛才就一直被他拽在懷裡蹂躪的溫暖早就沒了那種功用。

所以當黑子哲也打理好回到房間看到的又是某隻金毛大狗把自己悶在枕頭棉被堆中的自虐舉動……忍不住勾起唇角，黑子刻意在門關上時發出一點聲音好讓床上的少年注意到自己的進入，免得等等又被自己的低存在感給驚嚇。

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的確自黃瀨涼太踏入這扇家門後，被驚嚇的次數實在太多了，多到黑子哲也都內疚起來，認真檢討是否自己真的平時整人整的太習慣，才會不自覺的一直嚇到對方。

「黃瀨君要不要去梳洗一下呢？」

給不知道為什麼在看到他之後就陷入呆愣的黃金獵犬一個微笑，在對方紅透臉奔出房門後一愣，不解地眨眨眼從自家衣櫥裡翻出待會外出要穿的衣服換上。聽著另一邊的浴室傳來水聲，有點擔心又猶豫著是否該去幫忙的黑子一邊把睡衣摺好，從桌邊拿起另一個昨天帶回的紙袋。

總覺得黃瀨還是非常的害怕呢……

只要想到這點黑子就覺得有些沮喪。就算明白這種事不能勉強的道理……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自己，黑子哲也，心底似乎非常希望能趕快和黃瀨涼太，成為接近家人般的親密關係。

……沒錯……家人。

「……呵。」

在想什麼呢？自己。

果然，一個人住久了容易覺得寂寞啊。黑子哲也無奈地搖搖頭，把自嘲的笑容從臉上退下，將昨天替黃瀨挑選、先拿來應急用的便服從包裝袋裡拿出來，剪掉吊牌打算等金髮少年盥洗出來後給他更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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