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ream World

 

上部曲－World Heritage

 

章十

 

 

　　「還好吧？」排除彰君在外，那是深司還有雅也。

 

　　「啊，沒事。」頭痛劇烈，她發現自己躺在地板上，想要爬起身體卻覺得難，幫忙攙扶的人是雅也，坐起的身子，就看見深司拿著水瓶，沒對她說什麼。

 

　　「除了維生素跟些許的水，這裡沒有別的可以用了。」那是深司的聲音，方才的景象有些熟捻，但是她想不起來所在地點。

 

　　「茉菲絲？」她真的聽見呼喚名字的聲音，回過神，看見這兩人凝視著她，她的笑靨有些無力：「真的沒事。」

 

　　她看見互看的男孩，雅也開口就是體貼：「妳很累，多休息吧。」

 

　　「但是……」聲音還想表達，打斷這句話的人是深司：「體力不夠就不要勉強，說出來又不是不會幫妳，逞強對自己到底有什麼好處。」

 

　　平淡的語調，就像是他現在不過是在一人獨自抱怨，而非是對著她說話。

 

　　嘴角的笑靨變得歉意，雅也一句：「多休息吧。」

 

　　她看見他們站起的身子，打算離開，她才總算看清這裡的位置。黑暗有些潮濕的小房間，總覺得一旁傳來著些微的水聲，在離開之前她問：「謙也君及彰君呢？」

 

　　「等等就會碰面的。」她只看見臉色嚴謹的兩人，轉過身，沒有門扉的房裡，總覺得有著奇怪的味道，讓她有著厭惡感。

 

 

　　她倚著牆邊睡著，在這兩人離去不久，她的夢沒有延展性，被喚醒的孩子看見的是彰君，有些驚喜，不過他們沒空多說話，她聽見彰君表示：「啊，那我們快走吧。」

 

　　「什、」「等等再說。」被打斷，完全被制止的話，她還搞不清楚發生的事情，只看見雅也蹲在她的眼前，說句：「上來吧。」

 

　　被人揹著背上，明顯的碎步與喘息，聽在耳裡，想問的話，聽見一旁的深司開口：「到出口我們會解釋，反正妳先被揹著就對了。」

 

　　匆忙的舉動，她聽見周圍的喘息聲，不遠處還有些爆裂的聲音，從黑暗處到方才陽光灑下的地點，她始終沒有看見謙也出現。

 

　　越跑越遠，心理的不安就越來越重，就像是……再也見不到面的感覺。

 

　　不確定到底多遠了，她知道雅也累了，接著是彰君揹著她，分明可以不管她，她不明白到底出了什麼？

 

　　「快點！」彰君的動作也變鈍了，跑在前方的是雅也，嘴唇泛白，拼命的往前看，在停下腳步，終於被放下的時候，她終於回頭。

 

　　已經爆裂的牆壁，多了許多洞，她瞪大的雙眼，終於看見一路上的水，到底是什麼──血。

 

　　鮮紅到令人做噁的味道，她真的反胃了。

 

　　「喂！沒事吧。」被輕拍的肩膀，回過頭，那三人的眼神有些感慨，彰君的表情是擔心，龜裂的嘴唇，像是很久沒有碰過水了。

 

　　「沒事……」她搖頭，想問的話還沒透出聲音，深司遞上眼前的物品，是水。

 

　　「喝一點吧。阿彰也是。」對著兩人說話，各一瓶水，她不明白什麼時候出現的物品，不過她還是接下，雅也那裡還有食物，多少吃一點，她發現她餓得太久，只能慢慢的進食。

 

　　時間過得越久，心情越覺得不踏實。

 

　　「謙也君呢？」在安靜了很久之後，她終於問出口。

 

　　那三人的動作頓住，面面相覷，開口解釋的是彰君，那名當初與謙也一起行動的男性：「他負責爆破，另外一邊的出口他比較熟，我們只能點頭。有些人已經從這邊出口逃了，算是各自行動吧……」

 

　　聽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張大的口：「如果他逃不出來呢？」

 

　　「這邊比另外一邊出口還危險，不至於啦……」語末，越來越小的聲音，她想回去，明明就是個累贅，卻想回去。

 

　　「為什麼會是謙也君？」不是怒吼，是難以形容的心情，她想回去，如同當初的想法，在不走，就沒有辦法成長了。

 

　　「因為他是Orchid City的謙也君，不屬於自己的謙也君。」這句話的聲音很小，但是他們都看了過去，是彰君開口說的話，女孩從幾秒前的不明白，到幾秒後瞪大眼的反應。

 

　　為什麼第三名的時候會覺得需要鬆口氣？為什麼當時會這麼想呢？

 

　　──因為他是Orchid City的謙也君。這句話頓時在她的腦海迴響。

 

　　「好了，休息差……」開口說要離去的人，是雅也，深司收拾還沒有用完的物品，打斷的聲音，她望著爆裂的方向：「我想回去。」

 

　　她沒有看向那三人：「我想回去找謙也君。」

 

　　「妳瘋了！」那句話，是誰開口的不重要了。她看著爆破的方向，現在佇立的位置偏高，有些岩石，她往下走。

 

　　「妳知道妳在說什麼嗎？」她跑了幾步，回過頭，她笑著，看著剛才詢問句，似乎是彰君，雅也對她搖頭，她說：「對不起，讓你們這麼費心，但是，我不想自己是被保護著活下來。」

 

　　鞠躬的動作，抬頭之後，她看見雅也的表情是難過，深司如同當初一樣，似乎感覺他在碎語，早知道就不幫忙的意味。

 

　　她笑了，彰君在她回頭之前叫了她，那是一瓶水，往她的面前丟了過來，接住之後，她聽見這段話：「水先喝掉，往回走之後，這些水開啟後是會被氣體傾入的。妳要是有辦法回來，就往這邊走，爬上去之後，想辦法找到階梯爬出這裡，往沙漠的方向看去，找有不少車子行徑的方向穿過這片沙漠，穿過沙漠後就會到Fog Capital。」她看彰君指的方向，那裡透露出一些陽光，她點頭，她看著他們的背影離去，雅也的話要她自己小心。

 

　　深司看了她一眼，最後給了這句：「現在裡面一片混亂，不要到研究所的中央地帶，基本上是不會有問題，監視器才剛炸完，還可以到處跑。」

 

　　聽完她就笑了，她點頭，深司跟上腳步走遠了。

 

 

　　從爆裂後的方向回頭，一路上一堆屍體，還有腐臭味，她快瘋了，想要大叫卻得乖乖閉嘴，從屍腐味變成藥水味的時候，她訝異的捂著鼻。

 

　　那像是當時被關住的時候，隱約聞到的味覺。

 

　　向著有藥水的方向前行，身上的衣裳已經沾滿了血跡。

 

　　在不遠，她看見殘破不堪的裂痕，有些鮮紅的鮮血。

 

　　不同的味道，那是受傷不久的味覺。捂著鼻，她接近。

 

　　對於接近有著恐懼感，下一秒探頭，那是一票受傷的人群，坐在那裡等待。

 

　　宛如那場夢，一群人在一個空間，最後凝視的眼神。她嚇到了，捂著嘴不敢接近，只想著趕緊繞道，回頭走沒幾步，就聽見前方探出的人：「有人。」接著，後方就像是快要暴動的感覺，她往前衝。

 

　　－－好怕、好可怕。

 

　　她記不得怎麼跑的，那是後面傳來許多人喊抓住的聲音，以及腐爛的味道。

 

　　－－還有人嗎？

 

 

　　睜開眼的時候，那是一片黑暗，最後倒下之前似乎被抓住，聽見一陣掃射的槍彈聲，她不記得自己有沒有被打中。

 

　　爬起的身體檢查，什麼傷口都沒有，手在眼前晃動幾下，從模糊中變得清晰多了：「妳醒了。」

 

　　想開口說話，聲帶不聽使喚，說這話的人已經在眼前，他笑：「逃跑還遇見失敗品，妳差點就要被軍隊帶走了喔。」

 

　　有點不懂這人在說什麼，不過可以知道的是目前是沒事。

 

　　「你是誰？」聲音，沒有出來。以為是錯覺，再嘗試一次，瞪大眼，眼前的人微笑：「不用擔心，暫時性的。」

 

　　他站起身，臉上的笑靨沒變：「畢竟被麻醉了，再過一點時間就好了。」這人伸出手，向著她：「別緊張，不會有事的。」

 

　　嘗試伸出的手，她發現，她在發抖。從坐起來之後，就一直在抖動，不自覺的抖動－－剛才發生了什麼？

 

　　想不起來的事情，抖得更厲害了。

 

　　「別緊張，不會有事。」這人再次蹲了下來，她扯了笑，停不了的動作，眼前的人伸手，還沒碰到，遠遠的爆破聲，拉開了注意力。

 

　　「真糟糕呢……」這是一名沉穩的男性，她開口：「現在怎麼了？」

 

　　「嗯？如果沒猜錯，剛才妳所在的位置，該是炸掉了。」這人笑了笑，表情看起來沒什麼變化，除卻眼神看起來有絲難過。

 

　　「對了，妳來過這裡嗎？」這人開口問出的話題，打從心底的恐懼感，一直沒有散去。

 

　　「沒有……」老實的回應，有著危險的味道，或許不想信任也說不定？

 

　　「看來，妳是家屬囉。」這人笑了，看起來有些恐怖。他站了起來，沒有再回答她了。像是不管她，這人向前走，她知道自己一直在抖，雙手搥了自己的腳，依舊站不起來，距離越來越遠，這人回過頭來：「在那邊，很安全。」隨後，沒有了他的蹤影。

 

 

　　不知道過了多久的時間，她告訴自己不要依賴，空氣中一直聞到一股噁心的味道，逐漸麻痺的味覺，還是忍不住倒胃。

 

　　終於強迫性的站起身，她向著方才離去那人的方向前行。哪邊，才算是安全？不明白那句話的意義。

 

　　沒有受傷，一開始先忍住呼吸，只是向前走，沒有盡頭，就有好幾條交叉路－－是哪邊？

 

　　左右探望，最後仰賴直覺決定，左彎右拐，沒有人的盡頭，當聽見聲音的時候，變得可怕。

 

　　「炸掉了？」「炸掉了。」「Plum City呢？」「黃色警戒區。」談話的聲音漸行漸遠，收到的消息遠過於理解力。

 

　　還想要往前接近，後方有一股氣息，瞪大眼的轉過身去，沒有尖叫，有的是被侮住的口鼻－－謙也君？

 

　　做個手勢沒有說明，在放開雙手的同時，朝著另一個方向前進。

 

　　跟上的腳步，不需要說明。牽著的手，帶點安心，肩膀比起前段時間見到的背影，血腥更濃厚了。

 

　　「Fudomine的彰君沒有過去？」這是很細微的唇語，小得沒有看著他的吐息，根本不明白他的口語。

 

　　愣住，隨後搖頭，想說話，反到看見對方的眉頭皺了，想開口卻發現作嘔的味道連口腔都是，倒胃的舉動，聲音被一句話硬是壓了進去－－不可以。

 

　　那是她告訴自己。

 

　　「還好嗎？」隱約中，她再次在黑暗中聽見他的聲音……

 

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