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季常維聽到了,車上的人自然也都聽到了,但是沒有人準備理會他,司機放開手煞車,方向盤一轉,就開上了路。
季常維坐在車子的後座上,心裡其實有些忐忑,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躲過,他也不準備躲,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就算讓他躲過了現在,他能躲的了他永遠嗎?除非自己消失在這個星球上,不然他知道那一位的手段,只要有人敢動他一分,他肯定會照樣還三分回去,而且他是典型的『寧可錯殺一百,也不放過一個』的信奉者,就算掘地三尺,不管是失敗者還是背叛者,他都絕對不會放過。
自己跟在他的身邊這些年,已經看的太多、太多,那些人的下場,就不知道自己會是哪一種?
只是,他也沒想到那一位的動作會這麼快就派人找到自己。
車子穿過了一整片林立的大樓,停在一棟新穎、氣派的大樓前,門口的警衛一看是詹育恩回來了,連忙鞠躬哈腰的打招呼,但前者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按下上樓的鍵,電梯來了之後,就半壓著季常維進去,一邊的手下就已經很自動感應了下感應扣,然後按下了八樓和關門的按鍵。
季常維不悅的皺眉。這混蛋當自己都跟他回到這裡了,還會跑不成?
電梯門再次開啟之後,眼前是他們都很熟悉的辦公室,擺放整齊的辦公桌椅,分成大大小小辦公空間的OA辦公家具,很多穿著整齊套裝的男女坐在辦公桌前忙碌,沒有一般人想像中烏煙瘴氣,或者一大堆凶神惡煞、滿臉橫肉的大漢。
季常維踏出電梯門,心怦咚怦咚的跳的很厲害,直到詹育恩推了他一把,他才發現自己停在電梯門前,手腳都僵直了。
「現在才曉得怕啊?」詹育恩帶著幾分不屑的冷哼。
季常維斜瞪了他一眼,隨即不服輸的邁出腳步,往他熟知的地方走了過去。
停在那人的辦公室前,季常維抬手敲了兩下,才聽到門裡面的男人聲音含糊的說道:「進來。」
推開門,屋裡面有些淫糜的氣味,江震勳倚在辦公桌前面,剪裁合宜的西裝看上去有些凌亂,墨色的領帶鬆垮垮的掛在頸子上,衣領上好幾顆鈕扣沒扣上,露出了大片胸膛。
而在他的懷裡還摟著一個面容白皙,樣貌清秀的男孩。
縱使是這樣狼狽的姿態,他卻依舊像是一隻優雅溫順的豹子,抬起眼掃了在場的幾人一眼,露出了一抹微笑。「常維,你回來了?」
溫文儒雅、高貴優雅,簡直就像是為他所創造的形容詞,縱使這個優雅的男人也只不過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流氓。
季常維沒有回話,只是點了個頭。江震勳低頭在懷裡的男孩臉頰上親了一口,便說道:「我有些事兒要辦,你先回去。」
男孩兒好像有些不依,耍賴的待在他懷裡磨蹭了很久,他聽到低沉充滿磁性聲音哄了他很久,男孩兒才不甘不願,理了理衣就走了,臨出門前,他還得意洋洋的回頭瞪了季常維一眼。
這算什麼新歡向舊愛示威嗎?
想起這個形容詞,季常維忍不住噗嗤笑了,幸好男孩已經走遠,沒聽到他這聲譏諷似的恥笑,但是男孩沒聽到,江震勳卻聽到了。
「常維,什麼事讓你這麼好笑?也讓我聽聽。」江震勳溫柔的問道。
季常維正了正神色,說道:「沒什麼。」
江震勳其實根本就不想知道他在笑什麼,他只是隨便問問罷,溫柔也不過是作作樣子,自然也就沒有再追問下去。
轉口又問:「交易怎麼樣了?」
「砸了。」季常維冷靜的答道。
江震勳肯定已經知道昨晚到今天早晨發生的事,他只是明知故問,這表示他很生氣,非常非常的生氣,而他生氣的時候就表示有人要倒霉了。
那個人肯定是自己。
「石老大呢?」
「跑了。」臨走前還大罵他們齊天幫是警方的走狗。
「貨呢?」
季常維頓了一頓,才答道:「丟了。」
「知道丟在哪兒了嗎?」
丟了他們也不可能會派人去找回來,去找,那就等於承認自己就是幕後的主謀,很多時候,他只是明知故問,他就是要聽季常維親口告訴他,這種慢性折磨一直是他很愛用的手段。
「現在應該在條子手上吧。」要是那個姓張的混蛋沒騙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