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收到了一張不具名的邀請函,告知你其實是埃維克塔家的爵位繼承人,要求你回到荒廢已久的宅第中,並通知你在下一個新月會派遣馬車前來迎接,但聽說埃維克塔家的沒落原因並不單純。
✓認為是普通的惡作劇,卻偷偷的前往埃維克塔家查探
✓儘管心存疑惑仍前去宅第,發現繼承人不只自己一個
✓到處宣揚自己出運,才發覺只是委託打掃的書面請託
☐接著下一個新月前不斷遇到怪事,甚至受傷不克前往
✓想要委婉拒絕,在新月時將邀請函交還給迎接的馬車
✓依照邀請函指示前往,抵達後發現裡面滿是屍體,自己被指認為兇手
「恭喜費倫先生您贏了,你要什麼?」祂說著。是的,對吸血鬼而言,資深而古老的吸血鬼,稱之為『祂』
才對。
「這次,我要競標有娛樂價值的人類。」費倫先生收起笑容,認真地回達。
眼前的吸血鬼緩緩點頭,用著嗷口又古老莊嚴語氣說:「伽嘉。」
伽嘉。
那一晚,
他跟祂競標到的她死了。
他要牠付出應有的代價。
即使,跟一個奴隸狼人索取報酬,是一個沒有價值可言的交易。
「費倫先生,換你出手了喔。」西坡旅塔細細的叮嚀著,此刻在場打牌的吸血鬼費倫,陷入自己的沈思之中。當然,一併陪著各位玩的魔法師琴,安靜地等著下一步。
眼前的吸血鬼商人一直是跟自己家族往來的合作對象,他有著美好誘人外表,不會太過於突出,而讓了任何一位貴族嫉妒他,百歲的吸血鬼先生打扮正式,質感奢華,但是款式古老關係,並不會讓貴族質疑此人會貪污與績效浮誇。有著商人的膚淺魅力,能迅速在交誼場所,跟任何人打交道。
一般的人類或許被他誘惑,但是,對於長期跟更俱備魅力,曾經是吸血鬼信徒的西坡旅塔,不大能夠受用。
費倫優雅地滑了出一張手牌,用著完美而無畏的笑容,盯著自己的對手舉止。魔法師琴連牌樣子都不看,那雙嚴謹銳利眼睛,看著費倫,緩緩地躺入椅背,十指緩慢地交扣。
「我就知道,琴是最好的,一定沒有問題。不是嗎?」費倫先生的唇角微微上揚,抱著情緒相當平穩,彷彿自己完全地信任眼前牌桌的賭友。
「你在想什麼?費倫。」魔法師琴挑眉,身體往後靠著椅背,單手把牌甩了出去。
「我在想什麼?天啊。」費倫詫異地回應,「親愛的琴,這句話從你口中說出來,真是不可思議,你是不可以說,『我不了解你』這句話的好朋友呢。」說到後面,喉嚨發出淺淺的笑聲。
魔法師琴瞇眼,推起自己的眼睛,雙手按耐住自己的腹部,冷冷地說:「別讓魔法師出手,記住,你會讓我想打你。」鮮少運動的魔法師,說話從來沒有吼過,但是生氣的琴,怎麼說也是男人,腹部發生產生低聲嗓音,繚繞廳堂的男低音,充滿著奇特的危險感。
西坡旅塔雙手揉揉自己的眉心,想起很久以前的事情,琴的主人是前任吸血鬼主人跟自己,而眼前的費倫吸血鬼是前任吸血鬼朋友,以及自己的交易夥伴。
為什麼他們兩個認識非常之久,感情依然如此之差?西坡旅塔的胃一陣絞痛,按照苦惱著,上次去里格理他領主的書房,應該要調閱人與人之間的情報才對。
理論上,西坡旅塔子爵以及負責輔助子爵的魔法師,不應該跟一個商人太過於深交。但是,費倫先生比較不同,吸血鬼私下有一種賭注,是將人類是否成為吸血鬼的命運,當做賭金與遊戲。所以,一些人類事物,他們並不在乎。
這就是吸血鬼商人。
眼前牌桌完全沒有讓彼此的感情更加融洽,總管夫人一票人收起了牌桌,準備好的下午茶跟幾份文件,以及琴的書籍跟棋盤都拿了過來。工作狂的琴盯著西坡旅塔行程很緊,不過,他總是喜歡在工作地方刻意放一點娛樂東西。這一點讓做事情錦然有序的西坡旅塔不大明白,但是,想到殺吸血鬼手段俐落的吸血鬼獵人,也偏好於在聲色娛樂場所談生意,隱隱約約能察覺到其中的道理。
將自己生命放在名為命運賭桌上的人,總愛使用娛樂方式消磨掉,不安全不可靠的私人情緒。
「喂,西坡旅塔,你的信。」伽嘉敲了敲門版,抬額,將手中的信件射出去給魔法師琴。
「伽嘉,那是我的信。」西坡旅塔起身,即使腰部整個靠在桌緣,打算使用一百七十公分身高,去攔截一封信件,不過,很遺憾地,伽嘉身為狼人的手速,不是自己可以觸及的。
「謝啦。這封信有什麼問題?」魔法師琴慢條斯理地拿起拆信刀,一邊詢問著。
「有血的味道。」費倫先生說。
「血氣。」伽嘉同時間回話。
氣氛一陣尷尬,一個狼人奴隸跟吸血鬼商人,同時間搶話題,彼此也不願意多看對方一眼,盡可能把焦點放在魔法師大人身上。
「你們,一直無視我的存在。」西坡旅塔的臉色漲紅,生點悶氣,「那是我的信件。」說到後面,雙手抱胸,刻意顯張子爵的身分。
「別鬧別扭了,你是我們之中,最年輕的。」魔法師琴迅速看完信件,兩指夾著信封,「可以把這封信件燒了,伽嘉。」
「正合我意。」伽嘉點頭。
「燒了吧,跟那傢伙切斷關係再好不過。」費倫悠悠地說著,彷彿回憶起不愉快的事情。
「喂,我還沒有看過。」西坡旅塔阻止這幾個男人的動作。
伽嘉經過琴的時候,抽走了信件,轉交給西坡旅塔子爵。
「我說啊,這又不是人類給你的信件,當作是惡作劇就好了。」伽嘉一臉無所謂的回應。
「你這張悠閒耍笨的臉,我才懷疑你想惡作劇。」西坡旅塔搶過信件,迅速地看過所有內容。對於伽嘉一直靠嗅覺跟直覺做判斷,讓西坡旅塔很不放心,尼格理他領域之中,有太多非人類的貴族,自己可不想得罪太多人。
「我是!埃維克塔家的爵位繼承人!」西坡旅塔詫異地看著信件,怎麼可能,自己的身分可是領主認可的,哪可能是不知名宅第的爵位繼承人!。
「是啊,把它撕了吧。」費倫笑著回應。
「像個老頭一樣,喜歡看女孩子大驚小怪的模樣。」魔法師琴剛說話完,單指推出一陣小火花,將西坡旅塔手中的信件引燃。
「慢著,慢著。」西坡旅塔急著想攔截,很遺憾地,一下子被燒掉。
短暫的聚會很快結束了。西坡旅塔照著原本的日常節奏過生活,跑過幾場琴安排的行程,跟幾個農村的鄉紳談談,很快地,晚間到來時刻,跑去跟騎士團的酒會閒談,當然,還不忘記偷偷跟歐希交手。
西坡旅塔聲稱自己的劍術因為工作繁忙而魯頓,但是談笑之中,依靠著高個子與高等教練的精實教育,勝過不少的醉漢老手。流了一身汗,在總管夫人的安排之下,前去澡堂洗澡更衣,離開浴室之後,歐希已經換好睡衣,早早躺入隔壁的隔間睡覺。
從領主願意釋放真相地藏書之中,西坡旅塔決定想要查明上一任吸血鬼主人的秘密,因此,拿到了關於繼承財產的藏書。 從老舊封面來看,吸血鬼貴族的財產從很久以前開始經營發展,翻閱到後面所增加的新頁面來看,活得越久的吸血鬼貴族,越是富裕,財產更是複雜。
「埃維克塔。」西坡旅塔低聲念著,白皙的手指撫摸過一行文字。
回想起來,自己之所以能繼承龐大的資產,也是因為父親是吸血鬼的信徒,他的部分財產是吸血鬼主人所給予的,與其說是給予,倒不如是說,吸血鬼貴族的稅賦較重,使用了自己信徒的身分藏匿資產。
也許,埃維克塔的爵位身分,也是那一個主人的信徒之一。
也許,埃維克塔的人知道那個吸血鬼主人到哪去了?
也許,魔法師琴想要回去見那個人。
唯一肯定的是,費倫知道這傢伙,所以否定了這封信的存在。
西坡旅塔不停地反覆思考著,難以入睡,頭髮散亂在柔軟的枕頭與床鋪之內。躺在床鋪上,翻閱著書籍,努力思考著埃維克塔家的資產跟血脈事情。由於總管夫人過於勤快,逐漸發熱的棉被,讓身體不舒服,用腳指頭踢開棉被,也許是漫不經心,不小心讓燭火的蠟滴入了寢具。這並不要緊,而是緊接而來得危機。
「子爵,妳忘記使用魔法師製作的月光燈喔。」雅拉一手接過了即將摔落的蠟燭,一手拿著月光燈。她正是他,在女巫騎士的歐西里斯想要成為女性的時候,就會換上女性名稱,雅拉尼克,紡織女神的意思。
「雅拉。」西坡旅塔緊張地縮起肩膀,「我會好好睡覺的。」
「不行。」雅拉笑了笑,「琴說妳不能做的事情,妳哪次會乖乖地照做?」說到後面,想起幾段童年有趣的回憶,順手刷開了西坡旅塔的棉被。
「我可以跟妳睡嗎?」雅拉說著,整個人鑽入棉被內。
「都可以啦。」西坡旅塔轉身面對著雅拉。
眼前的美男子身上有種讓人放心熟悉感,他的存在明明很特別,奇妙的是一直給人熟悉信任感。
「我們明天要出團,妳別再做奇怪的事情。」雅拉比對方更早放話,用手捏了一下西坡旅塔的鼻子。
西坡旅塔縮起肩膀,把自己埋入枕頭內,偷偷地把書籍放入枕頭底下。感情上,非常對不起歐希,這份文件的事務無法跟眼前的騎士談論。
當西坡旅塔與半玩伴半騎士的歐西里斯一起睡覺的時候,另外一方面,對於信件有疑慮的人,也在騷動當中。 當歐希使用了月光燈的瞬間,微微的魔法流動引起了琴注意。夜晚之中,正好是變形人吸血鬼與狼人活躍時刻。
人們總是提到,狼人會對於人類,僅僅是背叛與謊言的存在。他們利用人類的信任,換取自己的生存空間,這叫做出賣他人。
而西坡旅塔對於伽嘉的情感是哥哥與妹妹感情,伽嘉一直以來處心積慮地,維護西坡旅塔免於吸血鬼傷害,但是,自身的天生本能,卻一直在出賣著貴族少女。
夜晚的狼嚎出賣了西坡旅塔,伽嘉對於信件上的血氣有所疑慮,自然地想依賴以前在狼人商隊的血親一族,同時間,他越是用自己的語言想靠家族找到情報。
也告訴了其他埃維克塔家的爵位繼承人,西坡旅塔子爵正在調查埃維克塔家的事情。
黑暗之中,一望無際的幽暗平原顯得詭異而危險,樹立著殘缺無人管理的堡壘與宅第。藏匿在其中的危險事物,也聆聽到狼人們四處宣揚著西坡旅塔可能是埃維克塔家的故事。
狼人的背叛,源自於那大聲的悄悄話。
自從上次讓雅拉與西坡旅塔入睡,而總管夫人在床鋪上發現蠟燭的蠟汁,讓城堡的下僕人對於貴族私人生活有了新的想像。騎士是貴族夫人的精神守護者,一種古老的傳說。這樣的刻板觀念,加上歐希女巫本身吸引不少的鄉村少婦求售催生藥物,讓大家看歐希添增不少的想像力。
「歐希,你跟西坡旅塔做了嗎?」伽嘉直接詢問著。
「靠。」歐希剛剛練完劍,正在用水洗臉時候,差點嗆到自己。
「我這邊有人開賭桌打賭,他們叫我用嗅覺確認真相。」伽嘉眼睛閃動光芒,尷尬地說,「但是西坡旅塔的香料都是你配得,所以我無從得知。」
「我啊。」歐希說話頓了一秒,「賭金怎麼算?如何抽成?」
「看樣子沒有。」伽嘉點頭,「想賺賭金?」
西坡旅塔從窗外看著體態健康舉止端莊的僕人們忙進忙出,早晨遇見朝氣清爽的園藝師以及莊園農工,空氣中飄揚著肉桂香以及嬌豔小花香氣,讓人感到愉悅。在氣候平穩陽光鮮少出現的北方城堡,任何生命展現光輝風采一面,都值得喜悅。
當然,她刻意避開一些人類的黑暗面,打擾自己的興致。
「許多年前,他跟同伴們組成了地下組織。活了上百年的經驗,讓吸血鬼一族擅長應對人類的發展,費倫也不例外,他喜歡競標人類,每個時代一部份的人類相當有價值。」說話的人起身講解關於吸血鬼貴族事情,一身保守的神官教會服,已經告訴人類子爵,自己是女巫獵人,在教會與法庭遊走的雷雅。
「謝謝你幫我調查關於埃維克塔的事情,畢竟,從我這方面來看,純粹是荒廢許久無人繼承的家族而已。」西坡旅塔表示感謝,神色上也顯得窘困,遺憾地說,「很抱歉,我不應該找女巫獵人調查這種事情。」
「我了解子爵的苦衷。」雷雅禮貌地回應。
「我能知道的,就是他跟吸血鬼貴族有所關係,但是,我沒有辦法找到任何一個吸血鬼獵人幫助我。」西坡旅塔說著,注視著眼前唯一能幫助自己的女巫獵人。
「我相信西坡旅塔子爵真心誠意地希望得到幫助,一定會有幫助妳的人。」雷雅說話聲音平板且低沉。
「有法官身分的人,如此肯定,那我就放心了。」西坡旅塔笑著回應。
「妳太賞識我了。」雷雅平淡地回應。
「在新月時候,他們會派出馬車接送,我希望那個人能知道這件事情。」西坡旅塔抬頭,目光直視著眼前的救生筏。
「是的。」雷雅想多說什麼,又把話給吞回去。
因為吸血鬼貴族是領地上具有強大影響力的,許多平民人類長期深受貴族的影響,不自覺地跟隨著它們散播出去的潮流與暗示,傷害獵人的並不是變形人,而是人類對獵人的能力有著恐懼,質疑,對於獨善其身又異於常人的獵人們並不友善。寧願了解吸血鬼貴族的金錢與財富,甚至半夜的婚外情跟情婦如何,也不願意瞭解獵人們到底在想什麼,重重的偏見與歧視,讓獵人從人類社會取得資源跟發展機會很少。因此,他們選擇了藏匿身分。這些暗地裡叛逆又背俗的吸血鬼獵人們,傾向於匿名與行事低調。
當黑暗的變形人蠢蠢欲動的時候,隱匿在黑暗的獵人們窺看著獵物動向。
夜晚很快來臨,時間流逝,距離新月的日子一步步逼近。西坡旅塔常常收到許多僕人傳來奇怪情報,像是西區莊園有動物受傷痕跡,廚房倉庫有人偷吃不少食物,還有商人補給醫療室用品進出貨單,數量跟清單不符合,以及,狼人伽嘉的焦慮跟怒吼。
這是一個新月之前的日子,西坡旅塔跟雷雅簡單交流之後,正打算去琴的書房討論事宜,但是在書房內等一段時間沒有遇到人,只好去娛樂室找人。
正好聽到琴跟伽嘉以及費倫先生有所交談。
「伽嘉的房間有人住了?」魔法師琴很詫異,拍了頭,「抱歉,是我同意讓吸血鬼朋友暫時住在那,收一點租金,補貼一下我們的罰金。」
「所以?他可以走進去我的房間?不用我的同意?」伽嘉小心翼翼地問著。
「伽嘉,你沒有注意到嗎?你直接走進我的書房,我超想揍你的。」琴說著。「但是屋內有危險物品,我不能使用暴力。」
「琴,我這幾天住哪?你也知道,我想著得別墅,已經讓其他吸血鬼佔據了。」費倫站在門口問著。
「我能參與你們的交流嗎?」西坡旅塔走過來,禮貌上的詢問。
「當然可以,美麗的貴族少女。」費倫先生揚眉。
「西坡旅塔過來一下。」伽嘉相當不高興,直指著琴跟費倫,「我的房間多一個吸血鬼住著,這樣對嗎?」
「是不對,而且,我會被狼人伯爵提出申訴的。」西坡旅塔嘆氣,腦子很快地想到正確的訊息,咬唇答覆,搖頭,「我不確定能夠說服一個聰明魔法師,承認自己有錯,伽嘉。」
費倫先生注視著子爵背後的雷雅,並且注意到他朝著窗戶邊走過去,考慮自己是否在那裡跟他碰頭。
「是啊,伽嘉。你知道主人是可以處罰奴隸。而且,最近一些奇異的跡象,我考慮寫一下報告算在你的頭上。」琴深深一口氣,嘆著鼻息,拿起羽毛筆在紙上寫了幾個符號,喃喃自語著:「最近城堡內一些損失,會根據你的失誤行為是否嚴重,嗯?總之,有些權重分配。」
「什麼意思啊?」伽嘉生氣地拍桌。
西坡旅塔知道琴一點也不想解釋伽嘉本身沒有自覺的部份,而伽嘉卻還是在為了吸血鬼跟自己過往仇恨,處心積慮地處理今天這一件事情。這讓肚子開始一陣絞痛。
此時,費倫先生跟雷雅一起品嚐著齊格酒風味,費倫先生的魅力無窮,在適當的娛樂室遇見女巫獵人,說些得體對話之下,還可以讓保守內斂的雷雅法官談笑風聲。西坡旅塔也興致勃勃地上前打招呼,簡單地對話之下,明白了前因後果。
「真是不可思議。」西坡旅塔詫異地說著,由於自己的音量關係,很快地引起琴他們三個人的注意力,子爵笑著說:「雷雅第一次知道費倫進出宅邸是需要經過主人同意。而且一般人也只要懂得古老禮儀也可以避開他們的威脅。」
「是第一次知道。」雷雅點點頭,古板的臉上多幾分紅潤,「我沒有說費倫有欺負法官的嫌疑,而是,沒有人提到更細節的部分,像是,琴屬於子爵的輔導師,也具備如此的權利。」
「我還記得他們非常介意,吸血鬼要繼承財產,除了要繳贈與稅以外,還有一筆遺產稅。」雷雅彈手指,「最高稅賦可以達上百億。」
「是啊,所以我家歷任的繼承人,不會轉變為吸血鬼,但是,有些財產是從吸血鬼的主人那裏繼承的。」希坡說,「人頭的意思。」
雷雅陷入深思,對於這個議題其實琴跟費倫以及西坡旅塔很早以前開始研究了,畢竟關於自己家產跟工作事情,即使是法官雷雅也沒有辦法比他們更加清楚。西坡旅塔很快地猜測到雷雅的思考進度,這一點太過於明顯,影響了身為女巫獵人強勢進攻的形象。
這一個晚上,費倫先生心情似乎不錯。任何人都猜得出來,女巫獵人對他無可奈何關係,心情很愉悅吧。
西坡旅塔看著陽台外面的月亮,心中顯得不安,女巫獵人顯得不可靠,而伽嘉跟費倫以及琴都不願意讓自己談論此事。剩下了歐希可以陪同自己去查明真相,但是自己卻把對方少算進來,恐怕一時半刻無法跟歐希講清楚。
最後辦法僅僅能跟女巫獵人求助,也許他願意跟自己合作。
西坡旅塔在浴室洗滌之後,對總管夫人追究衣服溼氣過重,要求拿乾淨一點衣服,心底對自己的責難僕人舉動感到愧疚,但是礙於身分上進退得宜,西坡旅塔決定把這份內疚給滅熄。
趁著幾位女僕去拿更替衣服,西坡旅塔去找女巫獵人的客房,轉過幾個長廊,到另外一側的客房。詢問一下負責處理房務的總管,意外得知,雷雅在半刻之前下令不得打擾自己。只能讓西坡旅塔打堂退股。
趁著黑夜自己回去的途中,決定折返到城堡後門,看能不能攔到埃維克塔家的馬車。黑夜之中,在園藝師父與伽嘉的照料之下,星星瑩火在灌木之間飛翔,點綴著夜黑之中葵美的花朵。本人卻沒有什麼興致去欣賞。
暗影之中,馬車顯得幾分詭異,西坡旅塔瞇起眼睛,依然無法辨識出對方埃維克塔家的符號。
如果可以辨識出來,也許能得知不少真相。
「您好,我是收到埃維克塔家受封爵位的西坡旅塔。」西坡旅塔抬頭,先說明自己的來歷,奇異的部分是馬車內並沒有反應。
「很抱歉,埃維克塔家在會議之中,並沒有顯章過家徽跟權力,我沒有辦法認同如此虛渺的爵位。」西坡旅塔做了簡單的行禮,正打算離開時候,馬車有了動靜。
幽靈般的藍色光芒,彷彿推開車門,暗示著西坡旅塔上車。這樣驚人畫面,讓人類子爵震驚不已,用顫抖的手緊緊握著劍。馬車上魔魅氣質暗示著人類要上車似的。
不自主地跨上一個台階,無意識地將手往上舉起時,西坡旅塔的意識在腦內大吼著,死也不要上去,這太危險了。
為什麼吸血鬼不願意觸碰?為什麼狼人避而遠之?為什麼魔法師會視為禁忌?那是因為這屬於另外一個世界的事物,他們無法觸碰。
當自己的手舉幾瞬間,馬車車頂上有個強大而有力的手反握住西坡旅塔,用力扯到馬車頂上。車門瞬間關上之後,立刻策馬奔騰,直奔目的地。
「好險,慢一步的話,我直接看到你的屍體躺在馬車內。」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說話著。
西坡旅塔坐在馬車頂上,看著眼前幫助自己的人。他是雷雅?向來是穿著厚重教會袍子或者是頂著法官頭銜的雷雅嗎? 雷雅是骨骼較為壯大的體型,為了帶上假髮,因此理個平頭的壯年男性。
「平常穿起袍子來,體格較寬,看起來夠有份量,氣勢夠強。不過,偶爾穿起獵人黑套裝,大家以為我是搶匪。」女巫獵人說話平淡,熟悉的人才知道雷雅在講笑話。
「考不考慮當騎士團的斧頭手?」西坡旅塔笑了笑,看到雷雅粗獷一面,忍不住說著,「謝謝你幫我,你是除了伽嘉狼人以外,我認識的奇特人士中,第二個壯丁。」
雷雅沒有多說,僅僅是眼底有幾分笑意。看樣子,要讓穩重男人能歡唱大笑,只有酒跟費倫而已。
雷雅是個少說話多做事情的人,西坡旅塔認為,雷雅在教會宣示神意,傳揚宗教之美,人類的靈性,神明之偉大等等屁話,他從事太多年,導致自己私底下成為沈默的人。
在馬車頂上面,西坡旅塔嘗試用貴族的禮儀對話跟對方搭訕,像是平原遼闊美麗,夜晚風令人舒暢等等,這些基本辭令對他沒有反應。即使傾吐自己對北方城堡與尼格理塔領地的愛與美,他也無動於衷。甚至對於農業計畫,乳酪配給等等,或是希貝兒莊園花草茶提升精神之類也沒有反應。
西坡旅塔打算放棄一切對談時候,在談數埃維克塔家的前因後果才有了進展。
(你被雷雅放置,孩子)
吸血鬼主人的帳冊提過埃維克塔家,對於信徒而言,是否能夠得到青睞,一直是未知數。確實有一段時間埃維克塔家族是信徒。僅僅維持一段時間之後,開始沒落,貴族們也不清楚他們的政治與宗教的立場。
他們的家徽在會議上鮮少人看到,當然,新任的西坡旅塔更是無從得知一切真相。
由於黑暗之中,平原上某處荒廢堡壘區域,有些黑暗生物開始蠢蠢欲動,驚動了獵人們。正好是埃維克塔家信件的議題,在狼人藉著風聲傳開來時間點。
雷雅請託布蘭登去找一些文書資料,這才注意到,荒廢堡壘有部分的房產屬於埃維克塔家的,而且,傳過不好的傳聞。
西坡旅塔看著眼前的大型宅邸,心頭有著不好的預感。宅邸的窗沿隱隱約約散發著幽靈光芒。
「我第一次看到幽靈。」西坡旅塔嚥下口水。
雷雅的眼眸閃過一絲詫異,專注地看著貴族少女的表情。
「我有說錯嗎?」西坡旅塔又追問著。
「不,你沒有說謊。」雷雅搖頭,悶悶地回應,但是從他的表情來看,震驚多過於一切。
「雷雅,你先留在這裡。」西坡旅塔起身,「這次邀請的人是我。」
雷雅點頭。
荒廢的宅邸,在長期沒有人管理情況下,連門鎖都生鏽,門板更多污垢,仔細看到地面上厚重灰塵有許多最近出入的腳步。奇異的是,沒有人離開的腳步印記。推開門之後,荒廢的正廳有不少人待在此處,西坡旅塔從他們的貪婪跟戒備神情來看,埃維克塔家
繼承者不只有一個。
「又來一個傢伙?」
「這次是女人。」
「有沒有搞錯,女人也能當家。」一個愚蠢男人說著。
「考不考慮當我的伯爵夫人。」另外一個人說著。
四周傳來許多竊竊私語,西坡旅塔壓抑著自己的私人情緒,身為提格理塔領地的子爵,從小指導過在公開場合,懂得克己。重點是不能失去子爵該有的儀態。
西坡旅塔緊張地笑一下,盡可能地周旋在其中,用著簡單俐落的禮儀對話套一點訊息。短短幾十分鐘,隱約可以得知有些人身無分文,有些人平民小人物更甚者也有旅行者等等。
「要說有什麼共通點,就是人類吧?鬼牌。」雷雅從窗戶往內看,細細地注意所有人的動向。
此刻,套著黑皮獵人裝,黑衣長褲,攜帶重裝斧頭跟十字弓的雷雅,身邊也多一個獵人,卻有著回然不同的氣質。
「還記得西坡旅塔說過嗎?信件中有血氣,這種繼承人把戲,殺人魔可不只有玩過一次喔。是很多很多次。」被稱為鬼牌的布蘭登回應著,他就是吸血鬼獵人,臉上掛著鑲鑽亮片的面具,長禮帽有著黑雷絲邊蝴蝶結,深藍銀線西裝外套外側,有著水鑽胸花,穿著黑澤皮甲以及黑長條皮帶的長馬靴。
如果說雷雅是一身漆黑的重裝殺手般獵人,那麼布蘭登就是打扮前衛華麗的有著墮落之美獵人。
「這次要殺得對手,恐怕不是人類。」雷雅深思著。
「更不是變形人。」鬼牌聳肩。
兩個人話沒有講到重點,一個劇烈的玻璃聲音從旁邊發出,地上多了幾張椅子,屋內傳來更多憤怒與失控局勢。
「我才是繼承人。這是我的。」
「這是我的。」
「所有的黃金通通屬於我的。」一個眼神瘋狂的男人,跪在地上撥弄著沙子。
屋內幾個瘋狂的男人互相鬥毆,更令人畏懼的是,還有兩個人爭奪著一條手臂,聲稱這是古典花瓶。扯掉別人的頭顱讚頌自己拿到伯爵雕像等等。
西坡旅塔尖叫,求救聲音隱沒在紛亂之中。
「西坡旅塔!」布蘭登吼著,當自己要跳進去的時候,卻被雷雅拉住。
「等等。」雷雅拿起聖水,扔向布蘭登,一下子把對方的衣著弄濕。
等他跳進去正聽的時候,幾個失控的人類要拉住自己,布蘭登拿起褲間的皮鞭鞭打幾個瘋子,幾個大漢拿起桌子跟門板攻擊瞬間,雷雅的十字弓射穿門板,殺死了瘋子。
布蘭登用馬靴腿踢掉屍體,刻意沿著牆壁躲避不少風險,在接近西坡旅塔幾公尺的地方,看到詫異畫面。
西坡旅塔踢掉幾個瘋子的小腿,對方彎腰瞬間,她雙手握拳朝敵人頭部槌下去。後頭還有人打女人時候,她直接賞對方上鉤拳,趁著敵人曝露出前胸,用高跟鞋踹對方腹部。
她很清楚有多少殺氣朝著自己過來,舉起了劍,讓不少的敵人失去鬥志。敏銳直覺感受到後方有人過來,立刻轉身時候,一記側砍。
「是我,鬼牌,魔法師硬幣,記得嗎?」布蘭登立刻舉起雙手,表明來意。
「獵人!」西坡旅塔嘆口氣,大吼著:「大家突然發瘋。」說完,拿劍切開一條路,讓自己往前,打算去二樓。
「我知道,是幽靈,是死靈。」布蘭登跟著西坡旅塔。
西坡旅塔拿起劍衝向人群,右手翻開一下裙子,讓小腿好跑步,一次迎面攻擊幾位瘋子,砍傷幾個人的手與腿,另外送了幾個拳頭。而布蘭登左邊躲一個飛過來瓶子,右邊閃開幾個拳頭。遇到有人在身邊打架,稍微把對方推開到一邊。
「你知道嗎?貴族少女。我在你身邊簡直是個俗仔。」布蘭登忍不住撇撇嘴。
「少說話。」西坡旅塔拿劍柄背後,搥了一個男人的下巴。「想也知道,會魔法的吸血鬼獵人,不大擅長劍術跟多人戰鬥。」
「你打算去哪裡?」吸血鬼獵人問著,歌頌簡單咒語,手中的同花順射出去,一下子命中頂樓的幾座版畫,硬生生地掉落到人群之中。
「我去找兇手。」西坡旅塔踩過幾個障礙物,不敢去想像他們之前還活著。
『我要你們都死。』『繼承權是我的』『只有我可以得到永生』『承諾是永恆不變』
所有的人抬頭,四周一片寂靜,剛剛被僕克牌設下的幾個畫像飄浮起來。這一點讓布蘭登吹口哨,而眼前的西坡旅塔愣了一秒。
「我知道了。」西坡旅塔抖了身子,緊張地說,「幽靈伯爵,失去爵位的幽靈。」雙手抱著身子。
一到強烈的魔力光芒,在空中發光時候,人們的口中吐出靈魂,一絲絲地從肉體湧出,在正廳內漂浮。
吸血鬼獵人緊張一下,看著自己的手與身體,聖水的水露離開了西裝外套,逐漸地飄浮起來。「天啊。」布蘭登趕緊低誦魔法咒語,沒有多久,身上有一層薄弱防護。
放鬆之下,身體僵硬一秒,轉身看著西坡旅塔。
「西坡旅塔?」布蘭登緊張地問著。
貴族少女雙手抱著自己身體,整個唇都發紫,「我沒事,好冷。」
『西坡旅塔,過來吧。』『那個人的信徒後裔』『離開你的身體,那份權益是我的,不是你的』
幽靈聲音更加憤怒於獨斷,四周的靈魂開始騷動,倉皇地想離開死靈的魔掌,沒有幾秒鐘就被巨大靈魂給吞食。四周的人們一個個倒下斷氣,而吸血鬼獵人看著自己的手掌,逐漸浮出自己的靈魂。
「我的天啊。」布蘭登驚訝不已。
西坡旅塔身體很冷,很虛弱,身上有著很淺很弱的幽靈光芒籠罩著身體,幾乎是被逼出來似的。
「我不是,我不是被約定的人。」西坡旅塔顫抖地說著,抬頭凝望著幽靈,「我也不會成為吸血鬼。」說完話,堅定地看著布蘭登。
布蘭登啞口無言,那一次西坡旅塔過來請求他們不要獵殺指定的對象,費倫。而那次一次,自己並不想被發現真相,因此,對西坡旅塔提出許多刁難,直到對方拿出魔法師硬幣作賭注。她不可能贏過使用魔法作弊的痞子,而自己也不是故意欺負人,但是,現在的西坡旅塔並不知道真相,而是用堅定的態度表示是個人類。
「我,嗯。」布蘭登想講的話,全部吞下肚。迅速地抱起子爵,急著離開這棟鬼屋。跨過許多屍體,還有幽靈產生強烈颶風,許多不知名垃圾雜物到處亂彈。幾乎要把鬼牌的帽子吹走,外套衣襬都被風刃切開。
「開門,雷雅。」布蘭登敲門大吼著。
「給我點時間。」雷雅吼回去,穿著黑皮衣的男人,雙手按著門唸誦著聖經福音。
「該死。」布蘭登用手搥了地上的刀刃,割出一道血痕,用血在門板上畫出魔法師用的符文。另外一隻手抱著西坡旅塔,深深地感受到少女身體逐漸失去溫度。
「謝謝你,我沒有第一時間失去靈魂。」西坡旅塔抖著身體跟對方道謝。
不知道是誰保護了西坡旅塔的靈魂,卻無法保護她遭到魔法的殘害。布蘭登沒有時間去想這些,使用魔法得要消耗大量精神。
西坡旅塔起身,轉身對著幽靈吼著:「夠了,你得要離開這裡。那個人已經死了。」一邊說著,對方的暴動隱約遲緩一點,沒有多久繼續狂暴著。
「我知道你在聽我說話,我很清楚,你也很明白,死者無法成為吸血鬼的。」西坡旅塔扯開喉嚨說著,「這不是你的願望。」
『是我的願望。』
「不。」西坡旅塔赤吼著,「你不是因為無法成為永生不死而憤怒,也嫉妒我們還活著。」對,想起父親跟所有的親人,自己比誰都清楚一件事情,嘆氣,「你的財產都不自己的,僅僅是掛名的人頭而已,所以爵位很早就被奪走,沒有所謂的爵位。」
風停下,所有事物靜止著。
「你只是學著那個人剝奪人類的血,你以為這將就能永生不死。」嚥下一口,西坡旅塔沮喪地說,「實際上,你是一個幽靈正在吞食活人的靈魂。」
連空氣都停滯,連生命都消失。
幽靈淒厲嘶吼之下,颶風湧起,強大靈魂光芒直接往布蘭登跟西坡旅塔衝過來,巨大風暴之中,吸血鬼獵人的禮儀帽都飛了出去,咬牙畫完最後一道符咒。 巨大能量的幽靈撞上門板,劇烈震動讓實木大門要炸開似的。門外的雷雅都能感受到強烈震動。
巨門彷彿一個黑洞,從符文中心點開啟一道出路,逐漸地將幽靈吸入大門之中,最後讓世界歸還給黑夜。
一切事物,萬籟俱寂。
天空逐漸展露出朝陽,荒蕪的平原之中,那座宅邸的大門敞開。
雷雅的一身黑漆勁身打扮,在白天之中特別醒目,推開大門時候,看到驚人場面,廢棄的宅邸群聚一堆死掉人類,彷彿經過恐怖的惡鬥。眼前兩位男女能活下來,對雷雅而言是上帝的祝福。
很快地注意到吸血鬼獵人手上有血痕,初步估計是刀刃類事物。而西坡旅塔身上正好有一把劍。
雷雅踢一下地上的布蘭登,趁著對方還在呻吟,幫忙撿起遺失的帽子地給鬼牌。
「你的帽子。」雷雅說著。
「謝啦,我需要會補血的牧師,而不是法官。」布蘭登講講風涼話,揶揄著說,「嗨,鐵漢神父,考不考慮學一下補血技能。」
西坡旅塔渾渾噩噩地醒過來,眨了眨琥珀色眼睛,看著他們。
雷雅說:「恭喜西坡旅塔子爵,完好如初地活下來。」伸出手,打算幫忙兩位起身。
「謝謝。」布蘭登也反握住女巫獵人的手,「同志。」
「不客氣。」雷雅說著。
「謝謝你們。」西坡旅塔說著,「這場面,很難寫報告。」而且,自己也殺了不少雜碎。
「要不是知道前因後果,還以為西坡旅塔是埃維克塔殺人魔。」雷雅冷冷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