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紫,今天的天氣好晴朗呢,說不定會發生什麼大事哦!」一大清早,太陽才剛露臉,都還沒做暖身操呢,亞禎就迫不及待的到我家樓下等我。
我看著她,這個站在晴日街大喊的女孩,不禁回憶起我們相遇的過程。
或許是因為我個人身世的關係,從小我就沒什麼朋友。
平常在學校時,我總習慣一個人行動,儼然就是個獨行俠。這樣的生活我過了十二年,直到,我遇到亞禎。
國一那年我們被分配同班,因為座位相近的關係,很快就成為無話不談的好友,互相扶持,互相幫助,把彼此當作親姐妹一般對待。國三那年一起考上了同所學校,幸運的再度同班。
有別於其他人,她不在乎我的外表多醜或多美麗,貧窮或者富有,不在乎我的脾氣壞不壞,就只是單純的、真心的想和我當朋友。有時候我會覺得這感覺就像是命運的牽引,牽引我們相遇,牽引我們認識。
或許......真的是這樣吧?
話說回來,雖然我總是很容易就成為眾人的焦點,不過亞禎其實也有一大堆追求者和仰慕者,只不過情書沒有很多而已。
李亞禎,擁有一頭烏溜溜的黑色直髮,笑起來很靦腆,個性溫和,上課認真,不過,很容易緊張。在某些時候,她小題大作的個性實在是讓我受不了。
像是這種時候……
「哇哇哇!小紫!妳的抽屜裡又有一大堆情書欸!果然很受歡迎!拆開來看看好不好?」
就有點煩。
「嗯。好。」我淡淡的回應。其實,天知道我只是想隱藏自己的不耐。
林同學:
你看起來總是一副柔弱的樣子,十分可愛,所以--
「亞禎,給妳。」看起來跟實際上是不一樣的。下一封。
小紫同學:
妳上課認真抄筆記的樣子總令我神魂顛倒,因此,如果有機會,我希望--
你的希望和我的希望很明顯不同啊。退貨。「亞禎,給妳。」
接下來幾封也都了無新意,直到有一封藍底的信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林林紫:
那天妳看到的一切都只是幻像,向警察報案是沒有用的,因此,本協會一致決定希望妳把那天所看到的一切都忘了!當然,為了保險起見,我們將派人就近監視妳。
來自JUDGEMENT的警告
我知道我的雙手在抖,而且抖的很厲害。我的額頭也必定不停冒著冷汗吧。
「果然,那天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那男人果然……」我低聲呢喃著,「那個人果然……」
「什麼?小紫,妳怎麼了?」亞禎皺眉,焦慮的看著失神的我,輕輕搖晃著說,「要上課了,第一節課要開始了,妳快點回神好不好?不就是情書嗎?」
喔,說的真對,情書。「嗯,嗯,沒什麼。」我先安撫她,然後定定神,要自己專心上課。
「早安,各位同學。今天,老師要很高興的宣布,本班轉來了兩位超級帥哥喔!他們兩位都是剛從國外回來的歸國子弟。當然囉,沒有血緣關係,不過是很要好的朋友。為了充分利用時間,我就直接讓他們自我介紹一下吧?」我的班導呂老師是位親切但是極度喜愛一切美麗事物的女子,很熱情,但這種熱情在某些時候會使她看起來不像位老師,而較像是跟我們差不多年齡的年輕小夥子。她一邊跟我們興奮的介紹著,一邊揮手示意那兩個男孩進來。
門開了,接著,全班驚呼。
首先進來的是一位有著黑色短髮的男孩。他的身材修長,皮膚白皙,左手的食指和中指上各戴著一枚純銀的戒指。
「嗨,我是日向凌,姓日向,名凌。希望未來能跟大家好好相處。」他淡淡的說著,但是沒有笑。他的表情就像是一片空白的機器人,很冷淡,就好像是昨天那個男孩……
嗯,學校有規定可以帶首飾來上學嗎?
「哈囉,我是脩。就只有『脩』。請大家多多指教。當然啦,我知道我很帥,要給我情書也不是不可以哦。」另一個男孩跟著日向凌走了進來,十分熱情的對我們打招呼,一開口就惹的大家哄堂大笑。
「咦!咦咦咦!」不同於其他人,一看到脩,我就無法制止自己的失聲尖叫了起來。銀色捲髮,黑色口罩,他不就是昨天那個男孩嗎!
聽到我的尖叫聲,老師疑惑的看著我,脩則轉過頭來,和我四目相接。本來神情頑皮的他,在看到我的那瞬間給了我一個短暫但冷酷的眼神,令我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
「怎麼了?林同學?」老師問我。「你們認識?」
「喔,沒有,沒有。沒事......」我趕緊撇清,但我相信所有人都看到了我剛剛驚慌失措的模樣。
「沒事就好。好吧,我決定了,脩,凌,你們兩個坐在林林紫的旁邊吧!」老師不知是故意還真的沒看到方才的景象,若無其事的下令。
那兩個人點點頭,帶著笑意快步走到我旁邊坐下。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當他們兩坐下的那一剎那,我看到不論男女眼裡都透露出一股濃濃的殺意……不管是針對誰。
唉,我兩旁的座位本來是因為怕班上的男同學們大戰才空著的,沒想到現在倒成了他倆監視我的好機會……唉,我真的完了。
「你們......你們是JUDGEMENT派來監視我的?」為了不讓其他人聽到,我一直等到第三節自習課時,趁著老師不在,才低聲問他們。
「Bingo.」脩馬上壞壞的笑著回答我。
JUDGEMENT到底是什麼組織?竟然可以在事發後馬上就做出反應,讓自己的人混到學校來......
「欸,你們兩個真的只有十七歲嗎?」想了很久,我終於忍不住問。
「拜託!這是當然的好不好!」脩白了我一眼,神情誇張的說。
不想理他,我轉過頭偷偷看了一眼日向凌。
從進來到現在,他除了自我介紹以外根本就沒有開口說過任何一句話,對我的問題也都不理不睬,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他對於被派來監視我感到很不甘願?
更重要的是,他們到底打算監視我到什麼地步?我可以擁有隱私權嗎?還有我的自由?
和脩的對話只有短短幾句,卻足以讓我在接下來的五堂課都心神不寧。
「欸,日向凌、脩,等一下!我可以和你們談談嗎?拜託?」好不容易熬到放學,眼看他們轉身就要離開,我焦急的喊著。
「嗯?」脩笑笑的說,「什麼事這麼猴急啊?不能等到出校門再說嗎?」
「喔,喔。好。」看到他調皮的笑容,我忽然發現自己的擔心根本是多此一舉,畢竟他們要監視我嘛,怎麼可能會一到放學就讓我自己回家?他們只是要裝出正常學生的樣子罷了。
與此同時,看著幸災樂禍的脩,我也確定了對於我的自由……是絕對沒有希望的。
唉,真過份,我果然是個受害者。
「亞禎,我今天先和他們一起回家囉,掰掰!」為了讓亞禎放心,我轉頭裝出開心的表情和她說。喔,拜託,其實我的心裡正在下暴風雨啊。
「咦?嗯,好吧。小紫,妳一個人要小心喔。」亞禎似乎有點驚訝,不過還是馬上就答應了我。
可她身旁的男生們似乎就不是「有一點驚訝」了,個個瞪大眼睛,對脩和凌張牙舞爪的亂聲吼叫。
喔,拜託,我的生活可不可以不要這麼戲劇化?
「我想問你們...... JUDGEMENT到底是什麼組織?你們是什麼人?」等我們遠離了鬧區後,我鼓起勇氣問。
「我們是『審判者』。至於JUDGEMENT,妳不需要知道太多。」凌冷冷的說。
本來是沒期待他會開口的,沒想到他竟會主動回答。過了整整一天,他終於開口說話了?真是令人感動。
「日向大爺啊,你可終於不再耍任性了?哪有人鬧脾氣鬧一整天的!你都十七歲了欸!真是笑死人噢!」脩一副不屑的樣子訓他說。
「我哪有鬧脾氣耍任性? Invisible trial judge 04:脩,你最好給我注意你的語氣。」凌的語氣仍是淡淡的,但是卻充滿了威脅性。
「Invisible trial judge 04?你們還有編號啊?」我很是困惑。
「糟了!看看你幹的好事!幹麻告訴她那麼多!」脩氣憤的責備他,轉頭心不甘情不願的對我解釋,「那是我們的標號沒錯,依照能力等級,每個人都有標號。這傢伙是Invisible trial judge 03:日向凌,比我高一級。」說到這,他輕蔑的哼了一聲。「不過那只是湊巧啦,我的實力可比他強多了!」
「喔。這樣啊?你比我強?」凌突然轉過身,用一種親切到可怕的笑容,溫和的說,「那,我們來試試看啊?」
我一直以為沉默的日向凌是個成熟穩重的男孩,沒想到我錯了。看著眼前的脩,我不禁懷疑,到底是日向凌真的這麼幼稚呢,還是只要一遇到脩,不論誰都會與他鬥嘴?
「你以為我不敢嗎?哼,我一定會贏的。放馬過來吧!」脩邊挑釁著,邊摘下他的口罩,伸出舌頭。
一陣揪心的感覺猛地襲上我的心頭。脩的動作令我無法制止的聯想到昨晚那男人扭曲的神色……脩的舌尖……日向凌……
每個生命都是獨一無二的珍貴體,他們難道不懂嗎?
「我不允許……你殺人。」我說。看到他這樣的動作,我抓狂了。瘋了似的,我撲上前去摀住他的嘴,硬是逼迫他將口罩戴上。我絕不允許有人在我面前死掉,更不允許有人在我面前殺人。
「我不會被殺的,也沒有真的要跟他打,你放心吧。」也許是為了表達善意……或歉意,凌溫柔的扶我起來,對我保證道,「審判者是不會被殺的。」
「對啊。我沒有真的要跟他打啦!妳看,我的舌尖根本就沒有分泌液體啊。我們只是鬧著玩啦,別擔心。」
奇怪。凌的動作明明是如此的溫柔,他的聲音和他的臉卻仍舊冷酷。這男孩難道就不能和脩學一點,試著笑臉迎人嗎?
忽然,凌的手機響起,打斷了我的思緒。
「喂?」凌接起手機,「是,我和脩都在這裡。嗯。……嗯,對,那女孩在這裡。」
「咦……我?」
「是。……嗯,……是,知道了。」
「喔喔喔!看他那表情,一定是JUDGEMENT又給了他什麼麻煩的工作。」脩低聲對我說。
「是,沒錯,你猜對了。」凌一臉不高興的說,「任務改變了。」
「是誰?」
「琴僅。」
「由誰審判?」
「你。」
「那你呢?」
「負責『保護』林林紫。」
他們在說什麼?我不懂。但是,脩和凌同樣嚴肅的表情,間接說明了這件事一定很重要。
「咦?為什麼要保護她?」
什麼啊,他們這不清不楚的對話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保護我?
「因為她是特別的存在啊,我親愛的兩個笨蛋。」突然,一個男孩優雅的朝我們走來,朗聲說道。
他擁有一頭美麗的紅髮,金色的雙眸,完美的外表永遠都無聲的釋放著超強電力。
「崔、崔法沈學長?」我驚呼。天啊!連他都是審判者嗎?他可是我們學校超受歡迎的學生自治市市長欸!審判者到底是什麼啊?
「親愛的學妹,不必著急,等一下我會解釋給你聽。」喔?他聽得見我在想什麼嗎?
是不是……是個讀心者?
「不,請不要把我跟讀心者混為一談。」學長又嚴肅又不高興的說,「我能任意從別人腦中劫取任何訊息,不論他們想不想要給我。當然,也能從各種電腦或機器裡讀取......或說聽取任何訊息。」
隨意聽取任何自己想要的訊息?
搞什麼,真沒道德觀,竊取別人的隱私權。
「這樣啊?原來妳是這樣想的。侵犯了妳的隱私權,真是不好意思,對不起。」聽見我的想法,他一臉抱歉的說。
「沒關係。你真有禮貌,崔學長。」其實,我覺得他真是見風轉舵。
這樣的我,會不會太做作了呢?我疑惑。
不過,此刻的學長看起來一點都不生氣,這剛好能證明他真的沒有在偷聽我的想法……
「沒有啦。」也許是因為受到了誇獎,他看起來十分開心。正當脩和凌兩人進行著我聽不懂的對話時,一個黑影從我眼前快速掠過。
不只如此,當那個黑影消失後,凌的臉上多了條血痕。
「嘖,自己送上門來了嗎?」日向凌抿抿嘴,似乎絲毫不覺得痛,只是有點不高興的抱怨。
「哈哈,怎麼可能有敵人是我解決不了的呢?別擔心,她就交給我。」
「誰?」我很是疑惑。
「她啊!琴僅。」脩又是一陣賊笑。
忽然我明白了他的意思。
所謂的審判,就是像那晚一樣的虐殺嗎?不論理由為何……對我而言,我是不能接受的。
不過,此刻,日向凌都受傷了,我還該去阻止嗎?
「學妹,我跟妳說,千萬不要靠近他們。」學長說。
這麼危險嗎?似乎沒有時間讓我阻止了。
我只看到兩個黑影在我身旁旋轉著,速度之快令我幾乎要來不及反應。那就像是兩個快要脫離地心引力的玩偶……
別懷疑,在這個世界上也有地心引力。
「脩!左邊,前右方,後面,往前三步……」
什麼?他們還真是善用情勢啊。利用學長的讀心術讀取對手的每一個腳步與動作……
果然,那位對手完全沒有勝算。沒過多久兩個黑影就慢了下來,我也看清楚了那女孩的臉。
她有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看起來很聰穎,深邃的五官顯示了她大概是個混血兒,一頭美麗的黑色長髮隨著她的擺動在空中舞著,就像是個美麗的天使。
可惜她不是。
「妳……雖然很漂亮,但犯了罪,終究免不了死刑。」脩冷冷的說。
「等等,脩,先逼問看看吧? 」學長建議。
「不用麻煩了。」那女孩開口說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們也不會問出任何東西的。」
「那至少告訴我們有幾個人?」
「我不會出賣自己的同伴。」
「是嗎?那我們只好說再見了,琴僅。」
「哼。要動手就快點,少廢話。」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脩冷笑,湊上前。
就像那晚一樣,脩輕輕的貼在琴僅的脖子上,彷彿是在親吻她,但這次我知道他是在給予她致命的一擊。
美麗女孩的反應果然不出我所料,在被脩觸碰的十秒後開始臉色大變,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她的臉色越加慘白,扭曲的神色恐怖到令我畏懼。
眾人屏息。
終於,美麗的女孩頹然倒地了,身體冰冷。
「處理掉。」學長下令。
脩輕輕將打火機點燃,面無表情,我想他甚至不覺得殺人有何不妥。這算不算是草菅人命的一種呢?
「妳害怕了嗎?」凌冷冷的問,「這樣妳還想知道我們是什麼人嗎?」
我震驚到無法開口說任何話,但好奇心驅使我點頭。
凌面露不耐。
「不要露出這種神色,凌。協會已經決定把她也納入成員之ㄧ了。」
「為什麼?」不僅是我,凌和脩都大吃一驚。
「我不是說了嗎!她是特別的存在!」
「就因為她很特別,就要讓她身陷危險?」脩不高興的說,「她完全沒有自我防禦的能力,你知道嗎?」
「依協會的說法,她「有」自我防禦的能力,只是還沒完全甦醒罷了。」學長清了清喉嚨說,「昨天晚上我依JUDGEMENT的命令想從林林紫腦中看看她到底看到了什麼,以避免她洩露什麼重要的訊息。可是,我看到的訊息卻令我大感意外。在她熟睡時,她腦中全都充斥著未來的訊息,鮮明的色彩令我幾乎相信那是真實的事件。我初步判定,她擁有異能。但我卻發現她的身體並沒有被交換過的痕跡,這使我感到震驚。當我向JUDGEMENT報告後,他們說她是個特別的存在,自古以來很少有這種人。並認為應該是她的異能還沒完全甦醒才會造成這種現象,並一致決定,把她當作自己人保護。」
「特別?自古以來很少有這種人?」脩挑眉。
「沒錯。」
「我不相信。」
「我也知道你不相信。現在讓我證明吧!」學長露出一抹詭譎的笑,轉身偏著頭問我,「林林紫學妹,請誠實的回答我,請問從小到大妳有沒有因為動過任何手術、受過任何傷而使自己的器官被替換會掉了?」
「沒有。我一直都很健康啊。」
「但她卻擁有異能。她能預知未來……怎麼可能有這種事?」
「或許對我們而言是很不可思議的,但聽說以往也曾有過這種例子,只是那位前輩因為太過特殊,遭人陷害,很快就被害死了。因此,我們務必得小心保護她。或許,等事情傳出去後,還會有更多人想要把她搶過去,成為自己的得力助手。凌,協會把這重責大任交給你,加油了。請務必達到完美的境界。」
「我拒絕。」
「你哪有拒絕的權利?這是協會的命令!」學長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說。
凌皺了一下眉頭,嘴角抽動了一下,好像想說什麼,卻終究沒開口。看起來,他似乎不太高興。
而我,聽完以上落落長的對話,不禁迷惘了。
他們在說什麼,我一句也聽不懂。
但有一件重要的事我懂。
學長說,有人要我的命。
「要我的命嗎……」
「學妹?妳不用緊張,我會解釋給妳聽的。可以嗎?兩位大管家?」
「Invisible trial judge 01:崔法沈,你都已經是最高等級了,這麼厲害,還裝什麼謙虛啊。故意這樣問我們是想在林林紫面前做樣子嗎?」脩一臉挑釁的說。
「喂喂,別這樣貶低我好嗎?」學長沒好氣的瞪了脩一眼,轉頭對我說,「現在,我要為妳解說審判者存在的原因及使命。」
「你確定你要說嗎……」凌的眼突然陰鬱了起來,語氣充滿了不確定。
「別擔心。」學長轉頭的那一刻,我看見他眼裡洩出一種悲傷的情緒。
審判者到底是什麼呢,怎麼能讓他們都那麼悲傷?在學長沉默的短短一分鐘裡,我快速思索著。
「學妹,我想妳應該知道,人犯錯本來就應該受罰。有些太嚴重的錯誤,就得透過法律來制裁,甚至是處死。但是,有些人是不能光明正大被處死的,那該怎麼處理?妳有想過嗎?」
「咦?這……」
「這就是我們審判者存在的原因。我們是政府為了表面的合諧與私底下的運作……或者說是勾心鬥角而存在的人。那些不能被公眾審判的人就由我們主審,由我們定罪。而大部分的他們……只有死路一條。」他又略顯哀傷的說,「或許妳不能同意這樣的作法,或許妳覺得殺人是不對的,可是,我們也是不得已,畢竟JUDGEMENT掌握了我們每個人的弱點。他們就像是主宰我們的神……」
「可是,審判者到底是什麼呢?為什麼會擁有異能?」
「那些特殊的能力,是JUDGEMENT的恩賜。」凌淡淡的說。
「恩賜?」
「要想成為審判者,就必須付出代價。」學長定了定神說,「代價是……我們有一部分的身體不是自己的。」
「不是自己的?」
「對。也只有那部份的身體擁有異能。」
「為什麼?」
「因為那是由JUDGEMENT創造出來的獨特器官,能和被他們選上的人融為一體,成為令人畏懼的強者……所謂的審判者。但除了付出代價,也必須經過長久且痛苦的磨練才能順利上任。」
「學長這麼說的意思是……就是……比如說,脩的舌頭能分泌出奇怪的液體,所以那其實不是他自己的舌頭,而是JUDGEMENT的作品?」
「沒錯。妳真的很聰明,林林紫。」學長笑了,露出一口白牙,讚許的說。
「欸!什麼奇怪的液體!那是我引以為傲的異能好嗎?」
「到底是什麼功能啊?」
「就是……我的舌頭能分泌出任何我想要的液體。不管是毒液或解藥,甚至果汁,全都可以。等我再變得更強一點後,舌頭分泌出的液體甚至可以遍佈全身……」
「全身?真噁。」
「或許妳覺得噁心吧,但那能使我更快速的攻擊啊。」
攻擊嗎?雖然說有些人的確會暗地裡做些壞勾當,的確是罪該萬死,但審判者們竟能為了殺那些人去使自己變強……到底是什麼事情或什麼東西能讓JUDGEMENT這般地綁住這些實力高強的審判者?我不懂,我真的不懂……
「學妺?這些訊息一下來的太快,讓妳吃不消了嗎?」
或許是我的臉色太過蒼白吧,學長關心的問我。
我搖搖頭。「沒事,我只是在思考而已。」
「思考什麼?」
「思考……JUDGEMENT到底為什麼能這樣控制你們……到底是什麼事情……什麼弱點……能讓你們這般聽話……」我越說越小聲,害怕的低下頭。
「……」學長欲言又止,大概是不知道怎麼回答我吧。
「如果妳夠幸運的話,有一天我會願意告訴妳。」脩難得淡淡的回應。
氣氛頓時沉默了下來,四周安靜的可怕。
糟糕,是不是我的問題太白目,才把大家都搞生氣了?
「學長……」
「不管妳要說什麼,請都等一等吧。現在,我們該去參與今晚的宴會了。凌,你等她情緒穩定一點後再帶她過去行嗎?」
「嗯。放心吧,我不會搞砸的。」
什麼宴會?我猜一定是殺人……
但是他們不是已經殺了一個琴僅了嗎?
「謝了。我們先走一步了。」學長丟給我一個勉強的笑容,轉身和脩快速消失在黑暗中。
黑暗……?
喔,對。現在已經夜幕低垂了。真不知道是誰話這麼多?
「林林紫……妳確定要跟嗎?」
「不行嗎?」
「那將會很可怕的。脩的審判……他從不手下留情。」
「你就會手下留情嗎?況且我已經看過一次了,再看一次到底有什麼不妥?」
「不、不,遠遠觀望和近近的看是不一樣的,我相信妳不會想再看到他冷血的面容……況且,等下要審判的人是張龍……」凌的臉色越來越蒼白,雙眼透露出緊張,連說話時都透露著不安的情緒,間接說明了我將面對的事是多麼恐怖。
但是,我就是固執,我就是想去!
「我不答應。」我強勢的說,「我要去。」
「可是- -」
「沒有可是。不然我就去跟學長告狀。」我威脅。這招很賤,不過我確定一定能奏效。
「......唉。好吧。」凌一聽到我的話就投降了,低聲嘆了口氣,搖搖頭,「讓我牽著妳吧,這樣速度能更快。」
「喔?」
「沒有時間再遲疑了,我們已經浪費太多時間在爭辯上,不要在囉哩囉唆了。快抓緊我的手!」凌強迫的說。他一旦決定事情就想立刻行動,雖然這樣執行事情很有效率,不過對於我來說,這實在是太病態了!有人這麼喜歡工作嗎?有嗎有嗎?
還有,怎麼覺得學長跟脩一不在他的話就多了起來?是有那麼討厭那兩人嗎?
雖然有點不願意,畢竟他看起來那麼冷血恐怖......咳、咳,我是說他看起來那麼不易親近......不過誰叫我自己堅持要跟去?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牽緊他的手。
他的手......雖然比一般正常人冰冷了點,不過還是暖暖的,尤其與我這個「冰山美人」相比之下,其實算是很溫暖了。
「凌......其實,我們擁有同樣的體溫,是同樣的人啊。」
「不是的。」聽到我的呢喃,凌的眼裡又蒙上一層灰色陰影,「審判者不會是一般人的……我們注定要冰冷,注定不被人發現。或許,注定了會被冠上殺人犯的罪名……這樣的異類怎麼可能和你們一樣呢?」
「......」我沒有回話。
猛然之間我發覺空氣更加冰冷了。懸在他身邊的氣體似乎也變得深諳,那樣的悲傷,那樣的深不可測,那樣孤獨--
「不會的。至少,我發現了你們。」我低聲對自己呢喃。
這事實,不用讓他聽到,不用讓他發現,我會在未來的日子裡,用行動證明。